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聚集
【道尔】
大陆地图最中心，有一个完美的蓝色圆环，那是『帝环河』，平均河宽六十里。
『帝环河』，帝都的护城河，河外一圈全是最顶级的第二教会，任何人都要提前申请、考核或者直接被帝都内部召集，才能通过特定的传送阵进入帝都，
——鸢向道尔小队传授知识。叶子和妖导使认真听着，渡则表现得不感兴趣。
（毕竟对他来说是老地方。）
谈话间，他们一大群人已传送至帝都。
没错——道尔环顾四周——真的是一大群人：四个队员，一个自己的剑士朋友，一个剑士朋友的“孩子”，再加上那个孩子的剑士朋友。
不知不觉中，道尔已经感到畏手畏脚，他担心妖导使和那个利刃会加入『三圣鸟』，他能在这两个人身上看到类似的特质；他担心渡和叶子两个孩子被当作八神教的筹码；他担心夏洛特和鸢二人某天突然从世上消失。
“阿录。”道尔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带领『90』躲避纷争。”
妖导使与利刃、渡和叶子、夏洛特和鸢、他和阿录，在这四组未来中，道尔的预感将会被证实一半。
“干嘛突然说这个……”阿录不安。
道尔没有回答。
接下来，道尔小队与鸢他们分道扬镳。
“这边请。”领路人说。
队员们睁大眼睛观察一切。帝都还是那个帝都，繁华、诡异、分割、嘈杂。
人们符力充沛，理论上没必要食用食物，所以饮食业最在意的是食物的味道与外表，客人们被豪华的装饰吸引，然后用不算多的硬币换来更少量的极品美味。
衣着暴露神态慵懒的女人和男人在街旁的二楼三楼的窗户上趴着，这是“性侣”在招揽客人。这一行十分吃香，因为人不用像动物那样背负生育使命，没多少人会选择共度一生的“伴侣”。
性欲说到底就是底层符力失调，从而影响到身体的内分泌的结果——那些实力并不顶尖、经常战斗的士兵、雇佣兵最容易失调，而且他们大多数时间都保持半绝食习惯，很少在食物方面消费。对“性侣”来说这些家伙都是精力充沛、乐于消费、粘度极高的忠实用户。
一路停停走走，几人终于到达工会，接下来就只需要往手术台上一躺就行了。
队员们陆续进入，领路人突然做了一个特殊的动作——他摸了摸自己的喉结。
道尔瞬间意识到那个动作的意义，开始控制脖子上符环听到的声音。
“不必担心，工会里都是组织的人。”领路人说，“我们拥有序位『二』。”
(序位『二』……没概念呢。)
道尔点头，进入工会。
(『三圣鸟』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规模？鸟儿都集中在帝都了吗……)
【夏洛特】
鸢必须回教院，夏洛特无法跟着，不过可以写推荐信让利刃一起进入教院。
“有利刃跟着确实安心不少。”鸢笑道，“不过，要是你也能跟我进教院就好了。”
“帝储教院能有什么危险。”夏洛特撇鸢一眼。
“哈哈哈……话说，这路是去教院的吗？”鸢问夏洛特，“我有点忘了。”
“先去宫里，接小黑，我之前托人照顾它。”
“宫里，你认真的？”
“他们总不会拿小黑作人质。”
“那可不好说，”鸢撇了撇嘴，“野狗什么都做得出来。”
（野狗王啊。）夏洛特想，（与众不同的称号。）
在历史长河中，出现过许多出色的王，巨象王统治时期，封地和宗教势力分庭抗礼；乌鸦王时期，战乱百年；雄狮王时期，雄狮继承了巨象的意志，世界甚至分成两个国家，一个完全被教会支配，一个成功吞噬教会。
而野狗王，他是唯一一个接受八神教刻印的王，八神教的影响力在他的帮助下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
宫内。
两条狗。
“这不就是黄狗吗？”利刃没忍住问道。
“啊？黄狗怎么了？”鸢头也没回继续摸小黑，小黑一脸善相，下半身老老实实地蹲坐在地，上半身抖个不停，欢快地吐着舌头。
