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精神力检测
“请叫我邓恩主任，或者邓恩医生。”
朱丽叶特·邓恩个子不高，年纪也不大，瞧着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巴掌大的脸上最显目的特征是一双眼角下垂的狗狗眼，显出几分无害的天真。
她语调强硬，神情不耐，向上伸出的手臂却绷的很直。
很明显，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从容。
像个倔强的小孩。
闻灵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虚虚地握上那只手，道：“邓恩主任。”
他们礼节性的握了一瞬，朱丽叶特便道：“跟我来吧，你的检测被单独安排在了别的地方。”
闻灵跟着朱丽叶特离开诊疗所，向着另一栋建筑走去。
诊疗所的外观看起来像是教堂，有四个高高的尖塔分立在四个角上；雪白的外墙和具有哥特风格的平面十字窗，窗户统一用的通透的彩色玻璃。
另一栋建筑则要单调沉闷的多，并没有尖塔或者拱顶之类的外在装饰，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号的方盒子。
这个方盒子只有两层，两层的窗户外都拦着金属条。
“那是什么地方？”
朱丽叶特抱着胳膊，淡淡地道：“那是二号失控者管理处，负责收容管控我们发现的所有失控患者。”
闻灵仔细回想了一下记忆碎片中的内容，斟酌着提问：“失控者的治愈率似乎很低。”
“不是很低……实际上，他们不能被治好。”
朱丽叶特耸了耸肩：“告诉你也无所谓……会内的说法和流传到外面的说法自然是不一样的。缺陷患者的治愈率能达到四成甚至更多，但是失控患者，我们目前既没有研究明白这种病症的成因，也没有找到方法治疗。”
“真是悲观的情形。”闻灵道，他想到原身的母亲就是因为失控被关起来的。
所以并没有治愈的可能性吗……
明明从未见过那位女性，这具身体也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爱抚的记忆，他却还是感到浓重的悲哀。
“当然，我们无法治愈，但是会有侥幸‘自愈’的患者。”
朱丽叶特话锋一转，语调也带了点雀跃：“这部分人能达到将近一成，说明我们的疗程还是有点用处的。”
纳赛尔突然插了一嘴，道：“但是失控者机体上的残缺却仍旧没有任何解决方法。”
朱丽叶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错，失控者苦于精神力的残缺或病理性紊乱，性情变得暴躁易怒、容易激动，身体上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病变……说来也巧，今天正好有一个失控者被带回来，你们一会儿说不定能看到他。”
“并不是我们不想为患者治愈伤口……你们见到他的时候自然会明白。”
闻灵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的这双眼睛。
“说起来，你倒是很特别。”
朱丽叶特接着道，她伸手在身前随意比划了两下，道：“按理来说越是等级高的精神力者就越容易失控……现在世界范围内据我所知一共有三名SS级的精神力者，另外两位近来的情况不太好，不过你看起来倒是很稳定。”
可不得稳定吗……毕竟不稳定的那位已经死掉了。
他们来到二号失控者管理处的大门口。门口的两名身穿黑衣的稽查员正在站岗，见到朱丽叶特——准确的是朱丽叶特的名牌——之后，将大门打开。
二号失控者管理处内部的结构有点像斗兽场，中间的大厅部分完全是空的，两层之间没有间隔。周围的走廊呈辐射状，走廊的尽头便是房间。
“那么你们现在一共收容了多少患者了？”
“不知道，这个不归我管。”朱丽叶特摊开手道，“我只知道今天来的这个失控者是受到我的管辖的。所有的失控患者都被分给了不同的主任……我是新来的，所以这是我的第一个。”
“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除了这次的被动失控，你之前有没有失控的经历？”
纳赛尔抢先回答道：“并没有，少爷一直都很稳定。”
朱丽叶特再次诧异的看了眼纳赛尔，又看向闻灵，但没有在他脸上发现一丝一毫的冒犯。
“是这样吗？你一直都很稳定？”朱丽叶特再次问道，她那双蓝汪汪的眼睛紧盯着闻灵，想在他脸上发现不寻常的神情。
闻灵神态自若的点头：“是的。”
朱丽叶特露出微妙的神情，说不清楚她是在震惊还是在怀疑。
“哦……好的，那这样一来，我想失控者趋向检测就可以取消了。”她缓慢地道，“我们不会在只有一次失控经历的人身上浪费医疗资源的……真是遗憾。”
他们走进右手边的一条走廊，走廊的右手边开着几扇窗户，窗户被金属条仔细地拦住。
左边则挂满了各种旗帜。根据闻灵的记忆，他认出这里面有罗本会的白鸟旗、卡文钦教会的绿底开书旗、昂利因王国的黄底白宫旗，以及一些其他势力的旗帜。
所谓的精神力检测室就在走廊的尽头，黄澄澄的金属大门上挂着锁。
