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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仇恨一念间 2

    本以为一路上风驰电掣,应该也能甩了那些鬼面人。只是没曾想他们刚从茶馆出来,沿着后巷往城外奔去,便又有一队黑衣蒙面人挡住了去路。

    而这一次,不单是前路,就连周围坊间屋檐上也立满了黑衣人。

    沈玉舒出生和平年代,除了在动作片里以外,根本没有见过真实的武打场景。如今见马车对面清一色的黑色身影,心几乎都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清明过后,天气转暖,朗朗晴日下,就连呼吸都觉出几丝燥热,对面的黑衣人犹如黑色的热浪阻挡了他们出城的脚步。

    顾曦延注视着为首的黑衣人,微笑揭下了自己的假面,望着对面清一色的黑衣人,道:“如今看来,这假面也没什么作用。”

    为首之人缓缓走上前,提剑指着顾曦延道:“顾二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顾曦延冷笑,“原来是老熟人。”

    此时文灵轩亦瞥了一眼顾曦延,道:“曦延,也不介绍介绍。”

    顾曦延哂笑,“褒国公府的常平,可是一条中心的狗,顾曦月让他咬谁他就咬谁。当日我闯荡江湖,这位常平一直追随左右,可惜,没能杀得了我。”

    文灵轩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原来如此,是有人想当黄雀,却没当成。”

    常平微眯着眼盯着顾曦延,道:“二公子不必在这里激怒我,只要你肯让那位沈姑娘将锦书交出来,我们也不必为难你。”

    沈玉舒心头一紧这锦书之事上,竟然还有褒国公府的事,她不禁顺着车帘望向顾曦延的背影。

    顾曦延拎着马缰绳微微前倾,盯着常平道:“若我不肯呢?”

    常平举剑道:“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今日就是杀了你,丞相他也无可奈何!”

    顾曦延哂笑,“哦,真的?”

    顾曦延话音落,沈玉舒却见马车前的马儿急躁的撒了撒了马蹄,便听见有整齐划一的步伐自他们身后而来。

    常平带着黑衣人心中一慌,转身瞧去,却见身后路上已陆陆续续围堵了士兵。而方才还在屋檐上设置埋伏的黑衣人,也早已被后来的弓箭手拿下。

    文灵轩嘴角微扬,盯着常平道:“常平,你不会真以为,我们一路前来,被人发觉,是顾曦月走了狗屎运吧?”

    常平怒吼一声,“文灵轩,你私调文家军入城,存何心思!”

    文灵轩缓缓从袖中拿出一张明黄色的圣旨道:“常平,我就说顾曦月蠢,你们更蠢。这是陛下给我大哥的圣旨,协同丞相严查京都各个府门影卫,今日你褒国公府撞上来,就别怪文家军不客气。”

    文灵轩说罢,看了一眼顾曦延,自顾自挥动缰绳,驾着马车来到常平面前。沈玉舒顺着车门缝望去近乎可以清晰的看到常平眉宇间隐隐的汗意。

    只见常平眉眼一凛,举剑道:“今日放你们走也是个死,倒不如战死来得痛快!”

    顾曦延看着浑身战栗的常平轻轻一笑,重新带上了伪装面具,道:“常平,愿你还有机会告诉国公爷一声,看清眼前人。”说着,从马鞍上取下长剑提气飞下马背。

    不过一个起落,文家军已展开了攻势与褒国公府的暗卫斗在了一起。而顾曦延则身先士卒剑指常平,文灵轩则稳护马车以免车内人遭受伤害。

    待文家军劈开一条生路,文灵轩回头冲着她们朗声道:“坐稳了,咱们这就出发。”说罢,挥动马鞭稳住车架向包围圈外奔了出去。

    顾曦延不过二十几招便将常平打倒在地,他上前缓缓将剑尖指在常平的胸口,居高临下。

    常平喘息着盯着顾曦延道:“顾曦延,有本事就杀了我!”

    顾曦延冷笑一声,“杀你多没意思,告诉顾曦月,这只是个开始!我要他亲眼看着他所拥有的一切化为泡影,亲眼看着他所谓的父亲究竟是一个怎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说罢顾曦延收起了长剑,看了看四周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暗卫,吩咐道:“告诉文将军,趁着天光好堂堂正正送回褒国公府!”

