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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梨花落尽故人归 4

    金一忠蹙眉摇头,脸上浮现从未有过的担忧,“没有,您也让烟雨楼里的人找了,我也让我生意上的朋友找过,可依然没有下落。最近一段时间也就是半年前她曾在南国与陈国边境上出现过,可之后就又没了下落。说不定是去了南国,我再派人寻一寻吧。”

    沈玉舒点了点头,这已是她回到青月山上的第三个年头。山上的冬要比山下来的早,她也早早命人准备御寒的衣物和炭盆。

    她望着眼前炭盆里闪现的火星,“一忠,这些年也难为你了,和荣大哥两个人一直里应外合,保着所有烟雨楼中慕容氏族人安危。”

    金一忠笑了笑道:“谁让他顾曦延是我嫡亲的表哥。”

    金一忠真实的身份也是她来到青月山之后才知道的,慕容氏是前朝皇族根系庞大,就算是被端木氏夺了皇位,却依然有着他人无法撼动的商业根基,这也是为什么就算顾曦延离开了,端木毅有心除了他们,却依然无法彻底消除荣楠在军中的影响。而荣楠却可以安稳的做他的虎啸将军。

    荣楠自恢复本姓后,占着陈国一半的军权,加上金一忠富可敌国的财富在背后做后盾,端木毅实在是无法撼动这两个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犯上作乱便相安无事。

    而荣楠的父亲和金一忠的母亲同出一脉,说起来都是顾曦延母家的弟兄。知道这些的时候,沈玉舒不由一笑,冲着金一忠道:“我如今算是入了你慕容氏的窝,想出去也难了。”

    金一忠喝了口茶,道:“小朗聪慧,跟在我身边这一年进步的很快,等再过个两三年,表哥那一摊子事儿就可以交给他来做了。”

    沈玉舒了然,“这次小朗怎么没跟你一道回来,之前不是去了信说是快过年了让他早些回家吗。”

    金一忠闻言不由尴尬,想了想还是说出口道:“你们怕是要给小朗说亲了。”

    沈玉舒一愣,“他如今也不过十二岁的年纪。”随即神色一变又道:“是哪家的姑娘?”

    金一忠长叹道:“小子眼光倒是不错,是江南鸿雁楼楼主秦如海的独女秦璎珞,和小朗一般大,十二岁,已可独当一面替父亲料理帮中事宜,等再过些时日只怕就要继任帮主之位了。”

    沈玉舒闻言八卦心起,这小子去年被她送到金一忠身边历练,一年都不回家,只写信说要好好在外学习,搞了半天是看上人家的闺女不肯回来。果然,儿大不中留,都是给老丈人养儿子!

    沈玉舒不由撇了撇嘴,想起顾曦延临走时说生女儿的话,若是有个女儿,如今她也可以尝尝做人丈母娘的滋味儿,可惜了她只有两个小子,指不定到时候晨儿看上谁家姑娘,人家勾勾小指头,还有她什么事。

    可话语里,却还是不能显露出来,“小朗年纪还小,情根还未发芽,知道什么是两情相悦,只怕图一时新鲜,过了就不感兴趣了。你这次回去了跟他说清楚,免得害了别人家的女儿。这鸿雁楼我此前也听闻过,这些年烟雨楼隐匿,鸿雁楼已俨然成为了江南武林之首,这样人家的女儿若不是真的有意,还是离的远些为好。”

    金一忠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鸿雁楼如今不单在武林上赫赫有名,商道上也颇具建树,这次若不是要打通鸿雁楼的地界做河道上的生意,小朗也不会认识这秦璎珞。我看着二人倒是志趣相投,就是不知道以后如何。不过少年人,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估计等小朗换了地方就渐渐淡了。”

    沈玉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金一忠的目光,好奇心陡起,试探道:“一忠,话说回来,若是你先找到雪莹,你怎么办?”

