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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西域僧人

    浪涛下,花船劈波斩浪,不知驶向何处,楚云质问道。

    “又为何要救我?”

    花船虽是北梁完颜宏设局将其引入,但最先引他的是红绣鞋,又在将他引入后,挡在知羽前面救他。

    前后矛盾冲突,凡事有因必有果。

    耗尽这般心思,所为何事?

    “自从得知方家村尚存一人,我真的很高兴,一路寻来,总算是在瓜州找到他了。”招娣叹息一声,一双灵眸幽静且深远,似在压抑情绪,对楚云的质问,答非所问:“他也还记得我,还喊我招娣阿姊呢。可才过几日,方家村六百余口最后一人,也死了。”

    “方家村死绝了啊......”

    楚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自幼丧亲,住在孤儿院。

    导致从小性格谨慎,从不相信任何人。

    他悄无声息的后退几步,掌心朝天,灵力喷薄,声音低沉:“你所言之事与我无关,我只问你,为何救我?

    “楼兰商队失踪者曾上过花船,他现在在哪?”

    招娣回身望着楚云,柳眉轻蹙道:“你我不是敌手,大可放心。”

    “不过,你长的确实与方有明颇为相像,难怪县衙会抓错人,呵呵。”

    招娣转过头,看着浪涛滚滚,道:“方有明阿弟死时当夜,我曾去寻他,想带他前往鄯州,却未曾寻到,便一路搜寻。”

    “等再找到他时,他已被杀,当时我也曾见你爬出破庙。”

    楚云闻言一惊,当时他可没有看到招娣,没有打断她,接着听她讲。

    “之后,我寻到案发现场,抓了一名北梁人,询问之下方才知晓,方有明当夜是为寻财而去,误打误撞碰到北梁人行凶,之后便被其诬陷成案犯。”

    “而你所问,楼兰商队失踪者,他叫欧云若,可对?”

    招娣朝着楚云迈出两步,一双清眸熠熠生辉,灵动润泽:“我曾看到欧云若于地窖中爬出,被北梁八脉流云山术士尾随,我便出手将其逼退,之后顺利引入花船。”

    “这就对了,完颜宏三日足够把瓜州翻个底朝天,却始终没有找到欧云若,原来问题在你这。”

    楚云面露思索,神情逐渐的振奋,掌心的灵力却始终处于防御姿态,道:“故而,今夜完颜宏才会狗急跳墙,放大火布阵,以此逼迫你们现身,交出欧云若。”

    “可放火布阵,真就能逼花船现身?”

    “当然可以,此人有些道行,以猛火油纵至阳之火,配三十六面青铜镜,布下天罡破妄阵。”

    “可窥探照亮黄泉路,自可使我等藏匿之处被洞开,花船无所遁形,再将你投入黄泉路中,试探此地凶险,以便他后续踏入黄泉路。”

    楚云点点头,原来如此,这把大火是这原因。

    但这帮北梁人,实是丧心病狂。

    “故而,欧云若就在你手。”楚云再退一步,周遭虽是黑夜,但也被他掌心的灵力,照耀一片光明,遂喝问道。

    招娣深望楚云一眼,道:“你很聪明,欧云若是在我这里。”

    楚云托起掌心,低沉道:“把欧云若交给我。”

    “凭什么?”招娣轻笑一声,笑声中充满讥讽:“你若起了强抢的心思,还是最好就此熄灭,不然我放任知羽,并联手对付你,你有这把握吗?”

    楚云脸色变得凝重无比,且不说眼前的招娣,就单论一个知羽就够自己喝上一壶。

    真要联手打他一个,怕是真的要赴西天,遂道:“小乞儿方有明也算你的阿弟,把欧云若交于我,我可为他证得清白。”

    “不致他死后,还背负冤屈罪名。”

    “不够。”招娣摇摇头,玉颜满是淡薄。

    楚云脸色变得更加深沉,大脑飞速运转。

    既不在乎为方有明洗刷冤屈,那为何要藏住欧云若,所求为何?

    而且不够,是指什么不够?

    条件不够?

    招娣凭栏眺望,陷入回忆,有淡淡的伤感之意,自顾自的说:“我找到方有明时,询问他方家村被灭前后事时,他说。”

    “那是我离家第二年发生的事,当时有位自西域楼兰国中,灵山寺而来的僧人,于方家村化缘,因感方家村纯朴,遂留下一尊佛像,以表谢意。”

    “不出两月,方家村鸡鸭鹅数量骤减,甚至再过两月,羊群数量也在下降。”

    “村民以为是狼群所为,故而在夜间将牲畜放入屋舍内,不过消停一月,家中牲畜数量依然在下降,甚至有孩童被吃净腹部血肉内脏,村民为之愤怒、疑惑。”

    “遂夜间蹲守,要查明真相,终于在某一日夜间发现是一只血鳄所为,更发现血鳄是从佛像中爬出。”

    “第二日方家村所有村民将佛像砸倒,驱赶血鳄,亦有村民被伤,好在之后几月终于是恢复平静。”

    “元朔五年,在我回家前一天,那个僧人再度来到方家村,见佛像倾倒破碎,便驱使血鳄自河中、山林爬出。”

    “屠了方家村满村六百余口人,我的爹娘阿妹阿弟,皆死于血鳄之口。”

    “他是在养蛊,以我满村六百余口人供养血鳄,成为血鳄口中的血食。”

