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几人到此误平生
再度苏醒已是次日破晓，阳光早已柔和地洒进了屋子里，一睁眼，便可以看见那金尘如同软绵绵的气体，惬意又温柔地浮动在空气之间。
于枢阳醒来的时候只觉手酸胀得很，一抬眼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手被慕容悦压在头发下枕了一夜，她满头的秀发经过他一夜的折腾，已然凌乱地分布在他的手臂与她的脸庞。
于枢阳看着她微微一笑，便是轻轻替她揭去了那些覆在脸庞的秀发，阳光恰好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的绒毛照得分明，她的皮肤此刻就裸露在他的面前，那股芬芳甜润的气息只消稍稍凑近便可企及，那是自她身上散发的味道，这种由骨骼里散发的香味已然如毒素般敲进他的每一根骨骼，每一条神经里，再看着慕容悦，他只觉得这一切都带着份不真实，昨夜那一场缠绵缱绻，翻云覆雨实在太过猝然，虽说二人情投意合，可昨日自己到底是强行毁了她的清白，不知她心里会如何看待自己，他努力地想回想起昨夜自己的样子，她的态度，可是昨夜那份突如其来的冰火交融之感叫他将所有的温柔都抛诸脑后，昨夜的她，显然是被动得全然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
彼时，她微微侧了个身，将头枕到了另一处，这样倒好，他倒是可以趁此机会活动一下自己的手了，可是她一侧翻，竟是叫于枢阳瞧见了床上竟有添了一抹红色，他不由得看向了慕容悦，心中猝然升腾起一阵小小的雀跃，与其同时，她的双睫微微轻颤，看来是要醒来了，于枢阳便是赶紧假装未醒保持此刻的睡姿。
慕容悦很快便睁开了眼睛，一看见自己巴着他的身子而眠，不免脸红，再见自己裸露在外的身子，脸上刷地便红了起来，赶紧趁着他还未醒便是把被子往上拉高了些，再退回了床的左侧，于枢阳却装睡往她那侧靠去，慕容悦又挪了些，可他又得寸进尺了些，这么一来，二人便又是靠在一块了，慕容悦羞赧着脸，再不敢放肆乱动了，可是躲在被子里再偷偷望去之时，却见于枢阳憋不住的嘴角一动，便是明白了方才的事情，于是用了力将他推了出去道“好你个于枢阳，你又欺负我”。
于枢阳见着她怒气冲冲的脸，便是收起了笑，转过身看向她道“悦儿，对不起，我昨夜本是想让你离去的，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会这般控制不住，我……我到底是毁了你的清白，不知道，你心中怎么想的，是要我……”
慕容悦本就羞赧的脸此刻便是愈加滚烫了，急得躲进了被子里头道“不要说了，我……我……”
于枢阳见她方才亦嗔亦羞的脸，不知她心中所想，便是看着那团被子道“你不愿意”
慕容悦躲在里头道“如今可还由得我愿意与否吗”
于枢阳正踟蹰不安之际，慕容悦微微探出半个脑袋，闪着一双明眸道“我听韩弦说，对男人而言，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好的，是以必然不可轻易将自己的身子过早地交出去了，否则你便不会珍惜了，如今悦儿还未与你成亲，便……你会不会看不起悦儿，觉得我不是个值得珍惜的轻佻女子”
于枢阳听着她这所言，便是明白了她的心意，微微一笑，正要凑近吻着她，慕容悦却是将被子一裹，钻进了被子里头去了。
于枢阳看向慕容悦笑道“悦儿，我真的好想，与你寻个只有你我二人的世界”见那团被子微微颤动，他便是将她的脑袋揭了出来，看着她的眼道“你放心，我既要了你的身子，得了你这个人，我便得对你的一辈子负责，不过，从今日起，你绝对不可以再离开我，女子出嫁从夫，你既做了我于家的媳妇，便得守于家媳妇的本分”
