第三章：忠仆
“少爷一定就在附近，他受了重伤，应该能用精神力检测到他。”
纳赛尔斩钉截铁地道，冷冽的目光落到面前的骑兵队长身上。
骑兵队长眉头微皱，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开启了自己的精神力场域，开始检测这块区域。
在闻灵附近的骑兵同样开启场域，但是在他开启的瞬间，手边的机械马一扭头撞开了他，迈开步子冲到了闻灵面前。
闻灵瞪大了眼睛。
这马怎么回事？！
机械马……这是这个世界上的一种独特的生命存在方式。
这类生物有很多种，在闻灵记忆中，他9岁时曾经偷偷养过一只机械信鸽，并且尝试用它来给自己的兄长送信。
机械信鸽和机械马一样都是【机械协会】和【罗本会】共同研究的造物，在将精神力作为一种特性赋予机械造物时，这类造物就有了某种客观意义上的“意识”。
像是活了，但是又没有完全活。
眼前的这一匹机械马显然经受过主人的精心呵护，关节处闪闪发亮，有力的鼻息证明体内的燃气泵运作良好，亮蓝的眼睛灵活的转动，盯着闻灵，随即在闻灵茫然的目光中张开嘴，长长地嘶鸣了一声。
精神力赋予了他感官敏锐的特性，这一声刺的他耳朵生疼。伴随着剧烈的耳鸣、晕眩，本就受损发晕的头脑此刻一阵阵的恍惚。
“莱夫？你发现什么了？”骑兵疑惑地问了一句，接着便向这边走来。
被叫做莱夫的马从鼻子里喷出灼热气流，后蹄用力蹬了几下地面，将湿润的泥土踢的飞溅起来，尽数落到骑兵的身上。
它摇头晃脑地咬住闻灵的袖子将他往外拽，闻灵浑浑噩噩的脑袋向前一低，眼镜就从鼻梁上滑下来，掉在泥土上，发出轻微沉闷的落地声。
骑兵听到落地的声音，随即视线破开闻灵粗糙的屏蔽，看到被高大的马匹挡住的闻灵。
闻家次子相当好辨认，黑发黑眸，前伊甸时期闻家先祖带来的东方血脉在千百年的通婚中逐渐稀薄，只有独具特色的发色和眸色显现出高贵特征。
而且这人还生的相貌俊美，苍白失血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像是什么传说中的黑暗生物。
对方那双漆黑的眼睛在他身上划过，像是看见一只蝼蚁般不动声色的移开。
骑兵打了个寒战，想到先前听说过的某些传闻，立马扬声道：“闻先生在这里！”
但是他还没扭头跑出去继续叫人，就感觉到耳边一声布帛碎裂的声音，接着是耳朵的嗡鸣，眼前一黑，什么都听不见了。
闻灵眼前一片模糊，想要蹲下身去找眼镜，但是想到这样不符合原身的形象，还是忍住了。
他耳鸣的厉害，但是还是能听到这骑兵叫人的声音。
在那一瞬间，他感到有什么东西从体内奔涌而出，像是释放了什么野兽，身体竟然感到一丝轻快。
随着穿着盔甲的肉体倒地的声音，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攻击了对方。
不过……太快了，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来人确实是他的近侍纳赛尔·基德瓦，他动作很快，只是几个瞬息就跑到了闻灵面前。与他一同来到这里的，还有骑兵队长。
“少爷，别紧张，是自己人。”纳赛尔轻声道，作为最了解闻灵的人，他利索地从地上捡起眼镜，从大衣口袋中掏出手帕，细细地擦好了上面的污渍，轻柔地戴到闻灵脸上去。
两边的链条几乎没碰到他的后颈，随着细微的金属滑擦声，链条收紧，保持着一个令他感到舒适的角度和力道不再晃动。
目光重新聚焦起来，闻灵看向正在扶起昏迷同伴的骑兵队长。对方向他点点头，将年轻人扛在肩上颠了颠，就走出去了树林。
好像……这样做很正常？不过也是，这种情况下，防备是再正常不过的。
闻灵很清楚，想要骗过眼前人的眼睛装作自己是原来的那个人，肯定很难。
不过现在有了借口，性情大变也或许理所当然。
纳赛尔的蓝眼睛里隐隐约约泛着泪光，他轻轻伸手拍了拍闻灵的肩膀，柔声道：“少爷，走吧。”
看到少爷身上的脏污和破损，纳赛尔温和的神情里显出一丝扭曲。
闻灵眼睛下垂，漆黑的眸子向侧边看着那匹机械马，轻声道：“好。”
纳赛尔见他这副模样，心知他刚刚遭逢大变，一时间神情恍惚也是正常，便只是搀着他向马车走去。
“不过……纳赛尔，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
