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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烟雨楼中风波起 3

    沈致宁望着沉睡的沈玉舒,双手在袖中握紧了拳头,只听一旁一个稚嫩的女声由远及近道:“爹,就算你现在把骨头都捏碎了,我们还是不能杀她!”

    沈致宁回身望着徐徐走来的女儿道:“我知道,你快些来做你该做的事。”

    女孩儿走到沈致宁身旁,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回身又向四周看了看道:“这凤岐山中的山洞经我们这样一遮掩,就算是顾曦延来了也不会发现,所以您不用着急。”

    沈致宁听罢道:“我只是担心,你离开京都太久会被人怀疑。

    女孩儿轻视的笑了一声不再说话,而是回头俯身查探沈玉舒的情况,只见她呼吸沉稳,丝毫没有任何清醒的痕迹。

    许久之后才起身道:“爹,她如今身上的无忧散和忘情散的毒已经被那个疯老头解了,而且被封的穴道也已被解开,只怕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想起从前的种种,你们做什么只怕要快。”

    沈致宁一听焦急的走到女儿身边道:“你可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她任我们摆布?”

    女孩儿自信道:“任人摆布只怕太过明显,顾曦延也会怀疑,所以我们要做就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阳日大神曾经教过我一招名叫摄魂术的巫术,若是配合复颜蛊,我们便可以不费力的封住她的意识,阻止她在短时间内想起过去,在沈玉舒们需要的时候我们再以摄魂术操纵她的行为,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沈致宁兴奋不已道:“好孩子,这办法真是极好!”

    女孩儿笑了笑从腰间的一个小瓷瓶中倒出一只通体透白的爬虫,又用另一只手将沈玉舒的手腕翻开,道:“爹,你用小刀在她手腕上割一个小口,我将复颜蛊虫放进去,前些日子我已经用蛊虫喜食的药物涂抹在了她的脸上,如今蛊虫只要闻到带药物气息的血液便会自行爬进去。”

    沈致宁一听立刻抽出袖中的匕首,在沈玉舒的右手腕上割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刀口,鲜血便顺着刀口缓缓地的流了出来,只见方才还在女儿手中爬虫,忽然支起身体在空中闻了闻,便向着沈玉舒的手腕伤口处爬去,不一会儿便钻进了沈玉舒的手腕皮下。方才还在滴血的刀口在蛊虫爬进去不一会儿,便迅速的愈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沈致宁看着这一幕震惊不已,一旁的女儿却像是理所应当一般,对着沈玉舒道:“复颜蛊若是单独使用,只会让人身体上的一些疤痕慢慢消退,可是随着疤痕的消退,人也会逐渐死去。若是再加上摄魂术,复颜蛊便会变成摄魂蛊,被下蛊的人便如一个傀儡一般,只要我们想让她死,她便可以乖乖的拿起刀捅在自己的胸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杀了顾曦延,如何杀了你自己!”

    女孩儿看了看尚在昏迷的沈玉舒后,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随后道:“她还会沉睡一段时间,我们不必一直守在这里。”

    沈致宁听罢,点头赞同道:“这样一来,你便回京都去吧!”

    女孩儿点了点头,忽然皱眉对着沈致宁道:“爹,你那样相信那个人,你确定他会与我们联手杀了顾曦延?”

    沈致宁听罢也皱眉道:“如今我们还有别的什么好法子吗,只能如此走一步看一步了。”

    女孩儿忧虑道:“依我看他不是那种可以轻而易举就跟我们交心的人,只怕是拿我们当做挡箭牌而已。爹,你可要想清楚,若是此事败露,我们仅剩玉龙人都会因此而丧命!”

    沈致宁忽然不耐烦道:“这我自然知晓,你且先回去管好你自己的事,其余的我自有法子!”

    女孩儿听罢,只好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山洞。

    沈致宁望着女儿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烦躁,他不是不知道那人不可信但如今又不可不信,自己早已在那人救下自己与女儿时就已是个活死人罢了,如今只要能为妻子报仇,就算是被人当做棋子也心甘情愿。只是沈致宁却不知他千不该万不该将自己的独生女儿牵连其中。

    沈致宁正想着,一旁传出一个枯涩的男声道:“没想到这丫头小小年纪倒是想的通透,沈致宁,只怕你这女儿再大一点就要超过你了。”说着从黑暗中走出一个身影,缓慢的向沈致宁走去。

    沈致宁闻声转头望去,那人的面目一半隐在黑色的面具之中,一半露在外。

    沈致宁道:“那又如何,只要她能超过我,也不枉我养育她一场。”

    那人走上前观察着昏迷的沈玉舒道:“那丫头的法子,真有那么神?”

    沈致宁道:“信不信由你,我们该做的已经做了,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那人阴笑一声,伸手轻轻划过沈玉舒光滑的面颊道:“我答应的自然会做到。”言语之间却透着轻蔑,沈致宁也听出了他的语气,忽然手执长剑抵住那人的咽喉道:“你!”