慕容悦看着他道“纵然我是公主也不可以例外”
于枢阳道“纵然你是公主，我也不许你再看其他男子，心中更不许再惦记其他男子，更加不准同其他男子饮酒”
慕容悦噘着嘴道“我可是公主，我的好几位皇姐出嫁之时，驸马皆是唯唯诺诺，毕恭毕敬的，皇姐说了，我们是慕容家的子孙，自是不必遵守寻常妇道人家的三纲五常”
于枢阳道“可我要娶的却不是慕容家的女儿，十二公主，而是眼前的悦儿”
慕容悦低下眼低声喃喃道“谁说要嫁给你”
于枢阳抱着她道“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若不嫁我，你还想嫁与谁”
慕容悦看着他道“你还未娶我就想着要欺负我，来日里若果真是嫁与你，还不得日日受你的气”
于枢阳道“我欺负你，这从何说起”
慕容悦看着他道“都说男女之间真诚最是重要，可你对我却一点也不真诚”
于枢阳疑惑地望着她道“这从何说起”
慕容悦看着他，随即轻轻揭下他方才一醒来便着上的薄衫，可是才揭下一点她便已经捂住了嘴巴，只见那背上一道一道的疤痕，有刀伤，有剑伤，有鞭痕，有马朔刺过的痕迹，她闭上眼睛泪水不禁速速滑落。
于枢阳轻轻一笑，拭去她脸上的泪痕道“都是一些旧伤，不看也就不痛了”
慕容悦迷离着双目道“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于枢阳抱着慕容悦入怀，道“都过去了”
慕容悦轻触着他背上的伤道“你当时一定很痛”
于枢阳淡然笑道“当时或许还有一点点的疼，到而今早已没了痛的感觉了，若是叫你为我这不痛不痒的伤哭鼻子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慕容悦看着他道“怎么可能不痛，怎么可能没有感觉，若果真没有感觉，你何须千方百计瞒我”
于枢阳见着她心疼的眼，拭去慕容悦眼角的泪笑道“不告诉你，我一个人痛倒也罢了，叫你知晓，我只怕这伤会更加尖锐地刺入心里”
正此时，门外传来蔓草的轻吟，蔓草会发出这样的轻吟，想是有人回来了，而且该是熟人，不过不管是江雪竹或是任何人，慕容悦看着二人如今的缱绻之态，不免再次害羞起来，唯恐何人会来寻自己或者寻于枢阳，便是看向于枢阳道“枢阳哥哥……”
于枢阳看着她的神色，便是明白了她所想说的，不过他仍想再逗她一逗，便继续躺在床上假装着困意道“怎么了”
慕容悦道“我们是不是该起来了”
于枢阳看着她道“你想要起来了”
揉着被子，慕容悦羞答答地点着头代替回答。
于枢阳无赖地弯着双手枕着头淡然道“那你先起来吧”
慕容悦看着被子里未着衣裳的身子，再看向于枢阳道“你先起来吧”
于枢阳朝她微微一笑道“我还困着呢”
慕容悦推搡着他的手臂，软语撒娇道“那你就先出去好不好”
于枢阳看着她道“你我既已有了夫妻之实，你还害羞什么”
慕容悦道“那，你至少去屏风后面去，要不然我不自在”
于枢阳无奈地摇摇头，遂即便是干脆下了床，待他换好衣服后，慕容悦看着衣柜与屏风的距离那般近，便是唤住他道“等一等，你帮我去屏风边将衣裳给我取一套过来”
于枢阳点点头，老老实实地打开了衣柜，看着里头仅有的数套衣裙，看向她道“你要哪一套”
慕容悦唯恐被人听见了去，便是压低了声音道“随便吧”
于枢阳从中为她拿来了一套红色的罗裙，一见那如嫁衣般灼灼烈烈的红，脑子里竟是又想到了昨夜那场云情雨意，便是又一阵羞赧，唯恐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便是赶紧伸出手去接，可是等伸出裸露的肩膀接过之时，她脸色不由得又泛起一阵潮红，迅速接过后，便看向他道“那你先到屏风后头等着去”
慕容悦见他去了屏风后，确认他不在了之后方才松了口气将衣裳换过，待换过衣裳过后方才褪去了脸上那无处遮羞带来的赧赧不安，光着脚丫便是来到了屏风后头。
