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隐世
3号车厢内一共有六个单独的商务座，两两并列，分为三排。胖和尚老徐坐在最后，与傅伦同排，中间一排坐了神秘女孩，最前面一排则坐着李辰亮与那位被称作‘胡阁主’的妇人。
老徐依旧保持慈祥的微笑，手里捻着一串儿檀木佛珠。傅伦则坐得笔直，眼神冷峻，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李晨亮慢悠悠地拧开自己的保温杯，小口地抿着杯中枸杞水。胡阁主则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而那个神秘女孩却好像一位局外人，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她似乎对那些耸立的高线塔格外感兴趣。
众人无言，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李辰亮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按下挂在耳朵上的通讯器，语气略带埋怨地说道：
“怎么回事儿啊？也没人招呼一下！来个人帮胡阁主把茶沏上！用我从京城带来的‘政和茉莉’！”
几分钟后，隔绝4号车厢的隐私门开了，一位乘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五只冒着热气的茶杯分别放在每个人面前，而后带着职业的微笑退了出去。4号车厢和2号车厢一样，除了两名身穿工装的安保人员，整个车厢同样是空无一人。
“胡阁主，咱们有也好几年没见了吧？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啊！”
李辰亮率先打破了沉默，客气地寒暄起来。
“李处长谬赞了，年纪大了，对容貌之事倒是比之前看得淡了些。”
“还记得四年前的{奇门宣道}，您可是风光无限啊。当时您的演讲十分精彩，直到现在小弟还时不时的引用两句，当做工作报告的点睛之笔。”
“都是些粗痞之言，让李处长见笑了。”
“哎呀！胡阁主过谦了！”
李辰亮眯着眼看向胡阁主，随即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您这次来大陆‘旅游’，也不和小弟打个招呼，这让小弟有些难办啊。我们总是要尽一些地主之谊的！”
“我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替我家仙长回乡祭个祖而已。李处长公务繁忙，怎敢劳烦您亲自陪同。”
“嗨！阁主见外了不是～”
李辰亮欠了欠身，诚恳地继续说道：
“您看，您贵为{奇门十三家}之一{御仙阁}的阁主，又是促进两岸‘修者’交流的重要人物。在我们单位，这都是有接待流程和接待标准的。像您这样一声不响地就从湾岛省跑到了东北长白山的腹地，这要是让我们领导知道了，我肯定是会挨批评的！”
胡阁主听罢并没有接话，她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李辰亮。
“不过……胡阁主啊，这缘分要是到了，就算相距千里也终会有见面的一天。这不，我们单位的小同志碰巧在岭前镇看到了您。我这才连夜做了一番准备，赶过来迎接您。不然等您回到湾岛省，我们恐怕就再难相见了吧。”
李辰亮面露的微笑，略带谦卑的问道：
“胡阁主对我的接待可还满意？”
听到李辰亮的问话，胡阁主不禁笑了起来。
“呵呵！当然满意，李处长好大的阵仗啊！带了这么多局里的好手，这前后左右都是你们的人。而且您还从张处长那里借来了知叶大师。”
说着胡阁主回头看向后排的老徐，老徐见状也笑着回了一个佛礼。
“您这么重视我胡玫，这还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啊！”
“呵呵！胡阁主莫要妄自菲薄，想当年贵阁凭借着一部《九州御神录》差遣神州十二洞地仙，随着大明成祖皇帝北征，逐鞑靼于漠北，而后更是依仗着官家势力网罗天下奇才，可谓风光无量。”
李辰亮沉吟半晌，喝了一口茶，随后又是长叹一声。
“可惜啊，这百年的风光最终还是难逃一劫。清军入关，御仙阁的势力被关外马家蚕食。好不容易熬到了民国，您祖父胡先生当年也算是国民革命的元老了，怎么就非要跟着蒋校长跑到湾岛省，搞得贵阁远离祖庭，正统传承丢失大半，十二洞地仙的最后两仙也弃贵阁而去。哎！何苦啊！”
“李处长倒是不必出言讥讽，祖父的决定自有他的理由，我们做小辈的不好妄自非议，我能做的只是当好一任阁主，励精图治罢了。”
胡玫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只不过言语间已露出不悦之色。