另一只巴掌大的小黄狗则大胆地绕着他们三个人来回跑。
“我没意见。但是…为什么叫它小黑？”
“为什么不呢？”
“它不黑。”
“我也不是鸟，可你也会叫我……”
令人不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们，以为这是哪里？”
小黑露齿低吼。
“你要是闲的没事就去多建几座教堂。”鸢起身，盯着敞开的大门，“我们才刚到帝都，你是不是太着急了？”
黑袍男人从门外上檐翻下来，挡住外面的光，似笑非笑道：“又多个剑士，你一个人成不了事吗？”
“少吠了。”
“陛下…陛下……”白发苍苍的老人赶来。
“小鬼，你就庆幸夏洛特在旁边吧。”野狗王阴沉道，“我这次来，是要赐你个东西。”
野狗王让开身，让他们看见那个老人。
(御前顾问，首席学士。)三人都认出他。
“大学士跟了我十多年，现在送你一段时间。”
“我不需要。“鸢说。
“我没在征集你的意见。”
夏洛特将手放在鸢肩上。
“呵呵呵，这里是帝都，一个夏洛特没法时时护着你，记住了吗？”野狗王笑道，“来人！送他们走。”
【R.鸢】
夏洛特是『帝国重剑』，他被留在了宫里。
小黑的小崽子被鸢抱出来，鸢旁边是利刃，两人的身后是小黑，小黑的身后则跟着大学士。
利刃看了一眼大学士。
“不用管他，到了帝储教院就能把他绕迷路。”鸢说，“……不好意思哈，你还没跟夏洛特讨教什么的呢——他送的那把旧剑你别嫌弃哈。”
“怎么会，『雪』是把好剑，它还剩下相当一段时间的寿命，能在保命的时候用，而且……”利刃摸了摸『雪』的剑柄，然后用其敲了敲『红』的刀鞘，“……夏洛特先生把它调教得很好，即使是我，驾驭它的时候也感受到了更高层面的冷静，仿佛能隐约看见自己潜在的力量。”
“嚯，厉害呀，比我强。我也练过一阵子刀剑，那时夏洛特给我用了一次『雪』，你猜怎么着？”
“怎么？”
“我发现自己缺乏剑士该有的素质。”鸢看着自己的手，“本来在教院的剑馆里我还算厉害的，自从用了『雪』，就再也不想用教院的破剑，可是自己又没本事驾驭『雪』，算是废了——利刃，在刀剑方面，你是还是第一个被夏洛特肯定的。”
“不，那只是你没兴趣。鸢，你是天才，我能看出来……”
“记得野狗王吗？夏洛特负责训练他的剑法。不得不承认，那讨人厌的家伙确实有点实力。”鸢笑了笑，“他也试过一次『雪』，夏洛特跟我说过：他这方面的天赋超越我，但同样驾驭不了『雪』。利刃，我不骗你。”
“……好”
不远处，二人已经能看见帝储教院的高楼。
帝储教院负责筛选八神教的傀儡：王。
类似的帝都学士会则负责筛选傀儡的工具：大学士。
想到这，鸢转过头问大学士：“我抓的『食』呢？学士会研究出什么没有？”
“唔……我没有参加关于『食』的项目，不过听说那两个怪物死了，化成一堆沙子，什么也没研究出来。
(这话你自己信吗？）
“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捉住的？”鸢看了利刃一眼，“利刃，伤口还没变吗？”
“……嗯。”
“这样啊，我居然忘了……”鸢话突然锋一转，“神之敌有两个——至少两个以上，我在『群蜂教』看到了。”
“我知道。”
“帮夏洛特挡那一击的时候，我的脑中也浮现出了红发女人的脸，跟你描述的一模一样，她是神之敌，也可能是『食』的主人。”鸢顿了顿，“抱歉，我和他们谈判的时候，居然忘帮你问那道伤口了……我当时没想到。”
“跟你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不擅长这个。”鸢耸了耸肩，“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不算小黑的话。”
“我们算朋友吗？”
