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双生花

    【雪莲】

    太阳升起之地名为南明，落下之地名为北冥。

    关于北冥描述，所有宗教都有一个共同点：『灵魂森林』与『命之井』。

    北冥深处，『灵魂森林』，在森林中，每一束花，每一片叶，每一颗果实都代表着一个人的灵魂归宿。

    人死去时，灵魂会前往北冥，回到『灵魂森林』，然后叶落花枯成为森林的土壤，土壤连接着世界另一头的南明，当太阳经过北冥，死去人的灵魂将会得到活力，在世界的下方前往南明，然后追随着月亮，成为星空中的一点。

    而『命之井』则遍布世界各地，可能水漫井口，可能干枯见底，也可能爬满藤蔓，总之都不会太深。

    人出生时，会有一道光连接『命之井』和天上的星星，光激活井，井制造出『人』，人的身体年龄大概为十岁——由其他动物寿命换算得来。

    人的身体制造完成时，灵魂通过井沟通『灵魂森林』，使森林长出新的植物。

    于是，人在井中出生，植物在森林发芽。

    如果宗教的描述属实，那么在『灵魂森林』中，雪莲的植物就是一珠双生花。

    七年前的夜，两束光进入同一口『命之井』。

    绝大多数宗教认为，在同一口井同一天出生的人们被命运牵引着，他们的关系可以被看做动物那样的“兄弟姐妹”。像雪莲这样的属于正常现象。

    可是……

    “那时，我的『命之井』被一个邪教掌握，他们做了一个实验……”雪莲说道，紫瞳在月光下闪烁。

    一具身体，两个灵魂。

    【桂银】

    悠婪扶住即将倒下的雪莲，问道：“你没事吧？”

    雪莲慢慢睁开眼，紫瞳在月光下沉淀。

    悠婪和桂银感觉有些不对。

    “雪莲”对二人笑了笑，气质变得非常柔和。

    “现在是另一个。”她说。

    “那雪莲她……”

    “睡着了，我控制身体的时候雪莲的意识会断开，不过，当雪莲主导时，我则可以观察她经历的一切。”

    “意识不对等，你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吗？”桂银问道。

    “不大可能，因为我不能操控这个身体太久，我的灵魂太脆弱……”她苦笑，“这个身体选择适应雪莲，对我来说，它就像一个火炉，我每次能忍耐的时间越来越少………”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灵魂会被困死在这个越来越契合雪莲灵魂的身体里，对她来说如同绝望的封印。

    悠婪复杂地看着她。

    “雪莲她说，她一直在寻找那个实验的源头。”悠婪道，“或许有办法让你们分离。”

    “她比我勇敢，也比我温柔，因此经常陷入危险。”

    桂银问：“你呢，你怎么想的？”

    “.....我想和雪莲一起活下去，像公元纪的‘姐妹’那样。”

    （如果无法实现呢？）桂银沉默，（是永远被困在雪莲的身体，还是……）

    以死亡逃离炼狱。

    桂银突然想起他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梦，那时他已经不再渴望活着。

    悠婪将双手搭在“雪莲”肩上，直视着对方。

    “雪莲现在听不见，对吧？”悠婪问。

    “……对。”

    “听我说，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

    “我和桂银联手可以精准地摧毁你们两个其中之一的灵魂。雪莲她不会让你死，所以才求我们。”悠婪将声音刻意的压低，像诱导，也像警告。

    “你知道的，换谁都可以交易…”她继续说，“…这意味着什么？”

    （选择权。）桂银想，他明白了悠婪的意思。（高于雪莲的选择权，仅现在。）

    “雪莲”的嘴微微展开，瞳孔微颤，仿佛一片冰冷的湖，映着温柔的月光。

    “抱歉。你和雪莲说过，你们选择她，看中的不是她的力量，而是『特殊性』。”她说，“虽然神给予的能力是独特的，但是我，认为雪莲她才是『特殊性』本身。她会为了一个不用管就能慢慢消失的我铤而走险，这是你们所不具备的。”

    她紧盯着二人，这具身体显然让她感到疼痛无比，她继续道：

    “对你们来说，如果要有一个人消失，那就是我，空间的能力源自雪莲，她才是你们需要的。要排除一个的话，就把我的灵魂剥离吧。”

    “啧……”

    “她不会动手的。”桂银说，“她只是在试探……”

    桂银话未说完，悠婪已抬起胳膊，一拳砸在雪莲和她共享的脑袋上。

    “那样的话没人会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