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过程
“有仇？哈！我只是个小小的行商，”一边示意希丝提拉安心休息，我一边答道，“能有什么仇人？——而且这是我第一次来你们塔耶克！”
“莱纳哈克呢？”守卫队长杰维斯克又问，“听闻沙伊先生您在拍卖会让他吃了大亏？”
“那也不过就是让他花两万多金币买个项链而已，为这点小事他会想杀我？”我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可是排名第一的拉绒哈克商会！为这点小事？！你说真的？！”
“也有这种可能么，”见我开始和他认真探讨，杰维斯克稍稍松了口气，“毕竟莱纳哈克还很年轻——”
“……商场有输有赢，”我略微沉吟了一下，摇头道，“败一局就要杀人泄愤？要真这样他能做拉绒哈克商会在塔耶克的负责人？”
“您信不信在您，我保留怀疑，”杰维斯克指了指内室，“我们这里有休息用的床，要不您让提拉小姐去躺着休息会？”
“不用！”我斩钉截铁地回绝，同时还警惕地搂了希丝提拉一下。
“哦……那我就接着问了，沙伊先生，”杰维斯克又说，“您去鱼市做什么？有人知道你去鱼市吗？”
“去给艾夏商会的艾路法利西亚小姐买礼物——我答应她的。”
“那您和提拉小姐去鱼市的巷子里做什么？……那么冷清的地方？”
“……”我神色尴尬地笑笑，没有回话。
“不方便我就不问了，抱歉，”杰维斯克显然早就见到了希丝提拉脖颈的吻痕，所以他的双眼会意地眯了下，“然后你们就遇到刺客了？他们有说话吗？”
“没有。”
“能……具体说下当时的情形吗？我想知道更多的细节。”
“当时……”我回忆道，“当时我背靠着墙，和提拉正在……然后忽然提拉惨叫一声，等我们反应过来，她的手臂上已经中了一箭。”
“您衣服上的血渍就是那时候溅上的？”杰维斯克指着我的左肩。
那里是和被我吸成干尸的斗篷男战斗的时候留下的。
“……对！没错！”我装作才发觉的样子看了看左肩的血渍，“就是那时候——可恶！连我衣服都射穿了！”
好在斗篷男用的是刺剑，在衣服上刺出的口子并不大，粗看下来和被弩箭射破的口子差不了多少。
“没射到沙伊先生您已经很值得感谢了，”杰维斯克笑道，“那，提拉小姐被射中之后呢？”
“之后？”我继续回忆，“之后提拉吃惊的抬起手臂，我一时扶不稳她，于是我们两个就一起摔到地上，”说到这里，我无奈又沮丧地抬了抬自己的手臂，“毕竟我是个残废……”
“然后刺客就围上来了？他们没说话？什么话都没说？”
“恩……”我皱起眉，作出既畏惧又愤恨的样子，“他们一开始就是想杀了我们的。”
“——那您是怎么获救的？”杰维斯克又问，“据发现你们的卫兵说，他们跟着提拉小姐跑过去时，只见到躺在地上的您和三具刺客尸体——是您杀了他们？！”说着他很是诧异地上下打量了下我的身体。
“我在残废之前也做过一阵子士兵，”我解释道，“另外，当时有人帮忙。”
“有人帮忙？”杰维斯克眼睛闪了下，“是谁？在哪里？怎么帮的？！”
“当时事发的太快，我没注意——当时眼看刺客就要冲上来，就在那一瞬，他们脚被地面黏住了……应该是魔法‘泥沼术’，然后我就听到屋顶有个人惨叫一声，摔了下来。”
“然后呢？”
“然后我趁机会推开提拉，让她去求救。”
“沙伊先生您反应好快，要是平常人……”
“我说了，我以前做过一阵子士兵，”我听出了杰维斯克话语中的怀疑，“被突袭时，不管周遭情况如何，抢先反应是必要的——我也就趁着提拉跑开的工夫拄着手杖站起身想要自卫——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根本让我无需自卫了。”
“怎么？”
“当时在巷子里面的那个刺客一见屋顶刺客摔下来，便加速冲到中泥沼术的那两个刺客身边，用剑杀死他们两个后去追逃跑的提拉了——现在想想可能他当时根本不是在追提拉，而是自己逃跑。”
“他杀同伴应该是不想暴露自己身份，逃跑……”杰维斯克分析道，“他是不是看到救沙伊先生您的人？！那个人在屋顶上？”