于枢阳看着身着红裙的慕容悦，环着她的细腰，任她如绸缎般细滑芬芳的青丝洒在他的脸上，那种由发丝与发丝带来的温柔感叫他觉得无比舒服，他抚着她的满头青丝笑道“悦儿的头发这般柔滑，自是不需要挽起的，更无须任何珠翠点缀已然是有一种浑然的美”
慕容悦看向他道“说得好似你很懂女子的妆容一般”
于枢阳拉着她坐在一旁，拿着篦梳轻轻地滑过她的长发，那芬芳的味道便愈发弥漫开来，不多时，便以一旁的一条红丝带为她编起了发。
慕容悦看着镜子里的淡然之姿，莞尔一笑罢了又将画眉之黛交于他道“枢阳哥哥的手画丹青那般出色，想来画眉定然也是不俗的”
于枢阳看着她这张抹了蜜的嘴，倒真是叫自己心中不由得一乐，老老实实地看着她，只是这般近地细瞧一番，他不由地发了感叹“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继而只淡淡以螺子黛尾扫蛾眉，笑道“悦儿天生丽质，本是不需这等胭脂翠黛的”
慕容悦看着镜中一笑，“此乃汉朝所扫青黛蛾眉，枢阳哥哥今日画来竟比我宫中的采儿还要好上几分，倒真看不出这是初次画来之工笔，老实交代吧，为多少佳人画过才可以这般熟练”
于枢阳道“不过是在一佳人脸上练了尔尔数次罢了”
慕容悦听罢，不由得一赌气转过身去，于枢阳遂即又将她转到自己的面前，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凝神注视，道“世上无如人欲险，几人到此误平生”
慕容悦道“你这话，莫不是责怪悦儿这红颜祸水，误了你这一世的潇洒自由”
“十年浮海一身轻，乍睹梨涡倍有情。世上无如人欲险，几人到此误平生”于枢阳笑道“我是想说，说这话的一定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之人，若是真心相爱，如何会误了此生，此生此世，该是感恩尚且不能，如何还有轻怪之心”
慕容悦看向于枢阳道“那，你方才所说那佳人又是何人”
于枢阳看着她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胡说”慕容悦道“你几时为我画过眉”
“画中美人，不知可算得上佳人，若算得上，那我为你所画的怕就不仅仅是眉了”
慕容悦听罢不由娇羞一低眼。
于枢阳搂着她道“若逢春日之雨，便在舍内地炉茶鼎烹活火，夏日之午便在小院以瑶琴一曲来熏风，秋日之夜则可起弄明月霜天高，而今冬日已至，则可数点梅花天地心”
“数点梅花天地心”慕容悦不禁平添了份失意，低下眼略有失落道“栖迟宫中那株老梅，每年这时候都会开出簇簇红梅，今年不知它可好”
于枢阳道“还是会想念是吗”
“怎么可能不想呢”慕容悦道“我生于宫中，长于宫中，从前想逃离，而今想回也回不去的……”她说着便又低垂下眉睫，继而便是想到了昨日雾灵山的事，抬眼道“枢阳哥哥，他去雾灵山做什么”
于枢阳微微愣住，踟躇一番看向慕容悦道“悦儿”
慕容悦见着他这犹豫的模样，在他出口前看着他的眼道“不要骗我，我只想听实话”
于枢阳看着她，继而道“他，将一批江湖人全数带上了雾灵山，旁的，我也没有看到”
慕容悦道“我听那些人说，他们在雾灵山设下了埋伏，好像是在等着什么人来的样子”
于枢阳思虑一番，眼中便是一闪，慕容悦看着他凝重的眼，大抵也看出了于枢阳该是明白了些什么。
于枢阳看着她，道“我仍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慕容悦看着他道“这一次，我听你的”
于枢阳一笑，看着她道“当真”
慕容悦伏在他肩头道“只一点，枢阳哥哥若不在了，自此之后，上泉碧落下黄泉，悦儿绝不会叫你独自面对”
于枢阳看着她，他突然觉得这样一种归属感让他好似拥有了无穷的力和更加眷恋的回路，他抱着她，像是对她承诺，又像是对自己说道“今生还未过够呢，怎么舍得”
