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仓库
楚铭的冷汗马上席卷了全身。他想跑，然而他来不及动作，就感到一阵无法抵挡的困意。在他的意识尚存的最后一秒，看到的是西装男走过来的身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铭睁开眼。
他发现自己躺在湿润的水泥地上，能闻到雨水与尘土交杂的气息，伴随着一股浓烈的，不知道源头的刺鼻恶臭，像是什么工业废料泄露了。他耳边是哗啦啦的雨声，打在铁皮上，音调高而嘈杂。
他慢慢地坐起来，一边抚摸脸上被地面留下的痕迹，一边茫然地打量四周。他面前是一个巨大的仓库，各种水泥管，油漆桶，麻袋和箱子杂乱无章地堆在一起，一堆堆地，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留出没有规律的小路。这个仓库十分破旧，屋顶破了好几个大洞，雨水通过它们流下，在地面上形成浅浅的水坑，多余的雨水蔓延过地面，上面还浮着灰尘。但它看起来没被废弃，因为中间还挂着一个不时闪一下的黄色灯泡，勉强照亮中央的区域。
我为什么在这里？楚铭想，他只记得看到大家都睡着了，最后他看见西装男面无表情的脸。
那饮料果然有鬼！
卡尔他们在哪？发生了什么？楚铭猛地站起身，他差点因为明显的四肢发软而摔倒。
处理局为什么这么做？他们宣称的自由是怎么回事？楚铭一边想一边跑。为什么要催眠他们？这是个骗局吗？
在他靠着的水泥管背后，他发现了卡尔，对方依偎着一个麻袋睡得正香。楚铭怎么叫他，甚至把他推到地上，卡尔都纹丝不动。楚铭心里暗骂，决定先找另外两个人。他意识到自己能醒来是因为偷偷把饮料倒掉了大半。因为这里地理情况复杂，而他体力不支，跌跌撞撞，跑了半天才找完一个角落，但是一无所获。
怎么办？楚铭想，想要快点找人的方法是站在高的地方。他抬头看向最高的一个货物堆。它由麻袋和水泥管组成，看起来还勉强牢固。
没有别的办法，楚铭咬牙爬了上去。这下他完全肯定这饮料除了催眠还有麻痹肌肉的作用，因为他几乎在竭尽全力地控制无力的四肢。被雨水打湿的水泥管表面滑极了，他只好用指甲狠命抓住麻袋粗糙的边缘，把身体往上送，一边爬一边看周围有没有那两个他没找到的人。
他艰难地爬到三分之二的位置，勉强找到一个支点稳住了自己，把完全湿透而粘在身上的衣服扯离皮肤，又揉了下眼睛。他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搜空了，别说枪，连最后握在手里的饼干都没有。他看见了——在他左手边的大门旁——有两个人叠在一起，穿着和他一样的衣服。
找到了。楚铭确认他们的位置，马上松手准备滑下去。就在这时候，这扇大门打开了。
楚铭一激灵，差点没抓稳掉下去。身边有几个麻袋垒在水泥管上，他小心地绕到它们后面，盯着进来的人。对方一身黑色大衣，头上带了帽子，没有特点的打扮看不出是什么人，更无法确定是不是处理局的人。因为光线差加上离得远，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也看不清有没有武器，只能勉强从轮廓看出他的体格还比较正常，不是高大威猛的肌肉男。
对方似乎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从容不迫地扫视了仓库，走到了两个还在昏睡的男人面前。他看看手上的电子设备，又抬高他们的下巴，像在核对身份。摇头晃脑了一番，他把设备收起来，接着没了动作。
他要干什么？楚铭皱紧眉头，又往麻袋后缩了缩。难道我被发现了？
黑衣人突然抬手，楚铭只看到一闪而过的寒光，紧跟着就是血液喷溅出来，在空中留下一道红色的曲线。血液溅得高而远，楚铭的位置都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腥味。楚铭咬紧了牙，但他不是一个携带了刀具的男人的对手，更何况对方看起来非常熟练。
防止他突然转身，楚铭又缩了缩。黑衣人似乎没有虐杀的兴趣，一击毙命后就离开了，开始寻找其他人。楚铭看到他轻巧地翻过横在路中央的一些杂物，动作敏捷而经松。楚铭谨慎地随着他而改变位置，尽可能地藏身在这个货物堆上。
“楚铭，发生了什么？”他背后突然响起了声音。
是卡尔！
楚铭立刻转身，“快蹲下！”他压低声音喊。卡尔一脸疑惑，因为刚醒而昏昏沉沉。“快！”楚铭又一次重复。
这一次卡尔总算反应过来了。他脸上的困惑依旧，但是顺从地趴下了。
楚铭马上回头，正好看到黑衣人跳到了一个箱子上，面对这边站着不动。