李辰亮无奈地笑了笑，随后看向后面的神秘女孩，慢悠悠地说道：
“那这——就是您所图的‘治’喽？”
胡玫没有看李辰亮，她的表情依旧是波澜不惊。
“我也不想和李处长这种聪明人打哑谜。是的，就是她。我知道在这华夏大地，在公家眼皮子底下做些小动作，风险的确不小。但是当这个利益足够大时，有些险是值得冒一下。不是么？李处长。”
胡玫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我知道，李处长之所以不在京城抓我，还不是因为那样风险也很大。因为只要我还混在普通人当中，你们就无法放开手脚抓捕我。京城是整个国家的机关要害，又是国际大都市，全世界的眼睛都在看着，万一这个世界另一面在那里泄露了，你——负不了这个责任！”
李辰亮微笑着示意胡玫继续说。胡玫则是有些玩味地看着李晨亮。
“但是李处长不要忘了，我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之人。我必然要争取离开的机会。而这趟列车上依旧有几百个无辜的普通人，如果大家各自施展手段……”
胡玫摇摇头，环顾了一下车厢。
“啧啧啧，不知道这样的列车事故，李处长又要如何负责呢？”
李辰亮渐渐收起笑容，他就这样看着胡玫，仿佛要把她的内心看穿，而胡玫也同样回望着他，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降到了冰点。整个车厢充斥着暴风前最压抑的宁静。不，或许暴风早已开始，因为二人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涛骇浪。
“哈～哈哈哈哈！”
沉默被打破了，李辰亮笑了起来。
“胡阁主的确不是泛泛之辈，而我也不是那种莽撞的人，在这里动手确实危险，我也不想完事之后被我们局长按个处分，所以嘛……”
李辰亮稍一停顿，唤了一声：“老徐！”
听见李辰亮的呼叫，老徐依旧保持着微笑，他的身形丝毫未动，但手中的佛珠却动了。那串檀木佛珠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顷刻间纷纷落向地面。深褐色的佛珠碰到坚硬地面，刹那间变得晶莹剔透。这些佛珠向着同一方向滚去，汇聚成一颗更大的珠子。珠子腾空而起，悬浮于车厢中央。这颗珠子表面犹如一面镜子，映照着周围的一切。下一刻，如镜面般的圆球突然爆开，透明的液体如瀑布般倾泻而出，蔓延到地板上，上涨到车厢壁。这一刻傅伦也动了，只见他周身的黑气激射而出，将自己紧紧包裹。而李晨亮和胡玫二人却没有动，还在相互凝视着对方，任由这些液体没过他们身体，口鼻和头顶……
列车依旧四平八稳地行驶着，连绵不绝的玉米地犹如看不到尽头的无边草海。庄维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他在观察着事态的发展，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如果神秘女孩被李辰亮他们带走，他又如何在不说明来历的前提下拿回自己的玉珏？
咚！一声低沉的闷响划破了2号车厢的宁静。车厢内仅剩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前方那扇隐私门看去。坐在前排的两个工装男人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矮个子男人起身走向隐私门。庄维也不由自主地向那边望过去。
门开了，矮个子男人向车厢内看去，然后回过身冲着白晓慧点了点头。看到他的示意，白晓慧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她按下耳朵上的通讯器，对里面的人说道：
“目标确认入局，一切正常。4号车厢保持持续警戒，防止目标有外援接应。”
庄维狐疑地看了看白晓慧，而后又朝着打开的隐私门望去。里面安静异常，没有一点儿动静。他微微起身，越过矮个子男人向车厢内望去，里面空空如也。
庄维心下一惊，猛地站起身，径直向着3号车厢跑去。白晓慧一个不留神，没能拉住他，等她反应过来，只见庄维已经冲了出去。
“靠！这人有病吧！”
白晓慧暗暗咒骂一句，便也起身追了上去。
庄维一个闪身掠过矮个子男人，冲进了3号车厢。他之前不止一次进来过，他还记得那三人的座位顺序，他甚至记得那些座位上的杂物摆放。他也亲眼看见李辰亮和那个老徐走了进去。可是现在，车厢内一个人也没有，一切都不见了。所有痕迹都被抹除，仿佛这就是一节崭新的车厢，从未接待过任何旅客。
“让你安分点儿！你听不懂么！？别什么都好奇！”
白晓慧气冲冲地跟上来，一把拉住庄维。
“你给我听好！如果你还想回归原来的正常生活，你最好收起你的好奇心！”
“他们人呢？去前面的车厢了？”
庄维显然没有理会白晓慧说的话。
“你这个人是不是傻！”
