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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仇恨一念间 5

    “原来如此,于是你就因为我姨母嫁给了你爹,又听说沈家有什么宝藏,便将心中怨恨全撒在沈家满门性命上。顾曦月,你真说得出口!”

    顾曦月怒火中烧突然欺上前来一手扣住沈玉舒的肩膀道:“我不会输给一个瘸子。这次是你自己闯进了这听雪园,别怪我没给你活路。废话已经说得够多了,来人!”

    突然间,屋子角落里迅速涌出鬼面人将沈玉舒与顾曦月围在中间。是他们没错,沈玉舒望着这些鬼面人的面具,心头发凉。

    “看见这些人了吗,等会儿他们就会拿着你的头颅去见顾曦延和颜风。”顾曦月阴森的说道。

    沈玉舒望着顾曦月道:“你作恶多端,我杀不了你,总有人能杀的了你,不过我希望是顾曦延,因为你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太多了,多到你下辈子都还不完!”

    沈玉舒想起顾曦延对自己的嘲弄和不信任,此刻只觉得愤怒异常,她知道顾曦月现在杀她只是个幌子,找到锦书才是关键,不禁轻蔑说道:“难道顾大公子还不知道吗,当日出顾府时锦书就已经在顾曦延手里了,你说的宝藏只怕如今早已是顾曦延的囊中物。”

    顾曦月听着笑了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顾曦月随即上下打量着沈玉舒,露出一抹淫邪笑容,“我倒是不介意在你身上搜一搜!”

    沈玉舒望着一脸淫笑的顾曦月,浑身一震,颤抖道:“顾曦月,你要杀我就来个痛快,你若是要折磨我到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想做什么还不明白吗,这里是天香楼,客人与妓女之间都做什么呢?这么如花似玉的人放在我面前,没有好好享用就被杀了实在可惜。况且这么多兄弟在这里,他们很多人跟着我出生入死也很久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了,有的甚至还没有碰过女人,今晚也让他们好好看看,好好学学怎么驯服不听话的女人,顺便也让他们解解馋,你说如何?”

    顾曦延曾经说过顾曦月除了喜欢杀人以外,最爱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折磨自己的囚犯,让他们生不如死。

    如今她也要体会到被折磨致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见顾曦月一边说一边靠近沈玉舒,她见状使劲挣脱了顾曦月扣在肩膀上的手,却不想脚下一滑坐在地上,望着他不住的退后,心中除了恐惧就只剩下恐惧。

    沈玉舒抿唇,袖中的匕首滑落到地上,她盯着匕首。差点忘了这是她从挂在马上的顾曦延的包裹里找到的。

    她一把抓起匕首对着顾曦月,颤抖着声线挥舞着匕首道:“顾曦月,我杀了你!”

    顾曦月哂笑,欺上身来,他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匕首夺去扔在一边,抓着沈玉舒的衣领将她拎起压在石桌上。

    顾曦月低身压在沈玉舒身上闻了闻味道,似乎很享受一般,“这十几岁的小丫头就是要比天香楼里的那些姑娘嫩很多啊,你与你姨母身上的气味都是如此相似,告诉我锦书在哪里!”

    沈玉舒闭着眼睛哭喊着,恨道:“你杀了我!”

    顾曦月讥笑,“别怪本公子没有给你机会。”说罢,不顾沈玉舒的挣扎便开始撕扯她身上衣服。

    沈玉舒的两只手被他牢牢的固定在头顶上方,根本没有能力去反抗。泪已成河,她连喊得力气都没有了,忽然望见腰间那颗跌落在桌边的绝命丸。

    沈玉舒拼尽力气挣脱顾曦月的手掌抽出一只手拿到那颗绝命丸,心想既然没能给顾曦月服下,那么就用它来结束自己的性命,总好过被这么多人欺侮。于是她乘顾曦月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将药丸放入口中。

    顾曦月见状迅速放开禁锢着沈玉舒手腕的手捏住她的嘴吼道:“你吃了什么,给我吐出来!”

    沈玉舒紧闭嘴死死的盯着气急败坏的顾曦月,任凭他用力捏着她的脸颊,怎么也不将嘴张开。可是顾曦月的手劲极大,没过多久她的嘴角已经被他捏开,那颗咬碎的绝命丸已经咽下一半,而顾曦月硬生生从她口里又抠出来一大半。

    沈玉舒顺势给了顾曦月一记耳光,喘息道:“有本事就去找顾曦延!”

