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漫州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尹恪二人终于来到了漫州。
屁股癫得生疼，脸也被风吹得僵硬。
哪怕是修行者，这么赶路，也颇有些风尘仆仆的感觉。
这一次火神宗由三位亲传弟子率队兵分三路，水陆空并行。
乘坐宝驾，以最快速度赶赴漫州坐镇的，自然得是一个靠谱且能说得上话的人。
尹恪自然是第一人选。
腾剑峰的顾长恭则会带领一队剑修前来。
剑修毕竟是人，御剑飞行也需要休息，不像宝驾一般可以不间断行驶。
但其短时间可以爆发出的高机动性，是接下来在战场上会起到关键作用的奇兵。
最慢的自然是走海路的陆慈。
事发突然，尹恪小队和剑修小队都是火急火燎出发，无法带上完备的物资。
陆慈便负责了运输后备物资的事宜。
当尹恪和柳相龙通过漫金镇的堡垒城门时，堡中的气氛并不算好。
漫州占地并不辽阔，于凡间来说也并不繁盛。
至于说军事意义，那就更谈不上了。
何况如今，自称红巾军的叛军队伍，主要根据地在西南三州。
远袭漫州，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好决定。
而做出这个决定的唯一原因，那便是漫州所拥有的精金灵矿。
精金是一种十分独特稀有的灵石，是一种十分重要的炼器战略物资。
除了炼器，也会用在布置结界、辅助金系法术修炼等方面。
宗主赐下的这神行法宝“风雷神缰”，其主要材料便是精金灵矿中最为精华的源石。
这个在大炎诸州中十分不起眼的漫州，在被发掘出一处大精金矿脉后，马上就成为火神宗的重地。
这处精金灵矿，对火神宗不仅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
更是一条极为重要的经济命脉。
火神宗靠着这条矿脉，在出口贸易中赚得盆满钵满。
许多主修金系术法的宗门，若是自家不产精金矿，则需要大量依靠进口来辅助修行。
不少炼器大宗也同样对精金这种优秀的原材料有大量需求。
总之，这条矿脉是不容有失的。
在发现这条矿脉后，先是许多矿工、苦力被征召发配来到了这里，有的是徭役，有的是流放服刑，有的则是自发。
大炎朝廷也驻兵于此，火神宗也会派出修行者驻守。
随着大量的民夫、士卒、修行者到来，曾经的荒山野地开始有了人气。
有商人会流动到这里做生意，有了活跃的商贸，就有人来这里开出客栈、酒肆。
也会有人在这里成了家，随后就干脆定居在了这里。
大炎在这里建起了守兵驻扎的堡垒，人们就依堡而居。
从营地，到村落，最后变成了一个热闹的市镇。
这些挖矿的苦工虽然干着肮脏苦累的工作，却称呼自己为“金夫”。
于是，这个镇子的名字，便以“金”来命名，称作“漫金镇”。
而这座漫金镇自然也有别于正统的行政区域，此地是由这些大炎驻军们，直接管辖的。
此处军队的最高长官，就是这座漫金镇的头头。
治安、巡防、刑罚等职务，也都是由这些守军们客串的。
在大炎严格的行政管理制度下，这种做法其实是十分逾越的。
但漫金镇的确有些特殊，再加之有修行者也在这里驻扎生活。
大炎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有专门派出官吏接管漫金镇。
“尹师侄！欢迎欢迎！”
一个蓄着短须的中年道者迎了出来，身后跟着两名同是修行者的侍从。
“见过金山主！”
尹恪礼貌地含笑抱拳，像面前长辈行礼。
火神宗有九山八峰，其中八峰代表了包括火神峰在内八条峰脉的亲传弟子。
而未能成为亲传弟子的，则被称作外门弟子。
他们也被分为了九个山头，每个山头都会选出一名“山主”来管理门人。
外门弟子们就分在这九个山头，进行日常的集训、任务的接取。
面前的这位金山主，便是火神宗外门的九位山主之一。
面对这个看上去十分和蔼的中年男人，尹恪还是相当恭敬的。
且不说这位金山主本就属于长辈。
虽然属于外门，但能当上山主的，也注定不是泛泛之辈。
或者说，与八峰那种严格的师徒继承制相比。
要在外门九山中脱颖而出，反而更不容易。
尹恪随后又介绍了一番柳相龙，对于柳相龙的身份，金山主也是大为惊奇。
