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惊人发现
庆安城东门，曾阿牛在东城外打的天崩地裂，声震四野时，以庆安城一域主城的体量，自然很快就有人发现又有江湖势力在官道上争斗。如果单单只是江湖争斗，早就见怪不怪的行商草民们最多只是等待控场的人散去再去赶路，若是歹命遇到不讲究的，尸体直接铺在官道上，说不准还得吐一场。
但这次是十大宗师对战曾阿牛，那罡气对拼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某些见过世面的行商在听到动静的那一刻直接掉头就跑，生怕宗师们的对战控制不住战场将自己给卷进去。
普通武者仇杀与宗师之间对决影响是绝对不同的。在庆安城收到东城外有宗师对决的消息后，东城门就开始戒严了。在更多的消息确认不止是两位宗师在对战后，庆安城守军直接关闭了城门，城外还没来得及进城的普通百姓直接被军队控制转移到其他城门入城。
东城城头的士卒们紧张的进入战时模式。野战部队开始准备列队出城，在城外十里处布置威慑箭阵。庆安城东城忙活的热火朝天时，其他城门则是依旧熙熙攘攘的人群排队通过检查进入城门。如此奇特的景象如果风月影看到的话一定会吐出很多槽。可这对大萧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能成为宗师的，破坏力就没有不大的。就像在现代化都市，有人当街开枪就能惊动到整个城市乃至整个国家，但如果几个人在城市外动用火箭队、迫击炮、甚至是炸药包时，那恐怕不是惊动，而是要开始全城戒严组织反恐了。
这道理套用到大萧这也是这样，庆安城作为一域主城，无数人在城中花了无数的金钱、心血、甚至生命。城里的人怎么可能允许陌生宗师仅仅因为个人恩怨而破坏掉自己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城市？
如果不是情报显示那些宗师对战的位置距离城外经济区还有些距离，估计现在城内的宗师已经全体出动联手镇压了。江湖争斗即使打的天崩地裂水倒流，只要不影响自己财产，城内的平民百姓、世族权贵都懒得的理会，但如果谁要是来破坏属于自己的财产，那即使是宗师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相信现代社会要是哪个恐怖份子拿炸药将某人贷款买的房炸成危楼的话，那某人估计活吃了那恐怖份子的心有。
在曾阿牛彻底解决掉那些宗师带扛着玉狮子返回庆安城时，庆安城东十里外十里亭，天武阁、锦鸾司、镇狱司以及守备军和几位世家客卿共计7名宗师站在亭台中等待着不远处战斗的最终结果。
“听动静应该是结束了吧？”
“谁知道呢，何镇抚你锦鸾司斥候未传回消息？”
“急什么，这些年月哪年还少了这事？等他们打完了，自然就知道了。”
安枫域锦鸾司四大镇抚使之一的何戮盯着远处波澜渐消的战场面色淡漠。自百年前皇室捏着鼻子签署那封扬武令，这百年间武者就近乎没有一刻消停过。如今七八位宗师混战的场面虽然极为罕见，但只要不是天人，何戮就有把握埋葬所有胆敢来庆安城作乱的宗师。
锦鸾司作为大萧皇朝对外镇压的主要武者暴力机关，江湖上的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
“有人来了。”
安枫方家客卿方澈那似金雕的锐利双目死死盯着目极之处那渐渐泛起的烟尘。
“戒备。”
亭台内七大宗师纷纷跃出亭台，迎着那抹烟尘而去。
这附近已有不少民居，若是动武余波过大的话，安枫域掌域使胡宪又要各个世家部门的打秋风来安置流民了。
“来者止步！”
官道两侧树梢上，七大宗师各立一旁，凝神戒备着背着木箱麻袋还扛着一匹马狂奔的曾阿牛。
为了避免奔跑过程中的颠簸会对夜照玉狮子造成二次损伤，曾阿牛直接用金钟罩将夜照玉狮子罩住，然后以极高的身体控制性，控制着上半身尽可能的保持稳定。这样玉狮子是不用再受颠簸之苦，但曾阿牛也隐藏不住身上那极高的武学修为了。
