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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偷玉佩的贼人

    书房之内,秦桑羽无聊之际,便是翻看了这里的县志,不过看了二起案情,侍卫便进屋禀了游铭求见,他顺手将那本县志如垃圾扔至一旁,以他的谋略,自然不可不知其间所载的俱是些冤假错案,不怪他花下重金却选了如此荒僻的所在,所谓天高皇帝远,以他这能力,若在京城怕是待不得二日便是不得好死了。

    游铭战战兢兢走了进来,又见着他方才的动静,便是愈加心慌,猛地扑通一声稗手跪地道“下官该死,实在是不知秦国公大驾光临,方才……方才乃是……”

    “起来吧”秦桑羽瞥了他一眼道“看来你这几年日子过得倒是逍遥得很,美人在侧,金银在怀,这日子过得比之本国公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下官惶恐,下官知晓这位置乃是受秦国公恩赐,自然不敢有半分忘怀,您所交代的事更是下官心头的第一要事,这些年来下官无时无刻不在暗访搜查,可是细细盘点三四年,也无您所说的这号人物啊”

    秦桑羽一拍桌案,斥责道“你是说本国公错了”

    游铭才起身的身子一下便又扑了下去道“下官不敢,下官一定尽了全力去搜捕”

    “等你搜捕,怕又要登上这人寿终正寝”继而看向他道“竹西镇上的人口记载可是周全”

    “自然是周全的”游铭说着便赶紧去书房柜子内翻寻,好一会儿才从一堆的书籍内搜了出来,那上面却早已是积满了一层尘埃,他赶紧拿袖口将尘埃拂去,随即方才毕恭毕敬地递到了他手中。

    秦桑羽接过那本记载人口的,须臾之间秦桑羽已经将这里头的人物认了个全,倒确实没有他要找的那个年纪约五六十上下,脸上一块梅花烙印的老人,再翻看末尾的日期,便是将那本记载扔在他脸上道“我不是说人员往来需得一月登记一次,你竟敢一年未曾记载”

    “国公恕罪,只因这竹西镇人口分布大抵如此,近一年也未曾有什么生人来访,至于离去了的,一年大抵也就一二个人,是以下官也就吩咐了手下完成,不想手下如此倦怠,待下官马上吩咐人下去细细盘查”

    “等一等”秦桑羽看着他上头记载的‘戊子年间定居于竹西镇’的那张附注道“十三年前便搬来此处的只有这几个人吗”

    游铭道“正是,这可是下官花了好些时日搜集来的,绝无错漏”

    秦桑羽的指尖叩着桌案,这上头不过六人,不过搬来此处年纪约莫不过二十到三十,最大的一个当时是五十岁左右,不过脸上却并未任何印记,游铭见他盯着此人,道“这人,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死了”秦桑羽看向他道“怎么死的”

    “他儿子是不学无术的无赖汉,把家里头的积蓄都败光了,这老头便是活活被气得中风而亡了”游铭继而道“至于其他几人,也都不过是些普通的渔民罢了,您所说的那位善于五行八卦,懂得星象的智者却是没有的”

    “若是叫你轻易看穿了,我岂需要你花上数年寻找,不过,一个人要瞒十三年应该是不可能的,总是会露出些端倪”秦桑羽进而又看向游铭道“你可有细细盘问那些百姓”

    “问了”游铭说着面呈难色,于枢阳厉声道“你果真是问了”

    游铭为难地看着他道“即便是下官去问,可是那些打渔的百姓哪里懂得什么五行八卦,什么星象之说,要说看天气还差不多”

    秦桑羽摇摇头,继而看向他道“看天气”

    游铭解释道“竹西镇是靠海的城镇,百姓大多是捕鱼为业,所以格外关心天气,当地的渔民乘船久了谁都会看得些天气,这并不足以为奇”随即又看看那几个单独罗列的人道“如果要勉强去找,可能就这个老头子有些怀疑,观星和八卦是无人知晓的,只知道他日日在海上行船,对于认天气有些本事,所以海上的渔民大多是听他的”