    说罢,他重新跨上马,微风扫过巷子卷起淡淡尘埃也卷起了顾曦延素色衣襟的下摆翻动。

    这是宣战,哪怕这一次他赔上这一条命,也要和顾曦月斗到底。

    拐过巷口,远离喊杀声后,沈玉舒脸色发白盯着一旁神色凝重的冯玉华,小声唤了句,“师姐。”

    冯玉华回过神来,握紧了她的手,冲她笑了笑安慰,“别怕,没事了。”

    沈玉舒咬紧牙关,尽量缓和自己激荡的情绪,原来,一个沈家,竟然还能牵扯出这么多东西,原来,锦书不单单是当年的人要找,如今,就连褒国公府和顾曦月也想要。但,如果将一切单个的事情串联起来,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如果当年就是他们制造了那一场惨案,那么褒国公府和顾曦月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

    沈玉舒不禁蹙紧了眉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攒成了一个拳头,有些事情,她需要问清楚,不能再这样盲目的做了顾曦延的活诱饵,成了一个他投石问路的活靶子。

    只可惜,那纯白如雪的锦书上,除了织就纹路以外,什么都没有。

    马车飞快驶出京城时午时已过,沈玉舒昏昏沉沉的抬眼看了看车外天色,头晕目眩的她心中无限惆怅,冯玉华告诉她,既然京都城中有了文家军坐镇,应该没有哪个官员再敢派府兵或是暗卫来杀她,而京都城外,烟雨楼的人随行在前扫平障碍,也不会再有人会阻拦他们。

    只是……沈玉舒看了看天色,就算是安全的,他们似乎真的也得露宿荒野了。

    北边离京都最近的城池名叫平安,以他们现在的速度,最快也要明日早才能到达,沈玉舒毫无露宿荒野的能力,更怕赶不上颜风和叶知秋约好的时间会面,便只能强打精神焦急的催促赶车的文灵轩快马加鞭。

    每次文灵轩听见她的催促,也只能无奈的看她一眼,然后一下又一下的抽打着马的屁股,一旁骑马的顾曦延见状不由说道:“按照灵轩现在这样抽打马匹的程度,恐怕我们还没有到平安城,马先被抽死了。”

    说罢顾曦延暗含警告的望了一眼马车中的沈玉舒,不再说话。

    沈玉舒望着顾曦延,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恨不得上去打他几巴掌解气,她不是出来踏青,更不是陪他这个公子吟诗作对的红颜,她揣着一肚子的疑问更是不知从何问出口。

    冯玉华在一旁看着沈玉舒焦急的目光不由劝道:“你别催了,就算是再着急此刻也得以安全为主。别忘了师父的叮嘱,咱们得听顾曦延的话行事。”

    沈玉舒紧蹙着眉头,“师姐,我不明白。”

    冯玉华从一旁食盒里取出杏仁糕递给她,道:“哪里不明白。”

    沈玉舒啜了一口糕点,“哪里都不明白。”想了想又道:“师姐,你说褒国公府为什么要这样帮助许如意和顾曦月,许如意已经嫁人了,顾曦月更不姓许啊。”

    冯玉华哂笑,怅然道:“京都繁华,也复杂,顾曦月虽不姓许,但是他身上流着一半许家的血,而整座褒国公府依附的当朝天子。”

    沈玉舒不解的看着冯玉华,却听她缓缓道:“当今身上信奉修仙的长生术,早已不问国政,在丞相发迹之前,整个内阁朝堂几乎都是褒国公府一家独大,老国公更是暂代了丞相一职,后来……”冯玉华说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过刚易折吧,丞相终归不是池中物,如今的褒国公府想要拿捏顾府,顾曦月就是最好的入口。他们是姻亲,又有血缘关系,就算丞相发觉了顾曦月暗通褒国公府,两方实力相当时,丞相也不会轻易出手。”

    沈玉舒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丞相是这个谋算。”

    冯玉华点了点头,“所以,顾曦月注定会被扔出局,而如今他能博得丞相信任多久,全看那位顾夫人能活多久了。”

    沈玉舒心头微凉,顾德的心狠远比她想象的要重。

    冯玉华见她脸色抑郁,不禁又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如今有顾曦延帮你查真凶,想来沈家的事很快就会有着落了,到时候大白于天下,我陪你回乡祭祖去。”

    沈玉舒感念冯玉华的开解,思绪也顺势飘向车外的顾曦延和文灵轩身上,思前想后对着冯玉华说:“师姐,你说顾曦延和这位文大人究竟什么关系?”说罢指了指顾曦延又指了指文灵轩。

    冯玉华望了望车外看了半天道:“少年相识,不是外界传言的断袖,我见过真断袖,可不是他俩这副模样。”

    沈玉舒心中不由佩服,师姐永远是师姐,跟她说话永远都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

    离开京都,这一路上沈玉舒和文灵轩其实相处的还算不错,没有了之前那一幕的剑拔弩张和调侃,反而是平等的对话。只是一提到他的脸他就会用幽怨的眼神望着沈玉舒,而沈玉舒则非常识相的绕开话题,怕他再多出个什么要求,她可真就负担不起了。

    此时此刻沈玉舒见冯玉华有些朦胧睡意,便轻手轻脚出了车厢坐在文灵轩的身旁,看着他时不时的抽打马屁股,过了好一会儿他率先张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说?”