朱丽叶特带着他们穿过走廊，在经过窗户的时候，闻灵向外看了一眼。
帕特里夏城靠着无尽海，雨季要比其他地方来得更早。现在是九月的末尾，已经来到雨季的前端，近海海面上空漂浮着成块成团的积雨云，更远处则是一片深灰色的迷雾。
这栋建筑地势比较高，站在窗户边上能看到大半个帕特里夏城的风光。
远远地看过去，能看到在临近中午的微弱阳光照耀下，一只灰白的机械鸟飞快地冲天而起，在高空中短暂的停留、鸣叫，随后又快速地俯冲而下。
进入精神力检测室后，闻灵按照朱丽叶特的指示躺到病床上去。对方拿着眼罩似的仪器走过来，轻柔的盖到他脸上。
随着清脆细微的金属卡扣的闭合声，仪器严丝合缝地贴在闻灵的脸上。
接着是束缚带，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床上。
“不要紧张，”朱丽叶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可能和你惯常做的检测不太一样……接下来我会将你和仪器连接起来，这样能够达到一个非常准确的数值，以及……”
她似乎笑了一声，接着道：“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是正常的，不要反抗……我和你的仆从都承受不了你的暴动。”
成功对接。
一瞬之间，闻灵的意识仿佛被从尘世的躯壳中抽离，他感觉到自己在下坠，像是在海中溺亡那样越沉越深。
他睁大眼睛，看到四周充斥光怪陆离的幻象，亮彩色的光点在眼前游动，背景则是淡粉色的透明水膜。
“我这是……在水中么？”
所谓的精神力对接，让他的意识体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然而就在这时，最上方的黑暗中，传来隐隐约约的朱丽叶特的声音：
“这是完全正常的……他的精神力等级非常稳定……”
看来他的精神力并没有改变。
闻灵松了口气。但是还没等他这口气松完，周围的情景又像是走马灯似的轮回旋转，闻灵看到很多自己的记忆和这具身体的记忆。
他有些厌烦的想要闭上眼睛，但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在他的意识里。
“怎么还没结束？！”
在这些记忆中，闻灵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片段。
是这具身体的上一次失控，时间很近，就在8月23号——他的生日——那天晚上。
朱丽叶特·邓恩个子不高，年纪也不大，瞧着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巴掌大的脸上最显目的特征是一双眼角下垂的狗狗眼，显出几分无害的天真。
她语调强硬，神情不耐，向上伸出的手臂却绷的很直。
很明显，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从容。
像个倔强的小孩。
闻灵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虚虚地握上那只手，道：“邓恩主任。”
他们礼节性的握了一瞬，朱丽叶特便道：“跟我来吧，你的检测被单独安排在了别的地方。”
闻灵跟着朱丽叶特离开诊疗所，向着另一栋建筑走去。
诊疗所的外观看起来像是教堂，有四个高高的尖塔分立在四个角上；雪白的外墙和具有哥特风格的平面十字窗，窗户统一用的通透的彩色玻璃。
另一栋建筑则要单调沉闷的多，并没有尖塔或者拱顶之类的外在装饰，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号的方盒子。
这个方盒子只有两层，两层的窗户外都拦着金属条。
“那是什么地方？”
朱丽叶特抱着胳膊，淡淡地道：“那是二号失控者管理处，负责收容管控我们发现的所有失控患者。”
闻灵仔细回想了一下记忆碎片中的内容，斟酌着提问：“失控者的治愈率似乎很低。”
“不是很低……实际上，他们不能被治好。”
朱丽叶特耸了耸肩：“告诉你也无所谓……会内的说法和流传到外面的说法自然是不一样的。缺陷患者的治愈率能达到四成甚至更多，但是失控患者，我们目前既没有研究明白这种病症的成因，也没有找到方法治疗。”
“真是悲观的情形。”闻灵道，他想到原身的母亲就是因为失控被关起来的。
所以并没有治愈的可能性吗……
明明从未见过那位女性，这具身体也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爱抚的记忆，他却还是感到浓重的悲哀。
“当然，我们无法治愈，但是会有侥幸‘自愈’的患者。”
朱丽叶特话锋一转，语调也带了点雀跃：“这部分人能达到将近一成，说明我们的疗程还是有点用处的。”
纳赛尔突然插了一嘴，道：“但是失控者机体上的残缺却仍旧没有任何解决方法。”
朱丽叶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错，失控者苦于精神力的残缺或病理性紊乱，性情变得暴躁易怒、容易激动，身体上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病变……说来也巧，今天正好有一个失控者被带回来，你们一会儿说不定能看到他。”
