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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不想见便不相知 2

    沈玉舒双手托着下巴,腿撑着胳膊道:“还不就是斗来斗去的,你也知道神武将军在世的时候文家何等风光,可是将军死了现在的文将军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被他家里的那些叔叔伯伯呼来喝去,文家早就败落了。如今只是仗着皇上的庇佑过一天是一天。不像武侯府今天参这个大人一本说他强抢名女让皇帝夸一夸,明天又参这个大人一本说这个大人搜刮民脂民膏剥削百姓又让皇帝夸一夸,再加上武侯府出了一个皇贵妃,现如今是红透陈国半边天了。我听说就连武侯府的下人走路都是横着走的。就连三岁幼童都会那句顺口溜‘今朝一进武侯府,明朝衣锦还乡土’。”

    忘尘问道:“这些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沈玉舒道:“我是听照顾我的雪莹说的。还有那个被圈在顾府老宅的晋王,前几个月皇上解了他的禁足,可是他就像个幽灵一样神出鬼没的,皇上都猜不透他这个弟弟,真是乱的很呢。”

    忘尘听道:“这些事情自有人操心,你还是安安心心回家好好呆着,别让你大哥操心,回到家最好别出来!”

    沈玉舒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出来。”

    忘尘道:“像你这样乱跑你不惹事才怪。”

    沈玉舒气道:“我才不惹事呢,要不是他那样对我我又怎么会跑出来不肯回去!”话一出口才觉出冒失,随后又闭了嘴不再说话。

    忘尘听见她这样说担心道:“他?他怎么对你了?”

    沈玉舒摇了摇手道:“别提了,你一个出家人说了你也不懂!”

    忘尘道:“不说也罢,你再休息一会儿等太阳出来我们就上路。”

    沈玉舒听罢心里委屈,再次央求道:“大和尚,求你能别送我回去吗,我不想回去。我就这样回去了我大哥真的就不会再让我出门了,而且还会把我送回到山里去,我不想回去。”

    忘尘定了定心道:“不行。”说罢便继续念起经来不再理会一脸失望的沈玉舒。

    天不遂人愿忘尘本想天亮之后带着她一路回到陈国,没想临近清晨之时天雷滚动竟是下起雨来。沈玉舒倒是乐的这样一个场景,宁愿在这里多呆一些时候也不愿随着忘尘回京都去。

    忘尘撵着佛珠向洞外望去,这连阴雨不知何时才能下完。

    沈玉舒却笑嘻嘻的来到忘尘身边道:“大和尚,这下你走不了了啊,还是回洞里烤烤火去去身上的湿气吧。”

    忘尘听罢抿唇对着她道:“你放心我走不了你也逃不了。”

    沈玉舒气急的瞪了一眼忘尘转身走到火堆旁席地而坐道:“跟你开句玩笑你还这样对我。”

    忘尘也来到她身边坐下道:“没别的意思。对了,你昨日说文家败落了是怎么回事?”

    沈玉舒突然来了精神问道:“你一个出家人还问这些凡尘俗事吗?好吧,本姑娘好人做到底就告诉你怎么回事。”沈玉舒没等忘尘说话便继续说了起来。

    原来文家自从出了文灵轩这个将军之后一时风光无限,文家其他的子嗣也借着神武将军的名号在外谋事,有成事的也有败事的。起先皇上先是削去神武营中几位将军的职位,又将一部分人员分出由神机营掌管。其后以文若雨为首的人虽然在朝为官却是不懂得察言观色,几次惹得龙颜大怒,皇上曾在朝野之上痛斥文若雨的才能连文灵轩的半点也不及。文若雨一时气愤竟是听人挑唆闭门不出谢绝见客,这事越闹越大,皇上便下令削去文若雨将军之职面壁在家,神武营将军一职暂由慕容楠代为掌管。

    没想到文若雨偏不好好在家面壁思过却勾结一些官宦弹劾朝中要臣,事情越发不可收拾。最终以武侯府为首的官员忍不住上奏朝廷要重罚文若雨。没想到经武侯府这么一查却查出了文家许多不光彩的事情,多年强占他人土地不说,文家有一房亲戚竟然强抢民女纳为妾室,最后竟逼的人家带孕自杀,一时间在朝廷中激起千层浪,可这些都还是小事。

    这些年文若雨的母亲仗着文若雨的官爵私下里收授钱财替人在军中谋职,皇上派人进入文家之时李氏还正在自己房中数钱。当时据在场的官兵后来说那些银两比宫中的还要多,更有一些就连宫中都不曾见过的珍惜宝物成列其中。