于枢阳醒来的时候只觉手酸胀得很，一抬眼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手被慕容悦压在头发下枕了一夜，她满头的秀发经过他一夜的折腾，已然凌乱地分布在他的手臂与她的脸庞。
于枢阳看着她微微一笑，便是轻轻替她揭去了那些覆在脸庞的秀发，阳光恰好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的绒毛照得分明，她的皮肤此刻就裸露在他的面前，那股芬芳甜润的气息只消稍稍凑近便可企及，那是自她身上散发的味道，这种由骨骼里散发的香味已然如毒素般敲进他的每一根骨骼，每一条神经里，再看着慕容悦，他只觉得这一切都带着份不真实，昨夜那一场缠绵缱绻，翻云覆雨实在太过猝然，虽说二人情投意合，可昨日自己到底是强行毁了她的清白，不知她心里会如何看待自己，他努力地想回想起昨夜自己的样子，她的态度，可是昨夜那份突如其来的冰火交融之感叫他将所有的温柔都抛诸脑后，昨夜的她，显然是被动得全然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
彼时，她微微侧了个身，将头枕到了另一处，这样倒好，他倒是可以趁此机会活动一下自己的手了，可是她一侧翻，竟是叫于枢阳瞧见了床上竟有添了一抹红色，他不由得看向了慕容悦，心中猝然升腾起一阵小小的雀跃，与其同时，她的双睫微微轻颤，看来是要醒来了，于枢阳便是赶紧假装未醒保持此刻的睡姿。
慕容悦很快便睁开了眼睛，一看见自己巴着他的身子而眠，不免脸红，再见自己裸露在外的身子，脸上刷地便红了起来，赶紧趁着他还未醒便是把被子往上拉高了些，再退回了床的左侧，于枢阳却装睡往她那侧靠去，慕容悦又挪了些，可他又得寸进尺了些，这么一来，二人便又是靠在一块了，慕容悦羞赧着脸，再不敢放肆乱动了，可是躲在被子里再偷偷望去之时，却见于枢阳憋不住的嘴角一动，便是明白了方才的事情，于是用了力将他推了出去道“好你个于枢阳，你又欺负我”。
于枢阳见着她怒气冲冲的脸，便是收起了笑，转过身看向她道“悦儿，对不起，我昨夜本是想让你离去的，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会这般控制不住，我……我到底是毁了你的清白，不知道，你心中怎么想的，是要我……”
慕容悦本就羞赧的脸此刻便是愈加滚烫了，急得躲进了被子里头道“不要说了，我……我……”
于枢阳见她方才亦嗔亦羞的脸，不知她心中所想，便是看着那团被子道“你不愿意”
慕容悦躲在里头道“如今可还由得我愿意与否吗”
于枢阳正踟蹰不安之际，慕容悦微微探出半个脑袋，闪着一双明眸道“我听韩弦说，对男人而言，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好的，是以必然不可轻易将自己的身子过早地交出去了，否则你便不会珍惜了，如今悦儿还未与你成亲，便……你会不会看不起悦儿，觉得我不是个值得珍惜的轻佻女子”
于枢阳听着她这所言，便是明白了她的心意，微微一笑，正要凑近吻着她，慕容悦却是将被子一裹，钻进了被子里头去了。
于枢阳看向慕容悦笑道“悦儿，我真的好想，与你寻个只有你我二人的世界”见那团被子微微颤动，他便是将她的脑袋揭了出来，看着她的眼道“你放心，我既要了你的身子，得了你这个人，我便得对你的一辈子负责，不过，从今日起，你绝对不可以再离开我，女子出嫁从夫，你既做了我于家的媳妇，便得守于家媳妇的本分”
慕容悦看着他道“纵然我是公主也不可以例外”
于枢阳道“纵然你是公主，我也不许你再看其他男子，心中更不许再惦记其他男子，更加不准同其他男子饮酒”
慕容悦噘着嘴道“我可是公主，我的好几位皇姐出嫁之时，驸马皆是唯唯诺诺，毕恭毕敬的，皇姐说了，我们是慕容家的子孙，自是不必遵守寻常妇道人家的三纲五常”