    话音落顾曦月放开了沈玉舒,她四肢酸麻突然失去重心滚在地上,绝命丹很快就起效了,她的脑子已经开始恍惚起来。

    恍惚中她只见顾曦月回身对上了一柄长剑,周围的鬼面人也冲着她所在的方向而来,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力气做出反应。

    就在她眼睛闭上的一瞬间视野中突然闯进一个白色的身影,可她身心上已经传来了一丝一丝冷意。这药,就是小半颗的功效也这么强烈,或许也是因为身上的衣物已被撕殆尽的缘故吧。

    也罢,不论如何她解脱了。

    一道光,很暗,只是沈玉舒依然能感觉到那一道光射出的微弱的温暖。但很快她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许迈进天香楼的那一刻就错了,也许,偷偷跑回京城就是错的,她太固执,太自以为是,她曾经以为她可以站在另一个文明的高度俯瞰众生,却从未想过从魂穿的那一刻起她已坠入了这个世界。

    她想哭可是眼中却没有泪水……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心中无限委屈。

    沈玉舒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于是又动了动手指,还好手指还能动。之后她又抬了抬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没了力气。

    浑浑噩噩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嘴角融进一丝甘甜,她便艰难的开口说道:“要,还要。”

    不一会儿嘴角便又有了水润的感觉,一滴一滴均匀的从嘴角滑进嘴里滋润着她干燥的唇畔。

    沈玉舒终是努力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她的心沉到了谷底,为什么这些人在她死后都阴魂不散,她心中气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起身将那人搡倒一旁就要往外冲,不料那人从后面一把揽住她的腰道:“你刚醒这是要去哪里?”

    “我宁愿死,也不愿做顾曦月的囚奴!”沈玉舒挣扎道,可对方还是一把将她横抱起来,“你倒是看清楚了再说话!”

    沈玉舒闻言这才停止挣扎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人,他的眼神如同黑夜中的星辰闪着光芒,是他……

    绣叶将安静下来的沈玉舒放回床上,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烧退了,你可知你昏迷了五天,老黄头说你要是今晚再不醒,高烧不退,就是你师父来了也是无力回天。”

    沈玉舒不禁有些好奇的望着他道:“是你救了我?”

    绣叶点了点头自信道:“这是当然,不过找你可真不容易,我几乎翻遍了天香楼每个角落,以前只是知道听雪园中暗藏玄机,这次还真是见识到了顾曦月的实力。”

    沈玉舒不由抓紧被角道:“他死了?”

    “没,不过他现在跟死了没两样!”绣叶一边拿过放在桌上的药帮她吹凉一边走到床边说道。

    沈玉舒一愣忙问道:“什么意思?”

    “我冲进去的时候,被鬼面人围困,顾曦月便无暇顾你也冲了上来,再后来,烟雨楼的人冲了进来,让顾曦月分了心,我见脚下有把匕首,踢了一脚刺进了他胸口。只是当时担心你的安危并没有刺准,偏了几分,所以现在的他和死没什么区别。我见他们颤抖的厉害,不便露脸便乘机带你离开了。来,老黄头说你醒了便要把这药喝下去,你先放心好好在这里养伤。”说着便把碗端到了她面前。

    沈玉舒看着绣叶银色的面具,缓缓坐起身来对绣叶微笑道:“多谢你了。”

    他眼中露出笑意看着她道:“你胆子也真大,你可知天香楼是顾曦月在京都花重金打造的,里面像迷宫一样,这种地方你都敢一个人去闯,我真是佩服你的勇气。”说到这绣叶却停顿了下来。

    沈玉舒见他言而又止,也不再多问。想来也是被当时的情景给吓住了,就连她自己都认为自己应该会死在听雪园,因此便仰头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沈玉舒听他方才所说起烟雨楼,不禁又好奇道:“你是说烟雨楼的人也来了?”

