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下)

    分班考试匆匆结束,如没有经历过一般,一暑假,我跟随家里人游山玩水,再没和璇子联系过。假期当中我和大头、小可约过一次,我清晰感觉到约会时我的多余感。KTV也去过几次,和大头、杨箴、肖克、宋涛、李和群。我总是忐忑地看着“18岁以下禁止入内”的标识,然后轻而易举就被小哥放了进去,小哥看上去也不大,不清楚有没有18岁及以上。

    高二开学前,我就得知我被分在1班,全年级历史地理班有且仅有这一个班级。小可分班考试发挥失利,跟顾言分在了同一个班,高二2班。小白在我爱答不理之后,毅然决然选择了理科,连同柳心叶一起。阿成和李和群也一样,远去理科班。其他几个人,几乎都来到了一班。

    我一二三四五数着这帮讨债的家伙,真是没好气的,一暑假过去,大家真是没有长进。阿成还是没有勇气将彤彤追到手,反倒在游戏操作上越发出神入化;上校和柳心叶在暑假前有过短暂的交往,约会地点几乎在高一2班旁边的空教室,柳心叶能答应跟他交往简直不可思议,而暑假一到,就如合同到期一般,两人迅速分手,再也没了什么来往;宋涛和两个杀马特女孩都分在了我们高二1班,一段乱糟糟的恋爱即将草草开启,草草收场;天哥和我们在一个班,有了更多炫耀梦儿的机会,可惜这么久了,我们一次都没见过,我甚至开始怀疑梦儿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其他几个,包括我在内,呵呵,都还是一帮单身臭黑皮。

    不怀任何憧憬,我去向了高二教学楼,高二教学楼在高一西侧教学楼的前面一栋,也就是高一11至18班的教学楼的前面。这里离操场和篮球场更近,但我们的班级在二楼,再也不能翻阳台而出。

    “我靠!你们几个都发什么抽,为什么全选历史、地理?”我对着一帮老熟人抱怨。

    “这个选科每年基本上都不分好坏班嘛,所以选这个咯。”肖克一脸猥琐。

    “好学生一定都不会这么想,会这么想的一定是成绩贼次的,一帮次的要命的人凑在一块儿,还不就是后进班……”我哭笑不得。

    就在我说完后一秒,一个让我天崩地裂、山呼海啸的情况发生了,这个情况完全颠覆了我上一秒说的那些话,完全颠覆、完全碾碎,连渣都不剩。

    一个女生,蘑菇头、齐刘海、黑框眼镜、瘦小的身躯、小小的巴掌大的脸,纤细的胳膊、内扣的双腿,她撇着内八字,豁着腰,歪着脑袋,背着与她身材不相匹配的大书包,看似颓废地晃晃悠悠走进班级,找了一张第一排的座位坐了下来。

    璇子!

    世界大爆炸!

    我几乎炸裂,惊慌失措中,我的整个脑袋嗡嗡作响。

    “那人好像是扫把星诶?”上校提醒我。

    “要你说!”我回复。

    “你不去会会她?”杨箴说。

    “要你管!”我破口而出。

    “那你怎么办?”宋涛问。

    “我哪知道!”我抓狂。

    “盘她啊,惹成宁不高兴的人。就是惹我们不高兴的。”肖克巨没情商。

    “滚!”我一脚将他踢飞。

    老师进门,一个胖胖的,足足有两百斤的胖子。刘老师,这个陪伴我们两年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

    此刻,我坐在最后一排,璇子坐在第一排。这是个让我措手不及的事实——未来两年,她都在。希望这是个因缘巧合的浪漫故事吧!此刻,我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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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对璇子的挂念,就算是过了十年。

    早晨,我不真切地看着昨晚璇子发的朋友圈,昨晚28岁生日,我酩酊大醉。恍惚之间,我解封了璇子的朋友圈。自2013年最后那通超长时间的通话后,我就关闭了璇子的朋友圈,我怕看到她的任何动态和任何消息,怕一看到,就心痛上涌。

    朋友圈显示着“仅三天可见”,空空如也。

    我退出朋友圈看到了2013年那通电话的记录还保留在,我惊叹于微信功能的强大,这些年,我中途换过一次手机,更新过无数次微信,但每一次我都会小心翼翼地将璇子的对话框保留,这一保留,就是这么多年。

    头晕目眩,我已经没有太多转动大脑思考问题的空间,我硬撑着厚重的眼皮,一次次从对话框中点开璇子的头像,再退出,再点开。重复了很多很多次,直到朋友圈那一栏突然跳出几张照片,我以为我看花了眼。

    深夜,璇子更新朋友圈了。

    我陡然精神了一些,眼皮也没那么重了,我点开这条朋友圈的照片,呆呆看着——香港。香港维多利亚港是世界的繁荣之巅,璇子的六张照片的视角均是俯瞰整个港湾,只有一句配文:又回到这了。

    这么多年,她经历了什么呢。

    为什么是香港,是不是已经在香港结婚安居了呢。

    能在香港这种全世界最贵的地方安居,得付出多大代价啊!

    是为了梦想吗?还是别的?是否曾经那个瘦小的普通女孩,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非常耀眼的厉害人物。

    身边的人,会不会开玩笑似的喊你女王了呢。

    还记得那首歌吗?说好在我们的心灵上永远斩不断的千丝万缕,如今是否已经完全淡忘于天际之外了。

    或者,压根就没有永远,“永远”只不过是当初片刻心痛时的自欺欺人和强词夺理。

    我不太认识香港高楼的,唯独认识贝聿铭著名的中银大厦,从照片的视角来看,连中银大厦都显得格外矮小,这样的照片,会不会是在太平山上某座高楼上拍的,我不知道。

    照片中,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侧着脸、背着身,再也没了黑框眼镜,妆容之下,她的脸上充满自信的笑容,她的窈窕身影,在香港的夜色中隐隐约约。

    “这还是当年的她么?”我苦笑一声,问自己。

    十年啊!璇子的样子我甚至已经记得不是那么清晰了。人总是矛盾的个体,失去的时候不一定叫人多么悲伤,但真正让人悲伤的是,这无数年间不断想起“曾经失去”这件事情,每每想起,我都心如刀绞,苦不堪言。十年,人生又有几个十年?

    我仍然一厢情愿地“维系”着我与璇子的关系——从来不联系,从来不打开她的朋友圈,从她的世界安静,但不消失,虽然我不知道璇子有没有屏蔽我的朋友圈,但我这些年的朋友圈总是发的小心翼翼。安安静静地存在于彼此的通讯列表里,就是我与璇子这么多年来的相处之道。我生怕打破了这种关系的平衡。

    今夜头脑发热的我,却控制不住了我自己,竟冲动地打破了这十年的沉默。神魂颠倒中,我在璇子的朋友圈下输入:维多利亚港居然有这么耀眼的明星,香港光辉都黯淡了!

    评论发送!

    我拿着手机的左手瞬间开始颤抖,一股血流冲上大脑,瞬间整个人都眩晕了起来,我一时间更想吐了。很快,朋友圈上显示有一条回复我的评论,是璇子的回复,一个表情,一个表达“面无表情”的无奈表情。

    “璇子……”我默念,随后抓着手机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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