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东胡境内的劫杀
安王周琅殿下的千余人的车队已在东胡境内前行了数日，东胡乌赫将军告知再有三日便可到达东胡南都。东胡有三都，上都在燕山以北的草原是东胡的发源之地，东都在辽东是东胡的强盛之地，南都在燕山以南是十国混战时汉家疆土，宁国太祖太宗征伐近四年而不能的地方，宁国和东胡停战按停战的边境划分，燕山以南曾经的汉土十六州划为了东胡，空留下“虞帝肇州疆域广，汉家封国册书完”的遗憾。
一路向北，虽是暖春却是春寒乍暖，众人又添了些衣物，都是东胡式样的窄袖长袍，起初有些不适应渐渐的习惯了，反觉得骑马比宁国的长褂方便许多。
东胡数日，周琅走过大小几个州县，街市没有宁国繁华，百姓生活也没有宁国的富足。周琅曾在街市中随意逛逛，看到的是被东胡称为“汉儿”的同族麻木的眼神打量自己，即使同族的东胡汉官员对自己也是“宁国安王殿下”待客般的寒暄，丝毫没有本是同族心情激荡的热情，晁大叔说东胡治理太久他们完全认同了东胡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祖先在中原。宁国文人骚客亲来看看也难在写出“想故国、高台月明”的诗句了。
东胡国的官员也算殷勤周到，却没有了宁国境内的钟鸣鼎食，住在驿馆，吃着各种盆盛的肉食，周琅着实想念华丽客栈的暖香大床，玉盘珍羞的美味佳肴，体重倒是增了一些，不再像东胡国二皇子乌禧哥哥说的那般单薄。
心情苦闷的周琅终是明白阿爹为何要安排一众同龄的男女，一路行来逗逗闹闹，自比赖在自己轩车中整日谈古论今的晁大叔有些意思。
东方安夏也在周琅的威逼利诱下开始喊着“琅哥哥”，只是唤她“小拖油瓶”时还会不满的撅着小嘴哼哼，同行的众人都宠着安夏，那些本是自己的内侍侍女围着安夏的时间比陪着自己还多，果然又俊俏又可爱又乖巧的粉嫩女孩比自己这个沦落北地的安王殿下有名无实的称谓更受人喜欢。
东方扶苏三人终日呆在轩车上，下车时总会带上黑纱的帷帽，周琅想想这样也好，毕竟在这异国他乡太好看的女人总是不安全。
平原东方家的消息已经悄悄的传了过来，周琅肯定秦铠秦二叔后面有一方势力，还是能量极其恐怖的势力，只短短几日，数百里外的平原东方家族被屠和现场勘察记录便摆在面前，周琅也没想过去问，他们都当自己是小孩子，有些事问了不如自己慢慢发现。
周琅主动找过东方扶苏，直截了当道：“平原东方一百六十余口已全族被屠，屠族的人是谁，如何屠族，你们如何证明自己便是平原东方的遗孤。”
东方扶苏不回答，平静转身，没有顾忌肖墨寻跟在周琅身边，命清绾荼靡褪下自己上身的襦裙露出了光洁白皙的玉背，一只似凝血燃烧的三尾朱雀在雪白如凝脂的肌肤上渐渐隐现。
肖墨寻慌乱躬身施礼轻唱一声得罪了，扭着直眉瞪眼的外甥安王殿下狼狈的离开，悄悄告诉周琅，隐秘传说东方家族如是女人继承血脉，便会被朱雀俯身，看这情形传闻竟是真的。
周琅用力甩头，可那只红色如燃血的朱雀总是挥不去忘不掉，在脑子里一直盘旋盘旋。
“啁啾~”鹰鸣长调，随之传来东胡将军乌赫的急厉喊叫声：“有敌袭，布阵。”
周琅轻轻拉开厢帘，张彪领队手持钢刀圆盾护卫在轩车周围，东胡侍卫在外侧围成两层持弓搭箭四处张望，树林中百余东胡侍卫手持弯刀在树林扩散搜索。
刘内侍刘全恩不慌不忙的坐进车厢，不满叨咕道：“每日都要来上一次，又不见真有人来袭，谁吃饱了撑得敢捻千余人马护卫的虎须？要我说一定是天上那只鸟饿了或是看到相好的乱叫。”
礼部侍郎晁宗闵轻笑道：“刘内侍，你不要小看鹰隼，鹰隼视力极佳，居高临下可一望百里，东胡设鹰坊小邸专司鹰隼训练，用于敌情预警、情报传递，便是用于打猎也要强于我国鹰犬，那可是了不得的俊鸟。”
刘内侍嘀咕说：“到底不就是一只鸟。”