“你实力不错，潜力很大。”（而且有成为『三圣鸟』的可能。）鸢没说出这句，也不乐意说出这句，“所以我在木屋决定请你当助手，不过，后门道事情不在预料之内。至少黑塔事件后我们就是过命的交情了吧？我觉得这就能称之为朋友，对吗？”
“对。”
停下，教院。
帝储教院，还是那个破样，规模很大，但院内制度和普通教院没有任何区别，而普通教院基本上都是为教会提供人才的设施，这一点也一模一样。
“我在里面呆过一个月。”鸢说，“两年前，我刚好十五岁，因为里面很无聊，所以我修好学分就赶紧离开了，最近可能是新加了一点项目吧，我的学分有点不够……跟我来，有夏洛特的推荐手续就好办多了。”
【利刃】
大学士被教院安顿好，而且并没有一直尾随鸢，鸢也就没有管他，专心带自己参观教院。
“你也不要太期待，日常课程讲的都是些你这辈子也用不上的东西，不去上也可以，在规定时间内通过考试就行。”鸢告诉她，“毕竟，在这里，最重要的不是能力。”
“不是能力？”
“对，没有最终考试，教院最看中的是你平时的表现——不是平时的学分，仅仅是表现，因为帝储教院就是挖掘下任国王的机构。明白？”鸢笑了笑，“被选中的人即使不能成为国王，也有机会混个御前大臣，或者某个教会的教皇。”
(那离我太远了。)
鸢说得很轻松，但利刃想象不出御前大臣或者教皇的生活。
就在一个月前，利刃还只是一个临时队伍的雇佣兵，到食之漠只是为了历练。如今，她的或许实力变强了，却失去了第一个接触『食』之前的果断。
“你到底是什么人？”利刃问，她知道鸢脖子上有符环，不可能说真话，但她还是问了。
“你会知道的。”
“好。”
白芒从眼角闪过。
刹那间，利刃提棍斩向鸢的脖子处。
乒——
利刃的铁棍小幅度弯曲，那道白芒被弹飞，砰的一声插入旁边的墙壁，竟是一块铁片……一块加工过，输入了符力的铁片。
“好久不见了啊，天才。”少了半个鼻子的男人从走廊的柱子后面走出。
利刃持棍对准那人。
“他叫壁虎，是个想成为国王的蠢货。”鸢皱眉，看向男人“你打算被野狗利用多久啊，‘壁虎王’？”
“嘿嘿。”壁虎发出短促的笑声，“野狗？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鸢：“我得提醒一下你，野狗那种人最在乎的是自己，根本不会正眼看你一下，说不定等你老死了他还是王呢。”
壁虎面露凶色，扔出两块铁片后俯身冲来。
利刃及打偏铁片，铁棍弯折。
壁虎已经来到自己身前。
(用『红』杀掉，还是……)
并未来得及选择，壁虎就被一只身从后踢出的脚击中，被踹得倒飞出去，撞破墙后瘫痪在地，两腿之间多出一块鞋印。
“这下要当‘破蛋王’了。”鸢收回脚，笑道，“怎么不用『红』？用那把刀的话，他就不用受苦了。”
“……还没到时候。”
“壁虎那家伙，和野狗王有一些交结，所以在教院里有很多人替他办事…壁虎是个蠢货，他以为自己的下级越多，被教院选中的可能就越大越。”鸢顿了顿，“壁虎这次是来，就是为了看看我对他的威胁程度，应该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不过他那儿话怕是没准备好。”
利刃轻笑一声。
“血。”鸢指了指脸，提醒她，”再给你搞点封魔贴吧。”
“麻烦你了。”
【阿录】
工会内，队长道尔与序位『二』终于从会议室出来了，看来聊了不少。
(真健谈。)
“阿录。”道尔看见他，“其他人呢？”
“检查结束后叶子就饿了，妖导使带她去吃饭，渡嘛……他说他要去地下。”
“地下。”道尔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阿录是第一次来帝都，妖导使和叶子也一样。
不过，据阿录所知，渡之前就生活在帝都，常年混迹于地下斗场，是道尔单独执行任务时带出来的。
“阿录，这位是序位『二』。”道尔让开身介绍，“出了事就往它旁边跑。”
序位『二』没有说话，因为它是一条玻璃瓶里的蝌蚪。
“您好。”阿录象征性地问好，玻璃瓶漂浮着，没有回答。