盯着不远处的曾阿牛，树梢上的七大宗师纷纷屏气凝神开始全神戒备起来。宗师通灵的灵觉告诉了他们，只要曾阿牛想的话，他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自己格杀。在强烈死亡感的威胁下，如果不是庆安城就在自己身后，这七位宗师估计直接就撤了。
曾阿牛看着树梢上七位宗师，穿着都是高贵华美的贵人打扮，不再是一袭黑衣。曾阿牛心中戒备之心稍稍放下。在听到一袭锦鸾袍服的何戮说的话后，曾阿牛也暂且停住了脚步。
只要是能讲道理的，曾阿牛都会先与其讲讲道理。道理讲不通，只要不是啥生死攸关的事情，曾阿牛一般是会避开那些不能讲道理的人。真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曾阿牛才会牢记风月影的教诲：一旦必须要与某人为敌时，那最好的方式就是将敌人从物理层面彻底抹除。
眼前这七位宗师看起来还是能说两句的人，曾阿牛还是想先沟通一下。
“诸位可是庆安城内的贵人？”
树梢上的七位宗师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前这位感觉能一拳打死自己的宗师怎么称呼自己为贵人？难道是某位高人调教出来的涉世未深的高徒？
“不敢当少侠贵人，某乃安枫域锦鸾司镇抚使何戮，敢问小哥方才宗师大战其中可有你？”
“有俺！不知为何官道两旁冒出数百人要来杀俺，俺将九个领头和一些黑衣人打死了，那些黑衣人一上来就要杀俺，俺打死他们也是迫于无奈。”
看着官道上笼罩在马上的金钟罡气，何戮咽了一口唾沫。
‘九个领头的？不会是这小子一个人对战九大宗师还将他们都给打死了吧？’
虽然心中的灵觉时刻不停的在提醒着何戮眼前之人极度危险，但职责所在，何戮还是木着脸向曾阿牛问道：
“不知少侠可知是何方势力截杀少侠？”
“俺不知道，他们啥也没说。”
“那少侠可否随我等前往查勘一番情况。”
“俺马伤着了，不方便带你们去，你们自己去吧，就在东面三十里处官道。”
说完曾阿牛向着何戮问道
“还有啥要问的吗？没啥事的话俺要进城了。”
“少侠，宗师作乱，此时庆安城已然戒严，少侠此时进城恐庆安守军难以放入。”
何戮这边刚解释完，另一边树梢上的庆安城防御使陈武冷声补充道
“东门外三百骁锐已严阵以待，你是不可能进城的。”
“emmm...”
曾阿牛右手挠了挠后脑勺。这城里是不能进了，下一座城又是在百里之外，曾阿牛一时有些头疼，难不成真要扛着玉狮子再跑上一百里？
就在曾阿牛纠结着是否要回头时，树梢上的何戮一言解开了曾阿牛的困扰。
“少侠，城内一时半会无法放你进去，不过城外也有几间客栈酒肆可供少侠歇息，这几日还请少侠暂住城外，我锦鸾司尚有疑问到时还需少侠解惑。”
“啊？城外客栈有马厩吧？”
“少侠放心，该有都有。”
“好，还劳烦何大使指路，俺这就过去。”
“少侠不必客气。”
何戮朝曾阿牛说完便转头向另一边的方澈说道
“方澈，东城外客栈酒肆皆为方家产业，还请你为少侠带路吧。”
“好。”
即使曾阿牛现在对方澈来说危险感十足，但何戮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再加上曾阿牛看起来不是那种性格暴戾的宗师，方澈心中多少还有些成算。而且如果能与曾阿牛拉好关系，日后若是方家想要拉拢曾阿牛自己怎么说也能从中赚上一笔，这样风险较低收益较高的买卖在方澈看来值得一做。
另外不要误会，方澈虽然与安枫方家同姓，但却不是一家人。方澈只是方家客卿罢了。
“这位少侠且跟我走吧。”
说完方澈转身向庆安城方向飞跃而去。
“好嘞，多谢带路。”
曾阿牛扛着夜照玉狮子也运起轻功跟了上去。
等曾阿牛与方澈走后，剩下的六名宗师互相之间看了看。之后城中世族的两位客卿直接告辞离去。锦鸾司镇抚使何戮、镇狱司地字狱掌狱使凌迟、庆安城守备军东城防御使风锐、庆安城天武阁往礼使李苛这四人都是身负大萧朝廷官职之人，责无旁贷的一同向着事发之地飞跃而去。
