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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沈家旧宅魂归天 1

    沈府案牵涉数年,曾经几次被翻出到最后都不了了之,而这一次,顾德依旧故技重施想要压制。

    顾曦延以退为进,只等着顾曦月自投罗网。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顾曦延所有的计划里,沈玉舒永远是一个可以扰乱所有安排的关键。

    终究,他所有的计划,都在她这里变了方向。

    沈玉舒还是食言了,文灵轩走后不久,她便以为冯玉华扫墓为由带着小红离开了聚宝斋。顾曦月如今是一只惊弓之鸟,只要再稍稍加点火,他就必死无疑。沈玉舒抓住这一点,让小红悄悄在夜晚给太子府送去一张字条。

    上面只写着一句话,三月十五岩州沈府旧宅。小红很机灵,并没有让跟踪她的太子府人发现她的行踪,随后她按照沈玉舒的吩咐便偷偷的躲了起来,等到无人跟踪之时回了聚宝斋。

    而沈玉舒,则雇了一辆马车去了岩州城。

    她不想然孩子一出世就活在这场上一辈人未完结的恩怨里,所以她要在他出生之前结束这一切。

    顾曦月,我要让你在沈家祖先的凝视下死无葬身之地。

    时至春初,岩州城中早已绿树环绕一派祥和,沈玉舒坐在马车上望着一幢幢一排排熟悉又陌生的房屋,心中不禁生出一股近乡情更怯的情感来。

    当年顾曦延带她来这里执行任务,她并没有多做停留,一方面是怕耽误行程,一方面则是害怕太阳升起大雾消散,她看到的岩州全貌会无法与记忆中的岩州重叠。

    时过境迁,她还是害怕那些因时光而褪色的记忆。那些记忆犹如垂死之人的临终挣扎,不停的在她脑海里闪现,却又让她无法捉摸。

    沈玉舒望着路上来来回回的行人,想要寻找一张熟悉的面孔,才发现自己早已成了外乡人。岩州城的乡音早已被淡化,如今能想起来的不过是一句“阿爹”“姆妈”罢了。

    谁是谁的过客,谁又能在谁的心里存在多久?这一刻她没有任何答案。

    一路打听过后,沈玉舒才知道沈府旧宅因当年的血案,成了一栋远近闻名的鬼宅,没有人再愿意出钱买下,更没有人敢拆了它。据说里面总在夜晚之时伴有哭泣之声传出,岩州的老百姓都认为是沈家冤魂作祟。

    沈玉舒听到这样的传闻,心中想到这样的鬼怪传说也刚好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可是她挺着肚子一些事情总是不好办,就在一筹莫展之时她想起了外公一家。当年沈府命案后,听颜风说外公和外婆由于一时之间经受不住打击相继离世。

    外公外婆一生只有两个女儿,所以整个水家也因此由兴衰变为没落。

    当沈玉舒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水家时已是黄昏。敲开水家大门,面前浮现的是一张久违的与记忆之中重叠在一起的皱纹满布的脸,那是水家看门护院的老者,沈玉舒辨别之后,询问道:“是水爷爷吗?”

    那人听之一愣,直了直佝偻的身板,观察沈玉舒道:“夫人是……”

    沈玉舒忙兴奋的说道:“水爷爷,我是玉舒啊,我娘是水灵秀。”

    老者听沈玉舒说完睁大了双眼仔细看着沈玉舒道:“你,玉舒小姐啊,真是您?”

    沈玉舒激动道:“水爷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不能先让我进去?”水爷爷一听忙让开身,带沈玉舒进了门。

    如今的水家大宅已不复往日荣光,入眼的尽是一幅破败景象。沈玉舒走到正厅之中向四周望了望,水爷爷见状,擦了擦她身旁的木椅道:“小姐先坐下,唉,这么多年没想孙小姐还活着,真是老天爷保佑。孙小姐这是有孕啦,怎么没跟姑爷一起回来?”

    沈玉舒摸了摸圆滚的肚子道:“此事说来话长,对了,水爷爷,水家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水爷爷停下手中的活计,长叹一声道:“除了老朽,还有老朽的一个孙子,再没其他人了,儿子当兵去了,驻守在岩州城外的军营里,不时常回来。”

    沈玉舒“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水爷爷见状问道:“孙小姐,怎么这日子回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让老奴有个准备啊,这些年您过得可还好?”