周琅疑问道：“晁大叔，有鹰隼凌空预警，远比斥候要强上很多，为何我国不训练鹰隼？”晁宗闵摇头说道：“鹰隼、良马、粮食是东胡严令禁止与我国交易的货品，天顺初年官家曾派人从一些渠道获得过一些良种马和几只鹰隼，后来鹰隼没训成反而啄瞎了训鹰人，马倒是繁育一些，与东胡相比还是差一些。”
周琅不说话，宁国东胡兄弟之国，却不是毫无底线，毕竟是卧榻之侧。
“啊”，痛呼声由远及近，又一声扩散成片。
“列阵，护卫殿下。”张彪大声喊道。
“前队出前迎敌，中队弓箭准备，后队刀盾保护车队。”东胡乌赫将军不慌不忙的调兵排阵，早就想到会有貌似劫杀宁国安王殿下的，毕竟两国交恶更加符合那些小邦的利益。
“哎呀呀，这次是真的来了，殿下勿怕老奴来保护殿下。”刘内侍身子哆嗦着就想扑过来将安王周琅护在身下，被周琅蜷着身子两腿一蹬险些滚出车厢。
周琅感动，调笑道：“刘大叔，这声音少说在五十丈外，到时敌人没打过来反倒被你压死。”
刘全恩紧张害怕的讪讪笑道：“老奴不是担心殿下的安全么。”
晁宗闵压抑内心紧张，端详着一手放在软垫中藏匿的神臂弩上，一手掀开车窗帘张望扫视的冷静安王周琅，安王虽小这样的场面已不是初次，心性早已被磨练成钢，唉，小小年纪承受着不能承受的重负，官家做的是不是太过残酷。
“嗖嗖”“哆哆”两支弩箭穿过了护卫的空隙，由车窗射入车厢内，擦着晁侍郎的鼻尖插入木料厚实的车厢内。
“哎呀，妈呀”刘内侍哆嗦着吓了一跳，一个前扑将周琅压在身底下。晁侍郎慌忙的双脚乱蹬向后退去。
“弓箭压制，刀盾手前出搜寻杀敌。”乌赫大叫道
“注意，有神射手，保护殿下。”张彪大叫，急得跳上轩车，打开厢车门惶恐的叫道：“殿下，你没事吧。”
周琅用力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刘内侍，咬牙道：“刘大叔，你快压死我了。”又看了看脸色苍白向后躲闪的晁宗闵，微微摇头，看来这忠义礼信真不是挂在嘴边的，又对张彪道：“张大叔，没事，我好的很。”
张彪仔细打量安王殿下确实没事，便要去拔那半没箭镞的弩箭，被周琅拦下来。
周琅扒拉两下箭尾，弩箭“哆哆哆”的快速抖动，拔下来细细观察，箭杆光亮笔直较自己随身带的要长些细些、箭簇冷光岑岑相比窄一些长一点，应该是用于远距狙杀专用的。
晁侍郎缓过神，脸色通红的小声呢喃道：“殿下，我……我……害怕了。”
周琅轻笑，不以为意道：“晁大叔，不用多想，我若第一次遇到可能比你表现的还不堪。”
晁侍郎偷瞄看到刘内侍不屑的眼神，神色暗淡，这次在安王殿下心里怕要落了下乘。
劫杀平定，周琅不顾秦铠肖墨寻张彪劝阻下了轩车。
东胡侍卫陆续回到车队车队附近，有人身上不同程度的箭伤刀伤，有人是被抬回来的已经没有生机。
周琅在绛衣护卫保护下，走到闭着眼睛已经逝去的人面前一个个专注的打量将面貌牢牢的记在心里，命令十二个恐慌紧张的同龄内侍侍女去帮助包扎受伤的侍卫。
东胡乌赫将军到张彪面前道：“这次剿杀四十七人，逃走了几个，全都是西月国人，看装备应该是血月堂的。”
周琅问道：“乌将军，血月堂是做什么的？”
乌赫沉声道：“血月堂是西月内庭培养的一支西月项人杀手队伍，专职刺探、刺杀或平叛。”
秦铠接口道：“血月堂最初没有名字，是在平叛西凉州与宁国交好的回鹘人部落时血溅映红了圆月的大地，被西月国主石成昊赐名血月堂，五百人左右，来自西月国各军中的翘楚。逃走的那些应是神射手，还会继续潜伏伺机而动，殿下还要多注意安全。”
周琅回了声知道了，又问乌赫道：“乌将军，侍卫们伤亡如何？”
乌赫沉痛道：“八十余人战死，三十余人重伤，轻伤百余人。”
周琅沉思一会儿，唤过来夏锦道：“姑姑，战死和重伤的侍卫各一百两抚恤，你和乌将军核对后直接交给他便好。”
乌赫动容道：“谢宁国安王殿下，我代弟兄们谢谢了。”
