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
修熠穿着黑色的卫衣，面容冷淡，即使在还有穿着正装的面试官中间，却更有着游刃有余凌凌在上的气场，他靠在旋转椅的栏背上，只轻轻扬着下颚，额下的眼皮耷拉着，却掩饰不住的锋利。
江虞呆愣住了两秒，时间像是在这一刻被无限延长，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修熠怎么会是云鹤的面试官。
她想过与修熠再次见面的场景，因为这家公司就是修家的主公司，可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可尽管内心波浪翻滚，江虞面上却强迫自己露出来个标准笑容：“云鹤的面试官你们好，我叫江虞。”
“江虞小姐是吧，”左边的面试官翻了翻手里的资料，随后便示意江虞先行坐下，自己则是和其他hr一齐翻阅着江虞的简历，hr先是交头接耳了一会，接着其中一位在看过江虞的简历后有点意外“江城云锦大赛冠军，新任青年云锦师？”
稍显讶然的声音从前方响起，随后在江虞抬头看向几人时，上首左侧的面试官也不禁面露些许惊叹之意道：“江小姐的履历很好啊。”
“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们公司吗？”
“因为，”江虞努力将自己的思绪往问题上扯，自己边思索着边说，但话还未说几字，她停顿了几秒，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因为贵公司是全国云锦知名度最高的公司，而且也能帮助我更好的服务大众。”
江虞的回答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样子吗？”hr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翻看着江虞的简历。
见状，江虞便也将抬起的头，再次低了下来，她始终没有勇气再度与修熠对视，尽管对方此刻的面容淡漠。
“那江虞小姐，在大学期间有获得什么比较知名的奖项吗？”左侧hr再次问道，“你的简历上关于大学期间的收获基本没有，这让我们不太好做选择。”
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个问题，江虞心跳漏了半拍，在小心地觑了眼双手抱胸靠在修熠，他淡淡地注视着她，眼里尽是冬天扑面而过的寒潮。
江虞掐了一下指尖让自己恢复理性，简单的沉默两秒过后，她看着修熠开口说道：“大二那年，曾和一个故人一起组队，最后奖项成功的申请到了国家的云锦专利。”
她抬眼对上修熠那摊如黑夜一般沉寂的瞳孔，踌躇了一会，坚定的说：“这是让我至今想起来都很自豪的事情。”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一个存有心思，一个依旧淡泊如冰。
江虞有些黯然地垂了下眸，心中一些莫名的念头被她悄无声息的压了下去。
“关于云锦的国家专利，很厉害啊，”提问的面试官面露赞叹，却又很快疑惑道：“这么厉害的专利，为什么不在简介上说明呢？”
投简历时很多人都会绞尽脑汁将自己平生所获的奖励与经验在专栏处一一写满为止，而江虞的专栏只有寥寥几字的曾在国外任职，虽说经验丰富，但他还是比较好奇，毕竟获得国家专利的云锦非常少见。
“大概是因为，江小姐觉得不重要吧，”还没等江虞接话，一道仿若冰窟的声音响起，他的嗓音懒散，却带着很强的攻击性，像是刀片划在心尖一样，扎得人鲜血淋漓。江虞小心翼翼的看向修熠，直觉告诉她修熠接来的话语会让心头一紧。
修熠拿过笔点了点那个被圈起来的专栏，语气似是意有所指：“毕竟江小姐的其他头衔都比一个小小的专利要重要的多，而无关紧要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简历上。”
他随意地将笔轻丢掷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音。