三十里路骏马飞奔起来最多也不过一盏茶时间，四位宗师级高手在保留全盛体力的情况下，也是一盏茶时间就到了曾阿牛与那群黑衣人大战的战场。
“嘶！”
还未踏入真正的战场，光是在外沿瞧了瞧，李苛便深吸了一口气。其他三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只见战场方圆百米内树倒草伏，官道上更是坑坑洼洼，不少坑洞劲气还未彻底散去。以四人多年经历，光是从那些残留的劲气中就能察觉到，之前在这争斗的宗师武力几乎都不再自己之下，甚至还有几道劲气，四人光是感知就能感受到阵阵寒意。
“方才那位是从这样的杀局中活下来的吗？”
作为非一线战斗人员的往礼使李苛不由说出了心中的感叹。
李苛自认，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杀局，恐怕是十死无生。
“有些不对。”
何戮看着眼前血腥的战场心中竟然觉得隐隐有些熟悉。
“不对！此处地上裂隙竟似我锦鸾司四海归刀诀所致。”
论起四海归刀诀，何戮非常熟悉。这裂隙中缓缓消散的劲气，其中有着很大的别扭感，仿佛使用之人想刻意隐瞒四海归刀术，但最后在压力之下还是全力施为。若非最后那一丝劲气露出了马脚，何戮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这裂隙竟然是四海归刀诀所致。
“此处若我所料不差，应该是镇海域西山水阁浣纱剑术所致。”
天武阁接待天下武者，安枫域与镇海域相邻，所以镇海域武学李苛多少也了解一些。
“千仞枪；王千石。”
不知何时防御使风锐手上出现了几枚铁块，风锐通过这些铁块以及周遭残留的劲气很快就辨识出了当初不知为何从军中退伍的豪杰：王千石。
另一边镇狱司凌迟并没有研究那些劲气，而是捡起了一块被曾阿牛震碎的夺命镖碎片。
镇狱司作为镇压作乱武者之地。毒药自然也在研究范围内。不过夺命镖上的毒看着仿若五彩斑斓的黑，凌迟用罡气包裹双手将其捡起来后就感知到，那毒素竟然能侵蚀罡气。
“何戮，这事大了。”
“怎么说？”
“异种尸毒。”
听到异种尸毒这四个字，何戮登时瞳孔一缩。
“你确定？”
“毒黑如墨，隐有尸臭，蚀罡破武、活如生灵；地上还有几片，不信你自可一试。”
说完凌迟将碎片挥向一根树桩，在那碎片嵌入树桩后，本还有些生气的树桩，肉眼可见的腐败了起来。看到这一幕何戮登时面色铁青。
凌迟所说的异种尸毒可不是乡野传说中刨坟掘墓从尸体上获取的毒，而是以大量活人为基，以各类药物将活人养成活死人，最后从那些活死人中生生提炼出一缕既死又活的奇毒。
这种毒的来历还有牵扯到千年前的始帝。当年始帝一统九域，但诸域叛乱此起彼伏。纵使始帝功参造化，以一人之力也难以彻底镇压九域叛乱。最后当新生帝国的官员、贵族、武者被刺杀到一定阈值后，始帝亲手掀开了尸毒之祸。
最初的尸毒本是宫中方士为炼制长生药在机缘巧合下所得。原先并不为人所重视，但在有人发现其能侵蚀罡气、操纵行尸为己所用后，始帝便令人继续研制。最后在九域叛乱彻底激怒始帝后，始帝麾下大军纷纷装备上了涂抹有尸毒的弩矢。
靠着蚀罡破武的尸毒弩矢，九域武者叛乱一度被镇压。而尸毒也在始帝示意下继续发展着。及至始帝临死前，尸毒已经发展到能在击杀宗师武者后，操纵该宗师武者尸体为击杀者所用。虽然宗师武者尸体灵智百不存一，但仅靠着其武者本能还是能发挥出其生前五成水平。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始帝国最疯狂的时候甚至有一只1万人的武尸傀大军！
也正是由于始帝国统治过于残暴，无数平民被捉去炼药、武者则是被制成行尸；世家豪强也在尸毒泛滥时死伤无数，在始帝死后不到三年，残暴无道的始帝国就被全天下各方势力联合覆灭，而从人体中提炼的尸毒也被严厉禁止，谁敢触碰，天下人共击之！