白晓慧失去了耐心，她想直接把庄维拉回去，无奈自己个子太小，而庄维又是个185的大男人，她竟一时没有拉动。
门外的矮个子男人见状也跟了进来，准备将庄维拉出去。但是白晓慧却冲他摆摆手，将他拦了回去。她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生硬，因为对于庄维这种普通人来说，如果和外面那两个‘修者’起了冲突，万一不留神让他受了伤，他们全都得受处分。
“他们没事的，李处长手段高明，还有老徐这种大师在。他们做事都非常有分寸。”
“那个女孩儿呢？就是刚才那个年轻女孩儿！”
“你要找的是她？”
白晓慧顿了一下，随即说道：
“我不知道她是谁。更确切地说，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
庄维看向白晓慧，一脸认真地问道：
“你们是为了她来的？”
“无可奉告！”
白晓慧真的有些生气了。
“她……”
庄维差一点儿就把神秘女孩拿了他玉珏的事儿说出来，但是多年的习惯还是让他不能全然放下戒备。他理了理思绪说道：
“我们在前一天晚上见过，我俩相互有好感。今天在车站我又遇见她了，她还让我救她。你说换作是你，你能不着急吗？”
白晓慧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她有些怀疑地打量着庄维，略带嘲笑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那女孩儿也喜欢你？还……让你救她？大哥你没事儿吧？你看看人家什么条件，再看看你这一副书呆子的样，你怎么确定人家能看上你啊！再有，你知道她是什么吗？她用你救？”
虽说这套说辞是庄维自己瞎编三流谎话。但就这样被一个小姑娘用略带人身攻击的方式嘲讽，还是让他有些不爽。
“我说你这姑娘是不是有毛病啊！你看不上我不代表别人看不上啊！人家万一看上的是我的学识呢！万一人家就喜欢我这种人畜无害的风格呢！”
白晓慧差点儿被庄维这句抢白气笑了，竟不由自主的蹦出了方言：
“你个宝批龙！给老子都气笑喽！我说你脑壳莫不是有点儿瓜呦！”
“你说的啥意思……”
“我夸你呢！”
庄维一时语塞，他被这个小姑娘噎得够呛。而且对于这种本身就依托于谎言的辩题他更是不擅长。因为越争辩，破绽越多，于是只得一脸不屑地转过头去。
“看够了？看够了就马上和我出去！”
白晓慧的语气越发严厉起来。
庄维并没有回应她，自顾自地上下打量着这节车厢，想要找到一丝破绽。
看到庄维没回应她的意思，白晓慧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她用十分严肃的语气对庄维说道：
“现在你和我出去还来得及，待会儿签保密协议的时候我还能替你瞒着。但如果你再不收起你的好奇心，就不是签个保密协议这么简单了！”
老徐依旧保持慈祥的微笑，手里捻着一串儿檀木佛珠。傅伦则坐得笔直，眼神冷峻，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李晨亮慢悠悠地拧开自己的保温杯，小口地抿着杯中枸杞水。胡阁主则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而那个神秘女孩却好像一位局外人，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她似乎对那些耸立的高线塔格外感兴趣。
众人无言，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李辰亮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按下挂在耳朵上的通讯器，语气略带埋怨地说道：
“怎么回事儿啊？也没人招呼一下！来个人帮胡阁主把茶沏上！用我从京城带来的‘政和茉莉’！”
几分钟后，隔绝4号车厢的隐私门开了，一位乘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五只冒着热气的茶杯分别放在每个人面前，而后带着职业的微笑退了出去。4号车厢和2号车厢一样，除了两名身穿工装的安保人员，整个车厢同样是空无一人。
“胡阁主，咱们有也好几年没见了吧？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啊！”
李辰亮率先打破了沉默，客气地寒暄起来。
“李处长谬赞了，年纪大了，对容貌之事倒是比之前看得淡了些。”
“还记得四年前的{奇门宣道}，您可是风光无限啊。当时您的演讲十分精彩，直到现在小弟还时不时的引用两句，当做工作报告的点睛之笔。”
“都是些粗痞之言，让李处长见笑了。”
“哎呀！胡阁主过谦了！”