    金一忠目光一怔,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这几年只想着能找到她已是万幸从不敢多想一分,如今沈玉舒问起,他倒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许久才道:“只要能找到她就好了,其他的我没想过。”

    沈玉舒叹了口气,“雪莹只怕与端木毅缘分已尽,两个人终是殊途,你若能找到她倒不如给她一个家,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吧,别让她再漂泊了。”

    金一忠哂笑,“只怕由不了我,端木毅的人也还在找她呢。”

    沈玉舒突然起了劲儿,出谋划策道:“如今摆在你面前的缘分便是一条赛道,你的赛道旁是端木毅的赛道,而终点就是雪莹。你俩现在就跟赛跑一样,谁能先跑到终点谁就胜,关键是你要有信心。分析对方局势,为自己争取有利的条件,哪怕使点手段让端木毅往别的赛道上偏一偏呢,到时候你的胜算不是更大?”

    金一忠像是听到什么外星语一般,僵硬着脑袋不可思议的看着一旁两眼放光的表嫂,刚喝的一口茶水沿着嘴角流了出来,甚至都忘了吞咽。许久他才猛然咽了下去,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茶渍,“你在说什么?”

    沈玉舒见金一忠不开窍,这些时日她正愁无事可做,好不容易遇到金一忠这个对情感一知半解的直男,更起了循序善诱的心思,便又道:“我的意思是,你若是能赶在端木毅找到雪莹之前找到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人铁定就是你的了,你这一腔单相思不就有着落了!何苦把心爱的人让给端木毅,你想想啊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为路人,你愿意眼睁睁看着雪莹在宫里跟一群女人抢相公?你忍心看你自己心爱的人受尽委屈,郁郁寡欢的度日吗?宫里那些女人的手段,以雪莹的心思她能斗得过?她无权无势全仗着端木毅的这一份情谊,若是有朝一日这份情没有了,她在宫里又是个什么下场?”

    沈玉舒几句话说的金一忠一把捏碎了手中茶盏,他不能,他不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过那样的日子,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伤,他要找到她,为她护出一片天地。

    一想到雪莹那张明媚的笑脸,金一忠如坐针毡,说什么都待不下去了,他现在就要吩咐人,不,要亲自去找她!

    他倏地起身,倒是吓了一旁沈玉舒一跳,沈玉舒刚想说话,却见金一忠已一脸坚毅的冲她鞠了一躬,道:“夫人说的是,我现在就下山去找人,说什么都不能让雪莹踏入那个火坑,咱们就此别过,我会把夫人的话带给小朗,让他早些回来过年,一切有劳了。”

    沈玉舒笑了笑,起身拍了拍金一忠的肩头,“孺子可教,快去吧,祝你成功!”

    她不知道这样撺掇这金一忠究竟是不是对的,可她知道雪莹岁三年都不肯回到端木毅身边只怕这一生都不会再回去了。

    见过了宫外辽阔的天地,她又怎会将自己的后半生重新再锁回那一方四四方方的院落里。她该有的是翱翔于天地间的自由,而不是被人以爱为名硬生生折断了她的翅膀。

    三年,金一忠能找到的踪迹,端木毅走怎么会找不到?就从这一点上来看,端木毅早已不是雪莹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了。

    月色渐浓,沈玉舒独自立于院中,渐渐的山间起了风雪,她不由感慨,“雪莹,希望我们都能有属于自己的那一番天地,所求所愿皆能如愿。”

    年终,小朗被沈玉舒勒令回青月山受教,疯了一年多的儿子,陡然回家,沈玉舒只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如今隐隐比自己还高出不少,喉间也隐隐有了喉结,在吞咽时上下浮动,让她觉得可笑又感慨。再看自己身边那个只知道啃猪蹄儿的二小子,她又不得不无奈,哥俩虽是相同的爹妈,但这脾气秉性却截然不同。

    小朗扯了个子,身上看着便也比从前瘦了些,当娘的一看便觉得孩子定然在外间吃了许多苦头,连带着也抱怨那个从来没见过面的秦璎珞害她儿子这么久都不肯回家看一眼老母亲。

    小朗拎着个包裹立在院子里被自己母亲从头看到脚,颇有些不自在,便道:“娘,您能先让我进屋吗,外头下着雪冷啊。”

