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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梓佛山病院

    我找了只笔,把这个地址记在这张纸条背面,最后翻箱倒柜地找出来我那本许久没用的牛皮笔记本,我吹了吹上面的浮灰,然后把笔记本打开,把那张白纸夹了进去。

    李二狗探过头来看我:“这不是你大学四年宝贝得要命的那些笔记本之一么?现在怎么还落灰了?”

    李二狗之所以认得出来这些笔记本是我这个人有一个烂习惯,我喜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记在笔记本上,加上这些年我的记性越来越差,就记得更多了,但我这个人矫情,笔记本不是同一个款式我不用。就因为我这个习惯,所以被我写满的笔记本林林总总有十几本,封皮大多是黑灰蓝,没什么明显顺序,如果不是我本人看,旁人基本上分不清前后。

    李二狗笑嘻嘻地看着我,我看看他,又把笔记本合上,准备压回箱子里那些书的最下面,我道:“这上面的东西现在对我来说都不算宝贝了,捧着也没什么用。”

    听我这么说,李二狗貌似起了兴趣,他看看我,又看看我的笔记,然后瞬间伸了手去抢,只可惜我了解他的尿性,所以在他手够到我的笔记本之前,我眼疾手快地把笔记本一捞,揣进了自己怀里。

    李二狗没把我的笔记本抢到手,看上去有点遗憾,但他秉持着刨根问底的精神,又问了我一句:“你里面还写了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我倒是能回答他,便同他道:“药方,民间奇闻,行业禁忌,还有几个古墓的地点,不过那些个古墓年份都不算太高,顶了天就是战国时期的。”

    李二摸了摸下巴,又砸吧了下嘴:“咱现在都穷成狗了,什么时候咱去把人老祖宗的坟刨了,问他借点零花钱吧?”

    “你可以直接去给京爷打工挣零花钱,”我把笔记本塞回箱底,然后冷漠地拒绝了他,“干一行敬一行,出于对尸体的尊重,我不会没事去刨人祖坟。”

    “那是你没真遇见事儿,”李二狗十分欠扁地切了一声,然后顺手从我房间的糖罐里捞了一把大白兔,一个一个拆开之后一把拍进了嘴里。

    他又嚼了两下糖,把糖咬得嘎吱嘎吱响,最后又问了一句:“那你现在准备干嘛?要去纸条上的那个地址吗?”

    我也从糖罐里摸了一块大白兔,剥开糖纸塞进嘴里之后,我答:“去肯定要去,毕竟现在放在冷库里的那个人头还要下葬的。”

    李二狗挑起一边眉毛,他伸出手指对着我晃了晃:“啧啧啧,小朋友,尸体就算是分成肉片也是带不上火车和飞机的,会被督察抓起来蹲局子的。”

    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毕竟以前拉尸体都是我租车或者把尸体送来的那个人负全责,这还是我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为了保证不出什么烂幺蛾子,我当天就买了两张去往楚渝省的绿皮火车票,在门口挂上歇业的牌子和电话号码,拉着建议自己应该待在家里看家的李二狗同志,踏上了这临近三天两夜的转车旅程。

    等到我俩真的踏上楚渝这座山城时,天已经黑了又亮过两遍了。我被绿皮火车上各种各样的味道熏得头晕,而李二狗更惨,他直接抱着车站外的电线杆子狂吐,我连个垃圾袋都没来得及给他拿。

    别看安灵序这狗崽种平日里牛逼哄哄的,他这人不适应任何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包括但不限于汽车,火车,飞机等等,一切使用机油作为动力的玩意儿他都顶不住。但我也不可能找匹马来让他一路骑到楚渝,到时候他还没累死,马先挂了,等到那时,我先拉人还是先救马?

    不过秉持着人道主义精神,我也没资本家到让二狗同志摆着一张惨白的鬼脸跟着我去那个地址,而是就近找了一家汽车旅馆开了间双人房,让他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李二狗同志很不放心我,但他刚才吐得天昏地暗,现在腿都是抖的,只能捧着前台大姐好心给他倒的热水蹲在旅馆门口目送我出门。临走之前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从怀里掏出来一串五帝钱编的手串套在我手上,然后边干呕边叮嘱:“你八字轻,容易招东西,这东西开过光,很管用,千万别摘。”

    我一愣,低头看了一眼我手上的五帝钱。娘的,是真货!还是大五帝钱!这里面年代最早居然还是半两钱!这玩意儿除了我在我太奶那里见过,再见一面就是现在我手上这串。

    我靠,李二狗到底什么来头?这么牛逼?

    我一个激动,一把揽住了李二狗的肩膀。我们两个人蹲在门口,狗狗祟祟地说悄悄话:“兄弟,你哪搞的这个?”

