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首次冲击

    【月】

    若是以前，悠婪断然不可能承认这是“食物”——桂银想。

    桌上，硕大的盘子里除了花瓣、叶子和鹅卵石外，就只剩下一只小虾。

    『极味十五代：虾』，售价一个金币。

    不过对现在的悠婪而言，这虾掐头去尾也如羊腿一样大，她边吃边说：“我觉得吧…唔姆…其实这个身体也无所谓嘛，毕竟完全适应是早晚的事。”

    客间内，桌子的另一端，桂银与雪莲谈论接下来的对策。

    讨论间，桂银注意到雪莲有些心不在焉。

    桂银拿出一张传音符，道：“那三个人之中的剑士——脖子上没有符环——偷偷把这张传音符扔到地上，应该就是联系方式。”

    “你现在要用这符吗？“悠婪在另一端问，“那个很强的剑士暂且不提，你忘了另一个男人吗？他身上有封印我们的神的气息，而且短时间内见了两次面，很刻意呢。”

    “我和他们交易的时候再次确认过了，那种气息最多只是『标记』而已。”桂银说，“至少关于安拉，他知道的估计还不如我们。再者说，我和他们的联络也有利于观察那个男人。”

    “你怎么说都行。”悠婪放下虾尾，“你现在究竟把什么放在第一位？安拉还是沙华？”

    “……是承诺。我最初承诺你让你活命，承诺雪莲救沙华，承诺站在八神教的对立面，最后又承诺摧毁八神教……或许，摧毁八神教的同时就能救沙华，就能找到安拉的线索，我和你的交易也能继续下去，你就能摆脱那个要杀死你的符。”

    所有的承诺都在催促桂银执行毁灭。

    “‘承诺’啊……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所有承诺都有退一步的方案？”悠婪说，她从未如此平静，“拜托你摧毁八神教的人已经死了；与『三圣鸟』的交易只是‘至少最后不要站在八神教那边’；沙华的灵魂已经得到平静，大不了你再用银币装置送她去你的世界；至于我……在经历那么长的封印之后再活十年难道还不够吗？你把为我建立的四成算力解放又怎么样？如果这些算力还在，『群蜂教』那会儿可能就不用消耗银币了。”

    所有的承诺都可以违背。

    桂银凝视着盘中的悠婪，那根鱼钩第一次变得纤细。

    “桂银，说实话，我认为即使摧毁八神教也不救了沙华。”雪莲缓缓道，“我也不想复仇。你救出我…以及她的灵魂，我很感激，已经没必要继续下去了，接下来，轮到我帮你们。”

    “我……”

    悠婪叹了口气，踏出盘子，走过来，跳到桂银头上，趴下，闭上眼。

    “桂银，你仔细想想。”悠婪说，“对于杀神的渴望，究竟是你过去的执念，还是封印前对某人的承诺呢？不管是谁——去过的你也好，你妹妹也好，他们已经死了呀。”

    (算是为了我，毁约吧……)月祈祷。

    沉默、沉默、沉默……

    一枚硬币落下，数字朝上。

    【悠婪】

    “算是为了我，毁约吧……”悠婪说。

    沉默、沉默、沉默、沉默。

    “或许你说得对……”

    桂银说。

    “仅限于死去的人那部分，我会把他们放下，不过，至于其他的“退一步方案”……”

    ”我明白，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