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历史
路程换完白素贞回来的时候，发现项羽拿着个包子闷闷不乐的啃着。桌上几盆早饭已经毫无意外的消失无踪，唯独项羽自己手里还拿一个味同嚼蜡般有一下没一下的啃。
“项王这是咋的啦？”
他问的是项羽，但回答他的却是聂小倩。
本来嘛，早饭都吃完了，聂小倩也该去收拾桌子洗碗了，但项羽一直拿个包子啃着，像是没吃完的样子，聂小倩也不好当着他面收桌子。
正好路程这时候发问，她立马凑过去把刚才的事儿跟路程大约说了一下，完事儿还有些惭愧的看着路程。
“对不起哦老板，刚才我答应太快确实有欠考虑了。”
虽然项羽最终还是没能当着白素贞的面说出想让聂小倩帮忙的事，但路程一听聂小倩的描述，大约心里也有数。
“没事，我知道项王想要什么。不过你说得也没错，答应什么事情之前还是多想一想，别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城市套路深着呢！”
“如果我被人卖掉了老板会再把我买回来吗？”
“必然不会。”
“哼！”
聂小倩气呼呼的鼓着嘴，像个蛤蟆，但蛤蟆显然没她这么好看。
“我才不信呢，老板就喜欢口是心非！”
“我哪里口是心非了？”
“老板大清早专门爬起来给我熬八宝粥还不是口是心非？”
“？？？”
路程一头问号。
“我？大清早？专门？给你？熬八宝粥？”
“昂！这粥我刚刚喝了两大碗呢！超好喝！”
“谁告诉你的？谁告诉你我专门给你熬的？”
“项王啊，项王告诉我的。怎么，老板你总不会想跟我说项王是骗我的吧？我不会相信你的，堂堂西楚霸王可不是那样的人！”
项羽手里的包子一抖，整个人开始在凳子上缓慢蠕动，默默的，默默的，试图悄无声息的转身溜走。
但路程的目光已然落在了他身上。
“……”
路程都无语了！你说你这么大一坨跟个小山包似的往那儿一坐，你悄无声息得了吗你？你随便动一下都是地动山摇好不好！
我又不瞎！
后知后觉的项羽看见路程的目光动作一僵，硬绷出个笑容。
“嘿嘿，包子真好吃！”
“……”
路程简直哭笑不得。
想不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心眼儿还不少呢！
不过很快，路程的目光又变得有些复杂。
“项王何必如此？”
项羽整个人顿住，然后缓缓将手中咬了一半的包子放回碗里。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鸿门宴。
想当时，他项羽安坐泰山，看刘邦像个小丑一样为求活命忍辱负重委曲求全。
那一刻他是多么的不可一世，那一瞬他觉得刘邦又是何等的不值一提！
那时仿若寰宇臣服天下只在咫尺！
可谁曾想，坐在两千年后这张餐桌旁的自己，原来竟也有了几分……刘邦的模样。
“呵……”
项羽笑容苦涩，无言以对。
路程见状也难免涌起几分英雄迟暮的唏嘘，他不愿如此，于是直截了当看着项羽。
“坦诚说吧，项王想要什么？”
“扭转战局，击败刘邦。”
“项王知道自己会败？我是说，不从我们这里，而是从战局上，项王从战局上已经知道自己会败？”
项羽闻言沉默，片刻微微点头。
项羽曾经打过无数无数的仗，胜负都有。其中所有对秦的战争一败未尝，甚至在鸿沟和义之前与汉军的战争也未尝一败。
但自从鸿沟和义之后，刘邦背弃盟约开始，项羽的人生就仿佛开始转向。
这一路过来的一次次败仗似乎都在向他表明一件事——自己的路好像要走到头了。
起初这种念头还不甚明显，可他每败一次，这念头便强一分。
他似乎能够亲眼看到曾经如日中天不可一世的霸王正在从山巅一步一步滑向山脚。
只是他还不曾看见山脚究竟在哪里。
但当六十万大军在韩信统领下围困垓下时，项羽似乎终于在冥冥中看见了自己的归宿。他有着几乎变态的军事能力，这场已经完全不对等的战争再打下去究竟会胜会败他心里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他是知道的。
他当然是知道的。
哪怕没有从后世路程几人嘴里听到那个答案他也同样知道自己会败，会败在垓下，也大概会死在垓下。
无非是当时的他还没有走到那个结局，直到穿越两千多年后，才算真正从其他人嘴里听到了那个其实并不太让他意外的结局。