他可能听到了刚才自己和卡尔的对话，楚铭想。对方跳下箱子，大步流星往这边走来。
随着对方的走动，楚铭紧紧地贴着身旁的物品，一点点挪动身体，保证自己在他的视野盲区里。
黑衣人走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这边。因为离中央远，这片几乎没有光。楚铭听到他骂了一声，开始一排排搜索。卡尔已经察觉到对方是敌人了，楚铭看到他小心地把自己蜷进了一个水泥管里，一边还挡了一个油漆桶。
黑衣人离卡尔越来越近，楚铭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药物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喘气声，他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黑衣人在卡尔的油漆桶面前停下了脚步。他用脚把油漆桶踢开了。水泥管里的确有东西，黑衣人蹲下身，把它拽出来。
是一个麻袋，不是人。黑衣人站起身，泄愤地踢了油漆桶一脚。就在这堆东西的另一侧，刚刚从水泥管里爬出来的卡尔吓得面色苍白，压低身子往另一侧跑。等黑衣人走到这边时，他刚好绕到了刚才黑衣人那一侧。
在杂物堆上正慢慢换位置的楚铭也心惊胆战。看到黑衣人没有发现卡尔，他松了一口气。
黑衣人把这个角落都走了一遍，没有找到刚刚的声音来源。这时候卡尔已经躲进了最后一排的一堆麻袋里。黑衣人点了一根烟，楚铭看到他指尖的火光闪烁。
对方猛地抬头，看向楚铭的位置。楚铭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他不敢动，只能维持刚才的姿势。黑衣人向楚铭这边走来，同样爬上了杂物堆。
他应该没看见自己，只是为了找人爬到高处。楚铭想，努力平复越来越快的心跳，一边跟着黑衣人变换位置一边往上爬，避免被他看到。现在他们的距离非常近，楚铭怀疑对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只能尽量维持着距离，但是这样下去对方肯定会找到自己，因为黑衣人爬的比他顺利多了。
黑衣人忽然停下了。没有爬得很高，连一半都没有就停下了。
卡尔那边传来了响动。声音很像老鼠，是细微的的吱吱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铭睁开眼。
他发现自己躺在湿润的水泥地上，能闻到雨水与尘土交杂的气息，伴随着一股浓烈的，不知道源头的刺鼻恶臭，像是什么工业废料泄露了。他耳边是哗啦啦的雨声，打在铁皮上，音调高而嘈杂。
他慢慢地坐起来，一边抚摸脸上被地面留下的痕迹，一边茫然地打量四周。他面前是一个巨大的仓库，各种水泥管，油漆桶，麻袋和箱子杂乱无章地堆在一起，一堆堆地，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留出没有规律的小路。这个仓库十分破旧，屋顶破了好几个大洞，雨水通过它们流下，在地面上形成浅浅的水坑，多余的雨水蔓延过地面，上面还浮着灰尘。但它看起来没被废弃，因为中间还挂着一个不时闪一下的黄色灯泡，勉强照亮中央的区域。
我为什么在这里？楚铭想，他只记得看到大家都睡着了，最后他看见西装男面无表情的脸。
那饮料果然有鬼！
卡尔他们在哪？发生了什么？楚铭猛地站起身，他差点因为明显的四肢发软而摔倒。
处理局为什么这么做？他们宣称的自由是怎么回事？楚铭一边想一边跑。为什么要催眠他们？这是个骗局吗？
在他靠着的水泥管背后，他发现了卡尔，对方依偎着一个麻袋睡得正香。楚铭怎么叫他，甚至把他推到地上，卡尔都纹丝不动。楚铭心里暗骂，决定先找另外两个人。他意识到自己能醒来是因为偷偷把饮料倒掉了大半。因为这里地理情况复杂，而他体力不支，跌跌撞撞，跑了半天才找完一个角落，但是一无所获。
怎么办？楚铭想，想要快点找人的方法是站在高的地方。他抬头看向最高的一个货物堆。它由麻袋和水泥管组成，看起来还勉强牢固。
没有别的办法，楚铭咬牙爬了上去。这下他完全肯定这饮料除了催眠还有麻痹肌肉的作用，因为他几乎在竭尽全力地控制无力的四肢。被雨水打湿的水泥管表面滑极了，他只好用指甲狠命抓住麻袋粗糙的边缘，把身体往上送，一边爬一边看周围有没有那两个他没找到的人。
他艰难地爬到三分之二的位置，勉强找到一个支点稳住了自己，把完全湿透而粘在身上的衣服扯离皮肤，又揉了下眼睛。他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搜空了，别说枪，连最后握在手里的饼干都没有。他看见了——在他左手边的大门旁——有两个人叠在一起，穿着和他一样的衣服。