纳赛尔微笑起来，左边脸颊上出现一个小酒窝：“少爷，您的精神力状况并不稳定，所以会先送您到罗本会去进行身体检查和精神力测试。”
他压低了声音道：“不过不用担心，大少爷已经提前打点好了，消息不会泄露出去的。”
闻灵应了一声，微垂着眼，露出一副冷淡模样，心里想着帕特里夏城的事情。
邓恩家族想必就是自己人了。
只不过……
闻灵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这队骑兵和身边的纳赛尔。
这具身体到底是怎么死的？
腹部隐隐约约又开始幻痛，但是闻灵很清楚那并不是真正的死因。
头脑的痛感和晕眩源于失控时的“爆种”，也许是因为这个？
还有，为什么他会被留在这荒郊野岭中？
前来刺杀的是正规的王室骑兵，要是完成任务了，必然会将他的尸首带回去复命……而现在，显然他们并没有成功……或许，成功了，但是无力将他带走。
不过按照纳赛尔的说法，他应该知道闻灵没死，并且清楚就算他离开去找救兵，闻灵也能照顾好自己。
但是，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是怎么穿过来的？
是有别的什么人，在纳赛尔离开之后补刀了？
越想越乱，抓不到点子上，闻灵头脑发晕，索性将矛头对准了最重要的一点：王城那些人知道他还活着吗？
若是知道，恐怕在帕特里夏城的这段时日要不得安宁了。
骑兵队长见人找到了，便开口催促道：“基德瓦先生，我们该回去了。”
留在这里时间越长，越不安全。
纳赛尔将闻灵送进马车里，自己坐到车夫的位置上去，面上温和神色消失不见。
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车轮子开始转动，马蹄声随后响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帕特里夏城的方向而去。
闻灵坐在软垫上，眉眼间审慎神色愈重。
行了不多时，他挑起马车的窗帘，看到远处帕特里夏城模糊的影子。
九月份即将过去，雨季也要来了。
纳赛尔斩钉截铁地道，冷冽的目光落到面前的骑兵队长身上。
骑兵队长眉头微皱，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开启了自己的精神力场域，开始检测这块区域。
在闻灵附近的骑兵同样开启场域，但是在他开启的瞬间，手边的机械马一扭头撞开了他，迈开步子冲到了闻灵面前。
闻灵瞪大了眼睛。
这马怎么回事？！
机械马……这是这个世界上的一种独特的生命存在方式。
这类生物有很多种，在闻灵记忆中，他9岁时曾经偷偷养过一只机械信鸽，并且尝试用它来给自己的兄长送信。
机械信鸽和机械马一样都是【机械协会】和【罗本会】共同研究的造物，在将精神力作为一种特性赋予机械造物时，这类造物就有了某种客观意义上的“意识”。
像是活了，但是又没有完全活。
眼前的这一匹机械马显然经受过主人的精心呵护，关节处闪闪发亮，有力的鼻息证明体内的燃气泵运作良好，亮蓝的眼睛灵活的转动，盯着闻灵，随即在闻灵茫然的目光中张开嘴，长长地嘶鸣了一声。
精神力赋予了他感官敏锐的特性，这一声刺的他耳朵生疼。伴随着剧烈的耳鸣、晕眩，本就受损发晕的头脑此刻一阵阵的恍惚。
“莱夫？你发现什么了？”骑兵疑惑地问了一句，接着便向这边走来。
被叫做莱夫的马从鼻子里喷出灼热气流，后蹄用力蹬了几下地面，将湿润的泥土踢的飞溅起来，尽数落到骑兵的身上。
它摇头晃脑地咬住闻灵的袖子将他往外拽，闻灵浑浑噩噩的脑袋向前一低，眼镜就从鼻梁上滑下来，掉在泥土上，发出轻微沉闷的落地声。
骑兵听到落地的声音，随即视线破开闻灵粗糙的屏蔽，看到被高大的马匹挡住的闻灵。
闻家次子相当好辨认，黑发黑眸，前伊甸时期闻家先祖带来的东方血脉在千百年的通婚中逐渐稀薄，只有独具特色的发色和眸色显现出高贵特征。
而且这人还生的相貌俊美，苍白失血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像是什么传说中的黑暗生物。
对方那双漆黑的眼睛在他身上划过，像是看见一只蝼蚁般不动声色的移开。
骑兵打了个寒战，想到先前听说过的某些传闻，立马扬声道：“闻先生在这里！”
但是他还没扭头跑出去继续叫人，就感觉到耳边一声布帛碎裂的声音，接着是耳朵的嗡鸣，眼前一黑，什么都听不见了。