“韩信亲率联军三十万主力与刘邦本部二十万大军近在眼前，而我楚军不过十万之数。如今的垓下已是一个巨大的笼子，而我项羽十万楚军犹如惊鸟。”
命运像个贪玩的小孩儿，总是喜欢玩弄于人。鸿门宴时，项羽四十万大军驻扎鸿门，刘邦只有十万军。如今刘邦六十万大军围困垓下，项羽也只有十万军。
十万对十万，不过三年。
可刘邦以十万而胜，项羽却以十万而亡。
没有人比项羽更能体会其中唏嘘，所以说出这些话对项羽来说并不容易。
但他知道，如果这世上一定有什么可以帮助他扭转战局的办法，那么这个办法只能在两千多年后的现在，甚至可以说，就在对面这个年轻人手里。
所以他没有再遮遮掩掩的必要。
何况两千年后的人恐怕早就知道他在垓下时的狼狈模样了吧？
再遮遮掩掩反而扭捏。
“那我再问问项王，然后呢？假如真的有什么办法让项王扭转战局战胜刘邦，可战胜刘邦之后呢？项王准备如何？”
这话把项羽问得有点茫然。
什么叫战胜刘邦之后准备如何？自然是该如何就如何呗！
“那我再问得直白一些，项王准备杀掉刘邦吗？”
项羽没有任何遮掩。
“刘邦必死。”
路程也没有意外。
“那么刘邦死了之后他的那些大军需要有人接手吧？这个天下也需要有个主人吧？项王做好准备如始皇帝那般一统天下了吗？”
“为何要一统天下？”
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项氏世为楚将，封于项，故姓项氏。”
另据唐朝《元和姓纂》和《大宋重修广韵》记载，项羽为周朝分封同宗的周王族诸侯国中姬姓项国后代，春秋时项国被鲁国灭后以国名为族姓。
他出生时，天下本就是诸侯割据的局面，于是在他的脑子里似乎从来没有过要一统天下的念头，他好像觉得天下本就该是诸侯王制。
公园前207年项羽破函谷关后，手握四十万大军的他就已经是那个时候当之无愧的霸主，但直到公园前206年分封诸侯的时候他也只是自立西楚霸王，然后以霸主的身份将全国分成十八个王国，分封给诸侯、部将和降将为王。
似乎始皇帝将天下大一统的观念根本没有得到他的认同，也许他觉得天下就该是诸王自治共尊霸主。
所以路程对此刻能从项羽嘴里听到这个问题并不惊讶。
“大一统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虽然周以八百年天下证明了分封制的可取之处，但项王其实不应该因此便认为那样的制度就能永远存在下去。在这一点上，项王差始皇帝远矣。就连你的死对头刘邦，也完成了一统大汉。”
“……”
项羽那张粗犷的大脸上，尽是震撼和迷茫。
“为……为何大一统是……”
项羽在军事上的能力毋庸置疑，但除了军事之外……他都差得远。
他看不清那个时代真实的样子。
他也看不懂始皇帝究竟做下了何等丰功伟绩。
“自秦起，除了新旧交替战乱纷飞的极少数时候，整个中华大地上都是大统一的王朝主宰着这片土地。诸侯分封制自秦汉以后再也未曾出现过，只有真正征服这片土地统领这片土地的人，才真正称得上……皇帝。”
皇帝这个词儿项羽知道。
嬴政统一六国之后就自称始皇帝。
但项羽一直觉得那是嬴政暴虐的最好证明，除了他自己大概没有人会喜欢那个称呼。
反正他项羽是不喜欢的。
他喜欢称自己为西楚霸王。
可他想不到自他之后，整个中华大地上所有人皆以皇帝二字为尊！
此时此刻的项羽呆坐板凳上，连面前的包子被聂小倩收走了也毫无所觉，他那大大的心灵也受到了大大的震撼！
路程见状决定再加一把火。
“这个是手机，等会儿里面会有一些小人儿说话，项王你有个心理准备，别被吓到。”
项羽木木的扭头看他。
心说我他妈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能被吓到的？
“我找了一些后世的资料在这里面，项王可以自己拿着慢慢看，看一看自你项王之后，这两千多年的时间里中华大地上究竟发生了多少波澜壮阔的历史！”
项羽木木的眼神忽然就有了光彩。
“路程先生愿意透露未来之事了？”
路程点点头，但又摇摇头，给项羽看得一脸懵。
“我找的都是刘邦建立汉朝之后的历史，项王最关心的那一段楚汉相争这里面没有。”
“为何？”
“不是我不给项王看，等项王先看过往后两千年，明白了为什么中华大地必须大一统之后，我自然会再和项王说一说那段楚汉相争。”