(它原本是人还是蝌蚪……)
【妖导使】
叶子自己的钱显然不够，妖导使只能先帮她付账。
“要还的，知道吗？”妖导使说。
“好，算我欠的，虽然这东西还没『风蝎』城的早餐够味儿。”叶子在一整盘装饰用的花瓣和石块中寻找食物，可能是蘑菇，也可能是西原肉虫，“作为欠方，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没有，吃你的去。”妖导使皱眉，他的黑羽外套在微微地颤抖，它们感受到了帝都藏着的危险。
(脚下……)令羽毛们颤抖的力量似乎源于脚下。
妖导使全力感知着，使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脆弱。
那股力量愈发熟悉起来。
如果阿录这个时候在的话，肯定能确定那是什么东西。
五分钟后。
那股力量消失了，叶子也刚好吃完，妖导使立刻带她离开。
他们从后门离开，刚好遇上了从地下上来的渡。
“啧…刚才原来是你。”妖导使不悦，“打开第二重状态了吗？”
渡摇摇头。
“那就好。”
三人一起回工会。
路上，叶子问：“渡的第二重状态到底是什么？我都没见过，上次跟利刃姐打的时候就快用出来了。”
妖导使瞥叶子一眼，道：“那玩意很危险，会让他失控。”
几年前，叶子还没开始参与任务的那段时间，渡就开启过两次第二重状态，妖导每次都用了将近一百片羽毛才让他安静下来。
现在的渡比那时要强很多，如果再失控，可能就得全力以赴了。
“那时候我还小，现在不会了。”渡说，“我能控制住。”
渡比叶子大不了几岁。渡从不进食，妖导使、阿录和道尔在平时会喝些酒，叶子则一日三餐必不可少。
(叶子像以前的阿录，渡像以前的我。）
道尔是在战乱年代小有名气并且存活下来的人，在八神教的地位必然不低，至少……应该能保证两个小孩的安全。
羽毛还在莫名颤抖。
大陆地图最中心，有一个完美的蓝色圆环，那是『帝环河』，平均河宽六十里。
『帝环河』，帝都的护城河，河外一圈全是最顶级的第二教会，任何人都要提前申请、考核或者直接被帝都内部召集，才能通过特定的传送阵进入帝都，
——鸢向道尔小队传授知识。叶子和妖导使认真听着，渡则表现得不感兴趣。
（毕竟对他来说是老地方。）
谈话间，他们一大群人已传送至帝都。
没错——道尔环顾四周——真的是一大群人：四个队员，一个自己的剑士朋友，一个剑士朋友的“孩子”，再加上那个孩子的剑士朋友。
不知不觉中，道尔已经感到畏手畏脚，他担心妖导使和那个利刃会加入『三圣鸟』，他能在这两个人身上看到类似的特质；他担心渡和叶子两个孩子被当作八神教的筹码；他担心夏洛特和鸢二人某天突然从世上消失。
“阿录。”道尔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带领『90』躲避纷争。”
妖导使与利刃、渡和叶子、夏洛特和鸢、他和阿录，在这四组未来中，道尔的预感将会被证实一半。
“干嘛突然说这个……”阿录不安。
道尔没有回答。
接下来，道尔小队与鸢他们分道扬镳。
“这边请。”领路人说。
队员们睁大眼睛观察一切。帝都还是那个帝都，繁华、诡异、分割、嘈杂。
人们符力充沛，理论上没必要食用食物，所以饮食业最在意的是食物的味道与外表，客人们被豪华的装饰吸引，然后用不算多的硬币换来更少量的极品美味。
衣着暴露神态慵懒的女人和男人在街旁的二楼三楼的窗户上趴着，这是“性侣”在招揽客人。这一行十分吃香，因为人不用像动物那样背负生育使命，没多少人会选择共度一生的“伴侣”。
性欲说到底就是底层符力失调，从而影响到身体的内分泌的结果——那些实力并不顶尖、经常战斗的士兵、雇佣兵最容易失调，而且他们大多数时间都保持半绝食习惯，很少在食物方面消费。对“性侣”来说这些家伙都是精力充沛、乐于消费、粘度极高的忠实用户。
