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家道败落
“玳叔！”
“玳叔……”
官船才进江宁城东的采石矶码头停靠，贾玳迎风立在船头，遥望金陵古城，兴致盎然，
正待赋诗一首，抒发心中感慨之意，便见贾芸兴奋地向他招手，蹦蹦跳跳，活像个见家长归来的小儿。
贾玳不禁眉头一皱，心道：这小子，不在老宅好生招待亲友，跑荒郊野外作甚？
待船停稳，贾玳一面招呼人把贾代善、贾代化、贾敷之灵，抬去东临寺停放，一面扶秦可卿下船。
贾芸见了，顿时惊为天人。
在老宅见的婶子，原道已是人间绝色，不想，船舱里，玳叔还藏一位美娇娘，
明眸善睐，顾盼生姿，活脱脱一仙女，真是坐享齐人之福啊，较之琏二叔，更是了不得！
贾琏金屋藏娇的事，早就闹的人尽皆知，贾芸乃是荣国府近支族人，又住在后街，只是非常了解。
“此地有劳玳兄弟看顾了……”
灵柩停下，只待择日下葬。
荒郊野岭的，贾珠不想多待，见贾玳分派任务定了，他便走过来，气喘吁吁的，时而咳嗽几声，装作一副很虚弱的样子，要进城里去瞧大夫。
“这里有小弟照看，只管放心。”
“身子、举业要紧，珠大哥尽管回城便是……”
贾玳一脸关心，送走贾珠后，迅速变了脸，暗呸了口，“什么东西，”
“你个色胚，小爷还不知你回城干嘛？”
“什么举业？”
“就你那身子骨，弱的跟柳絮一般，能撑着出江南贡院就不错了，还想着临死前，多日几个女人，留下血脉？”
“想屁吃呢！”
其实，说来贾珠也是可怜，被一心望子成龙的贾政，祸害的不轻，生命的尽头，放纵一把，未尝不可。
送走贾珠，贾玳便将贾芸喊来，道：
“芸儿，刚才只顾着忙，倒是忘闻了。”
“你不在老宅帮忙，跑这里来做什么？”
贾芸，是贾玳颇为看重的后生，打算留在身边历练几年，便放去军中，或是捐个小官。
一个好汉三个帮嘛，贾玳被逼得的做不了大魏臣子，那就只能拥兵造反了。
贾芸，便是他的一步闲子。
贾芸回道：“玳叔，是婶子教侄儿过来的，”
“她说，老宅有她看着，出不了事。”
“反而，玳叔才到江宁地界，虽是老家，但不常走动，人生地不熟，身边正是用人的时候……”
“婶子？”贾玳听了疑惑，两府的媳妇都在神京，并没南下。
“嗯！”
“正是玳叔，您未来的媳妇！”
贾芸重重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眼底尽是佩服之色。
“王熙凤？”
好胆！
果然是当男子养大的，还没过门，便把令来行了！
贾玳眉头直跳，王家的女儿，美则美矣，但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不把家宅搅出天大的祸事来，岂肯干休？
如今，王熙凤只是跑去了老宅内院，搞风搞雨，将来过门了，岂不是要拿着他的官帖，包揽词讼，放印子钱，草菅人命？
想想，贾玳都头皮发麻！
这门亲事，若不是贾代化定下的，此刻，他真想悔婚。
哪里娶的是媳妇啊，简直是个活阎王！
“原是姑太太（贾敏）帮着照应一众亲友女眷，婶子从旁协助，”
“只是，操劳了几日，姑太太又病重，便歇在了房里，由婶子主事，”
“不懂的，指点一二，”
“这一二天，竟是打理的井井有条，一件不乱……”
老宅之所见，贾芸详细说了一遍，贾玳听的无趣，只是可惜了，秦可卿莫名失了这次练手管家的机会。
只是，王熙凤这般厉害，将来，秦可卿又是不是她的对手？
宿命里，这两人一个执掌荣国府，一个执掌宁国府，惺惺相惜，引为知己；而今，同在屋檐下，将来共侍一夫，又待如何？
贾玳摇头一叹，且不去管。
只是，林如海来了江宁，就这么避而不见，怕是不能，更重要的是，他想见见林妹妹。
林如海离任有些日子了，盐政之事关乎天下安慰，不能久待，也罢，三日后，贾代化等归葬祖茔，便见上一见。
时光匆匆，三天转眼便过了。
三月初九，宜动土，