“项王这是咋的啦？”
他问的是项羽，但回答他的却是聂小倩。
本来嘛，早饭都吃完了，聂小倩也该去收拾桌子洗碗了，但项羽一直拿个包子啃着，像是没吃完的样子，聂小倩也不好当着他面收桌子。
正好路程这时候发问，她立马凑过去把刚才的事儿跟路程大约说了一下，完事儿还有些惭愧的看着路程。
“对不起哦老板，刚才我答应太快确实有欠考虑了。”
虽然项羽最终还是没能当着白素贞的面说出想让聂小倩帮忙的事，但路程一听聂小倩的描述，大约心里也有数。
“没事，我知道项王想要什么。不过你说得也没错，答应什么事情之前还是多想一想，别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城市套路深着呢！”
“如果我被人卖掉了老板会再把我买回来吗？”
“必然不会。”
“哼！”
聂小倩气呼呼的鼓着嘴，像个蛤蟆，但蛤蟆显然没她这么好看。
“我才不信呢，老板就喜欢口是心非！”
“我哪里口是心非了？”
“老板大清早专门爬起来给我熬八宝粥还不是口是心非？”
“？？？”
路程一头问号。
“我？大清早？专门？给你？熬八宝粥？”
“昂！这粥我刚刚喝了两大碗呢！超好喝！”
“谁告诉你的？谁告诉你我专门给你熬的？”
“项王啊，项王告诉我的。怎么，老板你总不会想跟我说项王是骗我的吧？我不会相信你的，堂堂西楚霸王可不是那样的人！”
项羽手里的包子一抖，整个人开始在凳子上缓慢蠕动，默默的，默默的，试图悄无声息的转身溜走。
但路程的目光已然落在了他身上。
“……”
路程都无语了！你说你这么大一坨跟个小山包似的往那儿一坐，你悄无声息得了吗你？你随便动一下都是地动山摇好不好！
我又不瞎！
后知后觉的项羽看见路程的目光动作一僵，硬绷出个笑容。
“嘿嘿，包子真好吃！”
“……”
路程简直哭笑不得。
想不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心眼儿还不少呢！
不过很快，路程的目光又变得有些复杂。
“项王何必如此？”
项羽整个人顿住，然后缓缓将手中咬了一半的包子放回碗里。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鸿门宴。
想当时，他项羽安坐泰山，看刘邦像个小丑一样为求活命忍辱负重委曲求全。
那一刻他是多么的不可一世，那一瞬他觉得刘邦又是何等的不值一提！
那时仿若寰宇臣服天下只在咫尺！
可谁曾想，坐在两千年后这张餐桌旁的自己，原来竟也有了几分……刘邦的模样。
“呵……”
项羽笑容苦涩，无言以对。
路程见状也难免涌起几分英雄迟暮的唏嘘，他不愿如此，于是直截了当看着项羽。
“坦诚说吧，项王想要什么？”
“扭转战局，击败刘邦。”
“项王知道自己会败？我是说，不从我们这里，而是从战局上，项王从战局上已经知道自己会败？”
项羽闻言沉默，片刻微微点头。
项羽曾经打过无数无数的仗，胜负都有。其中所有对秦的战争一败未尝，甚至在鸿沟和义之前与汉军的战争也未尝一败。
但自从鸿沟和义之后，刘邦背弃盟约开始，项羽的人生就仿佛开始转向。
这一路过来的一次次败仗似乎都在向他表明一件事——自己的路好像要走到头了。
起初这种念头还不甚明显，可他每败一次，这念头便强一分。
他似乎能够亲眼看到曾经如日中天不可一世的霸王正在从山巅一步一步滑向山脚。
只是他还不曾看见山脚究竟在哪里。
但当六十万大军在韩信统领下围困垓下时，项羽似乎终于在冥冥中看见了自己的归宿。他有着几乎变态的军事能力，这场已经完全不对等的战争再打下去究竟会胜会败他心里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他是知道的。
他当然是知道的。
哪怕没有从后世路程几人嘴里听到那个答案他也同样知道自己会败，会败在垓下，也大概会死在垓下。
无非是当时的他还没有走到那个结局，直到穿越两千多年后，才算真正从其他人嘴里听到了那个其实并不太让他意外的结局。
“韩信亲率联军三十万主力与刘邦本部二十万大军近在眼前，而我楚军不过十万之数。如今的垓下已是一个巨大的笼子，而我项羽十万楚军犹如惊鸟。”