修熠指的是江虞新任青年云锦师的身份，江虞沉默了一会，心里的情绪像是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她快要掩盖不住笑容面具下的倾巢而出的苦涩。
修熠注视着面前勉强笑着的人，他短暂地轻嗤了一声，却又是像是在嘲笑着自己的自作多情，修熠旋即瞥开眼，像是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的交流。
“嗯……”左边面试官注意到两个人莫名的暗潮涌动，忙翻着简历企图寻找着什么来转移话题，他看着毕业院校那一栏，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江小姐毕业于云海大学，”随后他碰了碰一边的修熠道：“和你一个大学的——”
“原来这么有缘分，是校友，你听说过那个国际专利吗？”
修熠掀起眼皮注意到上面被黑框白底限制的四个字，又像是想起什么，冷冷地皱眉说道：“不熟。”
惜字如金，江虞努力忽视心里带来的痛感，弯着唇笑了一下。
“哈哈，这样啊……”面试官打着哈哈讪笑道，他看了眼时间又开始了新的提问。
“那么假如你现在没能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江小姐又能维持多久的生活开销。”
“说实话，并不能维持很久，”江虞抱歉的笑了笑，她实话实说道：“而且，我也需要钱。”
云鹤对于有能力有学识的员工，开出的工资也是不容小觑。
面试官没想到第一个面试的人就迎来这么大一个开门红，江虞将野心写在脸上，丝毫不遮遮掩掩，她迫切的需要这份工作。
总的流程差不多已经接近结束，面试官例行的询问剩下两位还有什么要问的，一位摇了摇头，可江虞的眸光一直瞥着面容沉峻的修熠。
她的呼吸不自觉的放慢，她望着修熠，那双眸子似广袤无垠的夜空，冰冷且荒凉的眼睛里早已没有了当初看向她的暖意与温度，取之而代的是数不尽的陌生与无感。
如同早已枯竭的荒原，再也激不起半点零星的火花
良久之后，修熠慢慢出声道：“那么江小姐，请问你酒量好吗？”
江虞被这种小问题扰乱了阵脚，她似是不解为什么修熠会这么问于是她说道：“不好。”
“那不好意思，”修熠低嗤一声，收回目光干脆地说道:“在我这里，你没有资格成为云鹤的员工。”
不留情面的话语和着冷淡的声线使得四周的气氛都稍稍凝结了起来，陷入难以让人脱离的沉闷。
江虞平静地开口说道：“理由。”
修熠的指骨敲击着桌面，他像是嗤笑又像是嘲讽，面色淡淡的：“云鹤需要不间断的应酬，每次应酬避免不了大规模的喝酒，如果云鹤的云锦师因为不会喝酒而丢掉成千上百单的生意，那可就会成为商业界的笑柄。”
“云鹤不养闲人，”修熠简单明了的下了逐客令，他绷着下颚，冷白的眼皮耷拉着：“江小姐请回吧，不要耽误下一个人的面试。”
像是被尖锐无比的玻璃渣狠狠地刺穿最柔软的心窝，那种绞痛感是来着身体最原始的反应，江虞最后点了点头，又向着另外两位面试官道了别，才出了面试间的门。
她的身影纤细倔强，就如同当年一样。
旁边的人开口道:“修总……这姑娘……”还留不留的字眼截然卡在喉间。
修熠烦躁地按了按眉眼，却偏偏感受不能呼吸，那种来自神经脉络的麻痹能让他像自虐一般不断的回忆起之前的片段。
那人听到修熠淡淡开口道：“明天有个应酬酒局。”
江虞再次接到云鹤的电话是出公司之后，她丝毫没犹豫地答应了那个应酬酒局，并在对方说了明天一早到公司坐公司的车去，也紧接着说了声好。
她看着现下已经下起雨的天，又想起要去趟医院交钱，便飞快地拦下了辆出租车，顺着窸窸窣窣的小雨，一同隐匿于这座精致奢靡的城市。
诺大的医院里，人寥寥无几，只有冰凉的灯光与前台的人还在不停的忙碌着。
“你好交一下费，7301病房江女士的。”清脆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江虞径直走向了前台，说明了来意之后便翻找着卡，她拿出一张之后便递给前台。
工作人员接过卡，捣鼓了一阵后面露歉意地对江虞说道：“不好意思小姐，您这张卡显示余额不足。”
江虞接过工作人员归还的卡，眉心微蹙，她僵着身子将这张卡放入包，抱歉地对工作人员说道：“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用这张吧。”
她说着又将自己另外一张卡递了出去，那是曾经在国外打工赚的钱，她多多少少存了一点，没想到现在还能用来应应急。