李辰亮眯着眼看向胡阁主，随即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您这次来大陆‘旅游’，也不和小弟打个招呼，这让小弟有些难办啊。我们总是要尽一些地主之谊的！”
“我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替我家仙长回乡祭个祖而已。李处长公务繁忙，怎敢劳烦您亲自陪同。”
“嗨！阁主见外了不是～”
李辰亮欠了欠身，诚恳地继续说道：
“您看，您贵为{奇门十三家}之一{御仙阁}的阁主，又是促进两岸‘修者’交流的重要人物。在我们单位，这都是有接待流程和接待标准的。像您这样一声不响地就从湾岛省跑到了东北长白山的腹地，这要是让我们领导知道了，我肯定是会挨批评的！”
胡阁主听罢并没有接话，她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李辰亮。
“不过……胡阁主啊，这缘分要是到了，就算相距千里也终会有见面的一天。这不，我们单位的小同志碰巧在岭前镇看到了您。我这才连夜做了一番准备，赶过来迎接您。不然等您回到湾岛省，我们恐怕就再难相见了吧。”
李辰亮面露的微笑，略带谦卑的问道：
“胡阁主对我的接待可还满意？”
听到李辰亮的问话，胡阁主不禁笑了起来。
“呵呵！当然满意，李处长好大的阵仗啊！带了这么多局里的好手，这前后左右都是你们的人。而且您还从张处长那里借来了知叶大师。”
说着胡阁主回头看向后排的老徐，老徐见状也笑着回了一个佛礼。
“您这么重视我胡玫，这还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啊！”
“呵呵！胡阁主莫要妄自菲薄，想当年贵阁凭借着一部《九州御神录》差遣神州十二洞地仙，随着大明成祖皇帝北征，逐鞑靼于漠北，而后更是依仗着官家势力网罗天下奇才，可谓风光无量。”
李辰亮沉吟半晌，喝了一口茶，随后又是长叹一声。
“可惜啊，这百年的风光最终还是难逃一劫。清军入关，御仙阁的势力被关外马家蚕食。好不容易熬到了民国，您祖父胡先生当年也算是国民革命的元老了，怎么就非要跟着蒋校长跑到湾岛省，搞得贵阁远离祖庭，正统传承丢失大半，十二洞地仙的最后两仙也弃贵阁而去。哎！何苦啊！”
“李处长倒是不必出言讥讽，祖父的决定自有他的理由，我们做小辈的不好妄自非议，我能做的只是当好一任阁主，励精图治罢了。”
胡玫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只不过言语间已露出不悦之色。
李辰亮无奈地笑了笑，随后看向后面的神秘女孩，慢悠悠地说道：
“那这——就是您所图的‘治’喽？”
胡玫没有看李辰亮，她的表情依旧是波澜不惊。
“我也不想和李处长这种聪明人打哑谜。是的，就是她。我知道在这华夏大地，在公家眼皮子底下做些小动作，风险的确不小。但是当这个利益足够大时，有些险是值得冒一下。不是么？李处长。”
胡玫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我知道，李处长之所以不在京城抓我，还不是因为那样风险也很大。因为只要我还混在普通人当中，你们就无法放开手脚抓捕我。京城是整个国家的机关要害，又是国际大都市，全世界的眼睛都在看着，万一这个世界另一面在那里泄露了，你——负不了这个责任！”
李辰亮微笑着示意胡玫继续说。胡玫则是有些玩味地看着李晨亮。
“但是李处长不要忘了，我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之人。我必然要争取离开的机会。而这趟列车上依旧有几百个无辜的普通人，如果大家各自施展手段……”
胡玫摇摇头，环顾了一下车厢。
“啧啧啧，不知道这样的列车事故，李处长又要如何负责呢？”
李辰亮渐渐收起笑容，他就这样看着胡玫，仿佛要把她的内心看穿，而胡玫也同样回望着他，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降到了冰点。整个车厢充斥着暴风前最压抑的宁静。不，或许暴风早已开始，因为二人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涛骇浪。
“哈～哈哈哈哈！”
沉默被打破了，李辰亮笑了起来。
“胡阁主的确不是泛泛之辈，而我也不是那种莽撞的人，在这里动手确实危险，我也不想完事之后被我们局长按个处分，所以嘛……”
李辰亮稍一停顿，唤了一声：“老徐！”
听见李辰亮的呼叫，老徐依旧保持着微笑，他的身形丝毫未动，但手中的佛珠却动了。那串檀木佛珠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顷刻间纷纷落向地面。深褐色的佛珠碰到坚硬地面，刹那间变得晶莹剔透。这些佛珠向着同一方向滚去，汇聚成一颗更大的珠子。珠子腾空而起，悬浮于车厢中央。这颗珠子表面犹如一面镜子，映照着周围的一切。下一刻，如镜面般的圆球突然爆开，透明的液体如瀑布般倾泻而出，蔓延到地板上，上涨到车厢壁。这一刻傅伦也动了，只见他周身的黑气激射而出，将自己紧紧包裹。而李晨亮和胡玫二人却没有动，还在相互凝视着对方，任由这些液体没过他们身体，口鼻和头顶……
