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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沈家有女初长成 4

    这日,沈玉舒看天色已晚,趁顾曦延练武之际,抓着空子跑去温泉泡一泡早已僵硬的身体和因练武酸痛的肌肉。

    行至选好的泉眼边,她将木盆跟浣洗的衣服放在一旁,伸出手试了试水温,触手一片温暖,不禁赞叹,这天然的温泉水确实比曾经什么温泉酒店里的水要舒服许多。

    沈玉舒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也没有顾曦延的侍卫后,便准备宽衣下水。可就在将外衣脱去后,顾曦延声音却从身后传来,“你不会是要洗澡吧,今日的功课做完了?”

    沈玉舒猛地一回身,却没想脚下一滑重心不稳失了平衡一个仰面就向水里跌去,恍惚间双手在空中乱抓一通,突然抓到了一块布便死命拽住不放,可谁想那块布也顺着她跌了下来,一边跌一边道:“沈玉舒你放手!”

    沈玉舒那一刻这才知道她抓住的是顾曦延因微风飘起的衣袖。

    可为时已晚,沈玉舒已没入水中,顾曦延也毫无防备的在跌入水中时压在了她头顶的上方。

    沈玉舒隐约看到顾曦延的衣物飘在她的头顶,弄得她挣扎半天都浮不出水面,呛了好几口水。

    求生的本能让她在水中不停的上下浮动,直到最后被一双臂膀捞出水面,重重的摔进顾曦延的怀里。

    沈玉舒抬头不断从嘴里往外吐水仰头看着顾曦延,他的衣服早已湿透,隐约显现出他坚实的胸膛,这让她突然又想到那日看到他刚出浴的模样,瞬间自己血脉便沸腾起来。

    顾曦延眼神古怪的望着沈玉舒,而她也顺着他的眼神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真是倒霉的事情永远都跟他有关!

    他们跌入水中之前沈玉舒已将衣带解开还没来得及脱,而现在,顾曦延的一双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那早已湿透的上半身,外衣不知何时早飘向了泉眼的另一头。

    沈玉舒的脑袋瞬间翁的一声,一个蹦子跳入水中将脖子以下都埋入水中一手捂着胸前,一手指着顾曦延,赤红着脸道:“你,你,你还看!不许看!”

    沈玉舒一边吼着,一边心中懊悔这下完了自己这两年发育的不错,如今全被他看光了。

    顾曦延眼神中闪过一丝羞涩与尴尬随后是不屑,但他还是很快转过头背对着沈玉舒,“是你抓着我不放。再说有什么好看的,上次你看我,这次我看你,扯平了!”

    说罢,顾曦延便向岸边走去,等上到岸上,他头也没回的走了。

    沈玉舒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骂道什么人啊,看了她竟然连句道歉都不讲,要是放在另一个时空里是不是可以判刑还是拘留,对行政拘留五日!

    可是……沈玉舒忽然想到,那次她看他时好像也没有说过道歉,而且她看到的,比他看到的更加全面,一想起那个香艳画面,沈玉舒顿时觉得自己也该被拘留。

    这样一想,她方才略显嚣张的气焰顿时萎靡下去,躲在温泉里不再出声。

    回到草房内,沈玉舒跟顾曦延很有默契的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她的表情跟顾曦延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还是让一旁荣楠露出一丝不解。

    荣楠凭着多年伺候顾曦延的经验,很识趣的没有多说一句话,弄得沈玉舒原本就通红的脸又胀了起来,但顾曦延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木桌旁等着吃饭。

    他的冷漠的表情,直让沈玉舒心里火冒三丈,却又无计可施。若是她报复,顾曦延只会说她小肚鸡肠不够成熟,可是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啊!

    夜晚。夏夜的蝉鸣阵阵,像是一场排练失败的交响乐,杂音无序。竟是扰的沈玉舒怎么都睡不着,到最后她索性起身来草屋外看看星星。

    她想要加快从白天丢人的记忆中脱身出来,所以她拼命的想顾曦延的可怜处,这样一想便又停不下来。

    顾曦延其实也挺惨的,他一个人带着荣楠来着青月山上,除了赶走的那些下人外,丞相府里这么久从未派人来看过他,只有文灵轩他唯一的朋友来这里住了些日子。

    可是现在文灵轩走了也有一个多月,就剩他主仆二人住在这山中,就像是被凡尘遗忘了一般无人问津。

    老天,沈玉舒不禁又开始自责,她怎么会觉得他可怜呢,他可是个魔鬼啊,现在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就是在温泉里,都不忘要挤兑她,如今还替他说话,她真是脑袋里进浆糊了。

    沈玉舒不禁用力晃了晃脑袋,无奈的笑了笑,对着天空道:“老天爷,我受不了了!”

    不想身后却突然多出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受不了也得受啊,主子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人哦。”

    沈玉舒吓了一跳,她转身望去,只见夜幕下一个带着梨花面具的女子,身着夜行衣手握长刀向她这里走来。

    沈玉舒害怕的退后一步道:“你是谁?”

