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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投名状

    和叶凉臣猜想的一样。

    董卓虽然已经从凉州军中退下了多年,但是曾经身为凉州军最精锐的‘飞隼营’牙将,作为曾经的凉州军中首屈一指的军中骄子的他。

    对于他当年在军伍中,被老伍长和各位官长培养出来的荣誉感,确实是一直没有放下过!

    只不过,叶凉臣身为一个读书人、一个今科进士,他是怎么理解到自己这次与如今的陇西同僚们格格不入的荣誉感的,他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算了,不去想它了!”

    董卓有些烦闷的摆了摆手,再次拿起了妻子放在自己头顶两侧耳际之上的柔荑。

    “芸儿,上次要不是你,为夫我就不知道会在酒后失态下,在李渭面前说出什么样的蠢话来了!故人都说是娶妻求贤淑,我董卓也不知道是上辈子积了什么样的德,这一世,才能让我娶到你这样,既上得了厅堂、又下得了厨房的好妻子!”

    曹秋芸有些既无奈又没好气地笑了笑,又一次从丈夫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双手,轻轻按在了他的两耳之上。

    这些年,因为当年在凉州军中一事的郁结,和回到陇西县之后,陇西官场的一些事情所激;这几年,在丈夫的两鬓之间,已经悄悄地有了许多肉眼可见的白发了。

    曹秋芸有些心疼,但是同时又有些骄傲。

    自己的丈夫,不管是在十多年之前的军旅之中,还是在这近十年来的凉州和陇西官场只是,从来都是一个不折不扣、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自己的出身世代商贾,在自己从小到大的人生中,也从来没有在财帛方面有过任何欠缺。

    直至自己遇到了丈夫董卓,这个从凉州军中和大雍王朝前线退回来的粗犷汉子,自己的内心才会这这几年间,渐渐的生出了许多害怕和不足——总是害怕自己,在这一生中,对丈夫的陪伴和帮助不够多!

    害怕自己在丈夫和孩子们的眼中,做得不够优秀!

    “呸!瞎说什么呢!一世人,两夫妻。不管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什么困难,不都应该是让我们两夫妻一起,共同面对的么?”

    “芸儿……”

    董卓的嗓音有些变粗,双手又覆上了妻子的柔荑。

    “呸!还是白天呢!孩子们和爹娘都在家,也不知道收敛点!”

    已经是老夫老妻了,曹秋芸哪里还从丈夫细微的神情变化中,知道他心里此时在想着什么。

    但是饶是如此,她也还是忍不住粉面一红,心中有些小鹿乱撞,轻啐了丈夫一口。

    “哈哈……”

    被妻子的轻声一啐和提醒,心中的饥火便立时淡去了八九分的董卓哈哈一下,将自己一双老茧重叠的粗手,在妻子的柔荑上轻轻抚摸了一番。

    但立时,又怕自己的双手太过粗糙和用力,便又将一双大手放回了胸前。

    “芸儿,旺旺的事情,父亲给你回信了吗?”

    与这次李渭条陈上的另一个犯官陈千秋一样,曹旺旺也是陇西县几大家族曹家的族亲弟子,

    而且,他还是妻子曹秋芸娘家,岳父曹化淳一位族兄的螟蛉义子!

    “昨日我从娘家回来前,父亲就已经跟我说了!他说在现在的世道,粮食就是人心!而存在一地城池以内官仓之内的粮食,就是这个城池的一地百姓,人心得以安稳的最大压舱石!”

    “所以父亲昨夜便说了。说这件事情兹事体大,要需要慢慢查清!如果这件事情属实,那么我们曹家在这件事情内,所在做的就不仅仅只是把旺旺交出去,就能够厘清干系的了!”

    “那岳丈大人的意思是?”

    虽然对岳丈一家的家风颇有信心,但是这件事毕竟关系到自己身为一个军人的基本荣誉。

    就像叶凉臣所说的那样,这点在外人看来难以理解的、微不足道的军人的荣誉,却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在陇西县官场坚持至今的立身之本!

    ——只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随着妻子的这一番话,心中大定的董卓内心里,又不免冒出了这个疑问。

    “什么怎么知道的?”

    看到丈夫分神的曹秋芸有些不悦地问了丈夫一句,随之放在丈夫耳朵之上的双手,也不觉用力了几分。

    “哎呀,没有,没有!我是说,难道岳丈大人,是想在将这件事情查清楚以后,除了把旺旺交出去以外,还把因他这次给县衙造成的损失,补回去不成?”

    从未见过岳丈在自己和妻子以外,如此大方的董卓,不免心生期待。

    “那是自然!这旺旺这次不管怎么错,他是我四叔的义子这件事都是不可更改的。他有错,固然有四叔教养不严的原因!但他既然是我们曹家的人,他如今犯了错,咱们曹家就有替他补救觉得责任!再说了,这样做,不也可以替他争取一下从轻发落,让四叔心里好过一些么?”

    “岳丈大人,可真是治家有方啊!”

    被妻子重新按回了座椅上的董卓不禁感慨。

    “那当然了!不然我爹我教出我这样一个贤妻良母吗?”

    看着丈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站在丈夫的身后,一直默默地数着他头上白发的曹秋芸心下微酸,一面轻轻地体丈夫揉捏着已经被她按得微微泛红的太阳穴,一面情不自禁地将他硕大的头颅揽进了怀里,从鼻孔里轻轻地呢喃出了两个字:

    “官人……”

    …………

    西天残红渐起,再次将陈孟德从后堂内送到了县衙门外的叶凉臣朝他拱了拱手,算是对这位在他到达陇西县以来,便慢慢地对他改观和亲近,直至今日已经完全站在了他身后的实权下属做了别。

    陈孟德和谋取了陇西县县衙内主位多年而未得的李渭不同,他出身贫寒但饱读诗书,心怀丘壑却无心仕途。

    在陇西县的官场内履职这么多年以来,一只在致力于做的,便是为本地的百姓们多做一些实事。

    他出身寒苦,是本地的乡亲们把他养大的。

    因为疾苦,所以也就深知那些,同样作为最底层百姓们的乡亲们的疾苦!

    “哎!这可恨的世道,这可悲的大雍王朝!要不然的话,这当今的世上,岂止是要多出了一位,简简单单的治世良才?”

    望着这些天,对他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陈孟德,在晚霞中渐渐模糊的背影,叶凉臣在心中感慨。

    “大人,莫忘了卑职所说。董县尉是一位精干的良将,用不了多少时日,他一定能为大人献上一份足够的投名状!”

    忽然,在叶凉臣眼中已经变得模糊不看,仿佛已经和晚霞融在了一起的陈孟德突然转身,对着在县衙前烧尽的余晖望着他远去的叶凉臣招了招手,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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