闻灵眼前一片模糊，想要蹲下身去找眼镜，但是想到这样不符合原身的形象，还是忍住了。
他耳鸣的厉害，但是还是能听到这骑兵叫人的声音。
在那一瞬间，他感到有什么东西从体内奔涌而出，像是释放了什么野兽，身体竟然感到一丝轻快。
随着穿着盔甲的肉体倒地的声音，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攻击了对方。
不过……太快了，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来人确实是他的近侍纳赛尔·基德瓦，他动作很快，只是几个瞬息就跑到了闻灵面前。与他一同来到这里的，还有骑兵队长。
“少爷，别紧张，是自己人。”纳赛尔轻声道，作为最了解闻灵的人，他利索地从地上捡起眼镜，从大衣口袋中掏出手帕，细细地擦好了上面的污渍，轻柔地戴到闻灵脸上去。
两边的链条几乎没碰到他的后颈，随着细微的金属滑擦声，链条收紧，保持着一个令他感到舒适的角度和力道不再晃动。
目光重新聚焦起来，闻灵看向正在扶起昏迷同伴的骑兵队长。对方向他点点头，将年轻人扛在肩上颠了颠，就走出去了树林。
好像……这样做很正常？不过也是，这种情况下，防备是再正常不过的。
闻灵很清楚，想要骗过眼前人的眼睛装作自己是原来的那个人，肯定很难。
不过现在有了借口，性情大变也或许理所当然。
纳赛尔的蓝眼睛里隐隐约约泛着泪光，他轻轻伸手拍了拍闻灵的肩膀，柔声道：“少爷，走吧。”
看到少爷身上的脏污和破损，纳赛尔温和的神情里显出一丝扭曲。
闻灵眼睛下垂，漆黑的眸子向侧边看着那匹机械马，轻声道：“好。”
纳赛尔见他这副模样，心知他刚刚遭逢大变，一时间神情恍惚也是正常，便只是搀着他向马车走去。
“不过……纳赛尔，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
纳赛尔微笑起来，左边脸颊上出现一个小酒窝：“少爷，您的精神力状况并不稳定，所以会先送您到罗本会去进行身体检查和精神力测试。”
他压低了声音道：“不过不用担心，大少爷已经提前打点好了，消息不会泄露出去的。”
闻灵应了一声，微垂着眼，露出一副冷淡模样，心里想着帕特里夏城的事情。
邓恩家族想必就是自己人了。
只不过……
闻灵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这队骑兵和身边的纳赛尔。
这具身体到底是怎么死的？
腹部隐隐约约又开始幻痛，但是闻灵很清楚那并不是真正的死因。
头脑的痛感和晕眩源于失控时的“爆种”，也许是因为这个？
还有，为什么他会被留在这荒郊野岭中？
前来刺杀的是正规的王室骑兵，要是完成任务了，必然会将他的尸首带回去复命……而现在，显然他们并没有成功……或许，成功了，但是无力将他带走。
不过按照纳赛尔的说法，他应该知道闻灵没死，并且清楚就算他离开去找救兵，闻灵也能照顾好自己。
但是，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是怎么穿过来的？
是有别的什么人，在纳赛尔离开之后补刀了？
越想越乱，抓不到点子上，闻灵头脑发晕，索性将矛头对准了最重要的一点：王城那些人知道他还活着吗？
若是知道，恐怕在帕特里夏城的这段时日要不得安宁了。
骑兵队长见人找到了，便开口催促道：“基德瓦先生，我们该回去了。”
留在这里时间越长，越不安全。
纳赛尔将闻灵送进马车里，自己坐到车夫的位置上去，面上温和神色消失不见。
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车轮子开始转动，马蹄声随后响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帕特里夏城的方向而去。
闻灵坐在软垫上，眉眼间审慎神色愈重。
行了不多时，他挑起马车的窗帘，看到远处帕特里夏城模糊的影子。
九月份即将过去，雨季也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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