    沈玉舒坐了下来道:“我与母亲一直在山中过活,这次来的匆忙,不过还真有一事。”

    水爷爷好奇的看着沈玉舒,沈玉舒继续道:“水爷爷,您应该也听说了,前段日子,皇上命人来岩州重新彻查沈家当年的案子。”

    水爷爷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大家都说,当年的事情是太子干的,沈家那么多条人命啊,说没就没了。要是老爷在天有灵,死也瞑目了。”

    沈玉舒激动,点头肯定道:“没错是他,可是皇上如今只是囚禁了他,并没有进一步惩戒。”

    水爷爷闻声一愣,“小姐您这是?”

    “水爷爷,玉舒想让您帮帮忙去准备一些东西,咱们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若不是他杀了沈家满门,外公外婆又怎么会悲痛欲绝而离世。”

    水爷爷疑惑的看了沈玉舒许久道:“孙小姐想要为沈家报仇?”

    沈玉舒点了点头盯着院子里的一株核桃树道:“顾曦月作孽太多,如今我要亲手杀了他。”

    水爷爷一听急了道:“孙小姐啊,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您如今还怀着孕呢,怎么能干这种事,这要是姑爷知道了,还不怨死老奴啊!”

    沈玉舒听水爷爷如此关心她,心软道:“水爷爷,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您放心,只是让您去准备一些东西,并没有说现在就要报仇。至于我的夫君,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

    水爷爷怀疑道:“真的?”

    沈玉舒点了点头,水爷爷才露出笑容道:“这样就好,顾曦月他作恶多端自有老天爷惩罚,您如今回来还是先养养身子吧。”说着竟是去给沈玉舒准备晚饭去了。

    沈玉舒的积蓄不多,又变卖了一些水家不用的老古董凑了一些银两,才买齐了她所要的东西——硝石跟硫磺,还有木炭,还有一些成品的烟花管。

    水爷爷的孙子今年有十六岁,长得眉清目秀,叫水生。沈玉舒教他将所有的硝石和硫磺、木炭用十几节大小相同的胳膊粗细且长短相同的竹筒装满。并将这些东西在夜晚之时偷偷的都埋在了沈家老宅周围。

    当然这些都是瞒着水爷爷做的,沈玉舒知道文灵轩、水爷爷都是为她着想为她肚子里孩子担心,可是她不能等,她不清楚顾德会不会又要顾念父子之情,饶了顾曦月,就算是数罪并罚,顾德只怕也不会轻易要了顾曦月的命。他还要用顾曦月命显示自己的仁德。

    可是,谁又为死去的人去显示仁德?

    所以她又让水生在沈家宅院中按照沈玉舒所说的阵法,摆放了许多暗柱,总之只要顾曦月敢踏进沈家旧宅,就让他有来无回。

    沈玉舒望着眼前准备的差不多的宅院,拿出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可能是产期将至,她行动越来越沉重,走几步路都会喘好久。

    水生见状忙将腰里的水壶递给她道:“舒儿姐,你弄这些做什么啊?”

    沈玉舒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水,道:“杀太子。”

    水生瞪大了眼睛道:“舒儿姐,你别吓我,你如今这个样子怎么杀得了当朝太子,你不要命了?”

    沈玉舒笑着对他道:“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你爷爷,要不然他会扒了你的皮。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水生犹豫道:“倒不是爷爷的关系,是你,你怎么会想到杀太子呢,皇上不是已经将他囚禁了吗?”

    沈玉舒叹道:“虎毒不食子,想让顾德杀了自己的儿子,比登天还难。倒不如我自己动手,不但让他坐实了所有的罪证,还要替沈家的冤魂讨一个公道。”

    水生望着沈玉舒一脸不可思议,却也不再说话。

    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到三月十五顾曦月的出现。

    京都,顾曦延在书房中拿着本兵书来回的翻着可就是静不下心来,忽听房外人声传来道:“王爷,王妃来了。”顾曦延面无表情,只说了一声,“进来”。

    武玢儿端着一碗莲子羹,步履缓慢的进了书房,顾曦延抬眼望去,便看到了她圆滚滚的肚子。

    武玢儿害羞的笑了笑道:“王爷,这是妾亲自炖的莲子羹,夜深了王爷还是用些膳,早些休息。”

    顾曦延放下手中的书道:“我说的话,难道你听不懂吗?”