    李二狗即便是惨白着一张脸,也依旧神神叨叨的。他对我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天机不可泄露!就决定是你了,小咸鱼,对着嫌疑人使用梅塔利姆光线。”

    我就不应该一时脑抽问他,是我的错,问他还不如摔橘子皮卜一卦准。

    于是我松开他,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旅馆。这时候的李二狗还在后面喊舒克加油!撞死了贝塔就回来!全然不在意前台大姐看神经病的目光。

    我飞速离开了现场,招手拦了辆摩的,摩的司机是个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面相很是憨厚老实,他一听我报的这个地址,顿时就变了脸色,摆了摆手,说去不了这地。

    我没想到会卡在这里,于是下意识地反问他为什么。

    那摩的司机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叼着嘴里,他也没点,只是苦口婆心地劝我:“小伙子,那个地方不吉利,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我更迷惑了,忙问他为什么。

    那司机见我真的不知道,就又叹了一口气,同我道:“小伙子,你可别是被人骗了,那个地方是间精神病院!已经废弃好多年了,前段时间还传出来消息说闹鬼,你可千万别去找晦气。”

    我的唇角抽了一下,但因为急着要去这个地方,也没多细想,只是把价格翻了倍,周围一些听我们俩谈话的摩的司机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有些胆子大的甚至已经围了过来。那司机见我执意要去,给的价格又高,他估计也舍不得这笔钱,所以咬了咬牙,还是对我说了上车。

    这家精神病院和我开房的旅馆相距着实有点远,我在摩托车上坐了两个多小时,屁股都颠麻了才到。

    由于在出发前我就已经把钱付过了,所以这导致了那个摩的司机在我下车之后,我甚至没来得及和他道一声谢就已经开车跑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和一段车尾气。

    这个地方确实挺偏门的,附近别说人,连只鸟都没有,就连蝉鸣也没有,安静得诡异,从这些来看,只能说这地方阴气确实挺重,至于有没有鬼,还得进去看看才知道。

    我看了看我手腕上的表,已经一点多了,离两点就差十几分钟,这个点阳气重,进去探鬼屋刚刚好,不那么容易撞鬼。

    眼前这个地方确实像是废弃了很久了,大铁门连带着挂在门上的那条一指粗的铁链上都全是锈,往里看净是人高的荒草,把那座灰白色的建筑物围在了中间,四方墙壁歪倒了一大片,入眼看去全是断瓦残垣,唯一的标识可能就是歪歪斜斜挂在那里的门牌,上面写着梓佛山102号精神病院。

    我不太想知道那个送头的人为什么会把地址定在这里,我只想以后有机会了就告诉那个傻逼,即便门口那把锁上面全是锈,这锁和门也不是我能踹开的。所以我思考了片刻,开始绕着精神病院倒塌的墙壁开始转,只能说还没开始走就已经累了,但天无绝人之路,没走两步我就找到了一个大概半米高的狗洞。

    感谢老天,狗洞真是个好东西,我稍微把洞口的碎石拨了拨,然后用鸭子步钻了进去。

    成功潜入精神病院之后,我站起来,拍了拍我身上和头上蹭到的白灰,然后从狗洞旁边捡了根勉强能用的树枝,抽了抽面前及腰高的草丛,确认这里面没有蛇之后,我才有些放心下来,拨开草丛往里面走。

    这家病院的深处看上去和它的外表一样荒凉。正中央的大门大开着,台阶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踩在上面几乎能拉出丝来,里面也没什么光线,虽然可以勉强看得清楚,但感觉防人偷袭有点困难。

    李二狗应该是可以的,只可惜他现在掉线了,这个副本只能我自己打。

    这家精神病院从外面看有五楼,而那个送头的人只留下地址,大意应该是让我自己找这里面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还有待考量,所以我准备先漫无目的地探一探整间医院。

    其实主要信息应该在每一层的护士站和资料室,但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已经爬完一栋楼的五层,靠在墙上直喘气了。

    我的体力实在不太行,这他妈的要是李二狗来,他估计哐哐哐就把这栋楼的五层翻完了,然后去其他楼里摸宝去了。

    这间病院一共有四栋楼,两栋楼之间靠一条走廊连接,四栋楼形成一个“回”字,形成的风水格局可以说有好有坏。虽然方便医院管理,也聚财,但是它容易集气,而且东西两楼采光实在太差,容易造成病人体弱抑郁,更何况还是情绪不太稳定的精神病人。

    我大致辨别了一下,我刚才进来的地方应该是北楼,这里面的病房大多都被废弃了,病床也被推得歪七扭八,其中几间门上还被贴了封条,但它们的窗户是透明的,我朝里看了看,依旧只有散乱的病床、大量蜘蛛网以及灰尘,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

