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致橡树

    精神病患者的逼真演技骗过了老练谨慎的团藏,无形中对锅王下一步的决策产生影响。

    基于宇左美隼人的出色发挥与山田院长精巧的设计,整个鸠占鹊巢的计划才有了继续顺利执行的空间。

    但在如今千头万绪的局面中,总司也没法儿真正面面俱到…

    好比说,先前发生在木叶医院门口的那次大型医闹事件就与山田院长最初的计划大相径庭!

    虽然得利于元就老师及时救场的操作,使得绘里奈与纲手之间的内讧并没有节外生枝演变出其他支线剧情,但考虑到冷君殿下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在特装科效力,总司还是不得不照顾一下猿飞小公主的心理状态,及时进行疏导。

    …说句臭不要脸的话,其实以山田君的阅历,怎么可能看不出绘里奈对自己抱有好感?

    甚至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总司本人也有过招赘驸马,依仗猿飞一族的势力壮大自身的计划。

    可随着两人相处、合作的时间越来越长,战友之间的羁绊愈发深厚,类似这样的想法反倒日渐澹化…

    并不是说总司真的冷酷无情,对主动倒贴的美少女都无动于衷。

    恰恰相反,这或许正是因为少年作为有血有肉的自然人并非完全利己的政治机器…

    毕竟假如单纯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分析,山田院长就算碍于对三代目的承诺以及自身绝症患者的人设不能明目张胆傍富婆,但以他炉火纯青的pua功力,吊着绘里奈这位猿飞家族的关键人物,长期保持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无疑能在更大程度上发挥牵制效果。

    但向来利益优先的山田君却并没有朝这个方向对“无知少女”进行引导,甚至没有像某些“亚撒西”渣男那样把性格迟钝当做挡箭牌,心安理得的享受对方单方面的付出。

    相反。

    经过与蛞蝓公主之间的冲突,山田院长充分尊重了绘里奈本人的想法,给了她充足的时间冷静思考。

    直到后续风波被大蛇丸引起的“卧底门”事件逐渐掩盖,总司才通过药师野乃宇主动邀请猿飞小公主会面。

    而比起过去大大咧咧的假小子做派,这次登门拜访的绘里奈明显看起来拘束了不少…

    年幼的药师野乃宇夹在两人当间,显然还不明白自家老师和绘里奈姐姐之间的气氛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微妙。

    眼看着她一会儿给总司添茶,一会儿和绘里奈打闹,拼了命的活跃气氛,山田院长果断行使为人师表的职权,终止了小姑娘越帮越忙的无用功。

    “野乃宇。”

    “是,老师!”

    “先去完成今天的功课吧。”

    “可是我已经做完了…”

    虽然天赋异禀的野乃宇多少已经从语气中领悟了山田院长的意思,但小姑娘还是怯生生地缩起脖子,斜着眼睛朝总司打量…

    而对于这种企图继续凑热闹的行为,后者立即回以严肃的目光。

    “那就去复习一下无创手术的辨症要点以及细患抽出之术的注意事项——明天考试。”

    “啊?又考啊…额…我是说…是,老师。我明白了!”

    眼见拖延不得,小野乃宇只能叹了口气起身离席。

    临离开房间之前,她还特意自以为隐蔽地向绘里奈比了个加油的动作,引的后者立刻霞飞双颊,手足无措。

    好在,靠谱的山田君并没有让姑娘家主动开口的打算。

    一直等到小野乃宇三步一回头的离开走廊,总司立刻拖着病体主动为绘里奈奉上一杯新茶,直接切入了正题。

    “之前医院发生的冲突我都听说了——虽然我并不主张以暴力的途径解决内部矛盾,但还是感谢你为了我的安危如此奋不顾身…

    放心,现场并没有人受伤,医院的患者也没有受到影响,纲手大人那边我会派人去处理。”

    “不!我还是应该亲自登门道歉…”

    总司的声音异常温和,少了几分平日里精明睿智的机锋。

    他看着满脸通红的绘里奈,自己的语速也渐渐放缓。

    “这样也好,毕竟有些事情确实不便让他人代劳。”

    “我不是那个意思…”

    绘里奈依旧没有抬头,竭力避免与总司发生任何形式的眼神接触。但她突然握紧茶杯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内心情窦初开、小鹿乱撞的慌张…

    然而洞悉一切的山田君却并没有任由这份旖旎的气氛继续发酵。

    “不,绘里奈,有时候我们的确只能独行。”

    少年向前坐直身子,略微板正了语气:“不管团藏大人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思派横尾主任参与治疗,但作为一名医疗忍者,我很清楚自己确实活不了多久…

    我很感激你为我做得一切,但为了避免更长久的痛苦,有些事情必须提前跟你说清楚。”

    总司的发言让绘里奈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

    残酷的现实让前一秒还沉浸在暧昧气氛中的猿飞小公主立刻堕回冰冷的忍者世界,她下意识地反握住少年搁在桌面上的右手,却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别说这些丧气话!只要你好好休养…”

    她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少年茶色童孔中倒映出的光景却让她的眼眶瞬间噙满了泪水。

    “…为什么会这样?

    你那么厉害,一定能治好自己对不对?”

    总司摇头。

    “血继病之所以无解,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患者的血脉本身就是病症的来由,所以一旦发作,便只能维持,无法治愈。我和专家组的成员也曾制定过许多不同的治疗方案,但最后的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少年的语气低沉,但并没有多少绝望与颓唐,仿佛他口中叙述的并不是自己的病情。

    “以我现在的状况,即使完全不动用血继能力,最多也就剩下三到四年的光景…但绘里奈,我不希望就这样以一个病人的身份默默死去。”

    总司稍作停顿,憔悴的面容上突然多出了一抹笑意。

    “任由命运摆布不是我的风格——即使人生的终点已近在眼前,我仍希望能在最后这段日子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因此,我需要你以‘树’的形象与我站在一起。

    …

    不必做攀缘的凌霄花,借别人的高枝炫耀自己。

    不必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也不止像险峰…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这些都还不够!

    你必须以树的形象和我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不仅有形的身躯,也爱我们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总司的笑容愈发灿烂,而对面的绘里奈早已呜咽不已…

    泪眼朦胧的她此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仿佛正无声的呐喊:我愿意,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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