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东南风
“天气？”，索遐满脸疑惑，显然不明白谢艾在说些什么。
谢艾却是神秘一笑，随即向对方比划低语了片刻，没过多久，原先还眉头紧皱的索大人神情渐渐舒展，时不时还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谢艾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全军誓师动员。西北的天气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晴朗干爽，今天也不例外，长空万里之上只有白云数朵，风呼啦呼啦地吹着，誓师台前乌泱泱的凉州大军整装列阵、蔚为壮观。
誓师台上，谢艾和索遐并排而立。
望着碧空映衬下声势浩大的凉州军队，索遐不禁感慨道：“自永嘉之乱以来，晋室衣冠南渡，异族屠戮中原，连年征战，满目疮痍。主上初继大位，石虎便屡次来犯，搅得我凉州不得安宁，也不知这天下何时才能获得真正安宁啊。”
谢艾并不是一个喜欢多愁善感的人，但在此情此景之下，他却觉得索遐的话很能引起自己的共鸣。按时间来算，现在是公元347年，虽然对中国古代历史并不算多熟悉，但是基于常识，谢艾还是知道魏晋南北朝之后，天下重新实现大一统、回归安宁得要等到隋文帝“一衣带水”南下灭陈之后，而隋朝又短命，所以结束天下的混局其实要到唐初才算真正实现。虽然记不住唐朝建立的确切年份，但谢艾记得那大概是公元六百多年左右的事，这样算下来的话，要两百多年后才能实现索大人此刻的心愿……按古代的人均寿命水平，要是指望重孙辈能见证和平，那每一代在养生上怕是得下不少工夫……
想到这里，谢艾也不禁叹了口气，但他转念一想，忧愁也没用，历史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那儿了，与其无谓伤感、不如多考虑一下眼前该怎么办。于是他在心里默默回忆了一下《三国演义》的开篇，然后轻轻舒了口气，向身旁的索遐说道，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总有一天会海晏河清、四海升平的。”
索遐闻言，不禁心头一动，喃喃自语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片刻后似是若有所悟地露出一丝释然的表情，他转头看向谢艾微微点了点头，“谢将军言之有理啊……”
谢艾也礼貌地回以了一个淡淡的微笑。这时，风刮得愈发的强劲了，誓师台上的牙旗在风中舞动飘扬。
谢艾此时仰头看了看天空，又扭头注视了一会儿牙旗，说道：“索大人，是时候了。”
索遐也看了一眼牙旗，随后回复道：“好！”
接着谢艾在大军面前镇定地说出了他昨晚已经熟记于心的誓师词，本着言简意赅、少说废话的原则，几乎没超过三分钟，谢艾就把自己该说的话说完了，在最后一句结束前，他
不易察觉地朝索遐背在身后的手拍了拍，索遐立即会意。
等谢艾全部说完后，索遐缓缓上前走了两步，然后气势慨然地朝着舞动中的牙旗一指，声音洪亮地说道：“大家请看！”
众将士一听这话，目光纷纷朝牙旗的方向望去。
“将士们！现在牙旗指向何方？”
和大多数现代人、尤其是生活在都市中的人不同，古人的方向感很强，即使没有百度地图或是手机上的指南针功能，他们也能在户外快速地通过周围景物、太阳方位等等快速辨别出方向。因此在索遐问完几乎是片刻之后，大军中就传出了响亮肯定的回答。
“东南方！”
索遐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他继续气势如虹地说道：“没错！正是东南方，是敌人所在的方向！以风为号令，今天旌旗直指敌人，这是上天都在帮助我们啊！今日一战，我军必可破敌！”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席话，但台下军士备受鼓舞。
“必可破敌！必可破敌！”，瞬时间排山倒海的呼声在大军中传开，斗志昂扬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谢艾望着眼前热血的场景，心知这次稳了。一千多年前的中国古代，打仗很难谈得上有什么高精尖技术的武器，尤其是在两方人马数量、装备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士气往往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起到重要作用，有了之前第一次与赵军交战前的经验后，谢艾深知古代的士兵们对“玄学”这种东西其实特别相信，只要你在心理上暗示他们这次的仗一定能打赢，这仗没准最后就真赢了。
数日后，前线的最新消息快马加鞭地传到了姑臧王宫。
侍从来报时，张重华正和上次据守抱罕、力退赵军的宁戎校尉、现任骑都尉一职的张璩在一起商议事情，看到侍从火急火燎地奔进来，二人便知一定是前线的军情送到了。
张重华近日来一直辗转反侧，期盼、焦虑、不安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他心头挥之不去，此刻猛然看到军情已至，犹豫片刻还是挥手示意由张璩先查看奏报。
张璩怀着同样忐忑的心情拆开了密封的信件，快速扫了几眼后，脸上随即浮现出欣喜激动的神情。
“殿下！谢将军出兵神鸟，击退王擢前锋后又进攻麻秋，我军大获全胜，目前麻秋已退还金城，凉州安矣！”
张重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把从张璩手中拿过信件，颤抖着双手反复把内容看了好几遍，终于如释重负般跌坐在了座位上。