于枢阳道“可我要娶的却不是慕容家的女儿，十二公主，而是眼前的悦儿”
慕容悦低下眼低声喃喃道“谁说要嫁给你”
于枢阳抱着她道“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若不嫁我，你还想嫁与谁”
慕容悦看着他道“你还未娶我就想着要欺负我，来日里若果真是嫁与你，还不得日日受你的气”
于枢阳道“我欺负你，这从何说起”
慕容悦看着他道“都说男女之间真诚最是重要，可你对我却一点也不真诚”
于枢阳疑惑地望着她道“这从何说起”
慕容悦看着他，随即轻轻揭下他方才一醒来便着上的薄衫，可是才揭下一点她便已经捂住了嘴巴，只见那背上一道一道的疤痕，有刀伤，有剑伤，有鞭痕，有马朔刺过的痕迹，她闭上眼睛泪水不禁速速滑落。
于枢阳轻轻一笑，拭去她脸上的泪痕道“都是一些旧伤，不看也就不痛了”
慕容悦迷离着双目道“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于枢阳抱着慕容悦入怀，道“都过去了”
慕容悦轻触着他背上的伤道“你当时一定很痛”
于枢阳淡然笑道“当时或许还有一点点的疼，到而今早已没了痛的感觉了，若是叫你为我这不痛不痒的伤哭鼻子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慕容悦看着他道“怎么可能不痛，怎么可能没有感觉，若果真没有感觉，你何须千方百计瞒我”
于枢阳见着她心疼的眼，拭去慕容悦眼角的泪笑道“不告诉你，我一个人痛倒也罢了，叫你知晓，我只怕这伤会更加尖锐地刺入心里”
正此时，门外传来蔓草的轻吟，蔓草会发出这样的轻吟，想是有人回来了，而且该是熟人，不过不管是江雪竹或是任何人，慕容悦看着二人如今的缱绻之态，不免再次害羞起来，唯恐何人会来寻自己或者寻于枢阳，便是看向于枢阳道“枢阳哥哥……”
于枢阳看着她的神色，便是明白了她所想说的，不过他仍想再逗她一逗，便继续躺在床上假装着困意道“怎么了”
慕容悦道“我们是不是该起来了”
于枢阳看着她道“你想要起来了”
揉着被子，慕容悦羞答答地点着头代替回答。
于枢阳无赖地弯着双手枕着头淡然道“那你先起来吧”
慕容悦看着被子里未着衣裳的身子，再看向于枢阳道“你先起来吧”
于枢阳朝她微微一笑道“我还困着呢”
慕容悦推搡着他的手臂，软语撒娇道“那你就先出去好不好”
于枢阳看着她道“你我既已有了夫妻之实，你还害羞什么”
慕容悦道“那，你至少去屏风后面去，要不然我不自在”
于枢阳无奈地摇摇头，遂即便是干脆下了床，待他换好衣服后，慕容悦看着衣柜与屏风的距离那般近，便是唤住他道“等一等，你帮我去屏风边将衣裳给我取一套过来”
于枢阳点点头，老老实实地打开了衣柜，看着里头仅有的数套衣裙，看向她道“你要哪一套”
慕容悦唯恐被人听见了去，便是压低了声音道“随便吧”
于枢阳从中为她拿来了一套红色的罗裙，一见那如嫁衣般灼灼烈烈的红，脑子里竟是又想到了昨夜那场云情雨意，便是又一阵羞赧，唯恐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便是赶紧伸出手去接，可是等伸出裸露的肩膀接过之时，她脸色不由得又泛起一阵潮红，迅速接过后，便看向他道“那你先到屏风后头等着去”
慕容悦见他去了屏风后，确认他不在了之后方才松了口气将衣裳换过，待换过衣裳过后方才褪去了脸上那无处遮羞带来的赧赧不安，光着脚丫便是来到了屏风后头。
于枢阳看着身着红裙的慕容悦，环着她的细腰，任她如绸缎般细滑芬芳的青丝洒在他的脸上，那种由发丝与发丝带来的温柔感叫他觉得无比舒服，他抚着她的满头青丝笑道“悦儿的头发这般柔滑，自是不需要挽起的，更无须任何珠翠点缀已然是有一种浑然的美”