下个月还得交房租了，不知道还够不够用，江虞看着支出明细陷入了沉思，自己还得再节省一点，进口的医药费又昂贵，没有多余的钱能给她随意的用。
交完了钱，江虞买了点对老年人身体好的补粥整理好心情去了奶奶待的病房。
“呦，我大孙女来看奶奶啦。”江奶奶一看到江虞，眼角的皱纹便慢慢地重叠在一起，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奶奶最近休息的怎么样，”江虞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一边将小台桌放上病床，随后拿出热气腾腾的粥道：“楼下买的，奶奶趁热喝。”
“最近特别有精神啊，话说小熠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来看过我？”奶奶接过江虞拿着的勺子，含糊不清地喝粥问道。
江虞的奶奶患有阿尔兹海默病，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老人家很喜欢修熠，在当年他们还没分手时就经常拉着修熠的手喜笑颜开，还一直念叨着要看到两人的婚礼。
在后面两人分了手，老人又换上了老年痴呆，为了避免奶奶再次受到刺激，江虞便一直没说她和修熠分手，只是每次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他……最近工作忙……”江虞勉强笑着，又道：“说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再来看您。”
“工作忙也总得有机会看手机吧，”江奶奶嘟囔着，又像是在埋怨，举止足间像极了小孩子：“我记得小熠上次来看我还是在晚上，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怎么发生什么了……”
江虞神色黯淡了下，很快便又重整旗鼓，她没去多想奶奶口中的修熠，热了杯水拿了几颗饭后的药蹲在病床前哄道：“会来看您的，他说要给您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江奶奶被吸引了注意力，又接过药丸，喝完了热水后还没等江虞说话便自顾自地靠在床头又像是感叹又像是怅然道：“奶奶最想要的惊喜，就是想看到我们小虞风风光光的出嫁。”
江虞咽了下喉咙，莫名眼眶刺红，她眨了眨眼，封存着不敢去提起的记忆却忽然像龙卷风一般侵蚀着她的脑海，让她不能呼吸。
江奶奶布满沧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江虞的手，絮絮叨叨地说道：“你妈妈也是风风光光嫁到我们家的。”
“所以奶奶也希望啊，小虞也是这样的，小熠的人不错，奶奶也放心，他有没有在做什么计划啊，”江奶奶充满慈爱的目光落到江虞身上：“奶奶活了大半辈子，又在这病床上垂死挣扎这么久，但只要看到我们家小虞出嫁，一切都值得了。”
一滴泪悄然无息的从眼眶滑落，江虞努力地哽咽着喉咙，撕心裂肺的痛感从五脏六腑传来，：“会的奶奶。”
“还有，小熠是个好孩子，要和人家友好相处啊。”江奶奶抬手摸了摸江虞的头，许是因为药物带来的助眠效果，没多久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江虞回到家洗完了澡疲惫地躺在床上，她滑动手机时恰好接到朋友的来电，在得知江虞要进云鹤，朋友在电话那头大吃一惊：“不会吧！修熠可在云鹤唉！”
“嗯……”江虞应了一声，苦涩的笑了笑：“他还是我今天的面试官呢。”
“你……你们，”朋友在那头踌躇了半晌，想问的话却依然卡在喉咙间。
房间内的灯光莫名的刺眼，江虞抬手遮住有点泛红的眼眶，手背的凉意透过感官清晰的传来，江虞喃喃道：“没关系的啦，走一步看一步吧。”
后面两人又扯了别的话题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而江虞几乎是一夜未眠。
到了早晨约定的时间后又急匆匆的吃完早饭赶往云鹤，她才在大门处没等多久，不远处便驶来一辆宾利。
径直在她面前停下。