这日，贾府族人披麻戴孝，皆是到了东临寺，送贾代化、贾代善、贾敷最后一程。
连尚在病重的贾敏，亦是来了，趴在贾代善的棺椁上，几次哭的昏死过去，好不令人动容。
贾代化去年六月就故去了，贾敷死了三十年了，贾玳便是再有感情，如今，七个月了，
他的泪，早已流尽。两相对比之下，真的是尴尬无比。
贾玳强挤出一滴泪来，仰望苍天，痛嚎一声，“祖父、父亲，一路走好！”
便操起铁锹，分别在贾代化、贾敷的墓穴填上最后一撮土，赶紧结束了这荒唐的一切。
东林寺安排了全素宴，答谢一众亲友。
有的送葬完，便自顾散去了；留下来的，大都家境不甚富裕，能凑合一顿，家里便能省下一点。
说来，贾家的穷亲戚，也是不少。
前殿招待男宾，直接开了二十桌，挤得慢慢的，虽没酒水，但油水足够，呼朋引伴，吃的好不快活。
后殿亦是置办五座席面，用来招呼女眷。
上一席，做的便是贾敏、林黛玉、薛姨妈、薛宝钗、王子胜之填房张氏。
王熙凤头戴金钗、赤金彩凤步摇，打扮的彩绣辉煌，仿若神仙妃子，若主人家一般，游走其间，旁若无人。
“一年未见，玳哥儿倒是生的和大伯（贾代化）一般，气度不凡，颇有威势……”
想到送葬时，贾玳摔大队骑兵，护卫贾代化、贾敷棺椁之侧，威风竟盖过了自家父亲——荣国公贾代善，
贾敏心下凄苦，才年许，娘家竟败落成了这样？
在家时，她何曾高看过东府？
而今，却是要腆着脸，求东府帮自家相公一把，贾敏如何也下不了口，嘴一打瓢，竟和薛姨妈说到了别处。
“是啊！”
“玳哥儿确实气度不凡，听说，他现在当了参将，颇得我二哥器重。”
“回京后，过不了多久，便会再升。”
“真是前途无量！”
好容易压过贾敏一头，薛姨妈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卖弄起来。
全然忘了，此行的目的，不过是求贾玳出面，帮她把宝贝儿子——薛蟠，救出江宁大牢。
“玳叔……”
官船才进江宁城东的采石矶码头停靠，贾玳迎风立在船头，遥望金陵古城，兴致盎然，
正待赋诗一首，抒发心中感慨之意，便见贾芸兴奋地向他招手，蹦蹦跳跳，活像个见家长归来的小儿。
贾玳不禁眉头一皱，心道：这小子，不在老宅好生招待亲友，跑荒郊野外作甚？
待船停稳，贾玳一面招呼人把贾代善、贾代化、贾敷之灵，抬去东临寺停放，一面扶秦可卿下船。
贾芸见了，顿时惊为天人。
在老宅见的婶子，原道已是人间绝色，不想，船舱里，玳叔还藏一位美娇娘，
明眸善睐，顾盼生姿，活脱脱一仙女，真是坐享齐人之福啊，较之琏二叔，更是了不得！
贾琏金屋藏娇的事，早就闹的人尽皆知，贾芸乃是荣国府近支族人，又住在后街，只是非常了解。
“此地有劳玳兄弟看顾了……”
灵柩停下，只待择日下葬。
荒郊野岭的，贾珠不想多待，见贾玳分派任务定了，他便走过来，气喘吁吁的，时而咳嗽几声，装作一副很虚弱的样子，要进城里去瞧大夫。
“这里有小弟照看，只管放心。”
“身子、举业要紧，珠大哥尽管回城便是……”
贾玳一脸关心，送走贾珠后，迅速变了脸，暗呸了口，“什么东西，”
“你个色胚，小爷还不知你回城干嘛？”
“什么举业？”
“就你那身子骨，弱的跟柳絮一般，能撑着出江南贡院就不错了，还想着临死前，多日几个女人，留下血脉？”
“想屁吃呢！”
其实，说来贾珠也是可怜，被一心望子成龙的贾政，祸害的不轻，生命的尽头，放纵一把，未尝不可。
送走贾珠，贾玳便将贾芸喊来，道：
“芸儿，刚才只顾着忙，倒是忘闻了。”
“你不在老宅帮忙，跑这里来做什么？”
贾芸，是贾玳颇为看重的后生，打算留在身边历练几年，便放去军中，或是捐个小官。
一个好汉三个帮嘛，贾玳被逼得的做不了大魏臣子，那就只能拥兵造反了。
贾芸，便是他的一步闲子。
贾芸回道：“玳叔，是婶子教侄儿过来的，”
“她说，老宅有她看着，出不了事。”
“反而，玳叔才到江宁地界，虽是老家，但不常走动，人生地不熟，身边正是用人的时候……”