又得知柳相龙带来了针对红巾军中萨满术士的资料后，他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赶紧差了身后两个随从先行去安排住处，金山主自己便主动引着二人进入。
尹恪注意到这位金山主的侧脸上带着一道利器划出的刀伤。
“金山主受伤了？”
尹恪开口问道。
“劳师侄担心了，只受了些皮肉伤罢了。”
金山主歉意地笑了笑，只是随口这么说了一句，随后继续为二人介绍着周边。
虽是这么云淡风轻，但尹恪其实看过关于此前那场战斗的报告。
可以说是凶险异常了。
在凌叶真人的指挥下，火神宗的修行者主力配合大炎的镇压军队已经在西南三州拉起了包围圈。
红巾军在蒲叶州的那次守城作战，因为尹恪而失利后，不再像之前那般疯狂进攻，转而表现出一种十分温顺的防守态势。
而漫州在地理位置上，甚至都不毗邻那西南三州。
红巾军的确是拥有着一种能使部队迅速转移的奇特办法。
但没有人能想到，这种术法甚至能让他们完全无视火神宗的包围圈，突袭数百里之外的漫州。
这个世界行军作战的主体依然是凡人部队。
要知道，哪怕当年在大草原上创造急行军神话的霍去病，其率领骑兵部队一天的行军速度，极限也就大约七十公里。
机动性在这种古代的人畜力战争里，是能创造很多神话的。
尽管拥有着修行者这种论外的存在，但基础逻辑是相通的。
在斥候发现敌人踪迹的时候，混杂着大量修行者的红巾军队伍已经开始对漫金镇发动进攻了。
而前线根本没有任何关于有敌人窜出包围圈的消息传来。
这种高机动性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敌人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能让他们快速地转移于各处战场。
尹恪实在想不通。
所幸的是，火神宗对这处精金灵矿地区还是有着足够重视的，甚至有金山主这样一个外门山主驻守。
再加之此地陈兵同样不少，这才坚守住了漫金镇。
如果精金灵矿被红巾军得手，那敌人不仅裹挟住了火神宗的一条经济命脉，甚至在前线镇守的军队，会被敌人形成一道反包围圈。
真是一记狠招啊。
红巾军里，看来也有在军略上十分了不起的人物。
这种做法是需要一颗大心脏的。
看似是兵行险招，实则却是直取要害。
不仅这围魏救赵的战术成功，局面又变成了敌攻我守的情况。
前线的部队还不敢贸然分兵支援，毕竟敌人的那种神行术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如果前线部队想来包饺子，敌人直接脚底抹油又转移回去。
那白跑一趟不说，前线敌人肯定会乘机反攻失地。
但与此同时，前线那边的士气也受到了相当的打击。
不少人开始怀疑起包围作战的意义。
如果根本拦不住敌人，那建立包围圈的意义又何在呢？
而遭到突袭的漫州这边，虽然漫金镇被守了下来，但损失依然是极其惨重的。
有数名外门弟子折了，金山主也在战场上遭遇了敌方修行者的围袭刺杀。
更别说凡人军队了。
尹恪也难怪，一路走来在堡垒中看到的大炎士卒，都神情萎靡，身上带着包扎。
尤其是，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看来将士们怨气很足啊。”
尹恪倒不在意，向着金山主打趣道。
金山主虚作擦汗状，赔笑道：
“师侄海涵，将士们战事受挫，损失惨重，情绪了些也是正常”
“况且，此番战事是突然受袭所致。这些凡人士卒也不明其中困难，只责怪是修行者玩忽职守，没能查探敌情。”
“这几天来，每每看到修行者，他们都怨气颇多…”
“…不过他们也不知世侄你身份，怕是当你只是个普通外门弟子了。”
“毕竟罪责主要还是在我们这里，世侄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了。”
虽然金山主好似在表达这些凡人士卒不体恤修行者间弈斗之艰辛。
可语气里却是十分偏袒的，话里话外都是为他们开脱，望尹恪不要怪罪他们无礼的意思。
从时，金山主的话语客气非常。
金山主小心地看了眼尹恪，甚至用上了“海涵”这样的词汇。
他又有些怕尹恪没因为这些凡人军士的眼神而生气，反而因为被视为外门弟子而生气了。
尽管尹恪十分礼貌恭敬，金山主对这个后辈也是越看越满意。
但金山主也知道，这并不代表自己就能和尹恪逞长辈的架子。
