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废土之上（二）
新纪元二十年。
随着盛世集团的建立，一大批包括能源、材料在内的重要研究领域均已取得了显著的成就。
二十年以来，集团明确了研究重点以及未来发展方向。即脱离地表，在近地轨道建立星环城和建立具有太阳系内航行能力的宇宙舰队。
但由于早期人类对蓝星资源的过度开发和战争因素，蓝星上的环境恶化已经变得不可逆，几近成为一片废土。
曹航、林天二人身穿黄色兜帽风衣，背着黑色背包在城市沙漠中穿行。街道积起手掌厚的黄沙，强风吹过，大片的沙浪在四周中狂舞，天上的太阳，在沙尘暴中只剩一圈光晕。
林天沿着马路一直向前，透过护目镜看着举目的破败。四周都是倒塌的楼房，有的像被砍掉一角的盒子，有的干脆只剩下断壁残垣。
走到一处宽大的三层楼下，林天站住了脚步，朝着身后曹航挥舞手臂。
曹航一路小跑来到林天面前。
拉开门，二人刚走进去。大厅前台里一个大胡子、带红色发带的男人迅速起身，端起重机枪。大厅里的其余十几人也迅速起身，举起了手中的各类步枪，拉动了枪栓。
“干嘛来的？小鬼，这儿可不欢迎要饭的。”
男人嘴里叼着一根雪茄，目光犀利，正瞄准着二人。
林天上前一步。
“我们是来参军的。”林天举起双手原地转了两圈，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们要见管撒。”
“管撒可不是你能叫的，小鬼。”大胡子男人朝着林天脚边开了三枪。地上的瓷砖被打碎，碎片掉在林天脚上。
林天一动不动。
大胡子男人微笑一下，给了旁边的人一个眼色。其中四个上前把曹航和林天的背包取下，仔细翻查了一遍，又将二人从上到下摸索了一遍，确认无恙后向胡子男点点头。
“你们应该叫他首领或者沙漠元启，绝对不是大名。”胡子男吐出一团烟雾，放下机枪走出前台。“跟我来吧。”
曹航和林天被几个人拥在中间跟着胡子男走上了一旁的楼梯。
这曾是一家家具城，现在则是废土武装的总部。二十年前，随着集团的成立，星环城项目开工，大批科学家从冬眠中苏醒参与建设。
项目初期并不顺利，可控核聚变、太空电梯等新兴技术并不成熟，星环城的建立让本就资源短缺的蓝星雪上加霜。
于是，醒来的科学家分成了两派。保守派认为仍应以蓝星为根基，努力恢复生态。激进派则要建立星环城、太空港，移居其他星球。
林天二人跟着大胡子上到三楼，这里摆放着各种材质的沙发和衣柜。阳光挤过沙粒的缝隙艰难的从整面玻璃幕墙投入屋内。
这里的人衣着各异，有的穿沙漠迷彩，戴蒙面围巾。有的穿防弹背心。里面却是短袖，在沙发和放倒的柜子上或坐或躺。相同点在于，每个人的身边都有几把真家伙。
人们看见大胡子来，纷纷起身敬礼。一行人在尊敬的目光中走到屋子里侧。
这里是一面由凳子码成的屏风。屏风背后有一张巨大的长方形原木雕刻桌，上面带有金丝花纹，一尘不染。一个魁梧的身影正靠在上面。
大胡子吩咐手下散开，带着二人绕过屏风，轻声叫了一声首领。
紧接着，首领转过身来，林天看见了一张方正的脸，上面写满了沧桑。他的鼻梁很高，眼神很深沉，像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这两个小孩，想要加入废土。”
“在哪找的？”
“自己来的。”
首领的眼神扫过林天和曹航，又漫不经心的把眼神移开，转过身双臂环抱胸前。
“长得挺像。双胞胎么？”
“是，我是哥哥。”曹航率先开口，“这是我弟，我叫曹航他叫林天。”
首领微微笑了一下，淡淡说出一句：
“挺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林天心想。他的眉头微皱，看着首领的背影，感到了一股不在乎和傲慢。
沉默了一会，首领说：“胡龙，你就带着他俩吧。逛逛街，拿拿货。下午带他们去见老师和大夫。”
大胡子男点头答应。转身带兄弟俩离开。
“先给口饭吃！”首领突然说。
胡龙笑嘻嘻的答应。
那场保守派和激进派的争端以激进派的胜利收场。星环城建立后，保守派科学家被留在了地表，支持保守派的人也没有入驻星环城的资格。
而废土武装的首领管撒，就是十几年前被流放的保守派支持者。他曾在中东参与战争，作战英勇。
胡龙带着两兄弟到了一间杂物间，径自找了个凳子坐下，示意他们也坐。
“俺叫胡龙，草原长大的人。你们叫我龙哥。”胡龙笑嘻嘻的说着，回首从身后的铁架子上拿了两个饼递给林天。
胡龙身材偏胖，皮肤黄棕色，肚腩撑开了黑皮夹克，黑色裤子明显小了，紧绷在腿上。
林天接过饼，和曹航各自坐下。胡龙又说：
“你们哥俩，真是双胞胎吗？长得可真像，就是姓怎么不一样呢？”胡龙左右打量着二人，自己也摸出一张饼。