“……可能吧？”我沉吟着，“当时屋顶上确实有个人影……”
“能想起来他的特征吗？！”杰维斯克对着我欠了欠身。
“当时太急……”我思索着摇摇头，“而且天快黑了，夕阳的阳光就在他背后，我只能看到个黑影，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看起来不像是个男人，身材很瘦小的……”努力思索了一会，我抬起眼，直视着杰维斯克，“好像，好像那个人是——”
“是谁？！”
“好像是艾夏商会的乌璐科赫姆，就是副会长艾路法利西亚的女副官——看身形有点像！”
。。。。。。。。。。。。。。。。。。。。。。。。
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
离开守卫室，我和希丝提拉在城镇守卫的护送下返回旅店。
借着坐在马车上休息的空档，我终于有机会仔细思索刚刚发生的事。
不像是非神协会做的。
因为之前和“迟滞点”尼耶雷米交锋的时候我的情报泄露太多——能吸取敌人生命力，毒对我无效，身边跟着的女孩是个法师。
这次的四个刺客表面上很专业，跟踪，包围，伏击，时间地点选的都很好，连屋顶都有人看守——以便万一猎物逃脱的话，有人可以监视猎物逃脱方向。
可这四个刺客对我这个袭击目标的判断却有了很大的失误——也可能是给他们下达任务的人对我的判断有失误。
——他们没想到希丝提拉是个法师。
当然，一直拄着手杖的人是我，一般人也很难想到法师时刻不离身的法杖会拄在别人手里。
所以派刺客来袭击我的人不是非神协会。
也不可能是莱纳哈克——拍卖会受辱后就拍刺客刺杀报复？这太明显了，莱纳哈克虽然年轻，但还不是傻瓜。
不过……刺客挑这个时间显然想要将这次刺杀嫁祸于莱纳哈克。有头脑的人自然会认为这件事与莱纳哈克无关，但大多数人，包括那个守卫队长杰维斯克，听到这件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幕后主使者肯定是与我有仇的莱纳哈克。
杀掉我，嫁祸于莱纳哈克，会对谁有利呢？
有意思。
“希丝提拉你问我为什么要提到乌璐科赫姆？”
当晚，等护送的卫兵走后，希丝提拉等我小心地关上房门后提出这个疑问。
“恩……”她受伤后的惨白脸色红润了许多，说话也有了生气，“雷斯你不是说艾路法利西亚小姐她们知道了你的身份，很危险吗？”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给她们添点麻烦，”我笑道，“只有不断给那只魔法睡猫找点事做，她才不会这么无聊。”
“唔……”希丝提拉眨了眨眼，一脸听不懂的迷糊。
“我这么说吧，”感觉最近希丝提拉经常会问我这个那个的，似乎是想要努力学习，想要跟上我的节奏，至于我，我自然不反对身边的她越来越聪明，遇到事情多个可以讨论的对象也不错，所以我现在开始引导她，“你觉得杰维斯克听我这么说之后会怎么做？”
“……会去找乌璐科赫姆小姐？”
“那是头脑简单的卫兵的做法，这个杰维斯克队长看起来脑子还算可以。”
“恩……会先监视？”
“为什么？”我问。
“因为雷斯你说的是可能，不是确认……对吧？”
“没错，不过还有一点，估计你一时想不到——要救我们的人真是乌璐科赫姆，那她为什么不现身？为什么不下屋顶陪我？为什么不与我一起向城镇守卫说明情况？——相信杰维斯克一定会有这样的怀疑，然后他会进一步怀疑乌璐科赫姆以及她身后的主人艾路法利西亚与整个刺杀事件有关联，之后也就像你说的那样，先派人监视一阵子再说！”
“监视？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省事了啊！——派罗恩商会的人去监视太明显，现成机会，免费的守卫不用白不用，更何况城镇守卫可是塔耶克的执法机关，在他们的监视下，那只魔法睡猫一定也会老实点！”
“咦？——沙伊先生你觉得人家会老实点啊？”突然之间，房门外传来艾路法利西亚那特有的慵懒声音，“人家等甜鱼干等得好无聊哦……”