    绣叶将沈玉舒手中空了的药碗放在一边,道:“是,比我先一步进的天香楼,估计是来救你的人。”

    沈玉舒听他这样说,简单的“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她知道,如果不是绣叶和烟雨楼的人赶来救她,她已命丧黄泉,只怕死后贞洁和尸体一个都保不住。

    绣叶见沈玉舒不再说话,安慰道:“等你身体好了,我送你离开这里,顾曦月受了这么重的伤,估计这一年多都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褒国公府这一日被刑部弹劾,结党营私,丞相已禀明了陛下。失了褒国公府,顾曦月想要在顾德跟前翻身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容易。”

    沈玉舒点了点头将身上的棉被紧了紧,原来就算她不来京都,有些事也会如顾曦延的计划在慢慢推进,看来她真的不应该这样一时冲动。

    本就是晚上,她喝的药中又有安神的成分没一会儿便困意来袭。

    绣叶见她无恙而又昏睡的模样,不再多说便也去休息。

    绣叶走后,沈玉舒一个人躺在床上。这时才发觉自己已换上了干净的衣物,而她的包袱也安安静静的放在床头。只是她现在已没有任何力气去想其他事情,就这样醒醒睡睡,睡睡醒醒的一直到了天明,身上却仍旧没什么力气。

    天亮时沈玉舒起身走到窗前,外面已经是绿荫一片,换上的是夏季微弱的蝉鸣。她听到有人推门而至,转身看去原来是黄首良,见他提着药箱,沈玉舒不由微笑道:“黄老板这么早就醒了。”

    黄首良笑笑回答,“姑娘身上还有余毒未清,这个时辰刚好是清余毒的时候,还好您醒着。”

    沈玉舒心中一动,看他手中拿着的银针道:“能从阎罗王手中把我拦回来,黄老板的医术只怕是天下数一数二与家师不相上下。”说着在床边坐了下来。

    黄首良移步在她身后道:“我怎么能比得上江湖上久负盛名的天机道人。沈姑娘,得罪了。”

    沈玉舒淡然道:“黄老板为我驱毒,没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她说完,黄首良不再接话而是安静的为她施针,不一会儿沈玉舒的肩胛上便传来隐隐的刺痛,头也随之晕了起来。就在此时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吐出一口黑血。

    她不断地咳着血时,绣叶已推门而至,看着她惨白的面色关切道:“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沈玉舒忙摇着头擦了擦嘴角的血,望着眼含关切的绣叶虚弱道:“我没事。”说罢,不想头重脚轻栽进了绣叶怀中再没了知觉。

    沈玉舒不想哭,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的留下来,从来没有如此想过自己的父母。想家乡那一朵朵的纯白的木棉,乘着春风开出漫天的白,想沈家哥哥给她做的小风车,想娘亲给她绣的那一个个带着露珠的的荷叶香包,想家中院子里结出的一粒粒酸甜可口的杨梅。

    只是最后眼中出现的永远是那一抹血红,汇成一条溪流流在她心里,一遍一遍的吞噬着她的灵魂。好累,带着仇恨生活了这么多年,心里的痛早已说不出,道不明。

    清醒过来后,沈玉舒一个人双手抱腿窝在床边的角落里。看不见天,看不见地。烛火摇曳,心里苦涩。

    就算她为她做出这样的事,可依旧被那些记忆所折磨,为什么她不能忘了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好好的生活,为什么她偏偏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她。

    沈玉舒望着透过窗户的昏暗暮色,消失了这么久冯玉华会不会着急,颜风和师兄会不会担心?

    现在陪伴在她身边的只有一个萍水相逢的绣叶,真是可笑,她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他却肯为了当时的一句承诺冲进天香楼里救自己,这份恩情她又该怎么报答。

    阳光就在沈玉舒空洞的眼神里慢慢浮现在天际,她望着那踏晨光而来的绣叶,心中说不出的感激。

    绣叶见她这副样子便道:“就知道你不会睡,但没想到你能这样窝一夜。”

    沈玉舒看着他轻笑道:“睡不着能怎么办呢?”说完便想扶着身边的床沿站起身来,只是窝的太久加上身体又虚,猛然间站起来眼前直冒金星。还没站稳,就直直的摔了下去。

    绣叶见状忙上前扶住她。就这样,沈玉舒跌在了他宽大的怀里,抬头望着他,戏谑的道:“你救了我一命,你要我怎么报答你?”

    绣叶闻言眼中露出一丝笑意道:“你当日救了我,我如今救了你,咱们也算扯平了。”

    沈玉舒想了想开玩笑的道:“不如以身相许如何?”她说完后望着他眼中不可思议的眼神,只见他忽然笑道:“姑娘说的可当真?”

