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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纪念日

    不死心的尝试了一整天,林寒山不得不承认改变右手的难度。这右手的确是自己的手,做啥动作都没问题,但真没法控制它的肤色和形状;明明是血肉之躯,却坚不可摧,刀枪剑戟浑然不怕,但该有的痛觉、触觉一点不少,而且更加敏锐,砍它一刀,它不会受伤,连个小口子都留不下,但那痛苦就和真被砍了一刀一样,林寒山自命是硬骨头,钢铁男子汉,都痛得呲牙咧嘴的,就差满地打滚了。

    想通过锻炼它,以改变它的形状,也宣布告破了,这样强大的手臂,低强度的锻炼根本没用,高强度的锻炼林寒山自己先受不了。林寒山单手举着铜鼎,挥舞起来,半个小时下来,身具九牛二虎之力的林寒山已累得腰酸背痛了,右手却一点酸麻感都没有。

    但林寒山并非完全没有收获,他发觉使用这手臂似乎不消耗他的体力,想想也是,这样强大的手臂,消耗的能量自然恐怖无比,要是由林寒山来支付这个使用代价,这手用力一挥,林寒山就得累趴下了。但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这右手没有能量来源,等到它能量耗尽,林寒山又找不到为它补充能量的方式,那岂不是就作废了?独臂大侠林寒山?这他可受不了!

    右手的事还好说,但他的心脏可能也是这么个情况,那岂不是说,他随时会死?

    想到这里,林寒山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锤炼武道更勤快了三分。毕竟,多一分努力,多一分底气!

    林寒山窝在小院里疯狂锻炼了三日,到第四日中午的时候,有人上门通知,是个身材魁梧的青年,叫赵问轲,三十多岁,已经是青城城防军的一名中队长了。“青山大劫”中,城防军也损失惨重,但还是有将近半的人幸存了下来,不得不说是个奇迹。林寒山向他打听这次事件的详情,才对整个事件有了些了解。

    “青山大劫”就是官方对此次大灾难的命名,已经确定青山一中就是大劫发生的源头,但青山一中内到底发生什么还不得而知。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洞天法宝可以说是世上最强的法宝,以一个世界之力施展的道法,那是何等的神威莫测?撕裂心魂的诡异“钟声”明明已被青山一中的洞天法宝“千山青甸图”以虚空禁断隔离,以世界之力镇压,但余波仍然泄露而出,让青山一中周边三十里之内几无生还者;而到了三十里之外,“钟声”的威力却莫名其妙的骤降,“青山大劫”的绝大多数的生还者都是因为距离够远,才逃过一劫。

    青山一中校园内部的人伤亡未知,暂时不列入统计。这次事件已造成了青城死亡1159527人,重伤101106人,失踪307人。很特别的一点,这次事件没有轻伤人员,都是重伤,而且都神魂之伤。众所周知,神魂之伤几乎无药可救,非常棘手,军方和监察院都在尽力的想办法,目前仍然束手无策,正在广招贤人异士,希望破解这个难题。

    “如果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跟青城的城防军或者青城监察院联系,也可以直接跟我联系。”赵问轲本着广撒网,多敛鱼的精神,额外的通知了一句。

    “为了防止诡异入侵,这次事件的死难者已全部用黑焰灵火焚烧,统一安葬在城北的一座新建公墓中。明天9点举行公祭,地点是城北,原来的嘉和公园。如果你想参加,明天九点之前到公墓就可以了。有黑衣服就穿黑衣服,没有随便穿吧。”

    林寒山没听过黑焰灵火的名字,也就没多问,在焚烧现场驻守过的赵问柯却知道黑焰灵火是一种异火,能将生命体的一切都焚毁吞噬,不只是肉体,连阳魂与阴灵都可以焚毁,以此壮大自身,这是一种极为恶毒、极为诡异的魔火。这次事故之后,黑焰灵火倒是会得到极大的增强,毕竟超过百万的生灵,大部分还是修炼有成的,其中不乏高手。大楚皇朝底蕴有所增强,自然是好事,只是代价太沉重了。

