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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追了出去

    随着一把把麦秸填进炕洞里,火势越烧越旺,火苗一簇一簇往外急蹿,烤的牛友铁脸颊烫哄哄的,徐婉婷的突然离开,让他的心不由的起了慌。

    开始思忖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过分了。

    可又一想到王玉兰,那怦然心动的眷恋,那久久无法释怀的惦念就又一下子都变淡,所有思绪回归到正常,盯着烧的绯红的火星,本能的进行下一步,盖树叶,盖炕灰,清扫烂摊子......

    收拾完,松了口气。

    窑门外,此时已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雪下成了白茫茫一片,重新给大地覆盖上一层棉被,心下里想,徐婉婷或许早已经走远了吧。

    揇着炕沿,自感到四肢乏力,勉强站起来,炕刚烧毕,一时还热不起来,没法去炕上躺着,看了看二庆,二庆正蹲在搪瓷盆前,好奇地巴拉着他哥线衣上的虱子,很专注的样子。

    大庆尿完尿跑回来了,见他婉婷姨不在,好奇了。

    “阿达,我婉婷姨呢?”

    一双无辜的小眼睛直勾勾瞅着他达,小脸上迅速晕出几丝不安。

    牛友铁不屑搭理他的话。

    目光自顾自地环视觉窑内光景,跟前世一样,仍是极致的简单,一屯,一柜,一车,一炕,要是再没人的话,这日子看起来就没法过下去了。

    大庆背靠着炕沿发起了呆。

    其实这会儿他也已经知道他婉婷姨走了,可是为什么走,他一概不知,以往他婉婷姨都是打了招呼再走,还依依不舍,可是这次......他想不明白,只感到身上奇冷,像是重又回到了那个冷酷无情的冰窖里。

    在牛友铁面前,大庆很想哭却不敢哭,想发脾气又上不来,怕他生气抽他。

    牛友铁目光最后落到一条大红色棉绒头巾上,想到了什么,忙对二庆说:“你婉婷姨刚刚走。”

    这话说的太勉强了,连大庆都听的很不习惯!

    不过好歹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二庆怦然像活过来了似的,忙问:“她回家去了吗?”

    “是啊!”

    “可是她没跟我说再见。”

    “那你想不想去找她嘛?”

    “想。”

    “那咱就走。”

    然后牛友铁锁了门,带着大庆和二庆火速冲出了窑子。

    顺着雪地里深深的车辙,牛友铁发了狂似的追了一路,心想要是能在哪里哪里追上她该多好,可是一路上却只有一条深深的车辙,一直无限延伸......

    骑行了将近十里路,一直到一座大门楼前,这车辙才终于消失。

    牛友铁环顾左右,记忆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偌大的青砖青瓦门楼,红油漆大门,门头上挂着一对大红灯笼,门楼前摞着两摞巨大的麦秸垛,核桃树,辘轴,涝池,绑在两棵大洋槐树间的秋千......

    这里正是徐婉婷的家。

    纯粹出于好奇,牛友铁下了车凑到门缝往大院里看,只见一个巨型地坑,坑内五六孔整齐的窑洞,地坑之上则盖着一排青砖瓦房,房前则是小花园,整体规划的相当完美。

    环顾了一番,牛友铁感觉整个大院内住着不下几十口人,几乎每孔窑内都亮着电灯,还有黑白电视,其中一孔窑内挤满了看电视的。

    牛友铁一眼就给那个电视所吸引,要知道这年头,哪个人家里拉了电灯都是很了不起的事,更别说有电视机了,有的老年人一辈子都没见过。

    思绪又回到了徐婉婷身上,又一排排的扫视了一番,却仍是不知她住哪里,如今四十多年了,牛友铁也无从记起了。

    但记忆之中,徐婉婷家是个富农,通俗话讲是远近闻名的大财东人家。

    大庆隐约觉得这里是他婉婷姨家,忽地扯开嗓门喊了一声。

    “婉婷姨!”

    牛友铁吓得一把捂住他的嘴,怒道:“甭喊,大晚上的你吵到人家休息了!”

    然后怕有人出来,疯了似的,骑上车慌里慌张地往回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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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着电灯的砖瓦房内,徐婉婷正面对镜子发呆时,突然听到一声小孩的呼唤声,好奇的跑出稍门外去看,可四下里空无一人。

    心神恍惚地站着,时不时还扯开嗓门回应一声,可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回音。

    不过转眼间,发现地上就多出一道车辙。

    “一定是他!”

    不由得泪目了。

    同村来看电视的好闺蜜徐运梅紧跟着追了出来,看到徐婉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轻拍着徐婉婷的肩膀问:“他来找你了?”

    由于俩人从小一起长大,对徐婉婷的事,她比谁都清楚,也向来是站在徐婉婷这边的。

    徐婉婷默默地点点头,不停用袖子揩拭眼角的泪。

    徐运梅查看四下里无人,便拉着徐婉婷的手往院子里走,一边说:“他能主动跑来找你,说明心里还是很在乎你的。”

    徐婉婷泪如雨下,哭的停不下来,怦然间,心中联想起很多心酸往事。

    回到房间,一关上门,就又伤心地哭了起来,然后千万句话凝成一句说:“已经五年了,我追了他五年了!”

    徐运梅一听也忍不住湿红了眼眶,她并没觉得牛友铁有多神伟,只是单纯被徐婉婷的执着感动了。

    心说这世上能为一个男人痴心枯等五年的除了这个傻女人之外,还能有谁?

    女人的青春短暂而又美好,稍纵即逝,可她又心疼又无奈,不知说啥来安慰,只好走上前去抱住她。

    一开始她也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对牛友铁如此的死心塌地,可渐渐的她就明白了,是因为牛友铁对待感情专一,尽管自己的婆娘已经死了很久,可他仍是对她念念不忘。

    再要说牛友铁栓正,其实也真的挺栓正的,一点也不假,但凡只要是个女人,都没有一个不为他那张充满野性男人味的俊脸所吸引。

    再要说情调或幽默感的话,她虽不知,可也多少能通过她的只言片语猜得出他的幽默才华。

    没错,他也是很有才华的。

    唯一不足之处或许就是伤她伤的太深了,以至于她五年如一日的在他面前自我作贱。

    再说像她这样的身份地位,在哪里找不到像牛友铁这种人?

    她不服气,很想替她打抱不平,很想看着她走出牛友铁的魔力圈,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并非除了他牛友铁就不可!

    于是她心中砰然萌生出给她撮合对象的念头,反正只要找个家境好的,就算是无愧对于她。

    “好啦婉婷,来日方长,下回有机会了再去找他也不迟!”

    无意间,徐婉婷给徐运梅这句话点醒了过来,心说,牛友铁他又没明确拒绝我,我又何必伤心的哭呢?他还给我买了雪花膏,他心里明明有我,他跟大多男人一样,他只是含蓄不好意思主动而已。

    想到了这儿,她立即把泪止住,被徐运梅紧紧地抱了一会,一直到困意正常来袭,才心安理得地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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