江虞眼睁睁的看着车窗摇下，修熠单手握着方向盘，侧眸觑着她。
“上车。”冷淡的声线在两人间响起
江虞呆愣住了两秒，时间像是在这一刻被无限延长，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修熠怎么会是云鹤的面试官。
她想过与修熠再次见面的场景，因为这家公司就是修家的主公司，可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可尽管内心波浪翻滚，江虞面上却强迫自己露出来个标准笑容：“云鹤的面试官你们好，我叫江虞。”
“江虞小姐是吧，”左边的面试官翻了翻手里的资料，随后便示意江虞先行坐下，自己则是和其他hr一齐翻阅着江虞的简历，hr先是交头接耳了一会，接着其中一位在看过江虞的简历后有点意外“江城云锦大赛冠军，新任青年云锦师？”
稍显讶然的声音从前方响起，随后在江虞抬头看向几人时，上首左侧的面试官也不禁面露些许惊叹之意道：“江小姐的履历很好啊。”
“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们公司吗？”
“因为，”江虞努力将自己的思绪往问题上扯，自己边思索着边说，但话还未说几字，她停顿了几秒，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因为贵公司是全国云锦知名度最高的公司，而且也能帮助我更好的服务大众。”
江虞的回答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样子吗？”hr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翻看着江虞的简历。
见状，江虞便也将抬起的头，再次低了下来，她始终没有勇气再度与修熠对视，尽管对方此刻的面容淡漠。
“那江虞小姐，在大学期间有获得什么比较知名的奖项吗？”左侧hr再次问道，“你的简历上关于大学期间的收获基本没有，这让我们不太好做选择。”
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个问题，江虞心跳漏了半拍，在小心地觑了眼双手抱胸靠在修熠，他淡淡地注视着她，眼里尽是冬天扑面而过的寒潮。
江虞掐了一下指尖让自己恢复理性，简单的沉默两秒过后，她看着修熠开口说道：“大二那年，曾和一个故人一起组队，最后奖项成功的申请到了国家的云锦专利。”
她抬眼对上修熠那摊如黑夜一般沉寂的瞳孔，踌躇了一会，坚定的说：“这是让我至今想起来都很自豪的事情。”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一个存有心思，一个依旧淡泊如冰。
江虞有些黯然地垂了下眸，心中一些莫名的念头被她悄无声息的压了下去。
“关于云锦的国家专利，很厉害啊，”提问的面试官面露赞叹，却又很快疑惑道：“这么厉害的专利，为什么不在简介上说明呢？”
投简历时很多人都会绞尽脑汁将自己平生所获的奖励与经验在专栏处一一写满为止，而江虞的专栏只有寥寥几字的曾在国外任职，虽说经验丰富，但他还是比较好奇，毕竟获得国家专利的云锦非常少见。
“大概是因为，江小姐觉得不重要吧，”还没等江虞接话，一道仿若冰窟的声音响起，他的嗓音懒散，却带着很强的攻击性，像是刀片划在心尖一样，扎得人鲜血淋漓。江虞小心翼翼的看向修熠，直觉告诉她修熠接来的话语会让心头一紧。
修熠拿过笔点了点那个被圈起来的专栏，语气似是意有所指：“毕竟江小姐的其他头衔都比一个小小的专利要重要的多，而无关紧要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简历上。”
他随意地将笔轻丢掷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音。
修熠指的是江虞新任青年云锦师的身份，江虞沉默了一会，心里的情绪像是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她快要掩盖不住笑容面具下的倾巢而出的苦涩。