周琅挥挥手，心情低落的走到那些受伤的侍卫处。十二个同龄之人脸色苍白，手脚哆嗦，掉着眼泪帮侍卫们包扎或擦洗，没有一个人胆怯退缩。
秦铠肖墨寻还算满意，见过血才会成长的快些。
一路向北，虽是暖春却是春寒乍暖，众人又添了些衣物，都是东胡式样的窄袖长袍，起初有些不适应渐渐的习惯了，反觉得骑马比宁国的长褂方便许多。
东胡数日，周琅走过大小几个州县，街市没有宁国繁华，百姓生活也没有宁国的富足。周琅曾在街市中随意逛逛，看到的是被东胡称为“汉儿”的同族麻木的眼神打量自己，即使同族的东胡汉官员对自己也是“宁国安王殿下”待客般的寒暄，丝毫没有本是同族心情激荡的热情，晁大叔说东胡治理太久他们完全认同了东胡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祖先在中原。宁国文人骚客亲来看看也难在写出“想故国、高台月明”的诗句了。
东胡国的官员也算殷勤周到，却没有了宁国境内的钟鸣鼎食，住在驿馆，吃着各种盆盛的肉食，周琅着实想念华丽客栈的暖香大床，玉盘珍羞的美味佳肴，体重倒是增了一些，不再像东胡国二皇子乌禧哥哥说的那般单薄。
心情苦闷的周琅终是明白阿爹为何要安排一众同龄的男女，一路行来逗逗闹闹，自比赖在自己轩车中整日谈古论今的晁大叔有些意思。
东方安夏也在周琅的威逼利诱下开始喊着“琅哥哥”，只是唤她“小拖油瓶”时还会不满的撅着小嘴哼哼，同行的众人都宠着安夏，那些本是自己的内侍侍女围着安夏的时间比陪着自己还多，果然又俊俏又可爱又乖巧的粉嫩女孩比自己这个沦落北地的安王殿下有名无实的称谓更受人喜欢。
东方扶苏三人终日呆在轩车上，下车时总会带上黑纱的帷帽，周琅想想这样也好，毕竟在这异国他乡太好看的女人总是不安全。
平原东方家的消息已经悄悄的传了过来，周琅肯定秦铠秦二叔后面有一方势力，还是能量极其恐怖的势力，只短短几日，数百里外的平原东方家族被屠和现场勘察记录便摆在面前，周琅也没想过去问，他们都当自己是小孩子，有些事问了不如自己慢慢发现。
周琅主动找过东方扶苏，直截了当道：“平原东方一百六十余口已全族被屠，屠族的人是谁，如何屠族，你们如何证明自己便是平原东方的遗孤。”
东方扶苏不回答，平静转身，没有顾忌肖墨寻跟在周琅身边，命清绾荼靡褪下自己上身的襦裙露出了光洁白皙的玉背，一只似凝血燃烧的三尾朱雀在雪白如凝脂的肌肤上渐渐隐现。
肖墨寻慌乱躬身施礼轻唱一声得罪了，扭着直眉瞪眼的外甥安王殿下狼狈的离开，悄悄告诉周琅，隐秘传说东方家族如是女人继承血脉，便会被朱雀俯身，看这情形传闻竟是真的。
周琅用力甩头，可那只红色如燃血的朱雀总是挥不去忘不掉，在脑子里一直盘旋盘旋。
“啁啾~”鹰鸣长调，随之传来东胡将军乌赫的急厉喊叫声：“有敌袭，布阵。”
周琅轻轻拉开厢帘，张彪领队手持钢刀圆盾护卫在轩车周围，东胡侍卫在外侧围成两层持弓搭箭四处张望，树林中百余东胡侍卫手持弯刀在树林扩散搜索。
刘内侍刘全恩不慌不忙的坐进车厢，不满叨咕道：“每日都要来上一次，又不见真有人来袭，谁吃饱了撑得敢捻千余人马护卫的虎须？要我说一定是天上那只鸟饿了或是看到相好的乱叫。”
礼部侍郎晁宗闵轻笑道：“刘内侍，你不要小看鹰隼，鹰隼视力极佳，居高临下可一望百里，东胡设鹰坊小邸专司鹰隼训练，用于敌情预警、情报传递，便是用于打猎也要强于我国鹰犬，那可是了不得的俊鸟。”
刘内侍嘀咕说：“到底不就是一只鸟。”
周琅疑问道：“晁大叔，有鹰隼凌空预警，远比斥候要强上很多，为何我国不训练鹰隼？”晁宗闵摇头说道：“鹰隼、良马、粮食是东胡严令禁止与我国交易的货品，天顺初年官家曾派人从一些渠道获得过一些良种马和几只鹰隼，后来鹰隼没训成反而啄瞎了训鹰人，马倒是繁育一些，与东胡相比还是差一些。”
周琅不说话，宁国东胡兄弟之国，却不是毫无底线，毕竟是卧榻之侧。
