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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温香软玉齐人之福

    东胡南都,今年的冬来的早了,只过秋一场伴着呼号着狂风的大雪,将屋顶路面早已埋没在大片的白色中。已过三日,天空依旧不肯放晴,昏暗着飘洒着鹅毛般的大雪,踩在雪上可以没了小腿。

    “咳咳咳”,几声痛苦的咳嗽声夹在风雪声中,由南都安王府邸中院传出,一道身材修长的遮着头面加快了脚步。

    “吱呀”门被急急的推开,扎着双髻的精致秀丽少女推门而入,带进一股刺骨的冬季寒意,忙用急忙的关上门。

    床前,周琅正一手轻抚着胸口,痛苦的佝偻着身子,一手支撑在床上,痛苦的大口喘着气。

    “琅哥哥,你怎么又起来了,还未痊愈,你需要好好的静养。”少女急忙上前有些心疼的责备着,”声音空灵似鹂鸟鸣唱。

    少女伸出双轻柔的揽着周琅的后背,要他倚着自己的柔荑缓缓的躺下。

    周琅躺下,脸色苍白,眉头紧皱抿着嘴唇似是忍耐着疼痛,舒缓了一些,涩笑道:“安夏,我实在躺的腻了,身子乏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躺了两个多月了,伤口还未痊愈,周琅感觉自己已成为废人。

    东方安夏清澈的眸子微微泛红,赌气道:“再崩裂了伤口,你就不要再想好了。”轻手轻脚的为周琅盖好衾被,掖好了被角。想着前次周琅不听劝告执意起身走动,将伤口崩开了大半,白色的衣服被鲜血染红,疼的满身大汗淋漓,心中难受眼泪又涌了出来,这些日子不知道已经哭了多少次。

    周琅慌乱,忍痛伸出手臂,拉住安夏的小手,自责道:“安夏,你不要哭,日后我再不敢了。”这些日子安夏、乌萌雅、夏锦姑姑等院中人几乎不离身的轮流照顾着自己,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周琅现在对院中人没有任何隐私可言,就想着早日能够起身独立一些。

    周琅神情落寞的盯着帷帐顶,凄艾道:“我心里着急,我怕自己会成为一个废人。”

    安夏抹了抹眼泪,见周琅神色暗淡,劝慰道:“舅舅说你虽是伤的重些,却未碍到筋骨,按时喝药敷药,定会恢复如初过你若听话。”

    周琅苦涩的笑笑。这次确实凶险,差点将命都留在了白山黑水中。

    最初醒来时,周琅已在返回南都的轩车中,董伦璟哭哭啼啼的像个是死了情郎的薄命女子,说回到大营时血将马鞍和铠甲都染红了,顺着追影的肚子向下滴落,随驾的太医医官费了很大力气几乎在胸口堆了一尺高的药膏才将血止住,都说再多流几滴身体就要被放空了,大罗金仙都救不活,即便如此自己也是昏迷不醒,呼吸艰苦,浑身苍白无一丝血色,又被灌了几大罐子的养血补气的宫中秘方药剂才多少恢复几分血色。

    董伦璟说皇帝乌延图匆匆处理了箭伤便看自己,心疼的摸着自己的额头,担心的摇头叹息,命御医跟随,让董伦璟护送先回南都养伤。

    周琅回到南都安王府邸,一众人心疼难受悲伤不已,安夏哭的眼睛红肿如蜜桃,夏锦姑姑慌乱了手脚险些昏死过去,舅舅皱着眉不忍责备只是默默的回身去屋子里考证着净明道中的金创单方和补血秘记,刘内侍刘全恩也是悲悲切切的说着若是自己去了定要拦着殿下不要以身涉险。

    乌萌雅抽泣的为周琅换药膏,眼神悲切的摸着周琅的小脸哀怨道:“幸好没伤到脸,若是伤了夜里再抱着就要做噩梦了。”小公主将太医院的御医和南都城中的名医要人拿着刀枪一一请过来逐个的开了问诊开方,小脸虎的如同护着幼崽的狼,又拿着短刀逼着内府司的总管打开了御药房,将内库中百年老参千年灵芝万年龙甲等名贵罕有的药材搬了整整一轩车带回安王府邸,乌浚过来说,乌萌雅被父皇罚了面壁半日。

    那次入冬前的大战女直没有达成目的踏了东胡中军大营,折损了大量的人员兵器,便已开始偃旗息鼓,冬季的作战对骑兵不利,女直开始撤退会败山黑水深处积聚力量。东胡实力受损士气低落撤兵休整。乌延图返回南都曾亲自到府邸看过周琅,关切的说了嘘寒问暖的话。周琅虚弱的说想看看缴获的女直铁浮屠,东胡皇帝乌延图顾左右而言他,说着女直暂时蛰伏明年定会卷土重来,好好的将养伤好,日后还要随着自己继续征战的话,周琅脸带微笑心中感慨毕竟是国与国啊。