可以说即使是如今大萧朝廷的皇帝沾染尸毒、皇帝的皇位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各方势力联手掀翻，最后还免不了断头台上走一遭。这事大萧之前的几代皇朝已经上演过多次了。
像尸毒这般能动摇国本的东西。何戮相信，只要自己将这消息上报上去，估计坐镇中域神京的锦鸾司一把手指挥使南宫傲会亲自带队来安枫域侦破此案。
“惊天了。”
何戮长叹一声，这事从发现尸毒的那一刻起，自己已经在劫难逃。
至于掩盖消息，欺上瞒下的想法，何戮想都没想过。先不说周遭三人不论是官阶还是武艺跟何戮都相差不大。就是庆安城附近已经发现了尸毒，那安枫域中就没有其他尸毒存在了吗？此时若是欺上瞒下，那日后尸毒爆发，何戮估计自己全族的命都不够填的。
“何镇抚，速来！”
在一颗树下，李苛又有了新的发现。原是一具尸体与尸体旁的几道暗记。
等到何戮来时，看着那具尸体登时面色复杂了起来。
“锦鸾司安枫北域掌旗官；寇若飞！”
“看样子是中毒而死。”
那七窍流血的模样，让见惯了死人的李苛都有些毛毛的。
何戮此时不关心寇若飞究竟因何而死，何戮更关注的是寇若飞以血写在树上的暗记。这些暗记是锦鸾司独家传授，每年更换，各域之间暗记还各不相同。在锦鸾司中也只有具有一定地位的官员才能通晓所有暗记，大多数人都是根据情况需要教授部分暗记而已。
而寇若飞身为北域掌旗官恰恰就是能知道安枫域锦鸾司所有暗记的人。
‘淮阳天医......淮阳山天医派么？’
想到此处，何戮转头向在周边探查的李苛问道
“天武阁近日可有北域淮阳山天医派消息？”
李苛皱着眉头想了想后回道
“十年前自天医老人百岁大寿后，天医派便封山了，起码近几年未曾有过天医派门徒消息。”
“封山了吗？”
此时还有一大片痕迹需要探查，何戮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而是转身继续查勘起其他情况。
四大宗师越是查勘便越是心惊，周遭树林中痕迹看起来起码有两百人，宗师级高手能确认身份的就有五人，都还是江湖上声名在外的高手。其中军中豪杰：“壁立千仞”王千石；渭川域西华剑派首席弟子白飞虹更是名动大萧的顶级宗师，如今两人都只剩随身兵刃的碎块还留在这里诉说着其主人往日的光辉。
“难以想象，是谁有这个能力组成这场杀局；更难以想象，那位少侠是怎样从这场杀局中脱身的。莫非那位少侠已经登位天人了不成？”
李苛站在战场中央，曾阿牛之前身处的位置，宗师灵觉模拟着当时曾阿牛所面对的场景，李苛难以想象曾阿牛是怎样以宗师境界打穿了这场杀局。
为什么说是打穿？因为之前李苛见到的曾阿牛，虽然浑身杀气令人震怖、但不管是身上服饰还是背后背着的包裹木箱都未曾有明显损伤，那显然面对这样的局面曾阿牛是按着这些人的头打的。至于马上的那点伤？换成李苛，要是能从这样的杀局中脱身，别说一匹马受伤了，就是十匹、百匹，跟自己的命比起来，那啥也不是。
“恐怕当下不是天人，用不了多长时日也会登位天人。”
风锐站在李苛身旁，仅仅模拟感知那场已经结束的战斗，风锐的嘴角就溢出一丝血迹。
不管风锐怎么模拟，若是风锐与当时的曾阿牛易地而处的话，不出三招就会殒命当场。
“大致就这么多了，更细致的咱们精力也不够，何戮，发信号叫人吧。”
“沾染尸毒的都收起来了？”
“嗯。”
听到凌迟确认的答复后，何戮从腰间拿出一个烟火桶直接用罡气摩擦点燃。嗖嗖两声爆响，天空中炸开了一道刺目的红烟。
“此事要封锁消息吗？”
李苛拍了拍手中尘土后何戮问道
“封不住的，且不说官道东西两路多少人察觉此地发生的异常，就是我等来之前是否有人来过，此事犹是未知之数。”
想到此处，何戮也不由心中叹息一声。这事曝光出去后，将会对锦鸾司声誉造成巨大打击，莫说自己一个镇抚使了，估计总管安枫域锦鸾司的同知使李青萍都得吃挂落。
最后再检索一次没有必须要保密的东西留下后，四位宗师等到各部门大部队来到这处战场时才简单交代了一番处理意见后，各自回了各部门向上报告。