    声音也变了些,这一说沈玉舒更是心里发酸,“快跟娘进屋,娘给你备了秋梨膏,还有你爱吃的醋鱼和排骨。可怜见儿的把孩子憔悴成这样。”这话说得小朗一阵心虚,其实这一年他在外头不知道有多快活,吃的用的一样不落,个头窜了这么多,只要不露真容不发声单从身形上俨然已经是个少年人,别提有多高兴。

    如今看着母亲一把辛酸泪,他觉得还是收敛一些免得母亲又伤心,毕竟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母亲身边也只剩下一个年迈的萧姑姑和二傻子般只知道啃猪蹄的弟弟。

    像之前的两个年头一样,这一年过的无比平淡,只是年后却与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娘病了,病的奇怪。

    他也懂医术,可每每要给母亲探脉,母亲却说吃点药就没事,只想让他多陪陪自己。

    一次两次,他没反应,之后却也慢慢察觉出些不对头。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沈玉舒躺在床上,晨儿抱着一碗秋梨膏坐在床头看着装病的娘亲,道:“娘,你这样骗大哥,就不怕被他识破?”

    沈玉舒猛的起身翘着兰花指指着晨儿道:“你别胡说,我是真病了。”

    晨儿撅着小嘴道:“可我明明听见你和萧姑姑密谋说要多留大哥在山上一段日子的。”

    沈玉舒忙哄道:“难道你不想让大哥多陪陪你吗?”

    晨儿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秋梨膏,“不想,大哥每天都考教我功课,可我才刚过三岁还不到四岁。”晨儿说着还煞有介事的竖起了三个肉嘟嘟的手指头。

    沈玉舒瞥了一眼儿子,道:“谁让你功课不好,你若做得好了你大哥就不会这么严厉了。”

    晨儿噘着嘴几欲哭出来,沈玉舒忙抱起儿子哄道:“好了好了,咱们就多留大哥在家里住一段日子好不好,娘亲实在想他想的厉害。”

    晨儿噘着嘴,“你想儿子,却要我来遭罪!”

    沈玉舒无奈,却听门外脚步声起,小朗已然推门而至。沈玉舒一惊忙将小儿子往边上一推躺了下来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小朗无奈看着这母子俩手忙脚乱的模样,叹了口气抱起晨儿坐到床边,看着用被子捂着头的母亲,道:“娘,别装了。”

    沈玉舒还未开口,晨儿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大哥道:“你看出来了。”

    沈玉舒腾的坐起身指着晨儿,晨儿忙搂紧了大哥的脖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小朗无奈道:“娘,你到底想干嘛?洪州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沈玉舒靠在身后的软枕上,道:“你究竟是有事,还是有什么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见?”

    小朗目光一滞,吞咽了口口水解释,“娘你说什么。”

    沈玉舒将双臂环在胸前,煞有介事道:“我听你一忠叔说了,秦家那个丫头怎么回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着急赶回去就是为了见她。小朗,你这么小,懂得什么是情爱吗?”

    小朗翻了个白眼,“这都哪跟哪儿啊!我接近她是因为我要打过她,只有打过她,她才会说服她父亲开通他们那一片的河道,咱们的船只才能过去跑生意,为了这个我都快头疼死了,怎么落在一忠叔眼里就成了这个!”

    沈玉舒将信将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难不成金一忠谎报军情?

    小朗见她依旧怀疑,实在无奈索性开了话题道:“我才没那么傻呢,秦璎珞太霸道了,我不喜欢那么霸道的女孩儿,处处都想压我一头。倒是平安成日里跟她混在一起,比我关系好多了。”

    沈玉舒一听来的精神,“你也不能这样想,她是独生女,自小定是霸道娇惯惯了的,你不能用霸道去否定一个女孩儿的好,怎么这里面还有平安的事?”

    小朗道:“娘,我觉得跟着一忠叔做生意比谈情说爱有意思,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算几本账呢。哪像平安,成日里跟着秦璎珞,不是给她买这个就给她买那个,人家理都不理他,他还眼巴巴的跟着去,实在是有损男子颜面。”

    沈玉舒看着自己儿子傲娇模样,真的很像告诉他他若是再这么好面子,只怕会跟他爹一样,到手的姑娘都能飞,只是孩子还小,有些东西只能谆谆教导不能操之过急,“你也别这样说,你真的没有看上的女孩儿吗?其实秦璎珞也不错,我听你一忠叔,她武功好,家教也不错,又是秦如海的独女,你们若是真的情投意合,娘也乐见其成。但是……”

    小朗疑惑道:“但是什么?”

