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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倒转的日子

    (时间:14年10月16日)

    范巴腾要求施图姆“倒转”。

    那么先是有“正转”了。散布引起对我的敌视的言论应该就是“正转”。

    我没想到这个区长执行上级的意图会这么卖力,卖力到出格,卖力到让人哭笑不得的地步。

    在岛上两位大人物到病房探望我两天后,我就出院了。

    走出病房,我就愣住了。

    过道两边站满了医护人员。我说:这是干什么?

    站在第一位的梅根向我递上一束鲜花。她说:对不起。

    我说:为什么?

    她牛头不对马嘴地说:这是我们院长。

    我这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医院的院长,一个看上去还挺年轻的男人。

    他对我鞠了一躬,说:招待不周。

    我说:招待?还不周?

    我完全没有明白过来。

    这个医院里我见过和没见过的人都在了。有的人在之前大规模脸肿事件发生时见过后再也没有见过,有的人在二号楼和三号楼和楼前楼间的广场上见到过,一晃而过的那种。

    我有一种风的感觉。也就是说,我成了风,而这些穿着淡黄色的医护服装的男男女女成了歌里的麦浪,我的身体移动到哪里,哪里及之前的人体就向过道中间弯下去,我身后弯下的淡黄色的身体在我走过后才抬起来。

    这个情况一直延续到医院门口。

    连正在大堂里的或者正在走出走进医院的病人也显然受到了传染。他们也弯下腰去。

    是施图姆安排的仪式吗?完全有可能,我想,这也太夸张了吧。

    走在街上,见到三三两两的同事,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也都受到了传染。有几个人向我鞠躬,有几个人向我点头,所有的人脸上都有一种复杂的表情,而浮在这种复杂的表情上的是一种普遍的微笑。

    这些微笑普遍的不像是堆砌起来的,普遍的很自然。至少我的感觉是这样告诉我的。

    我感觉我是从冰冷的人情地狱里走出来,一步就踏入了温暖的天堂。

    当我在晕晕乎乎飘飘然然里走到我宿舍的门口时,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我简直不相信我这是回到了自己住了那么多年的房间的门口。

    这里堆满了鲜花,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鲜花,门口地上、靠着门的地方、靠着接近我的房门的墙壁旁,堆了许多各种各样的鲜花。我觉得我走到了一个墓地,虽然没有条幅,没有写着永垂不朽的条幅,所有的鲜花都在说:欢迎回家,安息吧您哪。

    这个施图姆。他这是在搞什么?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我打开了房门,捧了一些鲜花进去,放在我的床上,然后又去捧了一些进来。这些花发出的集中的香气明确地告诉我,这里没有假花塑料花,全都是真的。有的来自超市和花店里,有的还连根带着泥土的气味。

    然后,我直接去了我的实验室大楼,即A2楼。

    我远远地就看见百合站在大楼门外。她见到我就向我奔来。

    如果说我对一路上见到的笑容还存疑的话,百合的笑容却是不容置疑的。这种我从河对岸回来后就没有在她和其他同事脸上见到过的笑容。

    百合一把抱住了我,还亲我。我不记得她什么时候亲过我。即使有过,也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我还想了起来,百合还曾经失忆过,一直到我和娜拉们往山上走到河对岸去之前,她的记忆还没有回来过。我从河对岸回来后,她也没有对我笑过,甚至几乎没有看过我的眼睛。

    我说:百合,南南公主,你这是怎么啦?

    也许是我的同事们在窗子里看到了我,我走在我们的A2大楼的过道里的时候,许多同事都从各自的房间里跑了出来。所有的人都说:波历你好!

    我茫然地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你好你们好。百合一直没有放开我的小手,一直把我拉到了我们曾经的101室。

    又是一次入职周年庆典?我真的反应不过来了。

    过道里的同事们倒是没有跟进来,在我走过后纷纷地走回他们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可是跟那次就职一周年大典时一样的是,我是踩着呯然暴响走进实验室的。

    雷果老头手里拿着一瓶仍然在往外冒泡的香槟酒。他往一个杯子里倒了一杯,然后把酒瓶放在桌上,说:自己倒吧。

    他的眼睛眯缝着,很细很弯,尤其在他往嘴里倒着香槟洒的时候。

    一个我这次回来后见过一次的小青年向我鞠了一躬,说:欢迎师兄。

    这应该是我离开这里的几个月里新来的小同事。

    最让我吃惊的是帕特里克。

    他直接在我面前跪下了。

    我说:怎么了帕特里克?

    他说:对不起波历。

    我说:为什么?

    我想起来,在医院里,梅根就对我说过对不起,可是梅根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回答我关于为什么的问题。

    可是帕特里克回答了,他不仅用语言回答,而且手里还捧着一把刀。我不明所以莫名其妙接过了他手里的刀。

    他说:给我一刀吧。

    我说:为什么?

    他说:有一刀是我刺的。

    我明白了。我说:为什么?

    他说:我们都误会你了。而且。

    我说:而且什么?

    他说:我坦白地说,我还有私心。我爱娜拉。

    我没有生气。我的情绪是生气的反面。我是说,我的眼眶湿了。这是这几个月来我的眼眶第一次有湿润感。

    我扶起他来,我说:谢谢你!

    站了起来的帕特里克呆呆地看着我。他说:谢谢你?你谢谢我?

    我说:是的。我代表娜拉,更代表我自己,谢谢你。

    我看他仍然愣在那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你们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对我的态度有这么大的转变吗?施图姆都对你们说什么了?

    雷果说:喝酒啊。别废话。不要提那个混蛋的名字。

    几天过去了,可是一直没有人告诉我四区的同事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态度变化。但很显然,他们都讨厌施图姆。因此,显然不是因为施图姆的什么命令让他们改变了态度的。直到今天,我说的是直到我把这些历史全部记载下来的今天,我也不知道那个答案。可是已经不重要了。

    我的感觉是(不好意思,我就是喜欢写感觉),那个范巴腾说了一句“倒转”,这句话好像本身有一种魔力。事情就真的倒转了。你也可以说是我从一个夹层里忽然就到了另外一个夹层里。没有理由。莫名其妙。

    跟这里发生的许多事情一样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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