可以预见，一场潜伏于朝廷、江湖中的风暴即将卷起一场滔天巨浪。
但这次是十大宗师对战曾阿牛，那罡气对拼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某些见过世面的行商在听到动静的那一刻直接掉头就跑，生怕宗师们的对战控制不住战场将自己给卷进去。
普通武者仇杀与宗师之间对决影响是绝对不同的。在庆安城收到东城外有宗师对决的消息后，东城门就开始戒严了。在更多的消息确认不止是两位宗师在对战后，庆安城守军直接关闭了城门，城外还没来得及进城的普通百姓直接被军队控制转移到其他城门入城。
东城城头的士卒们紧张的进入战时模式。野战部队开始准备列队出城，在城外十里处布置威慑箭阵。庆安城东城忙活的热火朝天时，其他城门则是依旧熙熙攘攘的人群排队通过检查进入城门。如此奇特的景象如果风月影看到的话一定会吐出很多槽。可这对大萧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能成为宗师的，破坏力就没有不大的。就像在现代化都市，有人当街开枪就能惊动到整个城市乃至整个国家，但如果几个人在城市外动用火箭队、迫击炮、甚至是炸药包时，那恐怕不是惊动，而是要开始全城戒严组织反恐了。
这道理套用到大萧这也是这样，庆安城作为一域主城，无数人在城中花了无数的金钱、心血、甚至生命。城里的人怎么可能允许陌生宗师仅仅因为个人恩怨而破坏掉自己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城市？
如果不是情报显示那些宗师对战的位置距离城外经济区还有些距离，估计现在城内的宗师已经全体出动联手镇压了。江湖争斗即使打的天崩地裂水倒流，只要不影响自己财产，城内的平民百姓、世族权贵都懒得的理会，但如果谁要是来破坏属于自己的财产，那即使是宗师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相信现代社会要是哪个恐怖份子拿炸药将某人贷款买的房炸成危楼的话，那某人估计活吃了那恐怖份子的心有。
在曾阿牛彻底解决掉那些宗师带扛着玉狮子返回庆安城时，庆安城东十里外十里亭，天武阁、锦鸾司、镇狱司以及守备军和几位世家客卿共计7名宗师站在亭台中等待着不远处战斗的最终结果。
“听动静应该是结束了吧？”
“谁知道呢，何镇抚你锦鸾司斥候未传回消息？”
“急什么，这些年月哪年还少了这事？等他们打完了，自然就知道了。”
安枫域锦鸾司四大镇抚使之一的何戮盯着远处波澜渐消的战场面色淡漠。自百年前皇室捏着鼻子签署那封扬武令，这百年间武者就近乎没有一刻消停过。如今七八位宗师混战的场面虽然极为罕见，但只要不是天人，何戮就有把握埋葬所有胆敢来庆安城作乱的宗师。
锦鸾司作为大萧皇朝对外镇压的主要武者暴力机关，江湖上的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
“有人来了。”
安枫方家客卿方澈那似金雕的锐利双目死死盯着目极之处那渐渐泛起的烟尘。
“戒备。”
亭台内七大宗师纷纷跃出亭台，迎着那抹烟尘而去。
这附近已有不少民居，若是动武余波过大的话，安枫域掌域使胡宪又要各个世家部门的打秋风来安置流民了。
“来者止步！”
官道两侧树梢上，七大宗师各立一旁，凝神戒备着背着木箱麻袋还扛着一匹马狂奔的曾阿牛。
为了避免奔跑过程中的颠簸会对夜照玉狮子造成二次损伤，曾阿牛直接用金钟罩将夜照玉狮子罩住，然后以极高的身体控制性，控制着上半身尽可能的保持稳定。这样玉狮子是不用再受颠簸之苦，但曾阿牛也隐藏不住身上那极高的武学修为了。
盯着不远处的曾阿牛，树梢上的七大宗师纷纷屏气凝神开始全神戒备起来。宗师通灵的灵觉告诉了他们，只要曾阿牛想的话，他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自己格杀。在强烈死亡感的威胁下，如果不是庆安城就在自己身后，这七位宗师估计直接就撤了。
