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收留
三人坐在饭桌上，沉默不语。
桌上并无半点油腥，都是糙米放了大量的水，再配上几片白菜叶子。
陈思竹强忍着泪水，默默抽泣。
林凡见状心中不忍，开口道：“吃点吧”。
再看向林尘，心中有些发怵。
是他自作主张将陈思竹带回家中，他们二人带着三日口粮回到陈家中时，陈思竹娘亲就已经咽了气，终究是没能熬过这个开春。
陈府中被翻了个底朝天，原来是陈家本家人，翻的是陈家的地契。
这是陈家唯一值点钱的东西了。
见到陈思竹，就开始逼问她娘亲将地契藏在哪里了。
逼问无果后，陈思竹跪着求那些本家人，将她娘亲葬了。
陈家本家人没有答应骂骂咧咧直言晦气，拂袖而去，是陈思竹拿了三日口粮换了些苦力帮忙，将陈思竹娘亲草草埋在了后山上。
——连个碑都没有。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林尘只得轻叹一声。
“世人皆苦。”
陈思竹娘亲喊她出门换粮时，恐怕早就预料到这个局面了。
“陈家地契在你身上是吗？”
林尘说话时特意放轻了声音。
听到此话，陈思竹再也压抑不住泪水，犹如泄洪一般，嚎啕大哭起来，瘦弱的身体不止的颤抖。
林凡被突如其来的哭声惊到，不知所措的看陈思竹，又看向林尘，又终归是小孩子心性，听闻哭声，回忆起半年前自己失去父母的时刻，内心泛过一丝苦涩，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林尘作为场上年龄最大的人，把筷子一拿，示意林凡继续吃饭。
劣质油灯发出“噗嗤”的声响，仅存油星也已经耗光，整个房间暗了下来。
过了许久，两兄弟在黑暗中将自己的饭吃完，陈思竹的哭声渐弱，应该是哭累了，身上的一口气随着哭泣渐渐释放了出来，趴在饭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嘴里还迷迷糊糊喊着“娘亲...”
“明白了吗？”
“尘哥儿，我明白了。”林凡眼眶湿润，但是语气坚定了许多。
二人将陈思竹带到侧房休息。
林尘走到了院子。
望着满天的繁星，良久无语。
......
次日清晨。
林尘起了个大早。
来到院子之中继续修炼《龙虎功》。
《龙虎功》共十八式，虎为形，龙为意，演练完一套约需一个时辰左右。
他自认为不是武学奇才，凡事追求循序渐进。
经过昨天下午与今日早晨的练习，他已经隐隐摸到一些门道，感觉离武道入门也就一月左右。
虽入门后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无碍，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
陈思竹已经起来，见到林尘在院子中练功，并未打扰，而是等他练完之后，再上前搭话。
“掌柜，这是我家的地契。”陈思竹将两双布鞋脱下，再从鞋垫与鞋底之间抽出一张地契。
上面有油纸包着，展开后地契完好无损。
“娘亲昨日叫我出去寻粮食，事先将地契缝进了鞋底，所以那些人才没有搜到。”陈思竹昨日哭了一夜，眼睛红肿，说话的语气却极其认真。
没等回话，陈思竹将地契双手奉上：“还请掌柜收留。”
林尘略微诧异，开口道：“这也是你娘亲与你说的吧。”
“嗯。”陈思竹重重点头，“娘亲说了，先用那些书籍换粮食，如果换不成，就将地契拿出来求人收留。”说到此处，她又想起娘亲昨日的话，又略微带着哭腔。
出乎林尘意料的是，陈思竹深呼吸几口气，硬生生将哭腔憋了回去。
这倒让他刮目相看，她不过只有九岁，说话条理清晰，心中对陈思竹娘亲佩服了几分。
事情在大限前安排得缜密不说，女儿亦教导的极好。
对于收留这件事，林尘心中却另有想法。
在这世道，增加了一张吃饭的嘴，无疑是增加了一个拖油瓶。
且不论这陈家地契出手有多么麻烦，目前行情也换不来几个钱。
常平县很多房屋都空置了。
但她所带来的《龙虎功》价值却远远超过陈家的地契。
终归还是获了实利。
林凡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院子当中，看着他们二人，听到了方才陈思竹的话，酝酿了一会支支吾吾向林凡开口道：“尘哥儿，我....我还可以再少吃一些。”