一路停停走走，几人终于到达工会，接下来就只需要往手术台上一躺就行了。
队员们陆续进入，领路人突然做了一个特殊的动作——他摸了摸自己的喉结。
道尔瞬间意识到那个动作的意义，开始控制脖子上符环听到的声音。
“不必担心，工会里都是组织的人。”领路人说，“我们拥有序位『二』。”
(序位『二』……没概念呢。)
道尔点头，进入工会。
(『三圣鸟』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规模？鸟儿都集中在帝都了吗……)
【夏洛特】
鸢必须回教院，夏洛特无法跟着，不过可以写推荐信让利刃一起进入教院。
“有利刃跟着确实安心不少。”鸢笑道，“不过，要是你也能跟我进教院就好了。”
“帝储教院能有什么危险。”夏洛特撇鸢一眼。
“哈哈哈……话说，这路是去教院的吗？”鸢问夏洛特，“我有点忘了。”
“先去宫里，接小黑，我之前托人照顾它。”
“宫里，你认真的？”
“他们总不会拿小黑作人质。”
“那可不好说，”鸢撇了撇嘴，“野狗什么都做得出来。”
（野狗王啊。）夏洛特想，（与众不同的称号。）
在历史长河中，出现过许多出色的王，巨象王统治时期，封地和宗教势力分庭抗礼；乌鸦王时期，战乱百年；雄狮王时期，雄狮继承了巨象的意志，世界甚至分成两个国家，一个完全被教会支配，一个成功吞噬教会。
而野狗王，他是唯一一个接受八神教刻印的王，八神教的影响力在他的帮助下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
宫内。
两条狗。
“这不就是黄狗吗？”利刃没忍住问道。
“啊？黄狗怎么了？”鸢头也没回继续摸小黑，小黑一脸善相，下半身老老实实地蹲坐在地，上半身抖个不停，欢快地吐着舌头。
另一只巴掌大的小黄狗则大胆地绕着他们三个人来回跑。
“我没意见。但是…为什么叫它小黑？”
“为什么不呢？”
“它不黑。”
“我也不是鸟，可你也会叫我……”
令人不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们，以为这是哪里？”
小黑露齿低吼。
“你要是闲的没事就去多建几座教堂。”鸢起身，盯着敞开的大门，“我们才刚到帝都，你是不是太着急了？”
黑袍男人从门外上檐翻下来，挡住外面的光，似笑非笑道：“又多个剑士，你一个人成不了事吗？”
“少吠了。”
“陛下…陛下……”白发苍苍的老人赶来。
“小鬼，你就庆幸夏洛特在旁边吧。”野狗王阴沉道，“我这次来，是要赐你个东西。”
野狗王让开身，让他们看见那个老人。
(御前顾问，首席学士。)三人都认出他。
“大学士跟了我十多年，现在送你一段时间。”
“我不需要。“鸢说。
“我没在征集你的意见。”
夏洛特将手放在鸢肩上。
“呵呵呵，这里是帝都，一个夏洛特没法时时护着你，记住了吗？”野狗王笑道，“来人！送他们走。”
【R.鸢】
夏洛特是『帝国重剑』，他被留在了宫里。
小黑的小崽子被鸢抱出来，鸢旁边是利刃，两人的身后是小黑，小黑的身后则跟着大学士。
利刃看了一眼大学士。
“不用管他，到了帝储教院就能把他绕迷路。”鸢说，“……不好意思哈，你还没跟夏洛特讨教什么的呢——他送的那把旧剑你别嫌弃哈。”
“怎么会，『雪』是把好剑，它还剩下相当一段时间的寿命，能在保命的时候用，而且……”利刃摸了摸『雪』的剑柄，然后用其敲了敲『红』的刀鞘，“……夏洛特先生把它调教得很好，即使是我，驾驭它的时候也感受到了更高层面的冷静，仿佛能隐约看见自己潜在的力量。”
“嚯，厉害呀，比我强。我也练过一阵子刀剑，那时夏洛特给我用了一次『雪』，你猜怎么着？”
“怎么？”
“我发现自己缺乏剑士该有的素质。”鸢看着自己的手，“本来在教院的剑馆里我还算厉害的，自从用了『雪』，就再也不想用教院的破剑，可是自己又没本事驾驭『雪』，算是废了——利刃，在刀剑方面，你是还是第一个被夏洛特肯定的。”