曾阿牛看着树梢上七位宗师，穿着都是高贵华美的贵人打扮，不再是一袭黑衣。曾阿牛心中戒备之心稍稍放下。在听到一袭锦鸾袍服的何戮说的话后，曾阿牛也暂且停住了脚步。
只要是能讲道理的，曾阿牛都会先与其讲讲道理。道理讲不通，只要不是啥生死攸关的事情，曾阿牛一般是会避开那些不能讲道理的人。真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曾阿牛才会牢记风月影的教诲：一旦必须要与某人为敌时，那最好的方式就是将敌人从物理层面彻底抹除。
眼前这七位宗师看起来还是能说两句的人，曾阿牛还是想先沟通一下。
“诸位可是庆安城内的贵人？”
树梢上的七位宗师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前这位感觉能一拳打死自己的宗师怎么称呼自己为贵人？难道是某位高人调教出来的涉世未深的高徒？
“不敢当少侠贵人，某乃安枫域锦鸾司镇抚使何戮，敢问小哥方才宗师大战其中可有你？”
“有俺！不知为何官道两旁冒出数百人要来杀俺，俺将九个领头和一些黑衣人打死了，那些黑衣人一上来就要杀俺，俺打死他们也是迫于无奈。”
看着官道上笼罩在马上的金钟罡气，何戮咽了一口唾沫。
‘九个领头的？不会是这小子一个人对战九大宗师还将他们都给打死了吧？’
虽然心中的灵觉时刻不停的在提醒着何戮眼前之人极度危险，但职责所在，何戮还是木着脸向曾阿牛问道：
“不知少侠可知是何方势力截杀少侠？”
“俺不知道，他们啥也没说。”
“那少侠可否随我等前往查勘一番情况。”
“俺马伤着了，不方便带你们去，你们自己去吧，就在东面三十里处官道。”
说完曾阿牛向着何戮问道
“还有啥要问的吗？没啥事的话俺要进城了。”
“少侠，宗师作乱，此时庆安城已然戒严，少侠此时进城恐庆安守军难以放入。”
何戮这边刚解释完，另一边树梢上的庆安城防御使陈武冷声补充道
“东门外三百骁锐已严阵以待，你是不可能进城的。”
“emmm...”
曾阿牛右手挠了挠后脑勺。这城里是不能进了，下一座城又是在百里之外，曾阿牛一时有些头疼，难不成真要扛着玉狮子再跑上一百里？
就在曾阿牛纠结着是否要回头时，树梢上的何戮一言解开了曾阿牛的困扰。
“少侠，城内一时半会无法放你进去，不过城外也有几间客栈酒肆可供少侠歇息，这几日还请少侠暂住城外，我锦鸾司尚有疑问到时还需少侠解惑。”
“啊？城外客栈有马厩吧？”
“少侠放心，该有都有。”
“好，还劳烦何大使指路，俺这就过去。”
“少侠不必客气。”
何戮朝曾阿牛说完便转头向另一边的方澈说道
“方澈，东城外客栈酒肆皆为方家产业，还请你为少侠带路吧。”
“好。”
即使曾阿牛现在对方澈来说危险感十足，但何戮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再加上曾阿牛看起来不是那种性格暴戾的宗师，方澈心中多少还有些成算。而且如果能与曾阿牛拉好关系，日后若是方家想要拉拢曾阿牛自己怎么说也能从中赚上一笔，这样风险较低收益较高的买卖在方澈看来值得一做。
另外不要误会，方澈虽然与安枫方家同姓，但却不是一家人。方澈只是方家客卿罢了。
“这位少侠且跟我走吧。”
说完方澈转身向庆安城方向飞跃而去。
“好嘞，多谢带路。”
曾阿牛扛着夜照玉狮子也运起轻功跟了上去。
等曾阿牛与方澈走后，剩下的六名宗师互相之间看了看。之后城中世族的两位客卿直接告辞离去。锦鸾司镇抚使何戮、镇狱司地字狱掌狱使凌迟、庆安城守备军东城防御使风锐、庆安城天武阁往礼使李苛这四人都是身负大萧朝廷官职之人，责无旁贷的一同向着事发之地飞跃而去。
三十里路骏马飞奔起来最多也不过一盏茶时间，四位宗师级高手在保留全盛体力的情况下，也是一盏茶时间就到了曾阿牛与那群黑衣人大战的战场。
“嘶！”
