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有所思

    稽犁的想法让艾达若有所悟，信是七天前快马加鞭从朗格厝附近寄出去的，朗格厝距离大都一千八百余里，如果法术能够跨越这样漫长的距离在瞬间传递信息，那真是太疯狂了。更甚，她可以把戒指寄给卓娅和缪纱，她们可以跨越大半个帝国传递信息。

    艾达取下手中的蝎型戒指细细端详，黎章曾经说过，通过戒指，她可以在整个朗格厝境内定位自己，她单方面锚定自己时，艾达是完全不需要使用灵力的，换句话说，这样的戒指也该能让术士单方面锚定普通人。来到学宫以后，艾达往戒指中注入过自己的灵力，于是黎章通过戒指确定了自己的方位。

    但是现在，黎章离开学宫以后，她还能通过戒指联系到她吗？艾达不确定，她打算在黎章回来的前一天用戒指尝试联络她。

    但是，哪怕戒指的联络范围是有限的，如果它能够在术士学徒和普通人之间被使用，那它能够造成的影响也是难以想象的，艾达光是幻想了一下就难掩兴奋。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艾达克制住自己躁动的想法，把戒指和稽犁的书信放到一边。打开了《法术的构型和转换》与《魔法入门》，后一本书的中间部分有对灵台构型的介绍，她还远远没有学到那里，所以即使直接翻到那一部分也是看不懂的，必须参考着《法术的构型和转换》，才能更好地理解后者。她今晚必须读完那一部分，然后才能翻阅刚刚从藏书阁借来的书，还要腾出时间钻研《周易》，多半是不能睡觉了。

    教科书的好处是知识框架明确，内容梳理得当，正好积累了大量问题，艾达一看下去就忘记了时间和疲乏。

    只要灵力充沛，能够和四大基础元素产生感应，就能够成为术士学徒。在大选的同年，修满五年的学徒可以报名参加大试，通过大试的就可以被十二学宫加冕为术士，在帝国以外，术士又被称为见习魔法使。术士及以上都算上人了，也不再通过考试晋升。术士也分为符文术士、阵法术士、机器术士和学者术士。

    术士们通过修炼突破元婴境，便成为常术，也叫魔法使。世人多以为常术就是法师，但常术必须突破大乘境界后才能晋升为真正的法师，或称元素魔法师，到这一步，就已经是圣人了。那天在星庭讲课的李儒被称为法师上人，说明他仅仅是常术，并非真正的法师。

    法师再往上晋升，便进得三千世界、六道轮回，成为牧法者，也称为魔法师。牧法者如果能超脱肉体凡胎的拘束，便成为雅禁，又称大魔法师，祂能化作微风，也能创造世界，至此，已入神佛境，再往后的修行就不是文字可以表述的了。

    对于学徒而言，自体自身的灵力被称为阴，通过转归外界法力而获得的灵力被称为阳。

    灵台构型的本质就是对于灵台的二次塑造，让灵台更贴合术士未来的道。在法术滥觞的两百年内，也就是一千四百年前到一千两百年前的战争纪元，所有的术者都应用着一种灵台构型，这种构型将灵台转化成类似太极图的模样，阴取灵力并储存，阳则转化外界的法力为灵力，而阴阳相通，盈缺相补。这种构型的好处在于灵力的总量、精度和速度都比较平均，足以令先贤们在同一种构型的前提下发展出诸子道术，百家争鸣。坏处是阴阳构型的灵力的总量、精度和速度都不突出，因此有先辈尝试改变阴阳构型，创造新的灵台构型。他们最初被奉为异端，遭到清除。然而，新的灵台构型爆发出了强大的生命力和战斗力，最终使得正道的学派们不得不接受他们，并且加入钻研灵台构型的队伍中。

    以灵力的总量、精度和速度为三个维度，灵台构型的学说往三个方向延伸出去。最强调灵力总量的灵台构型去除了太极构型的交融并济，将可以把灵力转换为法力的阳包裹在内生灵力的阴外围，对外界法力的吞量惊人；最强调灵力精度的灵台构型则以阴为脉络滋养阳，从而控制哪怕最细微的灵力流动，尾箕学宫的灵台构型就是这个思路的；以速度见长的灵台构型则以阴包裹阳，从而使得调用灵力迅捷而沉静。除了这三类灵台构型，更有一些小众离奇的构型，但毕竟偏门。

    帝国一统不足百年，十二学宫建立仅仅八十五年，每个学宫的祭酒分别颁布了各自的流派的灵台构型，但为了招揽世家子弟，大部分祭酒并不强求学生钻研相应学宫的构型。世家子弟早就被规定好了要走的道路，归顺于他们的学徒会根据主家的安排塑造自己的灵台，以便学成后能在大试时辅佐主人晋升术士。

    这和艾达的情况并不一样，洛知秋和黎章似乎仅仅给了一星半点的提示，却没有直接给定修习的道路。唯一要求艾达练出灵台构型的周尧也没有给艾达太多提示。

    艾达并不讨厌这种放养式的训练方法，但她也的确迷茫。她直觉地喜欢尾箕学宫的灵力构型，她向往那种妙到毫巅的灵力控制和变化，但她也知道，一旦自己开始塑造灵台，就再不能改变方向了。而在采用了尾箕学宫灵台构型的先辈学徒中，还没有成为术士的。

    但是，尾箕学宫的祭酒，当世法师恰是用的这种灵台构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