    秦桑羽看向了此人,念道“铁熄”又看向游铭道“此人如今何在”

    游铭道“就在镇上呢,不过这人生得魁梧,且就是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与公子所说的智慧老人全然是搭不上边的”

    “一个粗人,怎么会有这份耐心和细心去看天气呢”他说着又转过身看向游铭道“把他带过来问话”

    游铭接到了令,便是赶紧吩咐了捕快前来,捕快去而往返,又回来禀道他于昨日已经离去,去他家时却是人去屋空,想来是走了。

    游铭道“赶紧去问问有谁知道他去了哪里”

    捕快道“铁叔性格孤僻,加上是外乡人,不爱与人多说话,平素只有贾华盛和他说得多了些,若说有谁知晓,想来该是贾华盛,不过我们去他家询问时,贾家的人说他与慕姑娘昨夜之后便是不见了踪迹,正想来报告大人请您替他们家好好找找二人的踪迹呢”

    秦桑羽只坐在一边静静看着他如何处置,游铭的夫人此刻也已来了,与方才相比,她现下自是换了一套更为贵气的服装,腰间以宫绦相系,又别了从慕容悦那儿夺来的玉佩,脚踏莲花,一走来,袅袅娜娜,顾盼生姿,秦桑羽没有心思看他,见着游铭木讷等着自己的样子,气便是不打一处来,末了,生气道“既是只有那贾华盛才知晓,那你就派人去将贾华盛找出来问话”

    温思瑶听着二人在讨论着贾华盛,便道“贾华盛啊,那厮昨夜要来府中行窃,便是被我扣在了大牢里,老爷可是要寻他问话”

    游铭看向温思瑶低声微责道“夫人啊,你怎的不早说啊,人现在何处”

    温思瑶道“就在密室呢”

    游铭看向秦桑羽道“国公大人,您看……”

    秦桑羽见着这狗官的模样,全无半分为官者的威严之姿,若叫他去问,如何能问出一二,摇摇头不耐烦道“将人押过来”

    等游铭离去之后,温思瑶便是将其余之人一块叫了出去,只自己在一旁替他斟着茶道“早听我爹说国公大人风采卓越,如今看来果真是如此”

    秦桑羽看了她一眼,只不经意一瞥,竟是看到了她腰际别着的玉佩甚是眼熟,那温思瑶见他一直瞧着自己,便是一阵羞赧,才要转身,却被他一把拉到自己身边,不过须臾,那条宫绦便被他扯了下来。

    温思瑶只道是自己风韵卓然,再一看他眼中望着那玉佩的模样,便是知晓定是这玉佩惹下的祸事,识相地跪地道“秦国公,这……”

    秦桑羽握着玉佩将她的宫绦扔还与她道“这玉佩,哪来的”

    温思瑶素来最善察言观色,见着他见玉佩的眼神赶紧道“这玉佩是臣妇从一个小偷那儿取得的”

    “那小偷现在何在”

    “跑……跑了”温思瑶说着便抬眼道“这玉佩莫不是国公大人的”

    这玉佩自然不是秦桑羽的,而是慕容悦的,他清楚地记着这就是当日在林间慕容悦拾捡到的,说是要还与于枢阳的,而后就落了她手中,自从慕容悦上月失踪,一月余来,京城上下,全无半分消息,如今竟然在这儿见到了她的玉佩,他如何肯轻易罢休,便是看向温思瑶道“那小偷现在何处”

    温思瑶做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何敢让他知晓,便是伏下头道“那小偷并非本地人氏,加之是月前方来,臣妇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秦桑羽道“你丈夫方才说近一年一来从未有生人来此,你却说这贼人一月前来了此处,你们夫妇二人是在戏耍本国公呢”