还未踏入真正的战场，光是在外沿瞧了瞧，李苛便深吸了一口气。其他三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只见战场方圆百米内树倒草伏，官道上更是坑坑洼洼，不少坑洞劲气还未彻底散去。以四人多年经历，光是从那些残留的劲气中就能察觉到，之前在这争斗的宗师武力几乎都不再自己之下，甚至还有几道劲气，四人光是感知就能感受到阵阵寒意。
“方才那位是从这样的杀局中活下来的吗？”
作为非一线战斗人员的往礼使李苛不由说出了心中的感叹。
李苛自认，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杀局，恐怕是十死无生。
“有些不对。”
何戮看着眼前血腥的战场心中竟然觉得隐隐有些熟悉。
“不对！此处地上裂隙竟似我锦鸾司四海归刀诀所致。”
论起四海归刀诀，何戮非常熟悉。这裂隙中缓缓消散的劲气，其中有着很大的别扭感，仿佛使用之人想刻意隐瞒四海归刀术，但最后在压力之下还是全力施为。若非最后那一丝劲气露出了马脚，何戮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这裂隙竟然是四海归刀诀所致。
“此处若我所料不差，应该是镇海域西山水阁浣纱剑术所致。”
天武阁接待天下武者，安枫域与镇海域相邻，所以镇海域武学李苛多少也了解一些。
“千仞枪；王千石。”
不知何时防御使风锐手上出现了几枚铁块，风锐通过这些铁块以及周遭残留的劲气很快就辨识出了当初不知为何从军中退伍的豪杰：王千石。
另一边镇狱司凌迟并没有研究那些劲气，而是捡起了一块被曾阿牛震碎的夺命镖碎片。
镇狱司作为镇压作乱武者之地。毒药自然也在研究范围内。不过夺命镖上的毒看着仿若五彩斑斓的黑，凌迟用罡气包裹双手将其捡起来后就感知到，那毒素竟然能侵蚀罡气。
“何戮，这事大了。”
“怎么说？”
“异种尸毒。”
听到异种尸毒这四个字，何戮登时瞳孔一缩。
“你确定？”
“毒黑如墨，隐有尸臭，蚀罡破武、活如生灵；地上还有几片，不信你自可一试。”
说完凌迟将碎片挥向一根树桩，在那碎片嵌入树桩后，本还有些生气的树桩，肉眼可见的腐败了起来。看到这一幕何戮登时面色铁青。
凌迟所说的异种尸毒可不是乡野传说中刨坟掘墓从尸体上获取的毒，而是以大量活人为基，以各类药物将活人养成活死人，最后从那些活死人中生生提炼出一缕既死又活的奇毒。
这种毒的来历还有牵扯到千年前的始帝。当年始帝一统九域，但诸域叛乱此起彼伏。纵使始帝功参造化，以一人之力也难以彻底镇压九域叛乱。最后当新生帝国的官员、贵族、武者被刺杀到一定阈值后，始帝亲手掀开了尸毒之祸。
最初的尸毒本是宫中方士为炼制长生药在机缘巧合下所得。原先并不为人所重视，但在有人发现其能侵蚀罡气、操纵行尸为己所用后，始帝便令人继续研制。最后在九域叛乱彻底激怒始帝后，始帝麾下大军纷纷装备上了涂抹有尸毒的弩矢。
靠着蚀罡破武的尸毒弩矢，九域武者叛乱一度被镇压。而尸毒也在始帝示意下继续发展着。及至始帝临死前，尸毒已经发展到能在击杀宗师武者后，操纵该宗师武者尸体为击杀者所用。虽然宗师武者尸体灵智百不存一，但仅靠着其武者本能还是能发挥出其生前五成水平。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始帝国最疯狂的时候甚至有一只1万人的武尸傀大军！
也正是由于始帝国统治过于残暴，无数平民被捉去炼药、武者则是被制成行尸；世家豪强也在尸毒泛滥时死伤无数，在始帝死后不到三年，残暴无道的始帝国就被全天下各方势力联合覆灭，而从人体中提炼的尸毒也被严厉禁止，谁敢触碰，天下人共击之！
可以说即使是如今大萧朝廷的皇帝沾染尸毒、皇帝的皇位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各方势力联手掀翻，最后还免不了断头台上走一遭。这事大萧之前的几代皇朝已经上演过多次了。