    说到这,招娣似乎是回忆起那段令人悲痛、愤怒的往事,娇躯不停颤抖,一双眸子有流光绕动,却没有泪水。

    她早已失去人身,怎会流泪,怎能流泪。

    只能悲愤于心中。

    “之后,我倾尽积蓄,发布悬赏,只要找到灭方家村的罪魁祸首,我便出五千两,将其杀了,出两万两。没料到,还未找到凶手,凶手便找上门,那是一只足有四丈长的血鳄,一口把我吞了。”

    “我愤怒、不甘、怨恨,最后与同样被江洋大盗袭杀的知羽,成为一缕游魂在阴间苦海中生存修炼,终于有了些实力后,方才自阴间苦海而出,只为报仇。”

    “我也羡慕知羽,能够找到凶手并完成复仇,而我,却连凶手都未见到。”

    招娣向着楚云走去,徐徐道:“后来我在方有明阿弟死的那晚,看到了你,你浑身布满奇异果香,灵气浑厚炸裂,与我曾在阴间苦海中所见识过的天材地宝,极为相似,且更甚。而你,也在不过短短不到一夜时间,便可破境枷锁。”

    “纵然有天材地宝相助,但修行一途,却不是单纯的靠天材地宝,天赋更为重要,而你的天赋卓绝....”

    楚云听着招娣说完,内心也是起了一番骇浪,他自幼丧亲,也能够体会招娣的痛苦。

    但痛苦归痛苦,招娣话里话外那意思,就差明说了。

    欧云若不给,言及不够,又打起感情牌,言西域僧人。

    用脚趾甲想想,她所言不够,为的是什么。

    他摇摇头,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劝你就此打住,我实力低微......”

    “我可以等你成长起来。”

    “那也不行,想都不要想。”

    “北梁八脉术士要杀你,欧云若我不给你你无法自证清白,大乾朝偌大疆土你逃无可逃。”

    “那又如何?你所言西域僧人,实力如何,你心中想必已有答案,我凭什么陪你去趟这趟浑水?”

    “不应我,我姑且不对你怎样,但外面的北梁八脉三位术士,可是对你虎视眈眈,你认为他们会放过你?”

    “并且,彼时外界那巡夜人就快被杀,若他被杀,我便放你出去任由三位北梁术士杀你,你断无活路可走。”

    “而我则只需把欧云若交给他们,再入黄泉路进阴间苦海,料想他们也不敢与我大动干戈。”

    “而你,不应我,则必死无疑。”

    巡夜人?

    是那县衙捕头所讲的巡夜人羯鼓使?

    多半就是大乾官方高手,而其它诸如李有道之流,实力低微,难堪敌手。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若是巡夜人被杀,而招娣将他放出去。

    这就是一场死局,一场实力不足无法勘破的死局,再强的大脑也无法破除。

    楚云徐徐回望,凝视黑夜,像是要看穿虚妄,直视外界,今日北梁完颜宏一战,他清楚对方的实力。

    而北梁术士若是真的杀了巡夜人,然后招娣顺势放他出去,那就真的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

    他望着一步步紧逼来的招娣,道:“我凭什么信你?”

    “哗!”

    招娣眸子瞬间亮堂,素手一抬,一道青绿光芒直击浓雾天空。

    那夜空瞬间被打开一道豁口,一条古老的道路,似在无尽虚空中,赫然呈现。

    这便是黄泉路?

    而在黄泉路的尽头,外界的画面真实呈现。

    只见巡夜人王冲,于半空中被打神鞭击飞,而后数道冰箭凌空射来,身后亦有一道持大旗挥舞的身影,挥出狂烈腥风反将王冲打至天空。

    第三位北梁术士,踏空而立,双手结印,有水花于半空再度凝结成冰箭。

    遥指,巡夜人王冲。

    而那面羯鼓也与他一般,早已破烂不堪,遭受重创。

    形势,岌岌可危。

    忽然......

    完颜宏及另外两位北梁术士,似有所感,齐齐看向石碑之下,显露出冰山一角的黄泉路。

    那道道目光如饿狼锁定猎物,骇人至极,气浪滔天。

    楚云脸色凝重无比,身体在那目光投射来的一刻,大日火莲灵力悍然涌动于周身。

    虽敌人众多,实力强横,但他亦是不惧。

    “说吧,你的条件。”

    “待来日你实力足够,陪我去一趟西域楼兰,找那妖僧,为我方家村六百余口人报仇雪恨。”

    “你若答应,我便助你击杀北梁术士。”

    “好,我应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无惧无悔。”

    “善!”

    楚云点头,虽不惧但无谓送死,从来不是真理,如今也只能应下招娣的要求,其它日后再言,先过此关再说。

    花船速度,也在此时陡然加快。

    招娣的轻笑声,充斥着喜悦,如那玉珠落盘般清脆悦耳。

    爹娘阿弟阿妹,方家村六百余人,再等些时日,大仇必报,招娣定拿妖僧及血鳄项上人头以慰籍你们在天之灵。

    楚云闻声,不由得想着,她生前也应是一个开朗的姑娘。

    花船越驶越快,船帆招展,犹如那战阵旌旗猎猎作响。

    二人于甲板并肩而立。

    楚云声音略显低沉的问道:“你爹娘当年卖了你,你还苦心积虑报仇雪恨,你就不恨吗?”

    他前世见过太多没良心的事,对于招娣这般,至死也要报仇雪恨,内心也是极为佩服。

    招娣笑声戛然而止,似被触碰伤口,稍许才回道。

    “恨,当然恨,但不至于死。”

    是啊,那是她的爹娘,纵然为了活命把她卖了,但人死两消。

    父母亲人之仇,当然要报,必须要报。

    至死也要血债血偿。

    就在即将出黄泉路时,招娣的声音再度响起。

    “今后,你可叫我宫羽。”

    “我叫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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