找到了。楚铭确认他们的位置，马上松手准备滑下去。就在这时候，这扇大门打开了。
楚铭一激灵，差点没抓稳掉下去。身边有几个麻袋垒在水泥管上，他小心地绕到它们后面，盯着进来的人。对方一身黑色大衣，头上带了帽子，没有特点的打扮看不出是什么人，更无法确定是不是处理局的人。因为光线差加上离得远，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也看不清有没有武器，只能勉强从轮廓看出他的体格还比较正常，不是高大威猛的肌肉男。
对方似乎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从容不迫地扫视了仓库，走到了两个还在昏睡的男人面前。他看看手上的电子设备，又抬高他们的下巴，像在核对身份。摇头晃脑了一番，他把设备收起来，接着没了动作。
他要干什么？楚铭皱紧眉头，又往麻袋后缩了缩。难道我被发现了？
黑衣人突然抬手，楚铭只看到一闪而过的寒光，紧跟着就是血液喷溅出来，在空中留下一道红色的曲线。血液溅得高而远，楚铭的位置都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腥味。楚铭咬紧了牙，但他不是一个携带了刀具的男人的对手，更何况对方看起来非常熟练。
防止他突然转身，楚铭又缩了缩。黑衣人似乎没有虐杀的兴趣，一击毙命后就离开了，开始寻找其他人。楚铭看到他轻巧地翻过横在路中央的一些杂物，动作敏捷而经松。楚铭谨慎地随着他而改变位置，尽可能地藏身在这个货物堆上。
“楚铭，发生了什么？”他背后突然响起了声音。
是卡尔！
楚铭立刻转身，“快蹲下！”他压低声音喊。卡尔一脸疑惑，因为刚醒而昏昏沉沉。“快！”楚铭又一次重复。
这一次卡尔总算反应过来了。他脸上的困惑依旧，但是顺从地趴下了。
楚铭马上回头，正好看到黑衣人跳到了一个箱子上，面对这边站着不动。
他可能听到了刚才自己和卡尔的对话，楚铭想。对方跳下箱子，大步流星往这边走来。
随着对方的走动，楚铭紧紧地贴着身旁的物品，一点点挪动身体，保证自己在他的视野盲区里。
黑衣人走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这边。因为离中央远，这片几乎没有光。楚铭听到他骂了一声，开始一排排搜索。卡尔已经察觉到对方是敌人了，楚铭看到他小心地把自己蜷进了一个水泥管里，一边还挡了一个油漆桶。
黑衣人离卡尔越来越近，楚铭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药物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喘气声，他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黑衣人在卡尔的油漆桶面前停下了脚步。他用脚把油漆桶踢开了。水泥管里的确有东西，黑衣人蹲下身，把它拽出来。
是一个麻袋，不是人。黑衣人站起身，泄愤地踢了油漆桶一脚。就在这堆东西的另一侧，刚刚从水泥管里爬出来的卡尔吓得面色苍白，压低身子往另一侧跑。等黑衣人走到这边时，他刚好绕到了刚才黑衣人那一侧。
在杂物堆上正慢慢换位置的楚铭也心惊胆战。看到黑衣人没有发现卡尔，他松了一口气。
黑衣人把这个角落都走了一遍，没有找到刚刚的声音来源。这时候卡尔已经躲进了最后一排的一堆麻袋里。黑衣人点了一根烟，楚铭看到他指尖的火光闪烁。
对方猛地抬头，看向楚铭的位置。楚铭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他不敢动，只能维持刚才的姿势。黑衣人向楚铭这边走来，同样爬上了杂物堆。
他应该没看见自己，只是为了找人爬到高处。楚铭想，努力平复越来越快的心跳，一边跟着黑衣人变换位置一边往上爬，避免被他看到。现在他们的距离非常近，楚铭怀疑对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只能尽量维持着距离，但是这样下去对方肯定会找到自己，因为黑衣人爬的比他顺利多了。
黑衣人忽然停下了。没有爬得很高，连一半都没有就停下了。
卡尔那边传来了响动。声音很像老鼠，是细微的的吱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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