像尸毒这般能动摇国本的东西。何戮相信，只要自己将这消息上报上去，估计坐镇中域神京的锦鸾司一把手指挥使南宫傲会亲自带队来安枫域侦破此案。
“惊天了。”
何戮长叹一声，这事从发现尸毒的那一刻起，自己已经在劫难逃。
至于掩盖消息，欺上瞒下的想法，何戮想都没想过。先不说周遭三人不论是官阶还是武艺跟何戮都相差不大。就是庆安城附近已经发现了尸毒，那安枫域中就没有其他尸毒存在了吗？此时若是欺上瞒下，那日后尸毒爆发，何戮估计自己全族的命都不够填的。
“何镇抚，速来！”
在一颗树下，李苛又有了新的发现。原是一具尸体与尸体旁的几道暗记。
等到何戮来时，看着那具尸体登时面色复杂了起来。
“锦鸾司安枫北域掌旗官；寇若飞！”
“看样子是中毒而死。”
那七窍流血的模样，让见惯了死人的李苛都有些毛毛的。
何戮此时不关心寇若飞究竟因何而死，何戮更关注的是寇若飞以血写在树上的暗记。这些暗记是锦鸾司独家传授，每年更换，各域之间暗记还各不相同。在锦鸾司中也只有具有一定地位的官员才能通晓所有暗记，大多数人都是根据情况需要教授部分暗记而已。
而寇若飞身为北域掌旗官恰恰就是能知道安枫域锦鸾司所有暗记的人。
‘淮阳天医......淮阳山天医派么？’
想到此处，何戮转头向在周边探查的李苛问道
“天武阁近日可有北域淮阳山天医派消息？”
李苛皱着眉头想了想后回道
“十年前自天医老人百岁大寿后，天医派便封山了，起码近几年未曾有过天医派门徒消息。”
“封山了吗？”
此时还有一大片痕迹需要探查，何戮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而是转身继续查勘起其他情况。
四大宗师越是查勘便越是心惊，周遭树林中痕迹看起来起码有两百人，宗师级高手能确认身份的就有五人，都还是江湖上声名在外的高手。其中军中豪杰：“壁立千仞”王千石；渭川域西华剑派首席弟子白飞虹更是名动大萧的顶级宗师，如今两人都只剩随身兵刃的碎块还留在这里诉说着其主人往日的光辉。
“难以想象，是谁有这个能力组成这场杀局；更难以想象，那位少侠是怎样从这场杀局中脱身的。莫非那位少侠已经登位天人了不成？”
李苛站在战场中央，曾阿牛之前身处的位置，宗师灵觉模拟着当时曾阿牛所面对的场景，李苛难以想象曾阿牛是怎样以宗师境界打穿了这场杀局。
为什么说是打穿？因为之前李苛见到的曾阿牛，虽然浑身杀气令人震怖、但不管是身上服饰还是背后背着的包裹木箱都未曾有明显损伤，那显然面对这样的局面曾阿牛是按着这些人的头打的。至于马上的那点伤？换成李苛，要是能从这样的杀局中脱身，别说一匹马受伤了，就是十匹、百匹，跟自己的命比起来，那啥也不是。
“恐怕当下不是天人，用不了多长时日也会登位天人。”
风锐站在李苛身旁，仅仅模拟感知那场已经结束的战斗，风锐的嘴角就溢出一丝血迹。
不管风锐怎么模拟，若是风锐与当时的曾阿牛易地而处的话，不出三招就会殒命当场。
“大致就这么多了，更细致的咱们精力也不够，何戮，发信号叫人吧。”
“沾染尸毒的都收起来了？”
“嗯。”
听到凌迟确认的答复后，何戮从腰间拿出一个烟火桶直接用罡气摩擦点燃。嗖嗖两声爆响，天空中炸开了一道刺目的红烟。
“此事要封锁消息吗？”
李苛拍了拍手中尘土后何戮问道
“封不住的，且不说官道东西两路多少人察觉此地发生的异常，就是我等来之前是否有人来过，此事犹是未知之数。”
想到此处，何戮也不由心中叹息一声。这事曝光出去后，将会对锦鸾司声誉造成巨大打击，莫说自己一个镇抚使了，估计总管安枫域锦鸾司的同知使李青萍都得吃挂落。
最后再检索一次没有必须要保密的东西留下后，四位宗师等到各部门大部队来到这处战场时才简单交代了一番处理意见后，各自回了各部门向上报告。
可以预见，一场潜伏于朝廷、江湖中的风暴即将卷起一场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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