    沈玉舒耐心道:“你们如今年纪还小,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不知道一份感情相守有多不容易,所以还是要慢慢来,不论是这个秦璎珞还是其他的什么女孩儿,你都该以礼相待,切莫唐突了人家,女孩儿要用来疼爱,不能欺负人家。你一个男孩子吃点亏无所谓,女孩儿可不行,你懂娘的意思吗?”随即指着小朗怀里的晨儿道:“你也给我多学着点儿!”

    小朗仰头想了想,“我懂了,娘,你就为着这个不让我下山?”

    沈玉舒一听忙盘腿坐下,赔笑道:“娘就是想见见你,你都一年没怎么回来了,每次回来也不过一两天就走了,这次多陪陪娘吧。”

    小朗一听事情有了转机,故作沉思,许久才道:“也行,只是娘我手头确实有些账目还未与一忠叔算清楚,明日我先去洪州一趟跟他交代清楚,我就回来多待些日子。”说罢他缓缓将目光放在晨儿身上,“娘你不说我也是要回来的,晨儿如今快四岁了,也到了启蒙的时候,我给他找了几个启蒙先生都是师承于仲孟山贺兰先生的,到时候一起带上来教他,不能再让他这么混玩儿了,该学些道理了,昨日我问他几个字,他都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看来您还是过于放松了,想当初爹可不是这样放任我的,所以我也不能放任晨儿。”

    晨儿一听话题转回自己身上,忙向一旁母亲投去求救的目光,却见母亲点头道:“确实如此,就按你说的办吧。晨儿是该系统的学习知识读书写字了,之前是为娘太过放纵了。”

    晨儿见自己最后的希望也破灭,就此哭了起来,小朗忙变了脸色抱着晨儿向外走去,“哭有什么用,哭完了还得读书习字,省着你的眼泪吧,在我跟前没用。”

    哭声远去,沈玉舒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原来还是自己过于忧心了,小朗明显对做生意更有兴趣,罢了罢了,是她太草木皆兵了。孩子大了,也该适当的放宽自由。

    小朗出了门慌忙抱着晨儿躲进自己房里,迅速关了门,这才长出一口气,将弟弟放在地上。

    还好自己察觉的早,否则这事就穿帮了,不过好在试探出母亲心意,他便知该怎么做,算算日子,他和秦璎珞约定的日子还有半个月,他得赶紧回去,否则就真的赶不及与她一同去田州看造船了。

    他随即看了看地上的弟弟,从怀里拿出一颗饴糖塞进晨儿的嘴里,晨儿笑着看着他,他便摸了摸晨儿的小脑袋道:“双簧演的不错。”

    晨儿嘿嘿一笑,“大哥教的好!”

    第二日小朗便依依不舍的下了山奔向了自己的自由世界,难为沈玉舒在家门口一直望着自己的儿子拐过了山脚不见了踪影这才不舍的回了家。

    春日已致又是一年好时节,沈玉舒带着晨儿在山下替几户族人诊了脉,开了药,这才带着儿子缓缓向山上行去。

    午时过,日头正盛,晨儿呼哧呼哧的趴着台阶,问母亲道:“娘,今年大哥生辰咱们给他准备点什么?”

    沈玉舒想了想道:“就准备些他爱吃的吧,我还给他缝了两件新衣还有鞋子,到时候再给他煮两个蛋。”

    晨儿掰着指头算日子,“大哥说这几日就能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家。”

    沈玉舒不由戳了戳儿子的肩头,道:“你不是怕他吗,怎么现在又想了?”

    晨儿撇了撇嘴,“我想大哥给我的饴糖,可甜了,比秋梨膏还甜。”晨儿说罢忽然用小手捂住嘴巴,转身看着母亲。

    沈玉舒闻言低下身子道:“你大哥什么时候给你的饴糖,我怎么不知道?”