“啊”，痛呼声由远及近，又一声扩散成片。
“列阵，护卫殿下。”张彪大声喊道。
“前队出前迎敌，中队弓箭准备，后队刀盾保护车队。”东胡乌赫将军不慌不忙的调兵排阵，早就想到会有貌似劫杀宁国安王殿下的，毕竟两国交恶更加符合那些小邦的利益。
“哎呀呀，这次是真的来了，殿下勿怕老奴来保护殿下。”刘内侍身子哆嗦着就想扑过来将安王周琅护在身下，被周琅蜷着身子两腿一蹬险些滚出车厢。
周琅感动，调笑道：“刘大叔，这声音少说在五十丈外，到时敌人没打过来反倒被你压死。”
刘全恩紧张害怕的讪讪笑道：“老奴不是担心殿下的安全么。”
晁宗闵压抑内心紧张，端详着一手放在软垫中藏匿的神臂弩上，一手掀开车窗帘张望扫视的冷静安王周琅，安王虽小这样的场面已不是初次，心性早已被磨练成钢，唉，小小年纪承受着不能承受的重负，官家做的是不是太过残酷。
“嗖嗖”“哆哆”两支弩箭穿过了护卫的空隙，由车窗射入车厢内，擦着晁侍郎的鼻尖插入木料厚实的车厢内。
“哎呀，妈呀”刘内侍哆嗦着吓了一跳，一个前扑将周琅压在身底下。晁侍郎慌忙的双脚乱蹬向后退去。
“弓箭压制，刀盾手前出搜寻杀敌。”乌赫大叫道
“注意，有神射手，保护殿下。”张彪大叫，急得跳上轩车，打开厢车门惶恐的叫道：“殿下，你没事吧。”
周琅用力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刘内侍，咬牙道：“刘大叔，你快压死我了。”又看了看脸色苍白向后躲闪的晁宗闵，微微摇头，看来这忠义礼信真不是挂在嘴边的，又对张彪道：“张大叔，没事，我好的很。”
张彪仔细打量安王殿下确实没事，便要去拔那半没箭镞的弩箭，被周琅拦下来。
周琅扒拉两下箭尾，弩箭“哆哆哆”的快速抖动，拔下来细细观察，箭杆光亮笔直较自己随身带的要长些细些、箭簇冷光岑岑相比窄一些长一点，应该是用于远距狙杀专用的。
晁侍郎缓过神，脸色通红的小声呢喃道：“殿下，我……我……害怕了。”
周琅轻笑，不以为意道：“晁大叔，不用多想，我若第一次遇到可能比你表现的还不堪。”
晁侍郎偷瞄看到刘内侍不屑的眼神，神色暗淡，这次在安王殿下心里怕要落了下乘。
劫杀平定，周琅不顾秦铠肖墨寻张彪劝阻下了轩车。
东胡侍卫陆续回到车队车队附近，有人身上不同程度的箭伤刀伤，有人是被抬回来的已经没有生机。
周琅在绛衣护卫保护下，走到闭着眼睛已经逝去的人面前一个个专注的打量将面貌牢牢的记在心里，命令十二个恐慌紧张的同龄内侍侍女去帮助包扎受伤的侍卫。
东胡乌赫将军到张彪面前道：“这次剿杀四十七人，逃走了几个，全都是西月国人，看装备应该是血月堂的。”
周琅问道：“乌将军，血月堂是做什么的？”
乌赫沉声道：“血月堂是西月内庭培养的一支西月项人杀手队伍，专职刺探、刺杀或平叛。”
秦铠接口道：“血月堂最初没有名字，是在平叛西凉州与宁国交好的回鹘人部落时血溅映红了圆月的大地，被西月国主石成昊赐名血月堂，五百人左右，来自西月国各军中的翘楚。逃走的那些应是神射手，还会继续潜伏伺机而动，殿下还要多注意安全。”
周琅回了声知道了，又问乌赫道：“乌将军，侍卫们伤亡如何？”
乌赫沉痛道：“八十余人战死，三十余人重伤，轻伤百余人。”
周琅沉思一会儿，唤过来夏锦道：“姑姑，战死和重伤的侍卫各一百两抚恤，你和乌将军核对后直接交给他便好。”
乌赫动容道：“谢宁国安王殿下，我代弟兄们谢谢了。”
周琅挥挥手，心情低落的走到那些受伤的侍卫处。十二个同龄之人脸色苍白，手脚哆嗦，掉着眼泪帮侍卫们包扎或擦洗，没有一个人胆怯退缩。
秦铠肖墨寻还算满意，见过血才会成长的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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