“不，那只是你没兴趣。鸢，你是天才，我能看出来……”
“记得野狗王吗？夏洛特负责训练他的剑法。不得不承认，那讨人厌的家伙确实有点实力。”鸢笑了笑，“他也试过一次『雪』，夏洛特跟我说过：他这方面的天赋超越我，但同样驾驭不了『雪』。利刃，我不骗你。”
“……好”
不远处，二人已经能看见帝储教院的高楼。
帝储教院负责筛选八神教的傀儡：王。
类似的帝都学士会则负责筛选傀儡的工具：大学士。
想到这，鸢转过头问大学士：“我抓的『食』呢？学士会研究出什么没有？”
“唔……我没有参加关于『食』的项目，不过听说那两个怪物死了，化成一堆沙子，什么也没研究出来。
(这话你自己信吗？）
“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捉住的？”鸢看了利刃一眼，“利刃，伤口还没变吗？”
“……嗯。”
“这样啊，我居然忘了……”鸢话突然锋一转，“神之敌有两个——至少两个以上，我在『群蜂教』看到了。”
“我知道。”
“帮夏洛特挡那一击的时候，我的脑中也浮现出了红发女人的脸，跟你描述的一模一样，她是神之敌，也可能是『食』的主人。”鸢顿了顿，“抱歉，我和他们谈判的时候，居然忘帮你问那道伤口了……我当时没想到。”
“跟你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不擅长这个。”鸢耸了耸肩，“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不算小黑的话。”
“我们算朋友吗？”
“你实力不错，潜力很大。”（而且有成为『三圣鸟』的可能。）鸢没说出这句，也不乐意说出这句，“所以我在木屋决定请你当助手，不过，后门道事情不在预料之内。至少黑塔事件后我们就是过命的交情了吧？我觉得这就能称之为朋友，对吗？”
“对。”
停下，教院。
帝储教院，还是那个破样，规模很大，但院内制度和普通教院没有任何区别，而普通教院基本上都是为教会提供人才的设施，这一点也一模一样。
“我在里面呆过一个月。”鸢说，“两年前，我刚好十五岁，因为里面很无聊，所以我修好学分就赶紧离开了，最近可能是新加了一点项目吧，我的学分有点不够……跟我来，有夏洛特的推荐手续就好办多了。”
【利刃】
大学士被教院安顿好，而且并没有一直尾随鸢，鸢也就没有管他，专心带自己参观教院。
“你也不要太期待，日常课程讲的都是些你这辈子也用不上的东西，不去上也可以，在规定时间内通过考试就行。”鸢告诉她，“毕竟，在这里，最重要的不是能力。”
“不是能力？”
“对，没有最终考试，教院最看中的是你平时的表现——不是平时的学分，仅仅是表现，因为帝储教院就是挖掘下任国王的机构。明白？”鸢笑了笑，“被选中的人即使不能成为国王，也有机会混个御前大臣，或者某个教会的教皇。”
(那离我太远了。)
鸢说得很轻松，但利刃想象不出御前大臣或者教皇的生活。
就在一个月前，利刃还只是一个临时队伍的雇佣兵，到食之漠只是为了历练。如今，她的或许实力变强了，却失去了第一个接触『食』之前的果断。
“你到底是什么人？”利刃问，她知道鸢脖子上有符环，不可能说真话，但她还是问了。
“你会知道的。”
“好。”
白芒从眼角闪过。
刹那间，利刃提棍斩向鸢的脖子处。
乒——
利刃的铁棍小幅度弯曲，那道白芒被弹飞，砰的一声插入旁边的墙壁，竟是一块铁片……一块加工过，输入了符力的铁片。
“好久不见了啊，天才。”少了半个鼻子的男人从走廊的柱子后面走出。
利刃持棍对准那人。
“他叫壁虎，是个想成为国王的蠢货。”鸢皱眉，看向男人“你打算被野狗利用多久啊，‘壁虎王’？”
“嘿嘿。”壁虎发出短促的笑声，“野狗？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鸢：“我得提醒一下你，野狗那种人最在乎的是自己，根本不会正眼看你一下，说不定等你老死了他还是王呢。”