“莱纳哈克呢？”守卫队长杰维斯克又问，“听闻沙伊先生您在拍卖会让他吃了大亏？”
“那也不过就是让他花两万多金币买个项链而已，为这点小事他会想杀我？”我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可是排名第一的拉绒哈克商会！为这点小事？！你说真的？！”
“也有这种可能么，”见我开始和他认真探讨，杰维斯克稍稍松了口气，“毕竟莱纳哈克还很年轻——”
“……商场有输有赢，”我略微沉吟了一下，摇头道，“败一局就要杀人泄愤？要真这样他能做拉绒哈克商会在塔耶克的负责人？”
“您信不信在您，我保留怀疑，”杰维斯克指了指内室，“我们这里有休息用的床，要不您让提拉小姐去躺着休息会？”
“不用！”我斩钉截铁地回绝，同时还警惕地搂了希丝提拉一下。
“哦……那我就接着问了，沙伊先生，”杰维斯克又说，“您去鱼市做什么？有人知道你去鱼市吗？”
“去给艾夏商会的艾路法利西亚小姐买礼物——我答应她的。”
“那您和提拉小姐去鱼市的巷子里做什么？……那么冷清的地方？”
“……”我神色尴尬地笑笑，没有回话。
“不方便我就不问了，抱歉，”杰维斯克显然早就见到了希丝提拉脖颈的吻痕，所以他的双眼会意地眯了下，“然后你们就遇到刺客了？他们有说话吗？”
“没有。”
“能……具体说下当时的情形吗？我想知道更多的细节。”
“当时……”我回忆道，“当时我背靠着墙，和提拉正在……然后忽然提拉惨叫一声，等我们反应过来，她的手臂上已经中了一箭。”
“您衣服上的血渍就是那时候溅上的？”杰维斯克指着我的左肩。
那里是和被我吸成干尸的斗篷男战斗的时候留下的。
“……对！没错！”我装作才发觉的样子看了看左肩的血渍，“就是那时候——可恶！连我衣服都射穿了！”
好在斗篷男用的是刺剑，在衣服上刺出的口子并不大，粗看下来和被弩箭射破的口子差不了多少。
“没射到沙伊先生您已经很值得感谢了，”杰维斯克笑道，“那，提拉小姐被射中之后呢？”
“之后？”我继续回忆，“之后提拉吃惊的抬起手臂，我一时扶不稳她，于是我们两个就一起摔到地上，”说到这里，我无奈又沮丧地抬了抬自己的手臂，“毕竟我是个残废……”
“然后刺客就围上来了？他们没说话？什么话都没说？”
“恩……”我皱起眉，作出既畏惧又愤恨的样子，“他们一开始就是想杀了我们的。”
“——那您是怎么获救的？”杰维斯克又问，“据发现你们的卫兵说，他们跟着提拉小姐跑过去时，只见到躺在地上的您和三具刺客尸体——是您杀了他们？！”说着他很是诧异地上下打量了下我的身体。
“我在残废之前也做过一阵子士兵，”我解释道，“另外，当时有人帮忙。”
“有人帮忙？”杰维斯克眼睛闪了下，“是谁？在哪里？怎么帮的？！”
“当时事发的太快，我没注意——当时眼看刺客就要冲上来，就在那一瞬，他们脚被地面黏住了……应该是魔法‘泥沼术’，然后我就听到屋顶有个人惨叫一声，摔了下来。”
“然后呢？”
“然后我趁机会推开提拉，让她去求救。”
“沙伊先生您反应好快，要是平常人……”
“我说了，我以前做过一阵子士兵，”我听出了杰维斯克话语中的怀疑，“被突袭时，不管周遭情况如何，抢先反应是必要的——我也就趁着提拉跑开的工夫拄着手杖站起身想要自卫——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根本让我无需自卫了。”
“怎么？”
“当时在巷子里面的那个刺客一见屋顶刺客摔下来，便加速冲到中泥沼术的那两个刺客身边，用剑杀死他们两个后去追逃跑的提拉了——现在想想可能他当时根本不是在追提拉，而是自己逃跑。”
“他杀同伴应该是不想暴露自己身份，逃跑……”杰维斯克分析道，“他是不是看到救沙伊先生您的人？！那个人在屋顶上？”
“……可能吧？”我沉吟着，“当时屋顶上确实有个人影……”
“能想起来他的特征吗？！”杰维斯克对着我欠了欠身。