修行界是很真实的，这一点在所谓的内外门之分上尤为明显。
能入外门的弟子已是万里挑一的存在，那些亲传弟子却更是其中佼佼者。
修行者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最高权力阶层，可修行者与修行者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还大。
金山主在外门已经贵为山主，可亲传弟子中愿意如尹恪这般恭礼待他者，也是寥寥。
况且金山主资历很深，作为宗里老人，他清楚地知道尹恪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金山主不必这般，此番你身陷险境，已是劳苦功高。”
尹恪眼神眯起，依然笑得很和煦：
“况且要赢得战争，修行者和凡人是缺一不可的。”
“修行者的分内之事没有做好，他们有所抱怨，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正是正是。”
金山主连连称是。
“只不过，以后精金矿驻扎的任命，要经过上面核验了哦。”
尹恪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而金山主这回实打实地流出了汗滴。
“是。”
他看着尹恪那依然笑意盈盈、微眯的双眼，声音有些发颤。
作为山主，他是可以私自决定一些外门弟子的人事任命的。
外门的形势比严格遵循师徒制度的内门要复杂的多。
尤其是火神宗这种已经有些冗大的大宗。
在山主制度下，外门的山头主义极为明显。
而拥有一部分任命权的山主，也可以尽情地滥用着这种权力。
驻守精金矿这种差事，不仅事情少油水多，漫金镇又是一个很不官方的地方，修行者行事少受管辖，属于一等一的肥差。
而出任这种肥差的外门弟子，他们的人事任命基本不会走正规的流程。
此次的惨胜，也暴露出了这个问题。
驻守在此地的门人弟子，尽是些捞油水混资历的货色。
也难怪此地的凡人军士对修行者很没好气。
尹恪的意思，金山主已经听得很明白了。
这一次，他不会被清算。
相对应的，他也该要知道，接下来他该怎么做了。
屁股癫得生疼，脸也被风吹得僵硬。
哪怕是修行者，这么赶路，也颇有些风尘仆仆的感觉。
这一次火神宗由三位亲传弟子率队兵分三路，水陆空并行。
乘坐宝驾，以最快速度赶赴漫州坐镇的，自然得是一个靠谱且能说得上话的人。
尹恪自然是第一人选。
腾剑峰的顾长恭则会带领一队剑修前来。
剑修毕竟是人，御剑飞行也需要休息，不像宝驾一般可以不间断行驶。
但其短时间可以爆发出的高机动性，是接下来在战场上会起到关键作用的奇兵。
最慢的自然是走海路的陆慈。
事发突然，尹恪小队和剑修小队都是火急火燎出发，无法带上完备的物资。
陆慈便负责了运输后备物资的事宜。
当尹恪和柳相龙通过漫金镇的堡垒城门时，堡中的气氛并不算好。
漫州占地并不辽阔，于凡间来说也并不繁盛。
至于说军事意义，那就更谈不上了。
何况如今，自称红巾军的叛军队伍，主要根据地在西南三州。
远袭漫州，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好决定。
而做出这个决定的唯一原因，那便是漫州所拥有的精金灵矿。
精金是一种十分独特稀有的灵石，是一种十分重要的炼器战略物资。
除了炼器，也会用在布置结界、辅助金系法术修炼等方面。
宗主赐下的这神行法宝“风雷神缰”，其主要材料便是精金灵矿中最为精华的源石。
这个在大炎诸州中十分不起眼的漫州，在被发掘出一处大精金矿脉后，马上就成为火神宗的重地。
这处精金灵矿，对火神宗不仅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
更是一条极为重要的经济命脉。
火神宗靠着这条矿脉，在出口贸易中赚得盆满钵满。
许多主修金系术法的宗门，若是自家不产精金矿，则需要大量依靠进口来辅助修行。
不少炼器大宗也同样对精金这种优秀的原材料有大量需求。
总之，这条矿脉是不容有失的。
在发现这条矿脉后，先是许多矿工、苦力被征召发配来到了这里，有的是徭役，有的是流放服刑，有的则是自发。
大炎朝廷也驻兵于此，火神宗也会派出修行者驻守。
随着大量的民夫、士卒、修行者到来，曾经的荒山野地开始有了人气。