    沈玉舒干笑了一声,道:“文公子明鉴。”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道:“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于是沈玉舒心一横指了指前方骑马的顾曦延的背影问道:“你跟他是不是断袖?”这一句话问出来,文灵轩先是一怔,然后大声的笑出来,引得欣赏风景的顾曦延也回身望着他。

    文灵轩见顾曦延望着自己,才慌忙的收了脸上的笑容道:“我们一对断袖,配上你们一对分桃,不是很好吗?”

    沈玉舒一听,不由得脸上一阵泛红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文灵轩听罢,也笑道:“那我与曦延之间,又与你有什么关系?”沈玉舒一听,不禁语咽。

    文灵轩见她憋得脸红,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继续道:“你跟你师姐情投意合,两小无猜,这京中之人传的可是沸沸扬扬,就连我这个不问俗事的大理寺少卿,都知道。你倒是给我传授一下经验,好让我留住曦延的心,让他不要找别人啊。”

    说到这里,沈玉舒就算再不谙世事也听得出他话中的戏谑,不由变换了脸上的神情接话道:“那还不简单,我给你开服药方,保证他以后只对你一人好。”

    文灵轩一脸不相信道:“天下难道还有这样的药方?”

    沈玉舒故意干笑两声道:“那当然,你想不想知道?”

    文灵轩点了点头,信以为真的望着她,沈玉舒趁机勾了勾手指让他靠近,她见他听话的靠近后,便把嘴搭在他耳边,突然大声的吼了一句道:“你才是断袖,你们全家都是断袖!”说完,也不顾其他,转身回了车厢,放下车帘不再理会文灵轩愠怒的脸。

    只听车厢外,顾曦延低声的笑了几声,然后便听见文灵轩大声骂道:“谁家的丫头,真是没天理了,敢跟本公子这样说话,等我回了大理寺,一定将她法办!”

    顾曦延在一旁劝解道:“这丫头本就是个蔫爆的脾气,你拿话激她,她不报复你才怪!我劝你,还是不要惹她,她连曦明的屁股都敢打,我也保不准她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文灵轩惊叹道:“听说了,这丫头无法无天,你作为主子也不罚她。”

    顾曦延哂笑,“罚她作甚,看热闹就行了。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丞相府里有这么有趣的事。”

    文灵轩也跟着笑了一声,转了话题道:“京都里我大哥有照应,你放心就是。”

    ……

    沈玉舒听着顾曦延跟文灵轩你一言我一语,谈到其他的事情上,心中也不似方才那般气愤,便掀起窗帘望着外边的景色。

    当日走这条路来京都时,满目雪白,银装素裹,如今却已隐隐有了初夏的味道,野花遍地绯红一片。

    心中没来由冒出一句话来:“尘世中,不会因为少了谁就止步不前。”

    沈玉舒被自己心里冒出来的话吓了一跳,忙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一旁骑马与文灵轩聊天的顾曦延身上。

    他的目光还是那般深邃犀利,仿佛一眼过去就能把一个人看穿。而身形则像一座山,一棵大树。他的头发乌黑顺滑的披在身后,只是用一根黑色的发带束在脑后,身上穿着的是他平常最喜爱的银白色外袍。

    沈玉舒看着他的背影,跟阳光下棱角分明的侧脸,不由竟是痴了。直到他突然转身望着她时,她才慌忙的将窗帘放下来,将目光放回车厢里,可是脸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冯玉华听见响动睁开了双眼,坏笑道:“哟,这是动了春心了啊,你看这小脸儿怎么红成这个样子了,我看看这外面究竟是哪一个能让你这一池春心波动成这副模样。”说着她作势就要掀开窗帘,沈玉舒忙一把打掉冯玉华的手道:“就你管的多,方才文灵轩那般说我的时候,你分明没睡熟怎么不见你出面说一句话啊。”

    冯玉华笑道:“你非要往人家枪口上撞,我是拦不住的。”

    “你!”沈玉舒有些气急的看着冯玉华,她却也不生气,拉着沈玉舒的手靠近在转身坐在她旁边,靠在她耳边小声道:“别说你是看见人家顾曦延脸红了?”