当晚，张重华终于安然如梦……
另一边，谢艾带人清扫战场、接管金城，整整忙活了好几天，这期间他还给家里寄了封信，告知纪文音和刘伯不必为他担心。又休整了几天后，谢艾便带着大军准备班师回朝了。
本以为回姑臧应该是以看风景为主、操心国家大事为辅，一路充满着闲情逸致的，然而在走了大约一半的路程时，变故却悄然而至……
这天晚上，大军已安营扎寨，除了负责巡逻的士兵，其他人大多已进入梦乡。此时，一小队人马却趁着夜色的掩护鬼鬼祟祟地潜入了营地……
一个正在巡逻的士兵似乎感觉有数道人影从眼前一闪而过，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往前看时，却只见眼前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影子……
士兵下意识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正转身准备去别处继续巡逻时，身后又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士兵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回转身喝问道：“是谁在那儿？！”
然而夜色中除了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风拂过树叶的悉索声，并没有人回答他。
“哎，我说小五？大晚上的你瞎嚷嚷啥呢？！”附近的同伴听到喊声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叫小五的士兵被这么冷不防地一拍，吓得猛然转过身来，看清来人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田！你过来的时候能不能先开口打声招呼，想吓死人啊！”
“嘿，我说你小子，这仗都打完了，你还有什么可怂的！”
小五没好气地瞪了李田一眼，接着只得把刚才发生的情况和李田说了一遍。
“你说，该不会是赵军派人来偷袭了吧……”，小五说完后忍不住朝李田低声问道。
“怎么可能！他们早就被咱谢将军打回老家了，哪里还有这个胆子跑来偷袭！”李田不屑地否认了小五的猜测。
小五刚想反驳，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却突然在夜空中响起。
“这这这，什么声音，是，是夜枭在叫吗？”，小五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又是一哆嗦。
这时身旁李田却皱起了眉头，“不对，这不是夜枭，有人！”
谢艾却是神秘一笑，随即向对方比划低语了片刻，没过多久，原先还眉头紧皱的索大人神情渐渐舒展，时不时还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谢艾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全军誓师动员。西北的天气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晴朗干爽，今天也不例外，长空万里之上只有白云数朵，风呼啦呼啦地吹着，誓师台前乌泱泱的凉州大军整装列阵、蔚为壮观。
誓师台上，谢艾和索遐并排而立。
望着碧空映衬下声势浩大的凉州军队，索遐不禁感慨道：“自永嘉之乱以来，晋室衣冠南渡，异族屠戮中原，连年征战，满目疮痍。主上初继大位，石虎便屡次来犯，搅得我凉州不得安宁，也不知这天下何时才能获得真正安宁啊。”
谢艾并不是一个喜欢多愁善感的人，但在此情此景之下，他却觉得索遐的话很能引起自己的共鸣。按时间来算，现在是公元347年，虽然对中国古代历史并不算多熟悉，但是基于常识，谢艾还是知道魏晋南北朝之后，天下重新实现大一统、回归安宁得要等到隋文帝“一衣带水”南下灭陈之后，而隋朝又短命，所以结束天下的混局其实要到唐初才算真正实现。虽然记不住唐朝建立的确切年份，但谢艾记得那大概是公元六百多年左右的事，这样算下来的话，要两百多年后才能实现索大人此刻的心愿……按古代的人均寿命水平，要是指望重孙辈能见证和平，那每一代在养生上怕是得下不少工夫……
想到这里，谢艾也不禁叹了口气，但他转念一想，忧愁也没用，历史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那儿了，与其无谓伤感、不如多考虑一下眼前该怎么办。于是他在心里默默回忆了一下《三国演义》的开篇，然后轻轻舒了口气，向身旁的索遐说道，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总有一天会海晏河清、四海升平的。”
索遐闻言，不禁心头一动，喃喃自语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片刻后似是若有所悟地露出一丝释然的表情，他转头看向谢艾微微点了点头，“谢将军言之有理啊……”
谢艾也礼貌地回以了一个淡淡的微笑。这时，风刮得愈发的强劲了，誓师台上的牙旗在风中舞动飘扬。
谢艾此时仰头看了看天空，又扭头注视了一会儿牙旗，说道：“索大人，是时候了。”
索遐也看了一眼牙旗，随后回复道：“好！”
接着谢艾在大军面前镇定地说出了他昨晚已经熟记于心的誓师词，本着言简意赅、少说废话的原则，几乎没超过三分钟，谢艾就把自己该说的话说完了，在最后一句结束前，他
不易察觉地朝索遐背在身后的手拍了拍，索遐立即会意。