    这话刚罢了,游铭便是战战兢兢地招呼手下将人押了上来,一看这人已经被打得气息奄奄,可是见着秦桑羽手中拿着的玉佩,便是要冲上前去,施皞正欲拔刀阻止,秦桑羽挥手示意他退下,眼见着他把玉佩夺了回去,方才道“刚刚游夫人说这玉佩是从一个贼手里拿走的,莫非这贼说得便是你”

    “呸”贾华盛道“她才是这个贼,这玉佩便是她从慕姑娘手里夺走的”

    “慕姑娘”秦桑羽道“谁是慕姑娘”

    贾华盛看向秦桑羽,再看这对狗官见着他便是都成了灰溜溜的老鼠,大气也不敢再发一声,便道“你又是谁”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秦桑羽道“你只要知道,我可以帮你扬眉吐气,也可以帮你处置你们竹西镇的这狗官”

    游铭听罢,赶紧跪在他的脚边磕头道“秦国公饶命啊”

    秦桑羽只觉得心烦,便是抽过了一旁的长剑,一下子砍了他的一条手臂,见着那游铭晕了过去,便是将剑扔向一旁,重坐了回去道“这玉佩的主人你是何时见到她的”

    贾华盛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秦桑羽道“你不怕死”

    “怕”贾华盛道“但是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伤害她”

    秦桑羽听罢,又看向了施皞,秦桑羽近期四处在寻找慕容悦,故而这画像他便是日日带在身上的,才展开画像,见着贾华盛的神色,秦桑羽便是知晓他所料不差,秦桑羽看着画像心下只无比兴奋,喃喃道“悦儿,当真是你”他随即看向贾华盛道“她现在在哪”

    贾华盛抚着受伤的身子,苍白着脸色看向他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秦桑羽想起他拼命夺玉的表现以及见着画像的眼神,便是明晰他的心意了,思量罢了,看向他道“你喜欢她,那她可有告诉你她已经定了亲,而我就是她的未婚夫”

    温思瑶听罢,不由得张大了眼睛,只希望这一切是一场梦,只希望她真的是一个贼,随即便见贾华盛看向他道“你就是这玉佩的主人吗,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会让她一个人落在了海里”

    “落在海里”秦桑羽的眼闪烁了一下道“她怎么会落了海”

    “我不知道,只是在九月十五那日凌晨间外出捕鱼恰好救了她”

    “九月十五”正是她二人闹别扭的次日,秦桑羽看向贾华盛道“她如今怎么样了,她在何处”

    贾华盛道“这时候应该是在家里的”

    秦桑羽将方才那捕快带来道“你方才说贾家人回禀贾华盛和慕姑娘是一块失踪了是吗”

    那捕快道“是的,后来又听隔壁的二黑说,慕姑娘离开前曾询问他官衙怎么走”

    贾华盛想了一想道“她莫不是知道我要来替她拿回玉佩,所以一块跟了来”

    秦桑羽看向温思瑶道“不要让我再一次在你身上卸下些东西”

    温思瑶只觉此身已是气若游丝,身似飞絮,再没了半分力气,只软绵绵地瘫了下去,秦桑羽看向了施皞道“先把这女人的眼睛给我挖出来”

    温思瑶听罢,赶紧跪下不住地磕着头道“秦国公饶命,秦国公饶命啊,我交代,那女子已经……已经送去船上了”

    “送去什么船上了”

    “就是……就是给海上客商进行交易的船只”她说着便是低下了声音。

    秦桑羽仍旧不解其意,施皞上前低语道“就是供海上游客寻欢作乐,排解寂寞的花船”

    “什么”秦桑羽一把将她抓起道“你们竟敢……”

    温思瑶此刻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一个劲地顾着求饶了,秦桑羽道“船在哪”

    温思瑶道“船……船早在……早在方才就已经走了,现下可能……可能早已经……已经……”

    秦桑羽本就心急似火,再听着这女人断断续续的话,便是抽出了匕首,朝她脸上划了二三道,喊道“船去了何处”