    那人哼哼一笑,伸出两只修长的手指挡开沈致宁的剑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怎么,如今就想杀了我?”

    沈致宁怒道:“我们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应该知道,就乔二一人便杀了我十人,更别说顾曦延当年为了救沈玉舒所杀的人!就连与你长相厮守的姬妾,你都可以毫不眨眼的送予他人,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那人摇摇头道:“沈致宁啊沈致宁,你既然已经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只能与我联手。既然已经联手,又何苦怀疑你的盟友,我劝你还是好好看着沈玉舒,免得她多生事端。等到了京都,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们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不过才几年光景,你难道就坚持不住了吗?”

    沈致宁犹豫的将剑收回去,盯着那人道:“只望你言而有信!”

    那人见沈致宁收了剑,笑道:“这是自然。”

    顾曦延自从回到京都,一直在周旋于何种各样的政务之中,只得偶尔在沈玉舒的信函之中才能得到片刻的欢愉。当年顾德不顾一切的夺得帝位,国库空虚虽然在顾德的手里有所改善,可到了顾曦延手里仍是有一半的空虚。

    他担心这样长此以往,只怕边关将士抱怨增多,就连朝中官员也会倒向另一边。可是他短时间内又如何能凑的出那么多的粮饷?很多大臣都建议他增加赋税来减缓军饷之压,他思虑了许久还是拒绝了这个看似可以解决一切的提议,以民养兵本就增加了百姓的生计负担,若是在这时增加赋税,只怕不久陈国便会怨声四起。

    陈国好不容易从六年的战火中缓过点元气,说什么都不能再此时增加赋税。究竟该如何做,这个难题一直困扰着顾曦延。

    就在顾曦延对着边关催军饷的折子发愁时,常盛忽然走进道:“陛下,夜已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顾曦延这才放下朱笔,揉了揉酸痛的眉心道:“什么时辰了?”

    常盛回身瞧了瞧一旁的滴漏,道:“回皇上已经快二更了。”

    顾曦延睁眼道:“有信来吗?”

    常盛有些歉然的摇头道:“还没呢,想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一日。皇上,还是先歇息吧,说不定醒了信就来了。”

    顾曦延想想便起身向刚修整好的凤雎宫行去,这里是他仿照烟雨楼中沈玉舒所居住的问君阁布置。这里一布置好,他便就此睡在这里,只盼着她能早日进宫。

    顾曦延走到凤雎宫时,内心却又不停的思索了起来,到底要用一个什么方式和理由,瞒过其他人将她接进宫来,倒是个难题。

    不想就在此时,身后传来武玢儿的声音道:“陛下,一人独居这宫中,究竟是为何?”

    顾曦延心中来气,可他也知道如今是不能像以前一样对着来,只能忍了一口气转身道:“朕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静一静罢了,不知贵妃此时在这里。”

    武玢儿见顾曦延对她态度温柔,心中一暖道:“臣妾只是念着陛下还未歇息,又听奴婢们说陛下这几日都宿在这新布置的凤雎宫中,臣妾也是好奇,所以今日才过来瞧瞧,不想却遇上了陛下。”

    顾曦延温柔一笑道:“这凤雎宫新布置好,朕过来住几天瞧瞧罢了。”说完,顾曦延忽然心中一动道:“贵妃入宫之前在王府相伴左右,实属不易,倒是辛苦你了。”

    武玢儿一听大为感动道:“皇上这是哪里话,夫妻之间本就该如此。”

    顾曦延长叹一口气,像凤雎宫中望了一眼,转身又对武玢儿道:“这么多年,你虽为皇贵妃,实则统领六宫早已是这后宫之主,所以朕想着年前便将你立为皇后如何?”

    顾曦延此话说的实在直接,让当下所有人一时都回不过神来。只见武玢儿满眼激动,忙跪下身道:“臣妾谢陛下隆恩!”

    顾曦延上前扶起武玢儿,道:“明天朕就命人挑选的日子,举行封后大典。”

    武玢儿从未想过自己梦寐以求的后位,会在今日这样一个场景下获得,心中难掩激动,竟留下泪来。顾曦延这几年对自己基本上是不闻不问,不想今日却是如此温声细语,她忽然开始幻想起以后的日子,会和眼前这个男人过的越来越甜蜜。

    顾曦延见武玢儿如此,笑了笑道:“天色不早了,皇后还是回宫歇息吧。”

    武玢儿一听本来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服了服身道:“臣妾不打扰陛下休息了。”说罢转身离去,心中却是激动的不知该如何自处。

    不想一旁的香儿忽然开口道:“娘娘,奴婢怎么觉得这事透着蹊跷呢。”

    武玢儿心中一惊道:“有何奇怪?”

    香儿继续道:“皇上只是要将娘娘立为皇后,却绝口不提皇子。按理既然封了皇后,且皇子还是皇上的长子嫡子,怎么没有说要立太子的话?”