有商人会流动到这里做生意，有了活跃的商贸，就有人来这里开出客栈、酒肆。
也会有人在这里成了家，随后就干脆定居在了这里。
大炎在这里建起了守兵驻扎的堡垒，人们就依堡而居。
从营地，到村落，最后变成了一个热闹的市镇。
这些挖矿的苦工虽然干着肮脏苦累的工作，却称呼自己为“金夫”。
于是，这个镇子的名字，便以“金”来命名，称作“漫金镇”。
而这座漫金镇自然也有别于正统的行政区域，此地是由这些大炎驻军们，直接管辖的。
此处军队的最高长官，就是这座漫金镇的头头。
治安、巡防、刑罚等职务，也都是由这些守军们客串的。
在大炎严格的行政管理制度下，这种做法其实是十分逾越的。
但漫金镇的确有些特殊，再加之有修行者也在这里驻扎生活。
大炎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有专门派出官吏接管漫金镇。
“尹师侄！欢迎欢迎！”
一个蓄着短须的中年道者迎了出来，身后跟着两名同是修行者的侍从。
“见过金山主！”
尹恪礼貌地含笑抱拳，像面前长辈行礼。
火神宗有九山八峰，其中八峰代表了包括火神峰在内八条峰脉的亲传弟子。
而未能成为亲传弟子的，则被称作外门弟子。
他们也被分为了九个山头，每个山头都会选出一名“山主”来管理门人。
外门弟子们就分在这九个山头，进行日常的集训、任务的接取。
面前的这位金山主，便是火神宗外门的九位山主之一。
面对这个看上去十分和蔼的中年男人，尹恪还是相当恭敬的。
且不说这位金山主本就属于长辈。
虽然属于外门，但能当上山主的，也注定不是泛泛之辈。
或者说，与八峰那种严格的师徒继承制相比。
要在外门九山中脱颖而出，反而更不容易。
尹恪随后又介绍了一番柳相龙，对于柳相龙的身份，金山主也是大为惊奇。
又得知柳相龙带来了针对红巾军中萨满术士的资料后，他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赶紧差了身后两个随从先行去安排住处，金山主自己便主动引着二人进入。
尹恪注意到这位金山主的侧脸上带着一道利器划出的刀伤。
“金山主受伤了？”
尹恪开口问道。
“劳师侄担心了，只受了些皮肉伤罢了。”
金山主歉意地笑了笑，只是随口这么说了一句，随后继续为二人介绍着周边。
虽是这么云淡风轻，但尹恪其实看过关于此前那场战斗的报告。
可以说是凶险异常了。
在凌叶真人的指挥下，火神宗的修行者主力配合大炎的镇压军队已经在西南三州拉起了包围圈。
红巾军在蒲叶州的那次守城作战，因为尹恪而失利后，不再像之前那般疯狂进攻，转而表现出一种十分温顺的防守态势。
而漫州在地理位置上，甚至都不毗邻那西南三州。
红巾军的确是拥有着一种能使部队迅速转移的奇特办法。
但没有人能想到，这种术法甚至能让他们完全无视火神宗的包围圈，突袭数百里之外的漫州。
这个世界行军作战的主体依然是凡人部队。
要知道，哪怕当年在大草原上创造急行军神话的霍去病，其率领骑兵部队一天的行军速度，极限也就大约七十公里。
机动性在这种古代的人畜力战争里，是能创造很多神话的。
尽管拥有着修行者这种论外的存在，但基础逻辑是相通的。
在斥候发现敌人踪迹的时候，混杂着大量修行者的红巾军队伍已经开始对漫金镇发动进攻了。
而前线根本没有任何关于有敌人窜出包围圈的消息传来。
这种高机动性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敌人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能让他们快速地转移于各处战场。
尹恪实在想不通。
所幸的是，火神宗对这处精金灵矿地区还是有着足够重视的，甚至有金山主这样一个外门山主驻守。
再加之此地陈兵同样不少，这才坚守住了漫金镇。
如果精金灵矿被红巾军得手，那敌人不仅裹挟住了火神宗的一条经济命脉，甚至在前线镇守的军队，会被敌人形成一道反包围圈。
真是一记狠招啊。
红巾军里，看来也有在军略上十分了不起的人物。
这种做法是需要一颗大心脏的。
看似是兵行险招，实则却是直取要害。
不仅这围魏救赵的战术成功，局面又变成了敌攻我守的情况。