“你俩家是这儿的吗？冬眠过没？”胡龙自顾自地吃着饼，“我看你俩挺年轻啊，怎么想的来我们这呢？”
一连好几个问题，足以证明胡龙比管撒健谈许多，曹航面带笑容，抢着回答：
“俺俩一家的啊，家就在这，也没冬眠过。”曹航也跟着吃饼，“我俩还不好认吗？我眼睛小脸大，我弟眼睛大，长得也高一点儿。参军嘛...我听我弟的，他说啥是啥。”
胡龙停下咀嚼，依照曹航的话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豪迈地笑了：
“哈哈哈哈，你别说，还真是，还真是。”
林天看着两人对着吃饼的滑稽样，并没有加入吃饼的行列，而是问胡龙：
“龙哥，咱们首领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是说咱管哥么？嗬！这我必须得和你好好说。”胡龙挺了挺腰板，“我是零五年冬眠醒来被流放下来的，集团的飞机把我扔这儿了，管哥和我同一批下来的，只不过当时我俩不认识。”
“下来以后，我靠倒腾燃料换点吃的，燃料从那些废弃机械里来，供给咱们城里有生活需要的。算是个拾荒的买卖。”
“有一回碰上管哥了，他一要就是百十升，我心想这是大客户啊，就一直合作着干。后来才知道。”
胡龙一顿，满脸神秘的靠近林天的身前：
“人家他妈的是在捅咕土炸弹呢。”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入伙了，就在现在这个家具城，管哥以前在伊拉克那边儿当兵，冬眠醒了到了集团，集团让他留，他偏不。”
“为什么不留下呢？”
“可能是因为我们这些以前在地上扛枪打炮儿的人，到那太空里就不适应了。总之在哪过都是过。地球上还有集团想要的东西，你没看那世界各地有的是工厂，从地底下往上挖东西。”
林天知道那些工厂。星环城建立以后，地球并没有完全被遗弃，地表建立起很多工厂。通过太空天梯一批一批的往天上送。
“集团那帮人，我看不惯，管哥也看不惯。他们盖个什么城，上面住的都是有钱的有权的，普通人要是想上去，就得高价去买冬眠名额，醒来以后才有机会住上去。”
胡龙有些气愤，瘪着嘴，叹了口气：
“但是更多人，都是像我们这样儿的。飞机一过，扔下一批人，转头就走。再然后，你在一片沙漠中醒过来，美丽的新世纪生活就开始了...”
随着盛世集团的建立，一大批包括能源、材料在内的重要研究领域均已取得了显著的成就。
二十年以来，集团明确了研究重点以及未来发展方向。即脱离地表，在近地轨道建立星环城和建立具有太阳系内航行能力的宇宙舰队。
但由于早期人类对蓝星资源的过度开发和战争因素，蓝星上的环境恶化已经变得不可逆，几近成为一片废土。
曹航、林天二人身穿黄色兜帽风衣，背着黑色背包在城市沙漠中穿行。街道积起手掌厚的黄沙，强风吹过，大片的沙浪在四周中狂舞，天上的太阳，在沙尘暴中只剩一圈光晕。
林天沿着马路一直向前，透过护目镜看着举目的破败。四周都是倒塌的楼房，有的像被砍掉一角的盒子，有的干脆只剩下断壁残垣。
走到一处宽大的三层楼下，林天站住了脚步，朝着身后曹航挥舞手臂。
曹航一路小跑来到林天面前。
拉开门，二人刚走进去。大厅前台里一个大胡子、带红色发带的男人迅速起身，端起重机枪。大厅里的其余十几人也迅速起身，举起了手中的各类步枪，拉动了枪栓。
“干嘛来的？小鬼，这儿可不欢迎要饭的。”
男人嘴里叼着一根雪茄，目光犀利，正瞄准着二人。
林天上前一步。
“我们是来参军的。”林天举起双手原地转了两圈，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们要见管撒。”
“管撒可不是你能叫的，小鬼。”大胡子男人朝着林天脚边开了三枪。地上的瓷砖被打碎，碎片掉在林天脚上。
林天一动不动。
大胡子男人微笑一下，给了旁边的人一个眼色。其中四个上前把曹航和林天的背包取下，仔细翻查了一遍，又将二人从上到下摸索了一遍，确认无恙后向胡子男点点头。
“你们应该叫他首领或者沙漠元启，绝对不是大名。”胡子男吐出一团烟雾，放下机枪走出前台。“跟我来吧。”
曹航和林天被几个人拥在中间跟着胡子男走上了一旁的楼梯。
这曾是一家家具城，现在则是废土武装的总部。二十年前，随着集团的成立，星环城项目开工，大批科学家从冬眠中苏醒参与建设。
项目初期并不顺利，可控核聚变、太空电梯等新兴技术并不成熟，星环城的建立让本就资源短缺的蓝星雪上加霜。
于是，醒来的科学家分成了两派。保守派认为仍应以蓝星为根基，努力恢复生态。激进派则要建立星环城、太空港，移居其他星球。
林天二人跟着大胡子上到三楼，这里摆放着各种材质的沙发和衣柜。阳光挤过沙粒的缝隙艰难的从整面玻璃幕墙投入屋内。