    武玢儿一听,心中也有了忧虑,方才自己只激动于封后的消息,却从未想过顾洛的事情,如今一想确实有些蹊跷,但如今却不好发作,只好道:“这件事你我说说也就罢了,还有你将这消息送出宫去,告诉我爹,让他们不论如何有个准备。”香儿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顾曦延见武玢儿走的远了,才收了脸上的笑容转身进了凤雎宫。一旁的常盛看的明白,走上前笑道:“陛下这招高明,先稳住宫里的,宫外的才能平安进宫。”

    顾曦延停下脚步道:“话多!”

    常盛一听自知失言,便赶忙走上前伺候顾曦延洗漱,不敢再多说半句。

    这一夜顾曦延依旧没有睡踏实,不想后半夜开始做起梦来,梦中总是梦到青月山中沈玉舒迎着日光,侧脸铺着一层光晕真是美极了,不想梦忽然一醒却是常盛焦急的面容。

    他心中一沉,猛然起身道:“怎么了?”

    常盛不敢有一丝隐瞒,便道:“乔公子受了伤,如今养在梅园,说一定要见陛下一面,有要事禀告。”乔二会受伤,这超出了顾曦延的预料。于是便急忙穿好衣服带着常盛出了宫,一路向梅园行去。

    顾曦延一路上都在想,会不会是烟雨楼出了事,还是乔二自己出了事,他多希望是后者而不是前者。可当他从虚弱的乔二口中得知消息后还是被惊的不小。什么也不说便将匆匆将京都的事宜交给荣楠便自己来到了烟雨楼中。

    顾曦延到达烟雨楼时,已是事发后六日,烟雨楼中的一切早已井然有序,就像从未发生过那次袭击一般。只有躺在床上昏迷的疯老头,和在京都中养伤的乔二才能证明那场偷袭真的存在。而不久前还在信中抱怨疯老头的女人,如今却没了踪影。

    沈致宁,这个名字顾曦延已许久没有听过,不想今日却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从乔二口中听闻,他心中怒气不断冲击的胸口,像是有一团火片刻就要破胸而出。他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吐在问君阁门前,便昏死过去。

    等顾曦延再次睁眼时,眼前涌现的是叶知秋风尘仆仆的面容,他挣扎着起身问道:“找的结果如何?”

    叶知秋一听,摇了摇头道:“我来的这一路上,早已派人四处查探,金一忠那里也通过气了,可如今还是没有消息。”

    顾曦延一拳砸在床沿上道:“一个人不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沈致宁能去哪儿,玉龙寨、凤岐山这些地方你可有派人找过?”

    叶知秋点头道:“都派了,过几日便会有消息传回来。不过话说回来,烟雨楼如此隐秘怎么会有人发现?”

    顾曦延此时一边运功调息一边道:“这个我也不明白。”

    叶知秋无奈道:“连你也不明白,除非是那人自己跳出来说是怎么回事,否则这事便一辈子都无人知晓了。”

    顾曦延苦涩的笑了一下道:“风叔怎么样了?”

    叶知秋道:“风叔这两年本就心智有一些偏执,当日又被沈致宁击中要害,只怕一时半刻是醒不过来。”

    顾曦延道:“其他人呢?”

    叶知秋道:“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舒儿,其余的倒是伤了几个,并没有人死。”

    顾曦延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道:“如此看来,只怕是我们之间有了内奸,以后行事得小心一些,如今烟雨楼还是从江湖上消失一段时间为好。”

    叶知秋赞同道:“我也是这样想,还有既然这里已然不安全,我们还是早将烟雨楼搬至别处为好。”

    顾曦延胸口忽而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捂住胸口忍着痛道:“这个不打紧,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人能闯进来。”

    叶知秋见顾曦延如此,便将他放平躺好,这才道:“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乔二受的伤因为路途耽误了时间,只怕以后都不能与人动武了。”

    顾曦延心中一紧道:“终是我害了他!”这才闭上了眼睛。叶知秋见状也不再多说,转身出了房门查探疯老头的伤势。

    叶知秋走后,顾曦延缓缓睁开双眼,心中说不出的纷乱。这些年所有的事情接踵而至,他早已是身心俱疲,可是他不能倒,若是倒了他身后的烟雨楼便再也没了依靠,而她更是如浮萍一般漂泊。他不可以,也不允许自己在这一刻倒下。

    他不禁抬手捂上心口,缓缓调匀气息,他还有时间,有时间去弥补当年的错,有时间去感受她所向往的安宁日子,想到她的笑脸,顾曦延不禁目光一凛,自言自语道:“妍妍,我一定要找到你!等我!”

    顾曦延在烟雨楼中休息了两日,待精神恢复一些后,便马不停蹄的回到了京都,时至年关朝中事物繁忙,他只好将搜寻沈玉舒下落的事情交代给叶知秋和金一忠去办,而自己便又投入了繁杂的政事之中。只是每夜宿在凤雎宫中时,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而随后而来的封后大典也是让他再无暇他顾,就连胸口时而传来的疼痛,也只能悄无声息的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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