“并不是我们不想为患者治愈伤口……你们见到他的时候自然会明白。”
闻灵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的这双眼睛。
“说起来，你倒是很特别。”
朱丽叶特接着道，她伸手在身前随意比划了两下，道：“按理来说越是等级高的精神力者就越容易失控……现在世界范围内据我所知一共有三名SS级的精神力者，另外两位近来的情况不太好，不过你看起来倒是很稳定。”
可不得稳定吗……毕竟不稳定的那位已经死掉了。
他们来到二号失控者管理处的大门口。门口的两名身穿黑衣的稽查员正在站岗，见到朱丽叶特——准确的是朱丽叶特的名牌——之后，将大门打开。
二号失控者管理处内部的结构有点像斗兽场，中间的大厅部分完全是空的，两层之间没有间隔。周围的走廊呈辐射状，走廊的尽头便是房间。
“那么你们现在一共收容了多少患者了？”
“不知道，这个不归我管。”朱丽叶特摊开手道，“我只知道今天来的这个失控者是受到我的管辖的。所有的失控患者都被分给了不同的主任……我是新来的，所以这是我的第一个。”
“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除了这次的被动失控，你之前有没有失控的经历？”
纳赛尔抢先回答道：“并没有，少爷一直都很稳定。”
朱丽叶特再次诧异的看了眼纳赛尔，又看向闻灵，但没有在他脸上发现一丝一毫的冒犯。
“是这样吗？你一直都很稳定？”朱丽叶特再次问道，她那双蓝汪汪的眼睛紧盯着闻灵，想在他脸上发现不寻常的神情。
闻灵神态自若的点头：“是的。”
朱丽叶特露出微妙的神情，说不清楚她是在震惊还是在怀疑。
“哦……好的，那这样一来，我想失控者趋向检测就可以取消了。”她缓慢地道，“我们不会在只有一次失控经历的人身上浪费医疗资源的……真是遗憾。”
他们走进右手边的一条走廊，走廊的右手边开着几扇窗户，窗户被金属条仔细地拦住。
左边则挂满了各种旗帜。根据闻灵的记忆，他认出这里面有罗本会的白鸟旗、卡文钦教会的绿底开书旗、昂利因王国的黄底白宫旗，以及一些其他势力的旗帜。
所谓的精神力检测室就在走廊的尽头，黄澄澄的金属大门上挂着锁。
朱丽叶特带着他们穿过走廊，在经过窗户的时候，闻灵向外看了一眼。
帕特里夏城靠着无尽海，雨季要比其他地方来得更早。现在是九月的末尾，已经来到雨季的前端，近海海面上空漂浮着成块成团的积雨云，更远处则是一片深灰色的迷雾。
这栋建筑地势比较高，站在窗户边上能看到大半个帕特里夏城的风光。
远远地看过去，能看到在临近中午的微弱阳光照耀下，一只灰白的机械鸟飞快地冲天而起，在高空中短暂的停留、鸣叫，随后又快速地俯冲而下。
进入精神力检测室后，闻灵按照朱丽叶特的指示躺到病床上去。对方拿着眼罩似的仪器走过来，轻柔的盖到他脸上。
随着清脆细微的金属卡扣的闭合声，仪器严丝合缝地贴在闻灵的脸上。
接着是束缚带，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床上。
“不要紧张，”朱丽叶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可能和你惯常做的检测不太一样……接下来我会将你和仪器连接起来，这样能够达到一个非常准确的数值，以及……”
她似乎笑了一声，接着道：“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是正常的，不要反抗……我和你的仆从都承受不了你的暴动。”
成功对接。
一瞬之间，闻灵的意识仿佛被从尘世的躯壳中抽离，他感觉到自己在下坠，像是在海中溺亡那样越沉越深。
他睁大眼睛，看到四周充斥光怪陆离的幻象，亮彩色的光点在眼前游动，背景则是淡粉色的透明水膜。
“我这是……在水中么？”
所谓的精神力对接，让他的意识体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然而就在这时，最上方的黑暗中，传来隐隐约约的朱丽叶特的声音：
“这是完全正常的……他的精神力等级非常稳定……”
看来他的精神力并没有改变。
闻灵松了口气。但是还没等他这口气松完，周围的情景又像是走马灯似的轮回旋转，闻灵看到很多自己的记忆和这具身体的记忆。
他有些厌烦的想要闭上眼睛，但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在他的意识里。
“怎么还没结束？！”
在这些记忆中，闻灵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片段。
是这具身体的上一次失控，时间很近，就在8月23号——他的生日——那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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