    就这样文家在这五年时间里由最初门阀世家,变为布衣百姓,这还是借着文灵轩的福音,皇上不想让昔日显赫的文家过的太寒酸,没了神武将军的威名才从宽处置。否则以顾曦延的性格早将其抄家流放。

    忘尘听沈玉舒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躲不过的,终是躲不过。”

    沈玉舒喝了口水道:“可不是嘛,大家都说现在的文家把两位神武将军的面子都丢尽了。”

    忘尘闭上眼又念了几句佛语才又睁眼道:“今日我们只能在这里再休息一日,明日等雨停了我们便上路。”

    沈玉舒见忘尘脸色有异问道:“大和尚,你没事吧,你这样关心文家莫不是与文家有什么瓜葛还是说你是文家的人,这些年难道你都么有回去过吗?”

    忘尘摇了摇头道:“我回去过,可是那时文家还没有败落,但我真正关心的人却早已不在。之后便常住山中没有再回去,没想到这一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沈玉舒微笑安慰道:“还好皇上仁慈没有为难文家任何一个人,只是贬为庶民。你放心啦,你不是要送我回去吗,到时候你可以去瞧一瞧,文家的宅子没有变据说还是原来的地方,只是如今门可罗雀穿衣吃饭都靠文若雨自己了,家丁也遣散光了,我听说老文夫人也身染重疾一直在家卧床修养。我哥哥曾经去瞧过一次说是不太好呢。”

    忘尘不再说话只是痴痴的望着一下一下窜起的火苗。

    沈玉舒见忘尘的样子想再说些什么可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她想,这个大和尚肯定和文家有关系,要不怎么听了文家的事情后变成这幅模样。因此她不敢再打扰忘尘,便安静的坐在一旁,没多久便又睡着了。

    天气好转,忘尘拉着求饶的沈玉舒上了路。

    这一路因忘尘熟知路径便也走的快,只花了五天半的时间就来到了天脉城外的那一片树林,他们只稍作歇息赶在宵禁之前进了城。

    进了城忘尘不好再拴着她,于是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着。这当然是沈玉舒走在前忘尘跟在后,怕的就是她又想着逃跑。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没打烊的客栈歇下,没想半夜便听见哭声从院子里传来。哭声幽怨凄惨犹如鬼泣一下一下传进沈玉舒的耳朵,吓得她无法入睡只好起身抱着被子去找隔壁的忘尘。

    沈玉舒一边敲门一边小声问道:“大和尚,你睡了吗,没睡的话起来陪我说说话好吗。”

    没一会儿沈玉舒听到房里的脚步声向门口走来,忘尘隔着门问道:“睡不着的话念念经,我这里有本经书最适合你这样半夜不睡觉的人。”

    说着从门底下塞过来一本经书,沈玉舒捡起经书拍门道:“大和尚,好法师你开开门让我进去吧,我一个人有些害怕睡不着。我求你啦,你让我进去以后我都听你的话还不行吗。”

    忘尘听沈玉舒在外央求,心一软开了门,她便笑容满面的抱着被子进来坐下,不好意思道:“大和尚,对不起啦,今晚就容我在你这里睡吧,那边有些吵我睡不着。”

    忘尘奇道:“难不成你那间屋子还有别人?”

    沈玉舒紧张的站起身裹着被子惊恐的对着忘尘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见哭声吗,鬼泣似的多慎人啊,我可不敢一个人睡了。”

    忘尘不信站在门口半天道:“这哭声应该是从房屋外面传来的,可能是哪户人家遇到什么难事了吧。”

    沈玉舒放下心来道:“我以为是鬼哭,不是就好不是就好,那我睡了,大和尚天亮了记得叫我啊。”说着便转身向床边走去,沈玉舒一边走一边打哈欠道:“这一路可累死我了,这一下可以好好睡个觉了。”

    可她屁股还没挨到床上就被忘尘一把抱了起来,连人带被子一股脑儿的扔在了房外,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只听哐的一声忘尘便将自己的房门关上。

    沈玉舒站稳脚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气得直跺脚,“大和尚,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不就睡你一张床吗你至于这样对我吗,好你个大和尚我算是看透你啦,什么出家人慈悲为怀全是骗人的!”

    忘尘却是一语不发的将蜡烛吹灭上了床睡起觉来,也不顾她在外面怎么吼叫。

    沈玉舒在外面正骂得起劲突然有人吼道:“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啦!”