    武玢儿有些手足无措,忙走到顾曦延身边,将手搭在顾曦延肩上,“王爷,你我是夫妻,怎么能如此见外。”

    顾曦延一把打落武玢儿的手,却看都不看她一眼,“谁给你的权力和本王如此说话,这些事情以后都不需要你做,你好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安心养胎。”

    武玢儿眼中一抹受伤的神色道:“王爷,妾只是想着您。”

    “好了,王妃可以出去了,这里不需要你。武玢儿,你想要的本王已经给你,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本王。”顾曦延冷淡的说道。

    “王爷如此对我,难道就是因为当日我犯下的错吗?”武玢儿不甘心道。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不论是那些迷情香还是你,这个孩子本王给你,目的就是让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本王。”顾曦延阴郁道。

    “王爷如此绝情,难道就是因为着迷情香是出自沈姑娘之手?”武玢儿哭泣道。

    “够了!本王告诉过你,在本王面前不许你再提起她!”顾曦延顺势打翻了桌上的莲子羹,这一幕让武玢儿心惊肉跳的没了声音。

    不久门外传来荣楠的声音,“王爷,属下有要事相告。”

    顾曦延缓了一口气道:“荣楠,先送王妃回去。记住以后没有本王亲口允许,王妃不得踏入这里一步。”

    武玢儿的心越来越冷,但又无可奈何道:“妾遵命。”说罢,离开了书房。

    顾曦延看着地上打翻的莲子羹皱着眉,直到荣楠声音再次传来“王爷。”顾曦延抬起头,见荣楠一脸严肃。

    荣楠见状继续道:“太子府的探子传来消息,顾曦月乔装出了府向岩州城去了。”

    顾曦延听后道:“派乔二和雪莹带十人赶去岩州,有什么消息立即回报!”

    荣楠闻言领命下去。

    顾曦延不由的叹道:“妍妍,总算有你的消息了。”

    荣楠走后不久,一个瘦弱的身影来到顾曦延的书房,顾曦延见那一抹身影缓慢挪进书房,起身迎上去道:“姑姑怎么来了?”

    胡瑶姬惆怅道:“怎能不来呢,要不是我玉舒她也不会走。”

    顾曦延见状安慰道:“姑姑无需挂怀,我如今已经知道她的下落,也派了人,只要将她平安带回来就好。”

    胡瑶姬闻言坐在一旁道:“我老了,你们的事情也管不动了,延儿这几日我始终觉得顾德应该查到我与你私下见了面,你最近做事千万要小心。”

    顾曦延也坐回轮椅上道:“姑姑放心,若是姑姑不愿留在京都,我着人送您回烟雨楼吧。那里的疯老头兴许能治好你身上归真散的毒。”

    胡瑶姬听罢,赞同道:“也好,留在这里若是被人撞见反而弄巧成拙。”说罢起身打算离开,当她走到门口时却又回身望着顾曦延道:“延儿,爱一个人不能总藏在心里,一定要说出来让她明白。”顾曦延无声的点了点头。

    胡瑶姬见状叹了口气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胡瑶姬离去后,顾曦延再次陷入了沉思。胡瑶姬在母亲死的当年便失踪了,直到今年突然出现,说来也有十几年的时间。

    突然出现的故人给顾曦延带了更加震惊的消息,沈玉舒这些日子一直生活在天香楼里,还挺着孕肚。

    顾曦延不敢相信这个孩子是不是那一日结的果,但他需要去保护她。所以,当胡瑶姬说明她要做的事情后,他便欣然同意。

    沈玉舒毕竟才入天香楼,而胡瑶姬已经在里面八年,已经快要接近顾曦月的听雪园,所以他想送她一个好意,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出现才会有这么快的步调。

    只是他还是搞砸了。

    顾曦延想到这些,不禁一拳砸在书桌上,气愤不已。他想要弥补,却越来越找不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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