    那女子笑了笑道:“我是烟雨楼的侍卫之一,这几日一直都呆在你身边,你竟然没有发现我?”

    沈玉舒心中一惊摇了摇头道:“我武功还没练到耳听八方的程度。”

    女子笑了笑道:“你能练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了,已经很厉害了,要对自己有信心。对了,我是来给你这个的,你身上最近练武有不少淤青,拿这个擦擦会好的快一些。”说罢,她扔给沈玉舒一个小瓷瓶。

    沈玉舒接过瓷瓶打开瓶塞闻了闻,原来是生肌膏,这个东西由活血化瘀的作用,不但可以外用,而且还可以内服,原本也是京都宫中御用的药物,没想她竟然有这个东西。

    沈玉舒将瓶子塞好对着她微笑,“多谢啦,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孩儿温柔的笑了一声,“没有主子允许,我什么都不能说,本来我是不能露面的,可是我跟一个家伙打了赌,说你一定能练好《清音经》上的内功,而且还能成为一顶一的高手。我不想输,所以才出面的,你一定努力啊,可千万别让我们女子在他们臭男人面前丢了面子!”

    沈玉舒笑着道:“一定。”

    女子冲着沈玉舒又笑了笑道:“不跟你说啦,要是让主子发现了,我少不了又要被罚,先走了!”说罢,转身跑进了树丛,怎料却又露出一个白白的脑袋望着她,道:“对了,忘了夸你,身材不错!”说罢钻进树林里就没了踪影。

    沈玉舒面色一红,颤巍巍的看着手中的瓷瓶,只觉得自己丢人丢大发了,只怕如今烟雨楼里的人都知道自己和顾曦延白天发生的事。

    她……沈玉舒不由握紧瓷瓶,目光坚定的望向天空斑驳星辰,失去的面子一定要自己挣回来!

    “我一定不会输!”

    不想这句话说口的第二天,沈玉舒就开始怀疑起这句话的真实性,和那姑娘给她生肌膏的动机。

    这一日,沈玉舒来到顾曦延手下临时开辟出的练武场,望着环绕着她的侍卫有些好奇,不想顾曦延站在一旁道:“今日起,开始训练你的耳力。”

    沈玉舒有些没明白他的话,不想其中一个侍卫已走上前用一块黑布蒙上了她的眼睛。

    沈玉舒眼前一片漆黑,只听顾曦延在一旁说道:“夜幕之中辨不清敌人的方向,只有用耳力去辨别细微的声音。每个人出招之时,都会引动周围的气流带动轻微的声响,只有用耳朵去预判,才能快敌人一步制敌致胜。”说罢,也不顾沈玉舒口中的询问,便没了声响。

    沈玉舒听着周围脚步声走动,心中烦躁不安,这么多的脚步声让她如何辨别哪一个出招来攻击她?

    就在她被这些杂乱脚步弄得心烦意乱时,身后突然被人用竹棍打了一下,她忙转身打去却又没了踪迹,之后胳膊又被竹棍敲了一下,可等她转过去时,又没了人影。

    这一夜下来,沈玉舒不知挨了多少棍,直到顾曦延屏退侍卫走上前,气急败坏的扯开她眼睛上的黑布条。

    火把的光线突然刺来,让沈玉舒的眼睛刺痛不已,不想顾曦延拿着竹棍用力的敲了她脊背一棍子,直敲得她跪倒在他面前。

    顾曦延见她吃痛,蹲下身来抓着她的肩膀强行让她抬头与他对视。沈玉舒见他怒目圆睁,心里感到了恐惧。

    他见她红着眼眶,反而一点情面也不留的道:“如此还想报仇,我看你是做梦!心不静,做什么都是枉然!”说罢,他一把推开她转身回了茅草屋。

    沈玉舒委屈的盯着顾曦延的背影,泪无声的滑落。

    她心不静,如何能辨别那细微的声响,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心真的静下来……

    沈玉舒步履蹒跚的回到自己的茅草屋里,脊背上的疼痛感也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传来,她痛的趴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大声哭了起来。

    忽然一人上前轻轻扯了扯她的被子道:“别哭了,都会好起来的,我来给你上药。”

    沈玉舒一听是昨晚那个女孩,便将头从被子探出来泪眼朦胧的望着她的面具道:“谢谢你。”

    她听言倒是一笑,“我还从来没见过主子如此心急的训练手下,你还是第一个,所以还是忍着点吧,等你习惯了这样的训练方式,就不会觉得烦了。”

    沈玉舒不禁委屈道:“我又不是个木头,我也是有感情的,也会心烦意乱啊,他为什么那么狠。”就像那些可怕的不苟言笑的教导主任,只会挥舞教鞭骂学生太笨。

    女孩儿叹了口气,走到沈玉舒身后将她的衣物退下来,一边上药一边道:“我从认识主子时他就是这般了,他对我们都很严厉,为的就是让我们能更优秀,这样才有机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活下来。”

    沈玉舒听着她的话道:“任务?”

