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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从大堂到二楼

    (时间:14年6月17日)

    我们走出套房时,全体被两个粗犷的男低音吓了一跳。那两个结实粗壮的保镖,一边一个,齐齐地弯腰,齐齐地说:早晨好小姐。

    若雪说:我们下去走走,请不要跟着。

    两位保镖面面相觑。一位说:可是小姐,今天酒店很热闹。

    若雪说:酒店很热闹?

    她吸收了我们重复对方语言变陈述句为问句的传统。我知道,她本来想反问的话跟我心里的一样,那就是:酒店热闹有什么可奇怪的?

    我们走进电梯,若雪走在最后,也就是说用自己喷火的身体堵住了进门的通道。

    电梯门把两位保镖的弯腰动作关在了外面。

    酒店大堂里果然不是一般的热闹。

    大门敞开,两边站着两排穿着像是篮球队比赛的拉拉队那样的超短裙制服,红白相间,手里举着鲜花,跳着拉拉舞,转身,弯腰,跃起,再转身,再弯腰。

    巨大的大堂里人是论堆的。门口不断有人涌入,叫喊着加入已有的人堆或者组成新的人堆。我看到了那位酒店经理,他也看到了我们,他从两个人那里脱身而出,又被三个人围住。他远远地对我们点了点头,一脸的无奈,同时却也是一脸的兴奋。

    所有看我们的眼光都是一扫而过。我们完全没有了那种邮轮上以公主为太阳的核心感或者昨晚酒店门口以歌星为月亮的簇拥形态。

    高大的大堂里,最引人注目的是昨晚完全没有进入我们关注视线的通往二楼的电动扶梯和另一边的楼梯,大堂里的人和外面进来的人排着队一个紧跟一个地上行着。

    所有的男人都衣冠楚楚,所有的女人都珠光宝器,所有的人都展示着名牌和高档,散发着昂贵高雅的香水气味。

    娜拉说:看来有重大活动。

    若雪说:我们也上去看看?

    海浪说:当然了。有大活动就有大机会。

    于是,我们就上了电动扶梯。

    到了扶梯顶端,后面的人叫着:前面的走起来。别挡道。然后就有人从我们中间挤过去。

    原因是我们忽然就纷纷地站住了。

    不仅仅是站住,我还不知不觉地把手捏成了拳头,海浪甚至还后撤了半步。我们不期然地拿出了拳击台上或者武打片里的姿势。

    原因的原因是,我们面前站着两个人。面对着我们的那个人道貌岸然,一脸的学究相,见到我们后对背对着我们的那个人说了什么。那个背对着我们的人转过身来,准确地说是转过来一脸的大胡子。

    秦唐成语冤家路窄,说的正是他们两个人,四区区长施图姆和二区区长阿尔贝特。

    教堂赌场一别,却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们。

    他们的脸上都堆起了笑容。

    施图姆说:休息好了吗?

    我的第一反应是,下一句应该是:准备接招吧。

    阿尔贝特说:年轻人,麻将学会了吗?

    我的拳头忽然又变成了手掌。就这么一句话,我是说阿尔贝特的这么一句话,卸下了全身的武装,让我全身松懈了下来。

    有一位个子高大的礼宾小姐,跟门口拉拉队小姐们一样穿着红裤白衣的,走到这两个人面前,说:请二位贵宾跟我来。

    他们俩就跟着走了。大胡子阿尔贝特还举起他毛茸茸的手,意思相当于回头见。

    我这才想起,不仅我没有回答他们的那两个问题,我的朋友们也都没有。

    这回有了,好像我们集体地醒了过来那样。

    娜拉说:天哪。我怎么连反应都没有了?

    若雪说:他们好像不记得我们了。

    娜拉说:对啊,他们好像只有短期记忆,失去了长期记忆。

    海浪说:我不是说了嘛,他们好像不是他们。

    我说:是的,我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这个阿尔贝特问我们搓麻将的事,显然是想显示他的记忆力。可是反而暴露了他的记忆缺失,或者说他完全没有之前的记忆。

    娜拉说:我好像从那个传说中的魔法里解脱了出来。我这才发现我都出汗了,一身的汗。

    我说:从魔法里解脱出来的好像不光是我们。

    他们都没有问我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们显然跟我有一样的感觉。

    二楼的人跟一楼的人好像完全不一样。或者说,从一楼到了二楼,人都变了。

    服装和首饰都没有变,变的是人的形态。同样的珠光宝器,同样的衣冠楚楚,可是,就好像从一楼到二楼的过程是一个从魔法或者定心法里苏醒过来的过程。

    我是说,有的人对娜拉指指点点,有的人盯着若雪看,也有女孩子看着我,看着就笑了起来。

    而,在底层,在酒店大堂里,几乎没有人看我们。

    他们对娜拉和若雪的指指点点或者凝视,表层的意思我们都是懂的,但我总觉得不止有表面的一层意思。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说不出所以然来。

    至于女孩子们对我的好感,我觉得仅仅是好感,是一种我变成南美运动员后的常态性经历。

    广播里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各位来宾,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到里面就坐。

    大会?海浪精神了起来,他说:那是机会的意思。

    若雪说:可是,我们去哪个会场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因为我们面对着的是两个门,两个面对面的门,两个门口都放着一个指示牌。左边的牌子上写着G厅。右边的牌子上写着K厅。

    人潮开始分流,其实本来就在分流,分别进入这两个厅。

    娜拉说:C厅?好像有什么意思?

    海浪说:这也简单。我们先进C厅,如果没意思,再去G厅。怎么样?

    我们都说没问题。就这样。

    这个厅的规模完全出了我的意外。里面应该有一两千个座位,可是几乎已经坐满了,后面进来的人只能站在两边或者后面靠墙的地方。我们也就只能站在后面靠墙的地方了。

    进来的人越来越少,可是会场两边和后排站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已经站在了我们前面,因为靠墙这里已经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了。我感觉娜拉想要抗议,就拉了一下她的手。我说:也好,或许我们需要他们。海浪说:对,掩护作用。

    站到我们前面来的一位年龄比较大的女士转过脸来,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微笑了一下。

    这名女士长着一张典型的秦唐脸,当然也不排除是东亚其它国家人的脸的可能性。可是,一个长着秦唐脸的人好像听得懂我们说的秦语,这可是我到这个岛上来之后从来没有见过的现象。这么说吧,我在这个岛上见到过的人,无论在二区还是四区,长相和民族来源从来就不是统一的。

    从会场前面的舞台一侧走出一队人来,有礼宾小姐带路,走向舞台前的第一排位置。那第一排的位置看来就是给他们留着的。他们停下后,都转过身来,向全体与会者鞠躬,然后坐下。

    若雪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有好几个人看着眼熟。

    海浪说:好像都是名人。

    那个秦唐长相的女士转过身来又看了我们一眼。但她没有说话,反而走开了。显然她嫌我们话多。

    我倒是松了一口气。我们需要一个能讲几句话的环境,而不希望有能听懂话的听众,最好没有,我想。

    舞台上也走上来几个人,坐在了舞台一角的椅子上。一共是五把椅子,五个人。

    我的眼睛都直了。

    因为我看到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也就是在二区的时候几次来看我然后改变了我的命运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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