前线的部队还不敢贸然分兵支援，毕竟敌人的那种神行术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如果前线部队想来包饺子，敌人直接脚底抹油又转移回去。
那白跑一趟不说，前线敌人肯定会乘机反攻失地。
但与此同时，前线那边的士气也受到了相当的打击。
不少人开始怀疑起包围作战的意义。
如果根本拦不住敌人，那建立包围圈的意义又何在呢？
而遭到突袭的漫州这边，虽然漫金镇被守了下来，但损失依然是极其惨重的。
有数名外门弟子折了，金山主也在战场上遭遇了敌方修行者的围袭刺杀。
更别说凡人军队了。
尹恪也难怪，一路走来在堡垒中看到的大炎士卒，都神情萎靡，身上带着包扎。
尤其是，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看来将士们怨气很足啊。”
尹恪倒不在意，向着金山主打趣道。
金山主虚作擦汗状，赔笑道：
“师侄海涵，将士们战事受挫，损失惨重，情绪了些也是正常”
“况且，此番战事是突然受袭所致。这些凡人士卒也不明其中困难，只责怪是修行者玩忽职守，没能查探敌情。”
“这几天来，每每看到修行者，他们都怨气颇多…”
“…不过他们也不知世侄你身份，怕是当你只是个普通外门弟子了。”
“毕竟罪责主要还是在我们这里，世侄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了。”
虽然金山主好似在表达这些凡人士卒不体恤修行者间弈斗之艰辛。
可语气里却是十分偏袒的，话里话外都是为他们开脱，望尹恪不要怪罪他们无礼的意思。
从时，金山主的话语客气非常。
金山主小心地看了眼尹恪，甚至用上了“海涵”这样的词汇。
他又有些怕尹恪没因为这些凡人军士的眼神而生气，反而因为被视为外门弟子而生气了。
尽管尹恪十分礼貌恭敬，金山主对这个后辈也是越看越满意。
但金山主也知道，这并不代表自己就能和尹恪逞长辈的架子。
修行界是很真实的，这一点在所谓的内外门之分上尤为明显。
能入外门的弟子已是万里挑一的存在，那些亲传弟子却更是其中佼佼者。
修行者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最高权力阶层，可修行者与修行者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还大。
金山主在外门已经贵为山主，可亲传弟子中愿意如尹恪这般恭礼待他者，也是寥寥。
况且金山主资历很深，作为宗里老人，他清楚地知道尹恪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金山主不必这般，此番你身陷险境，已是劳苦功高。”
尹恪眼神眯起，依然笑得很和煦：
“况且要赢得战争，修行者和凡人是缺一不可的。”
“修行者的分内之事没有做好，他们有所抱怨，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正是正是。”
金山主连连称是。
“只不过，以后精金矿驻扎的任命，要经过上面核验了哦。”
尹恪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而金山主这回实打实地流出了汗滴。
“是。”
他看着尹恪那依然笑意盈盈、微眯的双眼，声音有些发颤。
作为山主，他是可以私自决定一些外门弟子的人事任命的。
外门的形势比严格遵循师徒制度的内门要复杂的多。
尤其是火神宗这种已经有些冗大的大宗。
在山主制度下，外门的山头主义极为明显。
而拥有一部分任命权的山主，也可以尽情地滥用着这种权力。
驻守精金矿这种差事，不仅事情少油水多，漫金镇又是一个很不官方的地方，修行者行事少受管辖，属于一等一的肥差。
而出任这种肥差的外门弟子，他们的人事任命基本不会走正规的流程。
此次的惨胜，也暴露出了这个问题。
驻守在此地的门人弟子，尽是些捞油水混资历的货色。
也难怪此地的凡人军士对修行者很没好气。
尹恪的意思，金山主已经听得很明白了。
这一次，他不会被清算。
相对应的，他也该要知道，接下来他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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