    女孩儿点了点头,“是啊,烟雨楼里的人,除了一部分负责搜集情报外,还有一部分人则会承接一些江湖上的刺杀任务。你难道不知道,主子或者荣楠没有跟你说过吗?”

    沈玉舒摇了摇头,女孩儿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惊异道:“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呢?”

    沈玉舒有些不好意思的回身望着她眨了眨眼睛,她见她如此,只好道:“哎,算了。”

    沈玉舒细细观察这女孩儿投在地上的一抹剪影,见她身形瘦小,不由好奇道:“你今年多大了?”

    她淡淡回答,“十四。”

    沈玉舒转身惊讶的望着她,“才十四岁?”

    她点了点头,看着她,“有什么问题吗?”

    沈玉舒困惑道:“你那么小,怎么就跟着顾曦延做这些事情呢?”

    她一边帮沈玉舒把衣服穿好,一边道:“我从小是个孤儿,被叔叔卖到窑子里去抵赌债,当时慕容夫人路过见我可伶便把我领回了家。慕容夫人死后,顾府的下人又把我卖了,我无处可去,二公子便教我功夫留我进了烟雨楼。”

    沈玉舒心下歉然道:“对不起我不知你是这样的遭遇。”

    女孩儿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没什么,我早都习惯了,待在烟雨楼里也是我自愿的,那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受过二公子的恩惠或者慕容夫人的恩惠。”

    沈玉舒整理好衣服望着她道:“那你倒是可以做我的妹妹了。”

    她笑着道:“真的吗?”忽然她原本兴奋的半张脸突然神色黯淡,“还是算了,等二公子同意了再说吧,我只是不想输了那场赌局。”

    沈玉舒听罢也不再说什么,原以为她会一声不响的离开,不想她走到门边后突然又折了回来,拉着她的手道:“我虽然不能明着叫你姐姐,可我还是把你当姐姐的,所以有件事情我还是得告诉你。”

    沈玉舒疑惑道:“何事?”

    她隔着面具抿唇低眸纠结了一会儿,才张口道:“主子今日给我们下了命令,以后训练你的事情都由他亲自来,所以你今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你自己得有个思想准备啊。”

    沈玉舒一听,心凉了大半截正想问她那个凶狠的顾曦延会如何训练时,她却早已飞奔出房门,消失不见。

    第二日晚用过晚饭,沈玉舒偷偷瞄着顾曦延的表情,想着他会如何训练自己,可是他却神色如常的吃饭,练功,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此时早已如坐针毡。

    沈玉舒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房间,忽然看到床边的古筝,想,既然这件事情无法避免,那便学着去承受就好,反正跟着顾曦延能学到很多东西。

    正所谓严师出高徒,她怎能轻易服输让顾曦延笑话。

    于是她慢慢收起仓皇的心思,坐在琴边弹奏了起来,琴弦波动反而让她躁动的心有了一丝安慰,一曲弹罢,她正回味曲中奥妙,荣楠却已站在门口望着道:“姑娘,公子让你去练武场找他。”

    该来的还是来了,沈玉舒起身冲荣楠笑了笑便径直的向练武场走去。

    沈玉舒借着月光盯着场中舞剑的顾曦延,他动作挥洒自如,如人剑合一已臻化境,沈玉舒不过看了几眼便已看的痴了。不想就在她出神间,顾曦延忽然执剑向她袭来。

    沈玉舒躲闪不及,只好提气向后退去。

    顾曦延见状收了剑,一把将她抓进武场里道:“这就想逃?”

    沈玉舒没好气道:“你拿剑指着我,我不后退难道迎面撞上去送死吗?”

    话音落,沈玉舒才注意到,武场之中围着一圈胳膊粗细的竹板,顾曦延见她看到了周围的景象便道:“我想了想,用其他人来训练你太早,今日我们玩个游戏。”

    沈玉舒好奇道:“什么游戏,二公子何时有这个雅兴了?”

    顾曦延并没有接沈玉舒的问题,而是道:“京都妓馆中,常有客人击花鼓让舞女蒙着眼去敲打客人所击的那一面鼓,这种游戏被称作“戏花鼓”。如今我们改一改,这里有一圈竹板,按照树木之间的距离,绑在树干上。你以竹棍为刀,我用石子掷出去,敲到哪一片竹板,你就用手里的竹棍去打那一片竹板就好,我们先从距离与你较近,你伸手够得到的竹板开始练习。”

    沈玉舒听他如此耐心的讲解,心中一暖望着他道:“谢谢你。”

    顾曦延骤然听她这样说,面色有些许尴尬,但却依旧冷冰冰道:“我只是不想身边的人都是废物罢了。”这句话让沈玉舒本来感激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可她还是听话的从腰间拿出准备好的黑色缎带,走到他指定的一圈距离较近的树旁边,将眼睛蒙了起来。

    顾曦延见她做好准备便道了一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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