林尘转头看向林凡，不禁皱眉，自己的弟弟太善良了。
有时候过于善良并非是好事。
“你知道现在粮价有多贵吗？一斤糙米就要五十文，足足涨了五倍！”
“这是能少吃一点就能解决的吗？”林尘呵斥道。
听见林尘如此说道，陈思竹顿时感到留下来是没有戏了，眼中的光芒又暗淡了几分。
“不过。”
“地契交给我，你可以留在我林家，但是我林家不养闲人。”
“你白天跟着林凡认字，晚上就再学些手工活计。”林尘话锋一转，对着陈思竹说道。
说实话，如果事不关己，那么他大可以高高挂起，不闻不问。
但是事情已经摆到眼前，让他狠下心来拒绝，他也做不到。
现在仍有余力能庇护几分，就当遵循本心意愿罢了。
他也不打算一个女童能学多少手工活计，只要不添太多麻烦即可。
闻言，林凡与陈思竹不禁有些欣喜。
孩童的表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
过了晌午，林尘才将典当铺的大门打开。
中午又是糙米加白菜，他嘴里都快淡出鸟来。
并非他懒惰，而是现在压根就没有生意。
前两年县里各户人家，但凡家里有稍微值点钱的，能典当的就都典当了。
钱财的大多都流入了县里的粮铺。
粮铺能屹立不倒，很大程度就是有官府的庇护。
县里肉铺亦很久未开张，现在就算有银钱想买肉也无处可寻。
他打算今日将当铺开张两个时辰，便关门回去修习《龙虎功》，好争取早日入门。
翻看前几日那几本风俗书籍时，却有客人进门。
“掌柜的，你这可还能典当物品？”说话之人身形高大，肌肉结实留有胡须，一看就是横练之人。
“开张了岂有不做生意的道理，客官如何称呼？您想典当些什么物品？”林尘将手中书籍放下，微笑对着客人说道。
“鄙人姓刘，单名一个龙子，就是这玩意。”说完，刘龙单手将包裹往案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
将包裹打开，露出一块长宽一尺多的石头。
若不是他身怀机缘书，真会以为刘龙是过来讹人的了。
林尘眯起了眼，仔细琢磨这块石头，笑着对刘龙说道：“客官说笑了，这就是一块普通石头，小店可典当不了。”
“若我今天非要典当呢？”刘龙也笑了，单手猛的拍在案桌上，响声比刚才还要大，颇有几分声势。
林尘：“......”
还真遇到讹人的了。
桌上并无半点油腥，都是糙米放了大量的水，再配上几片白菜叶子。
陈思竹强忍着泪水，默默抽泣。
林凡见状心中不忍，开口道：“吃点吧”。
再看向林尘，心中有些发怵。
是他自作主张将陈思竹带回家中，他们二人带着三日口粮回到陈家中时，陈思竹娘亲就已经咽了气，终究是没能熬过这个开春。
陈府中被翻了个底朝天，原来是陈家本家人，翻的是陈家的地契。
这是陈家唯一值点钱的东西了。
见到陈思竹，就开始逼问她娘亲将地契藏在哪里了。
逼问无果后，陈思竹跪着求那些本家人，将她娘亲葬了。
陈家本家人没有答应骂骂咧咧直言晦气，拂袖而去，是陈思竹拿了三日口粮换了些苦力帮忙，将陈思竹娘亲草草埋在了后山上。
——连个碑都没有。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林尘只得轻叹一声。
“世人皆苦。”
陈思竹娘亲喊她出门换粮时，恐怕早就预料到这个局面了。
“陈家地契在你身上是吗？”
林尘说话时特意放轻了声音。
听到此话，陈思竹再也压抑不住泪水，犹如泄洪一般，嚎啕大哭起来，瘦弱的身体不止的颤抖。
林凡被突如其来的哭声惊到，不知所措的看陈思竹，又看向林尘，又终归是小孩子心性，听闻哭声，回忆起半年前自己失去父母的时刻，内心泛过一丝苦涩，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林尘作为场上年龄最大的人，把筷子一拿，示意林凡继续吃饭。
劣质油灯发出“噗嗤”的声响，仅存油星也已经耗光，整个房间暗了下来。
过了许久，两兄弟在黑暗中将自己的饭吃完，陈思竹的哭声渐弱，应该是哭累了，身上的一口气随着哭泣渐渐释放了出来，趴在饭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嘴里还迷迷糊糊喊着“娘亲...”
“明白了吗？”
“尘哥儿，我明白了。”林凡眼眶湿润，但是语气坚定了许多。
二人将陈思竹带到侧房休息。
林尘走到了院子。
望着满天的繁星，良久无语。
......
