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查干的金钏

    查干这些天有点闲,他也并不是每天都对着月亮吟诗作赋,时间长了,他也不好意思。

    六爷闷闷的自己喝酒,他不关心查干的情感世界。

    他觉得好笑,又有点惆怅,女人他也搞不懂,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物种......

    但是他知道查干对这个歌伎的感情注定镜花水月,大梦一场。

    六爷每天和几个蒙古人不醉不休,一是排解心中郁闷,也是性格使然,他在等着,鸡鸣寺见到黑炭,对了现在黑炭叫张文龙。

    好几天过去了,他们只是在珍珠泉附近游荡,都不去城内,他们等着下月初一。

    平淡的得过了几天,六爷正在鼾睡,一大早,查干的一个手下闯进来,说查干不见了,一天没有回来,可能自己去了秦淮河。

    六爷一惊,正是打探金靴紧要关头,查干也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出去自找麻烦,他有点生气。

    连忙喊起来老李和四哥,和四个蒙古人一起去了秦淮河。

    查干真的来了秦淮河,他这些天抓耳挠腮的想念这个歌伎,不是因为她弹的琴唱的歌有多好听,他就是觉得一天不看见她心里空荡荡的,虽然查干的女人很多,但他还是喜欢上她了,也许是爱。

    男人可能都是这样,有时候一见钟情于故事,有时候,一见钟情于偶遇,更多时候,一见钟情于美色,查干应该是见色起意.......

    他实在在城郊呆的寂寞,又觉得即使偶尔去听下曲子也没啥事,不可能就就被发现,陈府的人,已经认为他们几人回了北方。

    他这天早上没有背杨柳岸,晓风残月.......

    而是直接自己骑马去了秦淮河,他去听了......

    他去了锦香楼,点了那个头牌美女,那女的看见他眉开眼笑,“呦,大爷,怎么这么久才来,去哪了?”

    “出去办事了。”“也不想我?”

    “想,很想,所以今天来了。”

    是不是所有男人和妓女见面都这样对白不得而知,反正他这样说了。

    那个歌伎肯定对谁都这样说,但查干肯定极少这样说,他是真想了。

    他听见这个歌伎说完心里很沉重。他居然感觉这女的可能对谁都这样说......

    他点了常听的几首曲子,并不是他多喜欢听这几首,主要其它的曲子他不知道名字。

    他要了酒,看着眼前这个弹琴的女人,他知道她就是个歌伎,以卖笑卖艺为生,这是她的职业,她没有错。可是查干就是心里不舒服,他想把她带回草原,他不喜欢他喜欢的女人被人调笑,被人观望像个商品。

    他心里想着,不自觉入了神。

    歌伎察觉到他的反常,就停下来弹琴,

    “大爷感觉今天很多心事儿?”

    “是有心事,因为你。”

    “我?”

    “对,我想带你去草原,去北方,我赎你。”

    “这……,大爷喝多了,玩笑吧?我不喜欢北方,我喜欢江南,喜欢这里。”

    这女的可能没相信查干说的话,随口应付几句。

    查干看了她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冒着多大的风险来见一面,她轻描淡写的应付一下就结束了,她认为是玩笑,他认为是全部。

    这世界上据说女人如果失恋了换个男人就好了,记忆只有七秒,男人如果失恋了,可能痛苦一生,刻骨铭心无法忘记.......

    这些是据说而已,真实情况不得而知.......

    查干站了起来,他失恋了,这个歌伎不会跟他回草原,卖笑,她喜欢,也许这是她的本性。

    我记得我曾经一个女性朋友跟我说,不要和欢场的女人动感情,她们每天接触各种各样的男人,你伤不起.......也经不起考验,她说的我深以为然......

    查干没有那么多感悟,他醉了,他要清醒一下,但他今天也没喝多少酒,为何这么轻易就醉了?他站起来一阵眩晕......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金子,给了老鸨,又摘下手上金钏,给了歌伎。歌伎和老鸨都目瞪口呆,吃惊他的慷慨,都很高兴,喜出望外。钱的魅力就是这样,它可以让人微笑,可以买来微笑.......

    查干扶着楼梯下楼了,他要找个地方睡一下,他醉了.......

    锦香楼的木头楼梯很窄,甚至容不下查干庞大的身躯,他走下去,感觉身体受到挤压,很痛苦......

    他知道,他再也不回来了......

    他要忘掉这里,忘掉这个女人.......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不该陷入情网。

    可是说的轻松,他无法自拔了,他的心里扎了根刺,他不知道这次疗伤需要多久?

    秦淮河的风今天很暖,没有北方的风那么冷,可是他的心里很冷,看着空荡荡的手腕,那个金钏是他母亲留给他的纪念,他今天给了他喜欢的人,一个歌伎......

    而在那个歌伎眼里,这不过就是一块金子,她只考虑重量,考虑价值,她不知道送她金钏的男人,现在躺在秦淮河边的草地上,他的心空了,空的能容下天空,容下大地.......

    查干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下午他醒了,是被六爷他们摇晃醒的.......

    六爷几人还是找到了他。

    六爷没有埋怨他,他知道查干心里不好受.......

    爱而不得这滋味可能六爷也知道......

    “她不跟我去草原,她喜欢这里,喜欢卖唱,喜欢江南,喜欢好看的公子哥。”

    查干望着天空,坐起来说的有点伤感。

    “不说了!我们很多大事要做!我要忘掉她,给我三天时间!”

    查干站了起来,笑着说,还拍了一下六爷的肩膀......

    他们离开了秦淮河,回了城郊住处,晚上,查干喝醉,流泪了,六爷认识查干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查干哭,一个粗豪的汉子,为了歌伎,哭了......

    挨着他睡觉的一个蒙古人说,那一夜,查干都说着梦话......

    真的睡了三天,查干醒来就喝酒,躺在床上喝酒,喝完埋头就睡,就这样他睡了三天。。

    三天后,他说他清醒了,已经记不清那个女人......

    他心里还记得不记得六爷不知道,只是知道,从此以后,查干再也没有背过柳永的诗词,再也没有说一句那个女子,他就说,他心里扎了一根刺.......

    据说,那个女人,后来一直还在秦淮河畔弹琴唱歌,她唱的柳永的词,唱给每一个给她钱的客人听,她的手腕上,带着一个不太相符的大号金钏......

    她可能早就把查干忘了......

    很多年后,查干很老了,他坐在草原的蒙古包里,看着窗外的太阳,他手上带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金钏,这个金钏是他自己请工匠重新打的,他看了一眼手腕上金钏,端起了酒杯......

    这个金钏虽然重量和他母亲给他那个一样,可是,已经不是那个了......

    他送给那个歌姬他没有后悔,他就是太性情了,他有时候想起那个歌伎,他甚至有点恨......

    那个两千年前坐在菩提树下成佛的人说啥来着?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恨......

    世间事,唯独情字难解,唯独缘分难猜,唯有爱最伤人......

    多少爱恨,都是缘起缘灭!哪有那么多的得失随缘,心无增减?

    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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