命运像个贪玩的小孩儿，总是喜欢玩弄于人。鸿门宴时，项羽四十万大军驻扎鸿门，刘邦只有十万军。如今刘邦六十万大军围困垓下，项羽也只有十万军。
十万对十万，不过三年。
可刘邦以十万而胜，项羽却以十万而亡。
没有人比项羽更能体会其中唏嘘，所以说出这些话对项羽来说并不容易。
但他知道，如果这世上一定有什么可以帮助他扭转战局的办法，那么这个办法只能在两千多年后的现在，甚至可以说，就在对面这个年轻人手里。
所以他没有再遮遮掩掩的必要。
何况两千年后的人恐怕早就知道他在垓下时的狼狈模样了吧？
再遮遮掩掩反而扭捏。
“那我再问问项王，然后呢？假如真的有什么办法让项王扭转战局战胜刘邦，可战胜刘邦之后呢？项王准备如何？”
这话把项羽问得有点茫然。
什么叫战胜刘邦之后准备如何？自然是该如何就如何呗！
“那我再问得直白一些，项王准备杀掉刘邦吗？”
项羽没有任何遮掩。
“刘邦必死。”
路程也没有意外。
“那么刘邦死了之后他的那些大军需要有人接手吧？这个天下也需要有个主人吧？项王做好准备如始皇帝那般一统天下了吗？”
“为何要一统天下？”
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项氏世为楚将，封于项，故姓项氏。”
另据唐朝《元和姓纂》和《大宋重修广韵》记载，项羽为周朝分封同宗的周王族诸侯国中姬姓项国后代，春秋时项国被鲁国灭后以国名为族姓。
他出生时，天下本就是诸侯割据的局面，于是在他的脑子里似乎从来没有过要一统天下的念头，他好像觉得天下本就该是诸侯王制。
公园前207年项羽破函谷关后，手握四十万大军的他就已经是那个时候当之无愧的霸主，但直到公园前206年分封诸侯的时候他也只是自立西楚霸王，然后以霸主的身份将全国分成十八个王国，分封给诸侯、部将和降将为王。
似乎始皇帝将天下大一统的观念根本没有得到他的认同，也许他觉得天下就该是诸王自治共尊霸主。
所以路程对此刻能从项羽嘴里听到这个问题并不惊讶。
“大一统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虽然周以八百年天下证明了分封制的可取之处，但项王其实不应该因此便认为那样的制度就能永远存在下去。在这一点上，项王差始皇帝远矣。就连你的死对头刘邦，也完成了一统大汉。”
“……”
项羽那张粗犷的大脸上，尽是震撼和迷茫。
“为……为何大一统是……”
项羽在军事上的能力毋庸置疑，但除了军事之外……他都差得远。
他看不清那个时代真实的样子。
他也看不懂始皇帝究竟做下了何等丰功伟绩。
“自秦起，除了新旧交替战乱纷飞的极少数时候，整个中华大地上都是大统一的王朝主宰着这片土地。诸侯分封制自秦汉以后再也未曾出现过，只有真正征服这片土地统领这片土地的人，才真正称得上……皇帝。”
皇帝这个词儿项羽知道。
嬴政统一六国之后就自称始皇帝。
但项羽一直觉得那是嬴政暴虐的最好证明，除了他自己大概没有人会喜欢那个称呼。
反正他项羽是不喜欢的。
他喜欢称自己为西楚霸王。
可他想不到自他之后，整个中华大地上所有人皆以皇帝二字为尊！
此时此刻的项羽呆坐板凳上，连面前的包子被聂小倩收走了也毫无所觉，他那大大的心灵也受到了大大的震撼！
路程见状决定再加一把火。
“这个是手机，等会儿里面会有一些小人儿说话，项王你有个心理准备，别被吓到。”
项羽木木的扭头看他。
心说我他妈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能被吓到的？
“我找了一些后世的资料在这里面，项王可以自己拿着慢慢看，看一看自你项王之后，这两千多年的时间里中华大地上究竟发生了多少波澜壮阔的历史！”
项羽木木的眼神忽然就有了光彩。
“路程先生愿意透露未来之事了？”
路程点点头，但又摇摇头，给项羽看得一脸懵。
“我找的都是刘邦建立汉朝之后的历史，项王最关心的那一段楚汉相争这里面没有。”
“为何？”
“不是我不给项王看，等项王先看过往后两千年，明白了为什么中华大地必须大一统之后，我自然会再和项王说一说那段楚汉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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