“婶子？”贾玳听了疑惑，两府的媳妇都在神京，并没南下。
“嗯！”
“正是玳叔，您未来的媳妇！”
贾芸重重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眼底尽是佩服之色。
“王熙凤？”
好胆！
果然是当男子养大的，还没过门，便把令来行了！
贾玳眉头直跳，王家的女儿，美则美矣，但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不把家宅搅出天大的祸事来，岂肯干休？
如今，王熙凤只是跑去了老宅内院，搞风搞雨，将来过门了，岂不是要拿着他的官帖，包揽词讼，放印子钱，草菅人命？
想想，贾玳都头皮发麻！
这门亲事，若不是贾代化定下的，此刻，他真想悔婚。
哪里娶的是媳妇啊，简直是个活阎王！
“原是姑太太（贾敏）帮着照应一众亲友女眷，婶子从旁协助，”
“只是，操劳了几日，姑太太又病重，便歇在了房里，由婶子主事，”
“不懂的，指点一二，”
“这一二天，竟是打理的井井有条，一件不乱……”
老宅之所见，贾芸详细说了一遍，贾玳听的无趣，只是可惜了，秦可卿莫名失了这次练手管家的机会。
只是，王熙凤这般厉害，将来，秦可卿又是不是她的对手？
宿命里，这两人一个执掌荣国府，一个执掌宁国府，惺惺相惜，引为知己；而今，同在屋檐下，将来共侍一夫，又待如何？
贾玳摇头一叹，且不去管。
只是，林如海来了江宁，就这么避而不见，怕是不能，更重要的是，他想见见林妹妹。
林如海离任有些日子了，盐政之事关乎天下安慰，不能久待，也罢，三日后，贾代化等归葬祖茔，便见上一见。
时光匆匆，三天转眼便过了。
三月初九，宜动土，
这日，贾府族人披麻戴孝，皆是到了东临寺，送贾代化、贾代善、贾敷最后一程。
连尚在病重的贾敏，亦是来了，趴在贾代善的棺椁上，几次哭的昏死过去，好不令人动容。
贾代化去年六月就故去了，贾敷死了三十年了，贾玳便是再有感情，如今，七个月了，
他的泪，早已流尽。两相对比之下，真的是尴尬无比。
贾玳强挤出一滴泪来，仰望苍天，痛嚎一声，“祖父、父亲，一路走好！”
便操起铁锹，分别在贾代化、贾敷的墓穴填上最后一撮土，赶紧结束了这荒唐的一切。
东林寺安排了全素宴，答谢一众亲友。
有的送葬完，便自顾散去了；留下来的，大都家境不甚富裕，能凑合一顿，家里便能省下一点。
说来，贾家的穷亲戚，也是不少。
前殿招待男宾，直接开了二十桌，挤得慢慢的，虽没酒水，但油水足够，呼朋引伴，吃的好不快活。
后殿亦是置办五座席面，用来招呼女眷。
上一席，做的便是贾敏、林黛玉、薛姨妈、薛宝钗、王子胜之填房张氏。
王熙凤头戴金钗、赤金彩凤步摇，打扮的彩绣辉煌，仿若神仙妃子，若主人家一般，游走其间，旁若无人。
“一年未见，玳哥儿倒是生的和大伯（贾代化）一般，气度不凡，颇有威势……”
想到送葬时，贾玳摔大队骑兵，护卫贾代化、贾敷棺椁之侧，威风竟盖过了自家父亲——荣国公贾代善，
贾敏心下凄苦，才年许，娘家竟败落成了这样？
在家时，她何曾高看过东府？
而今，却是要腆着脸，求东府帮自家相公一把，贾敏如何也下不了口，嘴一打瓢，竟和薛姨妈说到了别处。
“是啊！”
“玳哥儿确实气度不凡，听说，他现在当了参将，颇得我二哥器重。”
“回京后，过不了多久，便会再升。”
“真是前途无量！”
好容易压过贾敏一头，薛姨妈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卖弄起来。
全然忘了，此行的目的，不过是求贾玳出面，帮她把宝贝儿子——薛蟠，救出江宁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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