    沈玉舒听罢只好住了嘴,裹紧被子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一晚上那慎人的哭声一直持续了很久,她也在床上将被子裹紧听了很久。最后她实在受不了这幽怨的哭声,索性穿好衣服大着胆子沿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寻去。

    微风中沈玉舒手拿着烛台小心向哭声来的方向寻去,只见路的尽头有一间房,屋子里烛光闪烁,一个女子的身影映照在窗上,影子中女子不断的用手帕擦拭着自己的脸颊,不断的哭泣着。

    沈玉舒此时才放下心来,端着烛台走上前敲门。那女子听闻有人靠近忙收住眼泪问道:“何人?”

    沈玉舒道:“只是一位房客,听到这里有哭声来瞧瞧。”

    那女子上前开门,沈玉舒一见原来是一位年轻的妇人,看这妇人的装束是成了亲的打扮,她做了抱歉的微笑道:“我躺下之后就一直听见有人哭,睡不着前来瞧瞧原来是你在哭,你可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怎么大半夜的躲在这里哭呢?”

    那妇人将沈玉舒让进屋坐下,听她这样询问又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姑娘啊,我的命真的好苦啊,你有所不知最近这天脉城郊外闹流匪,县衙抓了他们好几个月了可就是抓不住啊。”

    沈玉舒听得一头雾水就问道:“这跟你哭有什么关系呢。”

    那女子一边擦眼泪一边继续道:“几个月前我夫君去城外林子里砍柴一去不回,我着急找人可是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后来有人送来勒索信函,就是这帮流匪干的啊,他们不单绑架很多平头百姓,还绑架了东面天脉学堂里的十几个孩子作为要挟。要朝廷放了他们,不再追杀。你说这事情都发生有几月了,县衙里一点动静儿都没有,更不让我们筹赎金,就让我们这样等着。可是等来等去一点消息都没有啊,这可不急死我了。开这家客栈的是我叔父,我实在没辙了便来叔父这里想办法,想着叔父见多识广也许会有什么办法把我男人救回来,可没想到叔父也是一筹莫展。姑娘,你说我该怎么办哪。”说着竟是又大声哭了起来。

    沈玉舒赶忙上前劝慰,不想眼神一票不知何时忘尘早已站在门口望着他们。她只好走到忘尘身边道:“你也听到了,这帮流匪也太可恶了竟然连孩子都绑。”

    忘尘没有理会沈玉舒所说的话,而是走到那妇人面前问道:“你夫君是在哪里被抓的?”

    那妇人听罢望了望忘尘身后的沈玉舒,见她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那妇人才开口道:“说是在城外的将军冢附近,那里有一片灌木林这个季节虽然柴火不多可是还可以挖一些草药拿到城里来卖钱,我夫君当初就是去那里才被抓的。”

    忘尘想了想转身道:“这件事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你还是等着朝廷派兵来剿匪吧。”说着拉着沈玉舒就往屋外走去。

    沈玉舒见状抓着忘尘道:“大和尚,你要是有办法就帮帮她吧,她也是个可怜人,没了丈夫你让这样一个女子在世上如何生存啊。”

    忘尘停下脚步放开沈玉舒道:“就你最善良,那些流匪是什么人我们都不清楚怎么帮?再说连孩子都能绑的匪贼一定是穷凶极恶之徒,朝廷派兵来都不一定的稳操胜券我如何能帮得了她?”

    沈玉舒劝道:“你就算不帮她,也帮帮那些孩子啊,孩子是无辜的啊。大和尚你要是真有办法就救救那些孩子,我去虚缘山之前听一是说过,那些流匪已经扰的天脉城不得安宁了,朝廷也派过兵,可是那些人神出鬼没的根本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你让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如何抵挡啊。”

    忘尘嗔道:“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大英雄,你要是想救人你自己去!”

    沈玉舒头一次见忘尘发怒,有些不可置信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好!你没有办法,总有人会有办法。那些孩子我救定了!”说着她再也不理会忘尘自己回屋去了。

    忘尘懊悔的用拳头砸了一下身旁的墙壁,当年的战火历历在目他深有感触自己就算武功再高权力在大,关键时刻还是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士兵一个个倒在自己身边,就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为自己挨了一刀差点丧命。他自诩武功高强做了那么多年的绣叶公子,可还是没能保护得了自己最想保护的人。

    如今他失去一条臂膀,又有什么能力去保护别人,就连护着她已是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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