    东胡国南都北南两面的官员好似约好般的前来探望,无一遗漏,送来的各种礼物礼品堆满了前院的一个不小的房间,周琅明白应是乌延图授意百官来做,以示东胡国对宁国安王的重视。

    那些北南两面交好的衙内日常也是常来,只说了一两句话便被阴沉着漂亮脸蛋的乌萌雅打发走了,周琅笑笑也不在意,打趣的道:“珠珠,你若做了安王府的女主人,我日后便没有朋友了。”乌萌雅脸色红红的撇周琅一眼,嘟囔道:“谁稀罕做你这破烂王府的主人。”娇羞转身出去了。

    周琅实在受不了在床上拉撒被人伺候,特别是被这几个女人伺候着,稍有好转便偷偷起身了一回,却一个没站稳踉跄的摔倒在地,又将未曾痊愈的伤口崩开了大半,被就肖墨寻恨恨的按在床上用银针封了血脉止住了血,阴沉着脸厉声责怪:“你若不想回去见你阿娘,那便随意。”周琅听闻不敢在轻举妄动。

    今日周琅觉得身子已经大好,胸口疼痛也消了大半,才敢试着再起床,未想到还是不能用力。这些日子补药补汤吃的太多,身子虚胖,常日躺着身子虚浮,周琅怕自己永远都要躺在床上。

    “吱呀”门又打开,乌萌雅双手端着一个承盘踱着小步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安夏起身急忙走过去关上了门。

    乌萌雅将承盘小心放在床前的高几上,掀开了白瓷盖碗的盖子,一缕白烟四溢香苦的药味弥漫。

    周琅很感动,谁能想到堂堂的东胡国小公主在安王府中竟成了侍女的角色,这些日子煎药端药喂药换药的活都是乌萌雅在做,夏锦姑姑和宫中派来的几个侍女俨然成了摆设。刘内侍刘全恩更是整日的呆在自己的屋子,当起了门房的角色。

    乌萌雅将药用红润的小嘴微微吹凉些,安夏坐到床上将周琅轻柔的扶起轻轻倚靠在自己柔弱的身上。周琅早已习以为常这样的服侍,笑眯眯的看着乌萌雅端着白瓷碗,手拿瓷勺舀了一勺药,缓缓的递到自己嘴边,这药非常的苦,又特别的甘甜。

    乌萌雅佯怒道:“你看看你现在纨绔的样子,心安理得要我们两个娇滴滴的美人伺候你。”脸上却带着笑。

    周琅调笑道:“若是别人伺候,本王还不愿意呢。”

    安夏轻笑,乌萌雅道:“你也就生的好看些,若是这脸在战场上划花了,本公主早就弃你而去,哪有心思伺候你。”

    安夏笑的更厉害,她知道乌萌雅喜欢的不只是周琅的脸,私下里乌萌雅总说周琅身上有种东胡子孙少有的文气和汉人衙内少有的英气,两者相合的那种说出来的气质最是讨人喜欢。安夏幼年不懂,现在才有一种气质名叫渊滞岳峙卓尔不凡,安夏也很喜欢。

    周琅稍稍歪头佯作抱怨道:“安夏,莫笑了,震得我胸口痛。”安夏忙止住笑,担心的用手轻柔抚了抚胸口,就像小时候一样。

    乌萌雅看着两人也不生气,笑骂道:“笨安夏,他说什么你都信,难怪你总是被这坏人欺负。”乌萌雅知道安夏和她娘亲扶苏是周琅在安远城牙行买下的,却生活得比宫中的丽人还要悠闲,她不明白那个神秘的扶苏为什么携两名看似家人的侍女独自离去,单单留下了不悲不喜的安夏静静的呆着周琅身边。

    安夏不敢动作,微微的笑看向乌萌雅,道:“他病着呢。”即使不病安夏也愿意听周琅的话。

    周琅调侃道:“珠珠,你总是要挑拨我们兄妹,这些年你都没有成功,还不打算放弃。”

    乌萌雅讥笑道:“也不知你给安夏灌了什么迷魂汤,小妮子就死心塌地的任你欺负,若是我早就对你置之不理了。”

    周琅嘻笑道:“幸好不是你,日后我要劝劝安夏离你远一些,若不然被你带坏了,我哪里再去找一个好脾气的人让我欺负。”

    乌萌雅虎着脸将一勺药灌进了周琅嘴里,佯怒道:“日后安夏不理我,我便认作是你使的坏,你看本公主如何待你。”

    周琅故作凄惨状,幽幽道:“唉,寄人篱下,所过非人啊。”

    乌萌雅故作夸张,随口道:“你还敢说自己所过非人,你见过哪家公主陪着异国皇子自小睡在一起,我……”乌萌雅忽觉失了口,脸涨的通红,又是狠狠的喂了一瓷勺药。

    安夏轻轻的笑了笑,稍稍调整了姿势要周琅靠的舒服些。

    周琅依靠着安夏温暖柔软的身体,喝着东胡公主乌萌雅亲手喂的药,微眯着双眼嘴角轻笑,莫不是这就书中写的温香软玉齐人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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