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离去
整条街道上一片死寂，在憨厚少年的怒视下，所有人都一个个地闭目垂首，完全不敢直视那怒目金刚般的少年，刚刚还趾高气扬的曹公子，更是全身抖如筛糠。
相比于其他人的震惊与恐惧，顾凡是最轻松的那一个。
就这么抱着臂膀站在旁边，感叹着有没有背景，境遇可真是天差地别。
死里逃生的他，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拦住了打算继续动手的憨蛋，试着问道：“今天这事，算解决了吧？”
“算算算...”
听见他肯不追究，原本胆战心惊的书院众人与曹公子，哪还敢再说什么，连连点头称是，也根本不敢多留，扭头就要快步离开。
顾凡则是又叫住了他们。
“诶，不管你们的人啊？还有，东西坏了得赔吧？”
“对对对，好好好...”
这些个家伙，就好像变成了应声虫一般，连连点头称是，连具体损失都没问，就手忙脚乱地在那店家柜台上，拍下几锭银子，就忙不迭地往远处跑。
那动作之快，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刚刚砸入街边店铺的保镖，也捂着胸口，嘴角挂着血丝，从店铺中走出，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最终在弯腰拱手后，才蹒跚地跟上早就跑远的曹公子。
而送走这些人后，顾凡才迎着众人的诧异目光，转了过来，看向一脸费解的憨蛋，哭笑不得地说：“讲吧，有什么要说的？”
明显憋了许久的憨蛋，这才一股脑地将问题说了出来。
“你都受伤了！怎么能让他们走？！我非要把他们的头扯下来不可！”
憨蛋咬牙切齿地说道，拳头都捏紧了。
顾凡见状，哑然失笑，他知道，憨蛋这说一就是一家伙，绝对不是在做什么比喻或形容，而是真的想要这么做。
而他识海里的老爷爷们，也对憨蛋起了浓厚的兴趣。
“嚯~你还认识这么一位天才？”左崇讶异地说着。
“看样子还很听你的话，感觉你说什么他就会做什么似的，怎么做到的？”
“小时候，吃饭时，分他半碗。”
顾凡在心里半开玩笑地答道：“而且我们可还是斩鸡头，烧黄纸，拜过把子的兄弟，我还是大哥喔，他听我话那不是很正常？”
这事倒是没在开玩笑，的确是斩鸡头拜过把子。
只是具体经过，并不是为了拜把子，而是嘴馋。
当时还是小屁孩的俩人，看见了一只野鸡，好不容易抓住，杀了之后，才想起来斩鸡头拜把子的说法，便是逗着憨蛋像模像样地玩了一下。
那时他并不在意，只记得那是穿越过来后，吃得最香的一顿。
虽然后来知道，那不是啥野鸡，而是隔壁大叔家里跑出来的老母鸡，为此他还挨了一顿混合双打，差点就把同样也吃了肉的憨蛋给供出来。
“那也不太对啊，有这么一个兄弟，你怎么到如今才入武馆？而且，刚才的事情，你也不让他帮你出个气？”
“自己能解决的事，麻烦兄弟干啥？”
顾凡无所谓地说道。
若是事事都使唤憨蛋，今天叫拿点钱，改天让教个功法，这不就是拿兄弟当傻子吗？
也就是刚刚那情况解决不了，他才把憨蛋搬出来解围。
现在解决了，就没必要再深究，那位曹公子到底是个有点背景的富家少爷，从身边能跟着一个凝真境高手来看，肯定是不差，若是他真的靠憨蛋，就想动手反过来折辱，甚至杀掉这家伙的话。
引起的麻烦，肯定就不是仅仅来一个凝真境高手那么简单。
到时候，说不定憨蛋自个都难保，他就更别说了。
所以，忍下这口气也是权宜之计。
“以后呢？你想就这么算了，可人家却不一定想放过你。”血道人桀桀地怪笑着。
这明显是想要撩拨他搞坏事。
但他早就考虑好了解决方法。
“这次就当念经送佛了，下次再来，大不了就帮忙超度一下，反正我到不了开脉境，也是死。”
识海里的交流，也就是几个念头，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面对还在恼怒中的憨蛋，顾凡抬起手来拍了拍这货的肩膀，安抚道：“没事，就一点小伤而已。”
让憨蛋稍微安心点后，他才接着问道：“来这儿是碰巧，还是找我？”
“当然是找你啊！”憨蛋理所当然地即答。
“我有事要跟你说...呃...”