次日清晨。
林尘起了个大早。
来到院子之中继续修炼《龙虎功》。
《龙虎功》共十八式，虎为形，龙为意，演练完一套约需一个时辰左右。
他自认为不是武学奇才，凡事追求循序渐进。
经过昨天下午与今日早晨的练习，他已经隐隐摸到一些门道，感觉离武道入门也就一月左右。
虽入门后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无碍，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
陈思竹已经起来，见到林尘在院子中练功，并未打扰，而是等他练完之后，再上前搭话。
“掌柜，这是我家的地契。”陈思竹将两双布鞋脱下，再从鞋垫与鞋底之间抽出一张地契。
上面有油纸包着，展开后地契完好无损。
“娘亲昨日叫我出去寻粮食，事先将地契缝进了鞋底，所以那些人才没有搜到。”陈思竹昨日哭了一夜，眼睛红肿，说话的语气却极其认真。
没等回话，陈思竹将地契双手奉上：“还请掌柜收留。”
林尘略微诧异，开口道：“这也是你娘亲与你说的吧。”
“嗯。”陈思竹重重点头，“娘亲说了，先用那些书籍换粮食，如果换不成，就将地契拿出来求人收留。”说到此处，她又想起娘亲昨日的话，又略微带着哭腔。
出乎林尘意料的是，陈思竹深呼吸几口气，硬生生将哭腔憋了回去。
这倒让他刮目相看，她不过只有九岁，说话条理清晰，心中对陈思竹娘亲佩服了几分。
事情在大限前安排得缜密不说，女儿亦教导的极好。
对于收留这件事，林尘心中却另有想法。
在这世道，增加了一张吃饭的嘴，无疑是增加了一个拖油瓶。
且不论这陈家地契出手有多么麻烦，目前行情也换不来几个钱。
常平县很多房屋都空置了。
但她所带来的《龙虎功》价值却远远超过陈家的地契。
终归还是获了实利。
林凡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院子当中，看着他们二人，听到了方才陈思竹的话，酝酿了一会支支吾吾向林凡开口道：“尘哥儿，我....我还可以再少吃一些。”
林尘转头看向林凡，不禁皱眉，自己的弟弟太善良了。
有时候过于善良并非是好事。
“你知道现在粮价有多贵吗？一斤糙米就要五十文，足足涨了五倍！”
“这是能少吃一点就能解决的吗？”林尘呵斥道。
听见林尘如此说道，陈思竹顿时感到留下来是没有戏了，眼中的光芒又暗淡了几分。
“不过。”
“地契交给我，你可以留在我林家，但是我林家不养闲人。”
“你白天跟着林凡认字，晚上就再学些手工活计。”林尘话锋一转，对着陈思竹说道。
说实话，如果事不关己，那么他大可以高高挂起，不闻不问。
但是事情已经摆到眼前，让他狠下心来拒绝，他也做不到。
现在仍有余力能庇护几分，就当遵循本心意愿罢了。
他也不打算一个女童能学多少手工活计，只要不添太多麻烦即可。
闻言，林凡与陈思竹不禁有些欣喜。
孩童的表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
过了晌午，林尘才将典当铺的大门打开。
中午又是糙米加白菜，他嘴里都快淡出鸟来。
并非他懒惰，而是现在压根就没有生意。
前两年县里各户人家，但凡家里有稍微值点钱的，能典当的就都典当了。
钱财的大多都流入了县里的粮铺。
粮铺能屹立不倒，很大程度就是有官府的庇护。
县里肉铺亦很久未开张，现在就算有银钱想买肉也无处可寻。
他打算今日将当铺开张两个时辰，便关门回去修习《龙虎功》，好争取早日入门。
翻看前几日那几本风俗书籍时，却有客人进门。
“掌柜的，你这可还能典当物品？”说话之人身形高大，肌肉结实留有胡须，一看就是横练之人。
“开张了岂有不做生意的道理，客官如何称呼？您想典当些什么物品？”林尘将手中书籍放下，微笑对着客人说道。
“鄙人姓刘，单名一个龙子，就是这玩意。”说完，刘龙单手将包裹往案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
将包裹打开，露出一块长宽一尺多的石头。
若不是他身怀机缘书，真会以为刘龙是过来讹人的了。
林尘眯起了眼，仔细琢磨这块石头，笑着对刘龙说道：“客官说笑了，这就是一块普通石头，小店可典当不了。”
“若我今天非要典当呢？”刘龙也笑了，单手猛的拍在案桌上，响声比刚才还要大，颇有几分声势。
林尘：“......”
还真遇到讹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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