    可沈玉舒还没来的及回答他,他的面具却因阳光的折射银光一闪,刺痛了她的双眼。

    沈玉舒本能的用手想捂住他面具上泛起的银光。也许是离得太近加之她力气把不稳,所以一瞬间用力过猛后,绣叶的面具随着她的手一同滑落到了她的怀里。

    沈玉舒低头茫然的拿起怀中的面具,顺势仰头望着他有一丝尴尬的真容。

    绣叶目光一滞愣了几秒,掩饰了脸上一瞬间浮现的无措,起身将沈玉舒抱至床边坐下。

    沈玉舒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异中缓过神来,望着他半天才蹦出一句,“怎么是你?”

    绣叶看了沈玉舒半天嘴角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为什么不会是我?”

    沈玉舒一时语咽,只见他从她手中拿过面具,用手抚摸着,怅然道:“顾曦延都不知道的秘密,如今却让你个小丫头误打误撞撞破了天机,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大理寺少卿文灵轩,你到底玩的什么把戏!如果你是因为顾曦延才救我的话,我便不会再感激你!”沈玉舒有些来气道。

    文灵轩一屁股坐在她床边一脸玩味的望着她,“这哪里像是刚从阎罗王那里捡回一条命的人啊,我看你精神好的很!方才还说要以身相许,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精神好?也许在别人看来沈玉舒真的精神好的很,好到在外表看来根本没有中毒,她见他一副逗你玩儿的样子,便也不理会他顺势躺下道:“是好的很!好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方才以身相许的话,不过是我一时玩笑之语,文大人不必当真!”

    “你还真是个翻脸不认人的姑娘啊。”文灵轩靠在床边,盯着沈玉舒故意戏弄道。

    沈玉舒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一咕噜坐起身,“文灵轩,你别欺人太甚!”

    文灵轩却是一副了然的姿态并不接她的话,而是转了个话题,“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那你想不想听是怎么回事?”文灵轩望着她,可她没有接话,只是默默望着他。

    文灵轩不禁叹了口气,“要不是曦延在那里稳着,你师父与你师姐早就来寻你了。”

    沈玉舒将脸转向另一边道:“他们会担心我?师父师兄师姐我信,顾曦延就算了吧!”

    “看来你也不是很情愿,那当初为何又要让他替你报仇?”听他这般问,沈玉舒转过身来道:“若早知道是这样,我不会答应他!”

    “是啊,你会直接把自己送到顾曦月口中让他杀了你,你就满意了。你不了解的东西,你似乎也没有资格在这里评论,明明是你自己答应他,现在却又不信他!”文灵轩理所当然的说道。

    文灵轩的话一句一句皆如刀尖一般戳在沈玉舒心里,她忽的下床站起身啜泣道:“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草率的答应他,若是我知道沈家灭门是他父亲一手造成,你以为我会答应他吗?你与他是朋友是兄弟,我呢,我算什么?只不过是你们对付顾曦月的诱饵棋子而已!你们总说要相信他,可他什么时候真的相信过我!”

    文灵轩坐在距离沈玉舒不远的地方,望着气急败坏的她道:“没那个本事跟脑子,还敢回京来报仇,我是该笑你蠢还是该叹你勇气可嘉?我们几个千辛万苦找你,若不是我暗自回京来聚宝斋询问黄叔,你以为我会有那么快的速度找到你?救了你,不但不感激还在这里一句一句的怨恨别人,我看我根本就不该救你!真该让顾曦月杀了你这个有勇无谋的傻子才好!你把自己的一切都怪罪在顾曦延身上,你觉得公平吗?你就没有想过事到如今,有许多事情是因为你自己的过错造成的,与他人无关!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这样不管不顾又改变了什么,顾曦月任然活着,顾德任然是丞相,一切都没有改变!”

    文灵轩激动的说完这些话站起身来,走到沈玉舒身前盯着她,而她望着他生气的双眼心中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她太自以为是了。

    文灵轩望着沈玉舒许久忽然叹了口气,“我看你也不愿意听我说,你自己好好休息吧。若想离开这里去找你师父,知会老黄头一声他会给你备盘缠。”说完,文灵轩收回目光擦着沈玉舒的肩膀,从她身旁经过径直出了门。

    文灵轩走后,沈玉舒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瞬间没有了力气瘫坐在了地上。为什么,她还是觉得这般煎熬,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一个出口,她想要究竟是什么?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已经再也看不到前路的方向。

    她只想找到一个可以解脱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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