说到这，憨蛋停顿了片刻，看了看后边的武馆众人，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像是过节时被叫出来认亲戚的孩子一般，勉强打了个招呼后，便凑到他的身边说道：“能不能换个地方。”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顾凡本来也有事要跟这憨蛋说，向着武馆众人打了个招呼，便跟着憨蛋向着镇子外边走去了。
不知为何，今天的憨蛋有些惆怅。
在吐槽了一番刚才的遭遇后，便是与他说起了过去，两人还在田野里玩耍时的各种趣事。
那时候，他开玩笑地说，将来要是荣华富贵了，可不能忘了兄弟。
而当时还流着鼻涕的憨蛋，则是狼吞虎咽着他的那半碗饭，一边点头说那是一定，一边憧憬着未来要是荣华富贵后，能吃些什么，并笃定地表示，肯定米饭管够。
如今再度说起，倒是别有番感触。
来到镇子外的田野边缘，一处靠近大山的巨石上，俩人如同幼时顽童一样，爬上了巨石，坐在上边晃悠着双脚，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稻田。
一阵风儿吹过，在郁郁青青田野里泛起一阵波澜。
“我马上要走了。”憨蛋忽然说道。
这个憨厚的少年垂着头，两手搭在腿上，望着脚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说我天赋不错，可以去京城的书院继续修炼。”
“那是好事啊，你愁什么呢？哦~还在想书院里的那个姑娘？”
顾凡调侃道。
那时他还没上武馆的时候，憨蛋就时不时会回来找他，经常跟他提起书院的事情。
有一次就支支吾吾地问他，女孩子会喜欢些什么，结果等他好不容易问出来，才知道，原来这货喜欢上了书院内的一个女孩，还偷偷带他去看了一眼。
总得来说，憨蛋这家伙，审美是没问题的，就是那女孩的年龄要比他俩大上不少，憨蛋这货应该叫人家老师才对。
后来在他的几次催促和鼓励下，这货跑去问了一下情况。
然后，少年的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因为人家早就嫁人了，孩子都有俩。
听得他当时差点笑得背过气去。
每次提起，都能让憨蛋这货脸都憋红，说着什么喜欢不能算是爱，那是少年在到一定年纪，就会对于异性产生的无聊憧憬之类的话。
今天却是没有。
憨蛋就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他递来了一本帛书：“这是我在比武上获得第一名后，得到的奖品，一本地阶功法，你放心好了，这东西是我的，不会有什么麻烦。”
看着那本功法，顾凡愣了好久，才无奈地笑了起来，没去接那本功法，而是将其推了回去：“给我了，你去京城怎么办？拿回去吧，好不容易赢下来了，就好好练，去了京城，压力更大，你比我需要这个，而且我这天赋，想成修行者都难得很，哪还练得了这玩意？”
“可...”
憨蛋看着身旁的顾凡，迟疑了很久。
为了能够修炼，他清楚自己这位兄弟做出过多少努力。
在两人当中，顾凡才是那个一直想要修炼，想要改变一切的人，而他只是喜欢屁颠屁颠跟在后边，每天能够吃饱，就算是很美好了。
可命运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他这个没什么志向的人，在那一天，忽然就有了所有人都羡慕的天赋。
而顾凡的所有努力，也在那一天全都被否定，因为以那个平庸的天赋，注定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因此，他总在想着，也许他们俩人的天赋，是不是调换一下会更好。
他总是试图找方法，能让顾凡也可以踏上修行，但却总是被拒绝，他清楚其中的缘由，也一直都没办法说服顾凡，他知道自己这位兄弟，总是固执地希望，靠自己的力量一步步成为修行者。
这一次也一样，他知道这本功法大概率，还是给不出去。
但这是他在离开前，能尝试的最后一次帮助了。
结果并不出他的意料，他也只能默默将这东西收回去，然后像是过去一样，俩人坐在巨石上扯着闲话，直到太阳西斜。
“时间差不多了。”
憨蛋抬头瞄了一眼天空。
“要走了是吧？”
“嗯。”
“行，走吧。”
“好，那我先走一步...”