    沈玉舒骤然被说中心事,下意识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拼命摇头,冯玉华见她如此忙拉紧她的手继续道:“你个傻丫头,那顾曦延是什么人,我劝你还是收起你那份心思,不要招惹他!”

    沈玉舒心中委屈忙解释道:“我只是脸红了一下,又没别的什么。”

    冯玉华不禁担心的望着她道:“这样最好,我告诉你,顾曦延这个人表面上对谁都疏离,对谁都冷冷的,他心里想什么根本没人能猜透。你若是对他存了别的心思,我劝你就此打住,否则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说着冯玉华还用手指捣了捣她的脑袋。

    沈玉舒望着冯玉华,又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道:“我知道了还不成吗,我会管好自己的。”

    冯玉华看着她不禁叹了口气,伸手将垂在沈玉舒身后的长辫子紧了紧道:“这样最好,他跟你不同路,你从未经历过情爱,遇上这样的人只会让你万劫不复。”

    沈玉舒此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再出声。

    路上沈玉舒与文灵轩从刚开始拌嘴,到最后打开话匣子用了不到一天的功夫。

    她发觉文灵轩其实非常健谈,只要说到他知道他听说过的事情,他自己就会一直一个人不停地说下去,告诉了她很多京城有意思的故事,什么夜光翡翠杯被盗之谜,礼部尚书贪污背后的种种缘由,天香楼后院的井为何总是干涸没有水,让沈玉舒原本郁闷的心情稍稍有了缓解。

    冯玉华更在一旁不时的插一句“小儿科”,当听到她这样说时,沈玉舒就跟文轩灵一起瞪着她,最后冯玉华只好乖乖的靠在车厢壁上睡觉去。而在一旁骑马逍遥的顾曦延听到文轩灵讲的东西也只是轻轻地笑着,并不插话。

    通过沈玉舒的了解,她其实能察觉出文灵轩更加平易近人,更接近于她所认识的现代意义上的朋友,没有那么多高低束缚,也没有那么多的位高者的倨傲姿态。他博学且愿意分享,这让沈玉舒跟他相处起来很舒服,至少在他面前她可以不用再小心翼翼去猜测他的想法。

    因为不再催促马匹奔波,聊天的人们慢慢的也将视线转移到车外的景色当中。

    春色渐行渐远,虽是北方也已有暑气缓缓袭来之感,茂密的野树林中尤为明显。沈玉舒因怕冷穿了三层衣服,此时捂出了不少汗,顾曦延看着她额头的汗珠问道:“不是让荣楠给你做了两件衣服吗,为何不穿?”

    沈玉舒用手擦了擦汗不好意思道:“那衣服料子太名贵了,我穿着上路怕弄破了没地方补。”

    文轩灵笑道:“你身上的衣服都可以施给叫花了。”

    沈玉舒听到他的话,第一次低头观察起自己的衣服来。

    生活在山上的前些年,日子并不富裕,没有什么上好的布料来做衣服。所有的衣料都是冯玉华和之前的沈玉舒从山下村里买的粗布,或者哪一户人家自己织的麻布,并由冯玉华亲手缝制,衣服破了就找块儿颜色相近的碎布补上继续穿。

    也就是这样的日子,让沈玉舒很清楚的知道她早已不是那个沈家的小小姐,如今能有一个地方供她吃供她睡,能为她遮风挡雨,她便已足够。

    直到一年前,颜风有一次下山回来,带回来很多人,将整个青月山上将晴天观修翻修加固,日子才有所好转。可是穿衣习惯早已养成,且在山上也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她穿的很好很漂亮。现如今想来,那时颜风怕是已经与这座京都有了联络。

    而那时将青月山中道观翻修一番也是为了今时今日。

    沈玉舒想及此处,不愿理他们,坐回了车厢。

    而外间的文灵轩猛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冲着前头的顾曦延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顾曦延意味深长的看着沈玉舒的背影,沉默下来。

    冯玉华听闻沈玉舒回来故意道:“又挨刺儿了吧?”

    沈玉舒看着冯玉华紧闭的双眼,抿唇不言,说多了也不过是自找没趣。

    冯玉华见她沉默双手环于胸前小寐,沈玉舒便也挨着她睡了起来,只是怎么睡都不舒服。她只好自己躺在另一边转了几个身找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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