    温思瑶抚着脸哭喊道“臣妇不知啊,这茫茫大海,去往何处都有,卖给了谁的都有”

    施皞见着秦桑羽已然是怒发冲冠,修养全无,便是赶紧上前道“公子莫急,属下即刻就派人前去海上寻找,公主素来是机智非常,想来定是会想到脱困之法的”

    贾华盛看向温思瑶身边的侍女微儿,她站在门外听得清楚看得分明,此刻却是抖得比温思瑶还要厉害,贾华盛看向秦桑羽,继而朝他指向微儿道“那丫头跟她主子一样恶毒,看她这样子定然是知道什么”

    秦桑羽听罢,看向了施皞,施皞便是将颤抖的微儿拖了进来,微儿一看见秦桑羽便是如同见了神怪一般,惊惊乍乍间已然是疯了,只口中不停喃喃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不是我,我没有打她,喂了药的是夫人”继而又起身指着每个人痴痴地笑着道“谁敢惹我,我就把他剁碎了喂狗”

    施皞道“公子,我看这丫鬟已然是疯了”

    微儿此时又喊道“在老爷房里,老爷金屋藏娇,瞒着夫人将那女人关了进去”

    秦桑羽听着她所言,又想到方才屋子里的女人,他看向施皞道“你先把这对夫妇给我押下去”吩咐罢了,便是只身朝那间房间走去。

    待进了帐内,一掀起床帘帐子,不觉间双眼已经湿润了,他在京城各地发了疯一般掘地三尺,未有一丝所获,不想今日竟在这儿见着她,再一看她衣衫不整,苍白的脸上却带着分明的掌印,手脚皆被捆得通红。又见外头一众士兵在门口候着,便是怒喊道“通通出去”随即便是转过眼先替她手上和脚上的绳索解了去,慕容悦双手一松,便是赶紧合上了被游铭解开了的衣裳,其实这衣裳本就是青楼女子所着的甚是暴露香艳的衣裳,慕容悦看了一下便是赶紧瑟缩成了一团。

    秦桑羽蹲在床旁,看向她的脸和手,双手停在半空踟蹰不下道“怎么会这么可怜,那些畜生怎么敢……”

    慕容悦抬起眼,秦桑羽的神色叫她觉得亲切而熟悉,恍惚间二人又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那时候,她此刻无助害怕又委屈,见着这样的秦桑羽,便是一把抱住了他好一顿啼哭,秦桑羽见着这衣裳,一时间也不好去抱她,可是她的肌肤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显然感觉到了她身上在发烫,便是抚着她的额头道“悦儿,你发烧了”

    慕容悦只觉身上难受得紧,便是抚着额头,当真是发烫得很,一抬眼看向秦桑羽,他正急得只顾着朝外头嚷道“快去请大夫过来”

    虎口脱险,慕容悦再看着他这副着急的模样,不禁一笑,秦桑羽看着她道“傻丫头,乐什么”

    慕容悦却只看着他,秦桑羽这才想起自方才起她还未曾说过一个字,便是只觉疑惑,道“悦儿,你今日怎么一句话也不讲”

    慕容悦张着嘴巴似是很努力地要说话,可却到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秦桑羽心陡然一坠,看着慕容悦僵硬地笑道“你……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却见慕容悦张着嘴巴就像溪底游鱼吐出泡泡一般,一张一合之间却仍是不曾发出一个字,秦桑羽看向她道“你,你说不出话来”

    慕容悦点了点头,继而又抓起他的手,刚想在他手心写字,可是右手方才被温思瑶踩了许久,又被她捆了这么久,便是肿的不像话,也疼得不像话,才写了一个‘下’秦桑羽便握住她的手闪烁着眼睛道“你是说,那狗官夫妇俩竟还对你下了毒让你说不出话来”

    慕容悦点点头,恰好此时,婢女已把将一套寻常衣裳取来。

    秦桑羽便是起身看向那婢女道“好生照顾她”又看向了慕容悦道“我去为你取来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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