憨蛋跳下巨石，踩着黄昏的晚阳，沿着田埂往镇子上走去，还没走两步，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喊道：“我一定会回来的！今天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跟院长说的！”
“好，知道了！”
顾凡哭笑不得应道，继续看着这个憨货走远。
隐约想起，这家伙在过去说过自己的名字，但他一直都没怎么喊过，现在竟一时想不起来了。
好像是叫什么李定北，据说还有字，就是憨蛋自个忘了。
相比于其他人的震惊与恐惧，顾凡是最轻松的那一个。
就这么抱着臂膀站在旁边，感叹着有没有背景，境遇可真是天差地别。
死里逃生的他，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拦住了打算继续动手的憨蛋，试着问道：“今天这事，算解决了吧？”
“算算算...”
听见他肯不追究，原本胆战心惊的书院众人与曹公子，哪还敢再说什么，连连点头称是，也根本不敢多留，扭头就要快步离开。
顾凡则是又叫住了他们。
“诶，不管你们的人啊？还有，东西坏了得赔吧？”
“对对对，好好好...”
这些个家伙，就好像变成了应声虫一般，连连点头称是，连具体损失都没问，就手忙脚乱地在那店家柜台上，拍下几锭银子，就忙不迭地往远处跑。
那动作之快，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刚刚砸入街边店铺的保镖，也捂着胸口，嘴角挂着血丝，从店铺中走出，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最终在弯腰拱手后，才蹒跚地跟上早就跑远的曹公子。
而送走这些人后，顾凡才迎着众人的诧异目光，转了过来，看向一脸费解的憨蛋，哭笑不得地说：“讲吧，有什么要说的？”
明显憋了许久的憨蛋，这才一股脑地将问题说了出来。
“你都受伤了！怎么能让他们走？！我非要把他们的头扯下来不可！”
憨蛋咬牙切齿地说道，拳头都捏紧了。
顾凡见状，哑然失笑，他知道，憨蛋这说一就是一家伙，绝对不是在做什么比喻或形容，而是真的想要这么做。
而他识海里的老爷爷们，也对憨蛋起了浓厚的兴趣。
“嚯~你还认识这么一位天才？”左崇讶异地说着。
“看样子还很听你的话，感觉你说什么他就会做什么似的，怎么做到的？”
“小时候，吃饭时，分他半碗。”
顾凡在心里半开玩笑地答道：“而且我们可还是斩鸡头，烧黄纸，拜过把子的兄弟，我还是大哥喔，他听我话那不是很正常？”
这事倒是没在开玩笑，的确是斩鸡头拜过把子。
只是具体经过，并不是为了拜把子，而是嘴馋。
当时还是小屁孩的俩人，看见了一只野鸡，好不容易抓住，杀了之后，才想起来斩鸡头拜把子的说法，便是逗着憨蛋像模像样地玩了一下。
那时他并不在意，只记得那是穿越过来后，吃得最香的一顿。
虽然后来知道，那不是啥野鸡，而是隔壁大叔家里跑出来的老母鸡，为此他还挨了一顿混合双打，差点就把同样也吃了肉的憨蛋给供出来。
“那也不太对啊，有这么一个兄弟，你怎么到如今才入武馆？而且，刚才的事情，你也不让他帮你出个气？”
“自己能解决的事，麻烦兄弟干啥？”
顾凡无所谓地说道。
若是事事都使唤憨蛋，今天叫拿点钱，改天让教个功法，这不就是拿兄弟当傻子吗？
也就是刚刚那情况解决不了，他才把憨蛋搬出来解围。
现在解决了，就没必要再深究，那位曹公子到底是个有点背景的富家少爷，从身边能跟着一个凝真境高手来看，肯定是不差，若是他真的靠憨蛋，就想动手反过来折辱，甚至杀掉这家伙的话。
引起的麻烦，肯定就不是仅仅来一个凝真境高手那么简单。
到时候，说不定憨蛋自个都难保，他就更别说了。
所以，忍下这口气也是权宜之计。
“以后呢？你想就这么算了，可人家却不一定想放过你。”血道人桀桀地怪笑着。
这明显是想要撩拨他搞坏事。
但他早就考虑好了解决方法。
“这次就当念经送佛了，下次再来，大不了就帮忙超度一下，反正我到不了开脉境，也是死。”
识海里的交流，也就是几个念头，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面对还在恼怒中的憨蛋，顾凡抬起手来拍了拍这货的肩膀，安抚道：“没事，就一点小伤而已。”
让憨蛋稍微安心点后，他才接着问道：“来这儿是碰巧，还是找我？”
“当然是找你啊！”憨蛋理所当然地即答。
“我有事要跟你说...呃...”