    参加公祭本就在林寒山计划之中,他到现在还留在青城,就是为了参加这场大祭。这次事件太突然,让人悲痛都来不及,林寒山也想了解更多的情报,现在虽然报不了仇,但世事无常,未来总会有机会的,有备无患吧。

    7月15日,早上9点,天气阴沉,青城城北新公墓。

    “呜呼哀哉!斯大楚千年矣,未此巨痛,万民殪殁,举国悼殇。巍巍青城,滔滔大江,青山花雨,千秋芬芳。痛哉天倾,凶魔诡孽,伤我人民,残害实多。祀我国殇,山河无恙!逝者已矣,生者奋进!”

    在台上做公祭陈词的是幽州监察院副总监李芝麟,他也是待罪之身,毕竟这次的损失太惨重,总得有人负责任,总领幽州修行者事务的监察院总监龙三,直接被总院带走了,现在是死是活都未知。

    武道高手有心血来潮的本领,超凡境界的修真者也有灵机一动、预言、占卜、掐指一算等未卜先知的手段,但这次事件的先兆十分微弱,几不可查,又有自相矛盾之处,便很难做出反应。尊号“天马行空”的龙三,行事的确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安排了大量的好手潜伏在青城中,若出意外,便可快速反应,及时处理,这安排也不能说是错了,但万万没想到袭击如此凶狠怪异,他安排的好手反而成了自投罗网,被“钟”一网打尽。

    就是“应对失措”这条罪名,龙三就背得死死的,怎么辩解都没用。副总监李芝麟也没讨得了好,幸亏他大劫之后处置得当,救援救灾没出什么岔子,又朝中有人,背景深厚,才能以待罪之身留用。

    但幽州监察院因“青山大劫”损失过重,一时之间人手十分紧缺,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镇压诡异,又有奸人乱党作奸犯科,竟隐隐有四处告急的态势,弄得李芝麟十分狼狈。

    天公不作美,公祭到半下起了滂沱大雨,后面的安排就全部打乱了。修为高深的强者自然可以呼风唤雨,但若无必要是不会这么做的,“干涉天机”可是大罪,若只是为一场公祭,那就不值得了。

    林寒山一直在人群外围,没办法,人太多,熙熙攘攘的。公祭被大雨打断,草草结束,反而方便了林寒山。冒着大雨,逆着人流,他来到了石碑林中,虽然撑着伞,身上还是湿了一遍。

    因为遇难者实在太多,又有许多修炼有成的修行者在其中,极易尸变,也极易召来邪异,这次的遇难者就都匆匆火化了,一了百了。焚烧后的遗物集中起来,建衣冠冢合葬,立碑林,铭刻其名,千人合一碑,是为“千人碑”,以做留恋。

    属于青山一中的石碑倒是不多,这并非青山一中遇难者不多,而是太多的人留在了千山青甸图中,尸骨无存,石碑上的人都是在校外遇难的,人数不到一千人,一块石碑就全部容下了。

    林寒山在第十二行找到了陈灵生的名字,很简单、很标准的三个楷体字,这就是老陈这一生留下的唯一痕迹。林寒山伸手抚摸了一下这三个字,算是和老陈告别。

    “林寒山,是你?”

    背后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林寒山转头便看到了吴初明,本届高三(2)班唯二的保送生,一个是林寒山自己,另一个就是吴初明。和林寒山各科均衡,武道出众相比,吴初明完全就是个怪才,他身怀重明鸟血脉,精神力本来就超凡脱俗,大考体检的时候差点被判定成色盲,受了刺激,居然就觉醒了重明之瞳,能“看到”种种不可思议的信息,实为天生的斥候,因此早已被军部修真大学——青埔军校提前录取了。

    新年一开始,吴初明就到青埔军校集训了,下半学年一天都没来过青山一中,算是完美避开了这次大难,比林寒山幸运多了。不过,他也是青山一中的学生,出现在这里倒也不奇怪。只是雨大风急,又撑着伞,不照面很难看得出谁是谁。

    “老林,你的手受伤了?怎么搞的?”