等谢艾全部说完后，索遐缓缓上前走了两步，然后气势慨然地朝着舞动中的牙旗一指，声音洪亮地说道：“大家请看！”
众将士一听这话，目光纷纷朝牙旗的方向望去。
“将士们！现在牙旗指向何方？”
和大多数现代人、尤其是生活在都市中的人不同，古人的方向感很强，即使没有百度地图或是手机上的指南针功能，他们也能在户外快速地通过周围景物、太阳方位等等快速辨别出方向。因此在索遐问完几乎是片刻之后，大军中就传出了响亮肯定的回答。
“东南方！”
索遐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他继续气势如虹地说道：“没错！正是东南方，是敌人所在的方向！以风为号令，今天旌旗直指敌人，这是上天都在帮助我们啊！今日一战，我军必可破敌！”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席话，但台下军士备受鼓舞。
“必可破敌！必可破敌！”，瞬时间排山倒海的呼声在大军中传开，斗志昂扬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谢艾望着眼前热血的场景，心知这次稳了。一千多年前的中国古代，打仗很难谈得上有什么高精尖技术的武器，尤其是在两方人马数量、装备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士气往往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起到重要作用，有了之前第一次与赵军交战前的经验后，谢艾深知古代的士兵们对“玄学”这种东西其实特别相信，只要你在心理上暗示他们这次的仗一定能打赢，这仗没准最后就真赢了。
数日后，前线的最新消息快马加鞭地传到了姑臧王宫。
侍从来报时，张重华正和上次据守抱罕、力退赵军的宁戎校尉、现任骑都尉一职的张璩在一起商议事情，看到侍从火急火燎地奔进来，二人便知一定是前线的军情送到了。
张重华近日来一直辗转反侧，期盼、焦虑、不安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他心头挥之不去，此刻猛然看到军情已至，犹豫片刻还是挥手示意由张璩先查看奏报。
张璩怀着同样忐忑的心情拆开了密封的信件，快速扫了几眼后，脸上随即浮现出欣喜激动的神情。
“殿下！谢将军出兵神鸟，击退王擢前锋后又进攻麻秋，我军大获全胜，目前麻秋已退还金城，凉州安矣！”
张重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把从张璩手中拿过信件，颤抖着双手反复把内容看了好几遍，终于如释重负般跌坐在了座位上。
当晚，张重华终于安然如梦……
另一边，谢艾带人清扫战场、接管金城，整整忙活了好几天，这期间他还给家里寄了封信，告知纪文音和刘伯不必为他担心。又休整了几天后，谢艾便带着大军准备班师回朝了。
本以为回姑臧应该是以看风景为主、操心国家大事为辅，一路充满着闲情逸致的，然而在走了大约一半的路程时，变故却悄然而至……
这天晚上，大军已安营扎寨，除了负责巡逻的士兵，其他人大多已进入梦乡。此时，一小队人马却趁着夜色的掩护鬼鬼祟祟地潜入了营地……
一个正在巡逻的士兵似乎感觉有数道人影从眼前一闪而过，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往前看时，却只见眼前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影子……
士兵下意识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正转身准备去别处继续巡逻时，身后又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士兵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回转身喝问道：“是谁在那儿？！”
然而夜色中除了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风拂过树叶的悉索声，并没有人回答他。
“哎，我说小五？大晚上的你瞎嚷嚷啥呢？！”附近的同伴听到喊声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叫小五的士兵被这么冷不防地一拍，吓得猛然转过身来，看清来人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田！你过来的时候能不能先开口打声招呼，想吓死人啊！”
“嘿，我说你小子，这仗都打完了，你还有什么可怂的！”
小五没好气地瞪了李田一眼，接着只得把刚才发生的情况和李田说了一遍。
“你说，该不会是赵军派人来偷袭了吧……”，小五说完后忍不住朝李田低声问道。
“怎么可能！他们早就被咱谢将军打回老家了，哪里还有这个胆子跑来偷袭！”李田不屑地否认了小五的猜测。
小五刚想反驳，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却突然在夜空中响起。
“这这这，什么声音，是，是夜枭在叫吗？”，小五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又是一哆嗦。
这时身旁李田却皱起了眉头，“不对，这不是夜枭，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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