这里的人衣着各异，有的穿沙漠迷彩，戴蒙面围巾。有的穿防弹背心。里面却是短袖，在沙发和放倒的柜子上或坐或躺。相同点在于，每个人的身边都有几把真家伙。
人们看见大胡子来，纷纷起身敬礼。一行人在尊敬的目光中走到屋子里侧。
这里是一面由凳子码成的屏风。屏风背后有一张巨大的长方形原木雕刻桌，上面带有金丝花纹，一尘不染。一个魁梧的身影正靠在上面。
大胡子吩咐手下散开，带着二人绕过屏风，轻声叫了一声首领。
紧接着，首领转过身来，林天看见了一张方正的脸，上面写满了沧桑。他的鼻梁很高，眼神很深沉，像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这两个小孩，想要加入废土。”
“在哪找的？”
“自己来的。”
首领的眼神扫过林天和曹航，又漫不经心的把眼神移开，转过身双臂环抱胸前。
“长得挺像。双胞胎么？”
“是，我是哥哥。”曹航率先开口，“这是我弟，我叫曹航他叫林天。”
首领微微笑了一下，淡淡说出一句：
“挺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林天心想。他的眉头微皱，看着首领的背影，感到了一股不在乎和傲慢。
沉默了一会，首领说：“胡龙，你就带着他俩吧。逛逛街，拿拿货。下午带他们去见老师和大夫。”
大胡子男点头答应。转身带兄弟俩离开。
“先给口饭吃！”首领突然说。
胡龙笑嘻嘻的答应。
那场保守派和激进派的争端以激进派的胜利收场。星环城建立后，保守派科学家被留在了地表，支持保守派的人也没有入驻星环城的资格。
而废土武装的首领管撒，就是十几年前被流放的保守派支持者。他曾在中东参与战争，作战英勇。
胡龙带着两兄弟到了一间杂物间，径自找了个凳子坐下，示意他们也坐。
“俺叫胡龙，草原长大的人。你们叫我龙哥。”胡龙笑嘻嘻的说着，回首从身后的铁架子上拿了两个饼递给林天。
胡龙身材偏胖，皮肤黄棕色，肚腩撑开了黑皮夹克，黑色裤子明显小了，紧绷在腿上。
林天接过饼，和曹航各自坐下。胡龙又说：
“你们哥俩，真是双胞胎吗？长得可真像，就是姓怎么不一样呢？”胡龙左右打量着二人，自己也摸出一张饼。
“你俩家是这儿的吗？冬眠过没？”胡龙自顾自地吃着饼，“我看你俩挺年轻啊，怎么想的来我们这呢？”
一连好几个问题，足以证明胡龙比管撒健谈许多，曹航面带笑容，抢着回答：
“俺俩一家的啊，家就在这，也没冬眠过。”曹航也跟着吃饼，“我俩还不好认吗？我眼睛小脸大，我弟眼睛大，长得也高一点儿。参军嘛...我听我弟的，他说啥是啥。”
胡龙停下咀嚼，依照曹航的话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豪迈地笑了：
“哈哈哈哈，你别说，还真是，还真是。”
林天看着两人对着吃饼的滑稽样，并没有加入吃饼的行列，而是问胡龙：
“龙哥，咱们首领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是说咱管哥么？嗬！这我必须得和你好好说。”胡龙挺了挺腰板，“我是零五年冬眠醒来被流放下来的，集团的飞机把我扔这儿了，管哥和我同一批下来的，只不过当时我俩不认识。”
“下来以后，我靠倒腾燃料换点吃的，燃料从那些废弃机械里来，供给咱们城里有生活需要的。算是个拾荒的买卖。”
“有一回碰上管哥了，他一要就是百十升，我心想这是大客户啊，就一直合作着干。后来才知道。”
胡龙一顿，满脸神秘的靠近林天的身前：
“人家他妈的是在捅咕土炸弹呢。”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入伙了，就在现在这个家具城，管哥以前在伊拉克那边儿当兵，冬眠醒了到了集团，集团让他留，他偏不。”
“为什么不留下呢？”
“可能是因为我们这些以前在地上扛枪打炮儿的人，到那太空里就不适应了。总之在哪过都是过。地球上还有集团想要的东西，你没看那世界各地有的是工厂，从地底下往上挖东西。”
林天知道那些工厂。星环城建立以后，地球并没有完全被遗弃，地表建立起很多工厂。通过太空天梯一批一批的往天上送。
“集团那帮人，我看不惯，管哥也看不惯。他们盖个什么城，上面住的都是有钱的有权的，普通人要是想上去，就得高价去买冬眠名额，醒来以后才有机会住上去。”
胡龙有些气愤，瘪着嘴，叹了口气：
“但是更多人，都是像我们这样儿的。飞机一过，扔下一批人，转头就走。再然后，你在一片沙漠中醒过来，美丽的新世纪生活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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