慕容悦看向他道“说得好似你很懂女子的妆容一般”
于枢阳拉着她坐在一旁，拿着篦梳轻轻地滑过她的长发，那芬芳的味道便愈发弥漫开来，不多时，便以一旁的一条红丝带为她编起了发。
慕容悦看着镜子里的淡然之姿，莞尔一笑罢了又将画眉之黛交于他道“枢阳哥哥的手画丹青那般出色，想来画眉定然也是不俗的”
于枢阳看着她这张抹了蜜的嘴，倒真是叫自己心中不由得一乐，老老实实地看着她，只是这般近地细瞧一番，他不由地发了感叹“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继而只淡淡以螺子黛尾扫蛾眉，笑道“悦儿天生丽质，本是不需这等胭脂翠黛的”
慕容悦看着镜中一笑，“此乃汉朝所扫青黛蛾眉，枢阳哥哥今日画来竟比我宫中的采儿还要好上几分，倒真看不出这是初次画来之工笔，老实交代吧，为多少佳人画过才可以这般熟练”
于枢阳道“不过是在一佳人脸上练了尔尔数次罢了”
慕容悦听罢，不由得一赌气转过身去，于枢阳遂即又将她转到自己的面前，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凝神注视，道“世上无如人欲险，几人到此误平生”
慕容悦道“你这话，莫不是责怪悦儿这红颜祸水，误了你这一世的潇洒自由”
“十年浮海一身轻，乍睹梨涡倍有情。世上无如人欲险，几人到此误平生”于枢阳笑道“我是想说，说这话的一定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之人，若是真心相爱，如何会误了此生，此生此世，该是感恩尚且不能，如何还有轻怪之心”
慕容悦看向于枢阳道“那，你方才所说那佳人又是何人”
于枢阳看着她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胡说”慕容悦道“你几时为我画过眉”
“画中美人，不知可算得上佳人，若算得上，那我为你所画的怕就不仅仅是眉了”
慕容悦听罢不由娇羞一低眼。
于枢阳搂着她道“若逢春日之雨，便在舍内地炉茶鼎烹活火，夏日之午便在小院以瑶琴一曲来熏风，秋日之夜则可起弄明月霜天高，而今冬日已至，则可数点梅花天地心”
“数点梅花天地心”慕容悦不禁平添了份失意，低下眼略有失落道“栖迟宫中那株老梅，每年这时候都会开出簇簇红梅，今年不知它可好”
于枢阳道“还是会想念是吗”
“怎么可能不想呢”慕容悦道“我生于宫中，长于宫中，从前想逃离，而今想回也回不去的……”她说着便又低垂下眉睫，继而便是想到了昨日雾灵山的事，抬眼道“枢阳哥哥，他去雾灵山做什么”
于枢阳微微愣住，踟躇一番看向慕容悦道“悦儿”
慕容悦见着他这犹豫的模样，在他出口前看着他的眼道“不要骗我，我只想听实话”
于枢阳看着她，继而道“他，将一批江湖人全数带上了雾灵山，旁的，我也没有看到”
慕容悦道“我听那些人说，他们在雾灵山设下了埋伏，好像是在等着什么人来的样子”
于枢阳思虑一番，眼中便是一闪，慕容悦看着他凝重的眼，大抵也看出了于枢阳该是明白了些什么。
于枢阳看着她，道“我仍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慕容悦看着他道“这一次，我听你的”
于枢阳一笑，看着她道“当真”
慕容悦伏在他肩头道“只一点，枢阳哥哥若不在了，自此之后，上泉碧落下黄泉，悦儿绝不会叫你独自面对”
于枢阳看着她，他突然觉得这样一种归属感让他好似拥有了无穷的力和更加眷恋的回路，他抱着她，像是对她承诺，又像是对自己说道“今生还未过够呢，怎么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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