说到这，憨蛋停顿了片刻，看了看后边的武馆众人，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像是过节时被叫出来认亲戚的孩子一般，勉强打了个招呼后，便凑到他的身边说道：“能不能换个地方。”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顾凡本来也有事要跟这憨蛋说，向着武馆众人打了个招呼，便跟着憨蛋向着镇子外边走去了。
不知为何，今天的憨蛋有些惆怅。
在吐槽了一番刚才的遭遇后，便是与他说起了过去，两人还在田野里玩耍时的各种趣事。
那时候，他开玩笑地说，将来要是荣华富贵了，可不能忘了兄弟。
而当时还流着鼻涕的憨蛋，则是狼吞虎咽着他的那半碗饭，一边点头说那是一定，一边憧憬着未来要是荣华富贵后，能吃些什么，并笃定地表示，肯定米饭管够。
如今再度说起，倒是别有番感触。
来到镇子外的田野边缘，一处靠近大山的巨石上，俩人如同幼时顽童一样，爬上了巨石，坐在上边晃悠着双脚，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稻田。
一阵风儿吹过，在郁郁青青田野里泛起一阵波澜。
“我马上要走了。”憨蛋忽然说道。
这个憨厚的少年垂着头，两手搭在腿上，望着脚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说我天赋不错，可以去京城的书院继续修炼。”
“那是好事啊，你愁什么呢？哦~还在想书院里的那个姑娘？”
顾凡调侃道。
那时他还没上武馆的时候，憨蛋就时不时会回来找他，经常跟他提起书院的事情。
有一次就支支吾吾地问他，女孩子会喜欢些什么，结果等他好不容易问出来，才知道，原来这货喜欢上了书院内的一个女孩，还偷偷带他去看了一眼。
总得来说，憨蛋这家伙，审美是没问题的，就是那女孩的年龄要比他俩大上不少，憨蛋这货应该叫人家老师才对。
后来在他的几次催促和鼓励下，这货跑去问了一下情况。
然后，少年的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因为人家早就嫁人了，孩子都有俩。
听得他当时差点笑得背过气去。
每次提起，都能让憨蛋这货脸都憋红，说着什么喜欢不能算是爱，那是少年在到一定年纪，就会对于异性产生的无聊憧憬之类的话。
今天却是没有。
憨蛋就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他递来了一本帛书：“这是我在比武上获得第一名后，得到的奖品，一本地阶功法，你放心好了，这东西是我的，不会有什么麻烦。”
看着那本功法，顾凡愣了好久，才无奈地笑了起来，没去接那本功法，而是将其推了回去：“给我了，你去京城怎么办？拿回去吧，好不容易赢下来了，就好好练，去了京城，压力更大，你比我需要这个，而且我这天赋，想成修行者都难得很，哪还练得了这玩意？”
“可...”
憨蛋看着身旁的顾凡，迟疑了很久。
为了能够修炼，他清楚自己这位兄弟做出过多少努力。
在两人当中，顾凡才是那个一直想要修炼，想要改变一切的人，而他只是喜欢屁颠屁颠跟在后边，每天能够吃饱，就算是很美好了。
可命运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他这个没什么志向的人，在那一天，忽然就有了所有人都羡慕的天赋。
而顾凡的所有努力，也在那一天全都被否定，因为以那个平庸的天赋，注定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因此，他总在想着，也许他们俩人的天赋，是不是调换一下会更好。
他总是试图找方法，能让顾凡也可以踏上修行，但却总是被拒绝，他清楚其中的缘由，也一直都没办法说服顾凡，他知道自己这位兄弟，总是固执地希望，靠自己的力量一步步成为修行者。
这一次也一样，他知道这本功法大概率，还是给不出去。
但这是他在离开前，能尝试的最后一次帮助了。
结果并不出他的意料，他也只能默默将这东西收回去，然后像是过去一样，俩人坐在巨石上扯着闲话，直到太阳西斜。
“时间差不多了。”
憨蛋抬头瞄了一眼天空。
“要走了是吧？”
“嗯。”
“行，走吧。”
“好，那我先走一步...”
憨蛋跳下巨石，踩着黄昏的晚阳，沿着田埂往镇子上走去，还没走两步，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喊道：“我一定会回来的！今天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跟院长说的！”
“好，知道了！”
顾凡哭笑不得应道，继续看着这个憨货走远。
隐约想起，这家伙在过去说过自己的名字，但他一直都没怎么喊过，现在竟一时想不起来了。
好像是叫什么李定北，据说还有字，就是憨蛋自个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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