修熠注视着面前勉强笑着的人，他短暂地轻嗤了一声，却又是像是在嘲笑着自己的自作多情，修熠旋即瞥开眼，像是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的交流。
“嗯……”左边面试官注意到两个人莫名的暗潮涌动，忙翻着简历企图寻找着什么来转移话题，他看着毕业院校那一栏，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江小姐毕业于云海大学，”随后他碰了碰一边的修熠道：“和你一个大学的——”
“原来这么有缘分，是校友，你听说过那个国际专利吗？”
修熠掀起眼皮注意到上面被黑框白底限制的四个字，又像是想起什么，冷冷地皱眉说道：“不熟。”
惜字如金，江虞努力忽视心里带来的痛感，弯着唇笑了一下。
“哈哈，这样啊……”面试官打着哈哈讪笑道，他看了眼时间又开始了新的提问。
“那么假如你现在没能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江小姐又能维持多久的生活开销。”
“说实话，并不能维持很久，”江虞抱歉的笑了笑，她实话实说道：“而且，我也需要钱。”
云鹤对于有能力有学识的员工，开出的工资也是不容小觑。
面试官没想到第一个面试的人就迎来这么大一个开门红，江虞将野心写在脸上，丝毫不遮遮掩掩，她迫切的需要这份工作。
总的流程差不多已经接近结束，面试官例行的询问剩下两位还有什么要问的，一位摇了摇头，可江虞的眸光一直瞥着面容沉峻的修熠。
她的呼吸不自觉的放慢，她望着修熠，那双眸子似广袤无垠的夜空，冰冷且荒凉的眼睛里早已没有了当初看向她的暖意与温度，取之而代的是数不尽的陌生与无感。
如同早已枯竭的荒原，再也激不起半点零星的火花
良久之后，修熠慢慢出声道：“那么江小姐，请问你酒量好吗？”
江虞被这种小问题扰乱了阵脚，她似是不解为什么修熠会这么问于是她说道：“不好。”
“那不好意思，”修熠低嗤一声，收回目光干脆地说道:“在我这里，你没有资格成为云鹤的员工。”
不留情面的话语和着冷淡的声线使得四周的气氛都稍稍凝结了起来，陷入难以让人脱离的沉闷。
江虞平静地开口说道：“理由。”
修熠的指骨敲击着桌面，他像是嗤笑又像是嘲讽，面色淡淡的：“云鹤需要不间断的应酬，每次应酬避免不了大规模的喝酒，如果云鹤的云锦师因为不会喝酒而丢掉成千上百单的生意，那可就会成为商业界的笑柄。”
“云鹤不养闲人，”修熠简单明了的下了逐客令，他绷着下颚，冷白的眼皮耷拉着：“江小姐请回吧，不要耽误下一个人的面试。”
像是被尖锐无比的玻璃渣狠狠地刺穿最柔软的心窝，那种绞痛感是来着身体最原始的反应，江虞最后点了点头，又向着另外两位面试官道了别，才出了面试间的门。
她的身影纤细倔强，就如同当年一样。
旁边的人开口道:“修总……这姑娘……”还留不留的字眼截然卡在喉间。
修熠烦躁地按了按眉眼，却偏偏感受不能呼吸，那种来自神经脉络的麻痹能让他像自虐一般不断的回忆起之前的片段。
那人听到修熠淡淡开口道：“明天有个应酬酒局。”
江虞再次接到云鹤的电话是出公司之后，她丝毫没犹豫地答应了那个应酬酒局，并在对方说了明天一早到公司坐公司的车去，也紧接着说了声好。
她看着现下已经下起雨的天，又想起要去趟医院交钱，便飞快地拦下了辆出租车，顺着窸窸窣窣的小雨，一同隐匿于这座精致奢靡的城市。
诺大的医院里，人寥寥无几，只有冰凉的灯光与前台的人还在不停的忙碌着。
“你好交一下费，7301病房江女士的。”清脆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江虞径直走向了前台，说明了来意之后便翻找着卡，她拿出一张之后便递给前台。
工作人员接过卡，捣鼓了一阵后面露歉意地对江虞说道：“不好意思小姐，您这张卡显示余额不足。”
江虞接过工作人员归还的卡，眉心微蹙，她僵着身子将这张卡放入包，抱歉地对工作人员说道：“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用这张吧。”
她说着又将自己另外一张卡递了出去，那是曾经在国外打工赚的钱，她多多少少存了一点，没想到现在还能用来应应急。
下个月还得交房租了，不知道还够不够用，江虞看着支出明细陷入了沉思，自己还得再节省一点，进口的医药费又昂贵，没有多余的钱能给她随意的用。