壁虎面露凶色，扔出两块铁片后俯身冲来。
利刃及打偏铁片，铁棍弯折。
壁虎已经来到自己身前。
(用『红』杀掉，还是……)
并未来得及选择，壁虎就被一只身从后踢出的脚击中，被踹得倒飞出去，撞破墙后瘫痪在地，两腿之间多出一块鞋印。
“这下要当‘破蛋王’了。”鸢收回脚，笑道，“怎么不用『红』？用那把刀的话，他就不用受苦了。”
“……还没到时候。”
“壁虎那家伙，和野狗王有一些交结，所以在教院里有很多人替他办事…壁虎是个蠢货，他以为自己的下级越多，被教院选中的可能就越大越。”鸢顿了顿，“壁虎这次是来，就是为了看看我对他的威胁程度，应该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不过他那儿话怕是没准备好。”
利刃轻笑一声。
“血。”鸢指了指脸，提醒她，”再给你搞点封魔贴吧。”
“麻烦你了。”
【阿录】
工会内，队长道尔与序位『二』终于从会议室出来了，看来聊了不少。
(真健谈。)
“阿录。”道尔看见他，“其他人呢？”
“检查结束后叶子就饿了，妖导使带她去吃饭，渡嘛……他说他要去地下。”
“地下。”道尔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阿录是第一次来帝都，妖导使和叶子也一样。
不过，据阿录所知，渡之前就生活在帝都，常年混迹于地下斗场，是道尔单独执行任务时带出来的。
“阿录，这位是序位『二』。”道尔让开身介绍，“出了事就往它旁边跑。”
序位『二』没有说话，因为它是一条玻璃瓶里的蝌蚪。
“您好。”阿录象征性地问好，玻璃瓶漂浮着，没有回答。
(它原本是人还是蝌蚪……)
【妖导使】
叶子自己的钱显然不够，妖导使只能先帮她付账。
“要还的，知道吗？”妖导使说。
“好，算我欠的，虽然这东西还没『风蝎』城的早餐够味儿。”叶子在一整盘装饰用的花瓣和石块中寻找食物，可能是蘑菇，也可能是西原肉虫，“作为欠方，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没有，吃你的去。”妖导使皱眉，他的黑羽外套在微微地颤抖，它们感受到了帝都藏着的危险。
(脚下……)令羽毛们颤抖的力量似乎源于脚下。
妖导使全力感知着，使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脆弱。
那股力量愈发熟悉起来。
如果阿录这个时候在的话，肯定能确定那是什么东西。
五分钟后。
那股力量消失了，叶子也刚好吃完，妖导使立刻带她离开。
他们从后门离开，刚好遇上了从地下上来的渡。
“啧…刚才原来是你。”妖导使不悦，“打开第二重状态了吗？”
渡摇摇头。
“那就好。”
三人一起回工会。
路上，叶子问：“渡的第二重状态到底是什么？我都没见过，上次跟利刃姐打的时候就快用出来了。”
妖导使瞥叶子一眼，道：“那玩意很危险，会让他失控。”
几年前，叶子还没开始参与任务的那段时间，渡就开启过两次第二重状态，妖导每次都用了将近一百片羽毛才让他安静下来。
现在的渡比那时要强很多，如果再失控，可能就得全力以赴了。
“那时候我还小，现在不会了。”渡说，“我能控制住。”
渡比叶子大不了几岁。渡从不进食，妖导使、阿录和道尔在平时会喝些酒，叶子则一日三餐必不可少。
(叶子像以前的阿录，渡像以前的我。）
道尔是在战乱年代小有名气并且存活下来的人，在八神教的地位必然不低，至少……应该能保证两个小孩的安全。
羽毛还在莫名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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