    作为三年的老同学,吴初明和林寒山十分的相熟,看到林寒山整个右手从上臂到手指,都缠着厚厚的纱布,这架势受伤不轻啊?

    林寒山也是无计可施了,没法改变右手的形状,锻炼一时半会又没有用,也不能让异乎寻常的右手晃荡在外,那就暴露无遗。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伪装成受伤了,用纱布把整个右手缠起来。也就是天气热,没办法穿长袖,不然手在袖子里,只露出个手掌,就没那么显眼了。

    “没事,受了点伤。你的集训怎么样,有没有收获?”

    “收获很大!你看!”吴初明说着,收起了雨伞,大雨顿时哗啦啦的淋了他一头。

    林寒山一时不明所以,看不出他有什么收获,淋雨算什么收获?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吴初明看似被瓢泼大雨淋了一头,实际上并没有淋着,有一层极薄的无形隔离层覆盖在他的体表,就像透明的雨衣一样,让他入雨而不被淋湿。

    “这是真气吧?老吴你完成了练假成真,修炼出了真气?”

    见林寒山看出来了,吴初明撑开伞挡住雨,有些得意的笑着说:“青埔军校的集训有观想‘白帝太虚录’的机会,我就乘机突破了。”

    吴初明本来还想多说些青埔军校的事,但一抬头看到石碑上“陈灵生”三个大字,心中的那点骄傲就烟消云散了。

    “老陈是怎么出的事?青山一中又是怎么回事?我去青山一中一看,原地就一个大坑,青山一中哪去了?”吴初明焦急的问,毕竟难得遇到知情人。

    “青山一中内发生的事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某种诡异天倾所致,听起来像是一种钟声的袭击。”

    “陈老师当时在校门口,应该也受到了那种诡异的袭击。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逃到了三十多里外,人已经不成了,金丹破碎,油尽灯枯。”林寒山没提陈老师救了卢青璇的事,这件事涉及到林寒山自己的隐秘,他已和卢白锋谈过,将卢青璇摘出去,飞艇上的船员都签了保密协议,又拿了大笔的封口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吴初明黯然无语,和林寒山相比,吴初明和陈老师的关系还要亲密得多。他家境不好,早年失怙,母亲又长年卧病在床,学校已经给他免了所有的费用,但仍然是不够的,练武之人消耗巨大,所费极多,俗语说“穷文富武”,其实是很有道理的,穷苦人家练不起武艺。吴初明能走得这么顺,是陈灵生给了他太多的帮助。

    太宗皇帝发起的“修真变法”虽然掀翻了宗派统治,但宗派之中那种师傅与弟子的关系,还是有相当部分保存了下来。不同于凡俗中的学校教育,青山一中这种亦文亦武的教学方式,教师们和学生朝夕相处,他们手把手的指点学生们,将自身的心得体会倾囊相授。要按旧时代的规矩,弟子与师傅情同父子,甚至犹有过之,新时代虽不是如此,但师生关系也是亲厚得很的。

    这也是林寒山如此难过的原因了,老师真的是某种意义上的亲人,何况照顾了他多年的谭叔一家人,也沦陷在这次事件中。

    看到吴初明有些神色异常,林寒山知道他是陷入了悲痛之中,还有深深的恨意。

    “老林,我想报仇!你来帮我吧……”

    大雨稍歇,林寒山和吴初明告了别,就离开了碑林。这时已经到中午了,路上没什么人,林寒山正走着,不远处一辆飞车开了过来。这车看起来和大型房车没什么区别,但它是用地磁之力驱动的,可以悬浮飞行,除了贵,没有其它的缺点。全地型适应、快捷、方便、舒适,最关键的是非常非常的安静平稳,坐在里面完全感受不到一点震动,地面上跑的豪车和它比起来简直就是渣。

    林寒山想往边上让让,飞车的车窗却摇了下来,露出一张明俊的脸,原来是卢白锋,他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要不要一起?”

    “好啊,”林寒山答到,“我正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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