交完了钱，江虞买了点对老年人身体好的补粥整理好心情去了奶奶待的病房。
“呦，我大孙女来看奶奶啦。”江奶奶一看到江虞，眼角的皱纹便慢慢地重叠在一起，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奶奶最近休息的怎么样，”江虞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一边将小台桌放上病床，随后拿出热气腾腾的粥道：“楼下买的，奶奶趁热喝。”
“最近特别有精神啊，话说小熠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来看过我？”奶奶接过江虞拿着的勺子，含糊不清地喝粥问道。
江虞的奶奶患有阿尔兹海默病，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老人家很喜欢修熠，在当年他们还没分手时就经常拉着修熠的手喜笑颜开，还一直念叨着要看到两人的婚礼。
在后面两人分了手，老人又换上了老年痴呆，为了避免奶奶再次受到刺激，江虞便一直没说她和修熠分手，只是每次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他……最近工作忙……”江虞勉强笑着，又道：“说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再来看您。”
“工作忙也总得有机会看手机吧，”江奶奶嘟囔着，又像是在埋怨，举止足间像极了小孩子：“我记得小熠上次来看我还是在晚上，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怎么发生什么了……”
江虞神色黯淡了下，很快便又重整旗鼓，她没去多想奶奶口中的修熠，热了杯水拿了几颗饭后的药蹲在病床前哄道：“会来看您的，他说要给您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江奶奶被吸引了注意力，又接过药丸，喝完了热水后还没等江虞说话便自顾自地靠在床头又像是感叹又像是怅然道：“奶奶最想要的惊喜，就是想看到我们小虞风风光光的出嫁。”
江虞咽了下喉咙，莫名眼眶刺红，她眨了眨眼，封存着不敢去提起的记忆却忽然像龙卷风一般侵蚀着她的脑海，让她不能呼吸。
江奶奶布满沧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江虞的手，絮絮叨叨地说道：“你妈妈也是风风光光嫁到我们家的。”
“所以奶奶也希望啊，小虞也是这样的，小熠的人不错，奶奶也放心，他有没有在做什么计划啊，”江奶奶充满慈爱的目光落到江虞身上：“奶奶活了大半辈子，又在这病床上垂死挣扎这么久，但只要看到我们家小虞出嫁，一切都值得了。”
一滴泪悄然无息的从眼眶滑落，江虞努力地哽咽着喉咙，撕心裂肺的痛感从五脏六腑传来，：“会的奶奶。”
“还有，小熠是个好孩子，要和人家友好相处啊。”江奶奶抬手摸了摸江虞的头，许是因为药物带来的助眠效果，没多久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江虞回到家洗完了澡疲惫地躺在床上，她滑动手机时恰好接到朋友的来电，在得知江虞要进云鹤，朋友在电话那头大吃一惊：“不会吧！修熠可在云鹤唉！”
“嗯……”江虞应了一声，苦涩的笑了笑：“他还是我今天的面试官呢。”
“你……你们，”朋友在那头踌躇了半晌，想问的话却依然卡在喉咙间。
房间内的灯光莫名的刺眼，江虞抬手遮住有点泛红的眼眶，手背的凉意透过感官清晰的传来，江虞喃喃道：“没关系的啦，走一步看一步吧。”
后面两人又扯了别的话题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而江虞几乎是一夜未眠。
到了早晨约定的时间后又急匆匆的吃完早饭赶往云鹤，她才在大门处没等多久，不远处便驶来一辆宾利。
径直在她面前停下。
江虞眼睁睁的看着车窗摇下，修熠单手握着方向盘，侧眸觑着她。
“上车。”冷淡的声线在两人间响起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