    晨儿忙向上又爬了几步,来开距离道:“是大哥偷偷给我的,好吃!”说罢转身甩开小短腿就往山上跑,沈玉舒追了几步又怕儿子山路上摔跤,便止住了步子,吼了句“小子,回家再收拾你!”

    说罢便兀自上山,听着不远处儿子传来的歌声心头一荡,这样的时光是她做梦也没有想过的平静。她不由仰头看着山间景色,积雪已化,山花烂漫,色彩缤纷。她正想着山下梨花已开到荼蘼,山里的梨花应该又要开了,索性便放慢了脚步,开始数起山间花色。

    一阵风过,吹落枝头脆弱的花瓣划过她的脸颊,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嗡”的一声,她忙提起裙摆向半山腰的晴天观行去。

    果然晴天观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一条缝隙,里面的槐杨树被风拂过发出沙沙声响,几株梨树已开花,满地落花堆叠像是春日下的一场雪,白茫茫一片。

    她紧张的喘息着绕过所有的房间,却空无一人,只余微风穿过耳畔发出的声响,她这才觉得自己一定是太过思念才会自欺欺人到这个地步。不过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春风,却扰乱了她的清梦。

    她低头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珠,顾曦延离开已有三年,三年里毫无消息,可她的思念却早已如海浪在心口呼啸溅起无数浪花。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了喷涌而出的思念抬脚出了晴天观,想来是风吹开了大门,她这样安慰自己,便将晴天观的大门闭好,随后便又像着山里的家中行去。

    晴天观到家这段距离的道路两旁,已被她种满了梨树,此刻梨花遮挡了日头,洒下一片阴凉,她独自行在路上计划着小朗的生辰宴。之前已收到叶知秋的消息,严小柔怀了身孕他们要在洪州停留一段日子待胎像稳定了再上山,而平安则会跟着小朗一同回来。

    叶知秋还提到了那个秦璎珞,说这一次也要跟着来青月山,沈玉舒一想到这里不由有些生气,小朗的信里居然一句都没有提到他会带着秦璎珞来。这个小子,竟然骗了她,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一套措辞,当日竟然还相信他真的跟这个秦璎珞没有什么关系。

    沈玉舒不由仰天一叹,她这个母亲看来做的有些失败,两个小子她一个都管不住。要是有顾曦延在,以父亲的威严一定能震慑住他们,让他们收敛了脾性。

    她想着更觉得自己失败,连个孩子都管不好,若是将来顾曦延回来,会不会责备她的失职?

    她想着孩子们的将来,想着顾曦延何时才能回家,走着走着已看到了家门前挂着的灯笼和一旁的梨树。

    只是有什么东西瞬间糊住了她的眼眶,让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雾气,她分明看到了什么,可因为那漫涌的水雾却看不真切。

    隐约有一人一袭玄色长袍腰间挂着墨绿的丝绦立于树下,鬓角微微泛出的苍白让他原本疲惫的面容添上了几丝沧桑,他静静的立于梨树下,任凭花瓣落在肩头却不曾拂去。

    她的脚步停了,在距离他几米开外的地方,她哭了,哭的很大声,哭泣声回荡在整个山谷中。

    他微笑着张开怀抱,像她梦到过无数次的模样,不过道声,“妍妍!我回来了!”

    她便已急不可待的冲了过去抱紧了他,像个挂件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再不肯松手。他单脚后退半步,这才稳住身形抱紧了她,听着她趴在自己肩头从大哭变成了啜泣。他的眼眶便也红了,心疼的轻抚她的后背,给她顺气。目光一瞥却见门缝里露出几个脑袋正憋着笑看着他们。

    顾曦延忙递了眼色挥了挥手,小朗便很识趣的把几个人看热闹的人拉了回去,轻轻扣上了大门。

    梨花翻飞,如一场意料之中的花舞,将两个人围绕在一片青白色的花海当中。更像是一首刻印在他们脑海中的绵延曲调,温婉流长,划过他们心头最绵软的地方,两个人便这样相拥着,看着彼此,额头顶着额头,最终笑了起来。

    该回来的终归会回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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