    我刚路过时看见一间同样被上锁的病房,里面倒是有些已经血迹,染红了好大一块地面,不过那些血迹早已泛黑发干,大概是很久之前留的,里面发生过惨案,但和这次吸引我来的事情大概无关。

    我又在北楼的五楼转了一圈,又把护士站翻了一遍,实在找不到什么东西,于是就冲着其他楼房而去。我一层一层地往下找,找了三层依旧一无所获,直到二楼时,我终于找到了资料室。

    资料室在东楼走廊的最深处,只有一扇小窗户给那间资料室提供些光,房间里的灰尘积累得很厚,但门口却有一些脚印,很是新鲜,应该是前几天刚留的。有那么一瞬间,我心下大喜,忍不住嘿了一声,抬腿就往前走,准备冲进资料室大展拳脚。

    但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就在我即将推开资料室的大门时,它旁边办公室的门猛地被什么东西拉开了。我没料到有人会在这里逮我,反应过来回头时,一只手刹那间就按住了我的脸,而我的视线受阻,下一秒就被人成功抓住胳膊反手扭住,接着一顶膝盖,按趴在了地上。

    那个人用腿压住了我的后背,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的下巴砸在地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让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掐着我的人体重不轻,但从模糊地影子来看身形不大,所以应该属于是精壮的类型,听见我出声之后动作停顿了片刻,接着摸上了我耳朵后面,使劲搓了搓。

    这人应该是在检查我的脸上有没有带人皮面具,我觉得我的皮肤应该被搓红了,因为我现在耳朵后面一片滚烫。

    这人检查完了依旧没准备放过我,他压了我半天,这才出声:“咸鱼?是你么?”

    娘的,这声音我贼拉熟悉!是我的室友之一!许云渡那个狗贼!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我还是气得嗷嗷直喊:“许大强!!你个犊子!快放开你爹我!我的老腰要被你压断了!”

    许云渡曾经因为用硬币打硬币那么大的蟑螂一打一个准,而在我们寝室变得非常德高望重,所以喜获外号许大强,意为比蟑螂强大。但为了维护他在别的姑娘面前的形象,所以这个外号只有我们在叫,旁人根本不知道。

    许大强这犊子愣了两秒钟,终于松开了我,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还贴心地帮我把身上的灰拍了拍,十分不好意思地对着我道歉。

    在他三十斤牛肉干的许诺之下,我接受了道歉,并且反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和京爷收到了一个木头雕的人头,头的嘴巴里有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的就是这个地址,”许大强摊了摊手,“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吓我一跳,以为是什么歹人。”

    明明被揍的人是我,现在还要被他倒打一耙,我真的是欠他们的!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又问他:“京爷呢?你俩怎么没一起行动?”

    我站起身来的时候往里看,发现这个办公室里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其他家具摆件,没法藏人,只能怪我自己粗心大意,才着了许大强这个犊子的道。

    许大强看了我一眼,挑了下眉:“京爷按照纸条上写的去四号楼的0102病房找东西了,我则是来开资料室的0102号箱子的,结果刚到二楼就听见有脚步声朝这边过来,就随便找了间房间躲了起来,谁知道是你啊!”

    我已经不想给他说话了,合着来这一趟就我最倒霉呗!

    我扶着我咔嚓作响的腰,又掰了掰我僵直的下巴,一瘸一拐地走进了资料室里。

    资料室比起我之前所有能进去的房间都大,里面列着大概十几个架子,全都顶到了天花板上,每行架子上都摆着十个箱子,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每一个的中间都写了数字,应该是编号。

    我大致扫了一眼,其实大部分箱子都是空的,偶尔有内容物,也是几张废纸,已经发黄了,完全没有有用的信息。

    0102号箱子非常好找,就在第一个架子上,只不过是在架子最顶层,不借助外力,根本够不到。

    许大强知道他对不起我,自动包揽了取箱子的活,他找了个刁钻的角度,踩着架子略微凸起的边,跟猴子一样一下子就蹿了上去,然后抠开了0101号箱,手扣在箱子上面借力。

    0102号箱子里面的东西拿取异常顺利,等许云渡翻身下来的时候,总共也就花了两分钟,他得意洋洋地冲着我挥了挥手的文件夹:“看,拿到了!”

    我着急看里面的内容,敷衍了他两句,然后抽了他手里的文件夹,随手翻了两页——那是一份病例,很厚,关于病人主要信息的那一页已经被人撕了,只留下了一些治疗方案和治疗记录。

    我没功夫细看,只能大致扫了一眼,刚准备思考的时候,许云渡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偏头看向他,他晃了晃手里款式很新的翻盖手机,对着我笑了一下:“走了,京爷都发短信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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