“当时太急……”我思索着摇摇头，“而且天快黑了，夕阳的阳光就在他背后，我只能看到个黑影，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看起来不像是个男人，身材很瘦小的……”努力思索了一会，我抬起眼，直视着杰维斯克，“好像，好像那个人是——”
“是谁？！”
“好像是艾夏商会的乌璐科赫姆，就是副会长艾路法利西亚的女副官——看身形有点像！”
。。。。。。。。。。。。。。。。。。。。。。。。
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
离开守卫室，我和希丝提拉在城镇守卫的护送下返回旅店。
借着坐在马车上休息的空档，我终于有机会仔细思索刚刚发生的事。
不像是非神协会做的。
因为之前和“迟滞点”尼耶雷米交锋的时候我的情报泄露太多——能吸取敌人生命力，毒对我无效，身边跟着的女孩是个法师。
这次的四个刺客表面上很专业，跟踪，包围，伏击，时间地点选的都很好，连屋顶都有人看守——以便万一猎物逃脱的话，有人可以监视猎物逃脱方向。
可这四个刺客对我这个袭击目标的判断却有了很大的失误——也可能是给他们下达任务的人对我的判断有失误。
——他们没想到希丝提拉是个法师。
当然，一直拄着手杖的人是我，一般人也很难想到法师时刻不离身的法杖会拄在别人手里。
所以派刺客来袭击我的人不是非神协会。
也不可能是莱纳哈克——拍卖会受辱后就拍刺客刺杀报复？这太明显了，莱纳哈克虽然年轻，但还不是傻瓜。
不过……刺客挑这个时间显然想要将这次刺杀嫁祸于莱纳哈克。有头脑的人自然会认为这件事与莱纳哈克无关，但大多数人，包括那个守卫队长杰维斯克，听到这件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幕后主使者肯定是与我有仇的莱纳哈克。
杀掉我，嫁祸于莱纳哈克，会对谁有利呢？
有意思。
“希丝提拉你问我为什么要提到乌璐科赫姆？”
当晚，等护送的卫兵走后，希丝提拉等我小心地关上房门后提出这个疑问。
“恩……”她受伤后的惨白脸色红润了许多，说话也有了生气，“雷斯你不是说艾路法利西亚小姐她们知道了你的身份，很危险吗？”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给她们添点麻烦，”我笑道，“只有不断给那只魔法睡猫找点事做，她才不会这么无聊。”
“唔……”希丝提拉眨了眨眼，一脸听不懂的迷糊。
“我这么说吧，”感觉最近希丝提拉经常会问我这个那个的，似乎是想要努力学习，想要跟上我的节奏，至于我，我自然不反对身边的她越来越聪明，遇到事情多个可以讨论的对象也不错，所以我现在开始引导她，“你觉得杰维斯克听我这么说之后会怎么做？”
“……会去找乌璐科赫姆小姐？”
“那是头脑简单的卫兵的做法，这个杰维斯克队长看起来脑子还算可以。”
“恩……会先监视？”
“为什么？”我问。
“因为雷斯你说的是可能，不是确认……对吧？”
“没错，不过还有一点，估计你一时想不到——要救我们的人真是乌璐科赫姆，那她为什么不现身？为什么不下屋顶陪我？为什么不与我一起向城镇守卫说明情况？——相信杰维斯克一定会有这样的怀疑，然后他会进一步怀疑乌璐科赫姆以及她身后的主人艾路法利西亚与整个刺杀事件有关联，之后也就像你说的那样，先派人监视一阵子再说！”
“监视？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省事了啊！——派罗恩商会的人去监视太明显，现成机会，免费的守卫不用白不用，更何况城镇守卫可是塔耶克的执法机关，在他们的监视下，那只魔法睡猫一定也会老实点！”
“咦？——沙伊先生你觉得人家会老实点啊？”突然之间，房门外传来艾路法利西亚那特有的慵懒声音，“人家等甜鱼干等得好无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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