列车依旧四平八稳地行驶着，连绵不绝的玉米地犹如看不到尽头的无边草海。庄维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他在观察着事态的发展，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如果神秘女孩被李辰亮他们带走，他又如何在不说明来历的前提下拿回自己的玉珏？
咚！一声低沉的闷响划破了2号车厢的宁静。车厢内仅剩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前方那扇隐私门看去。坐在前排的两个工装男人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矮个子男人起身走向隐私门。庄维也不由自主地向那边望过去。
门开了，矮个子男人向车厢内看去，然后回过身冲着白晓慧点了点头。看到他的示意，白晓慧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她按下耳朵上的通讯器，对里面的人说道：
“目标确认入局，一切正常。4号车厢保持持续警戒，防止目标有外援接应。”
庄维狐疑地看了看白晓慧，而后又朝着打开的隐私门望去。里面安静异常，没有一点儿动静。他微微起身，越过矮个子男人向车厢内望去，里面空空如也。
庄维心下一惊，猛地站起身，径直向着3号车厢跑去。白晓慧一个不留神，没能拉住他，等她反应过来，只见庄维已经冲了出去。
“靠！这人有病吧！”
白晓慧暗暗咒骂一句，便也起身追了上去。
庄维一个闪身掠过矮个子男人，冲进了3号车厢。他之前不止一次进来过，他还记得那三人的座位顺序，他甚至记得那些座位上的杂物摆放。他也亲眼看见李辰亮和那个老徐走了进去。可是现在，车厢内一个人也没有，一切都不见了。所有痕迹都被抹除，仿佛这就是一节崭新的车厢，从未接待过任何旅客。
“让你安分点儿！你听不懂么！？别什么都好奇！”
白晓慧气冲冲地跟上来，一把拉住庄维。
“你给我听好！如果你还想回归原来的正常生活，你最好收起你的好奇心！”
“他们人呢？去前面的车厢了？”
庄维显然没有理会白晓慧说的话。
“你这个人是不是傻！”
白晓慧失去了耐心，她想直接把庄维拉回去，无奈自己个子太小，而庄维又是个185的大男人，她竟一时没有拉动。
门外的矮个子男人见状也跟了进来，准备将庄维拉出去。但是白晓慧却冲他摆摆手，将他拦了回去。她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生硬，因为对于庄维这种普通人来说，如果和外面那两个‘修者’起了冲突，万一不留神让他受了伤，他们全都得受处分。
“他们没事的，李处长手段高明，还有老徐这种大师在。他们做事都非常有分寸。”
“那个女孩儿呢？就是刚才那个年轻女孩儿！”
“你要找的是她？”
白晓慧顿了一下，随即说道：
“我不知道她是谁。更确切地说，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
庄维看向白晓慧，一脸认真地问道：
“你们是为了她来的？”
“无可奉告！”
白晓慧真的有些生气了。
“她……”
庄维差一点儿就把神秘女孩拿了他玉珏的事儿说出来，但是多年的习惯还是让他不能全然放下戒备。他理了理思绪说道：
“我们在前一天晚上见过，我俩相互有好感。今天在车站我又遇见她了，她还让我救她。你说换作是你，你能不着急吗？”
白晓慧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她有些怀疑地打量着庄维，略带嘲笑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那女孩儿也喜欢你？还……让你救她？大哥你没事儿吧？你看看人家什么条件，再看看你这一副书呆子的样，你怎么确定人家能看上你啊！再有，你知道她是什么吗？她用你救？”
虽说这套说辞是庄维自己瞎编三流谎话。但就这样被一个小姑娘用略带人身攻击的方式嘲讽，还是让他有些不爽。
“我说你这姑娘是不是有毛病啊！你看不上我不代表别人看不上啊！人家万一看上的是我的学识呢！万一人家就喜欢我这种人畜无害的风格呢！”
白晓慧差点儿被庄维这句抢白气笑了，竟不由自主的蹦出了方言：
“你个宝批龙！给老子都气笑喽！我说你脑壳莫不是有点儿瓜呦！”
“你说的啥意思……”
“我夸你呢！”
庄维一时语塞，他被这个小姑娘噎得够呛。而且对于这种本身就依托于谎言的辩题他更是不擅长。因为越争辩，破绽越多，于是只得一脸不屑地转过头去。
“看够了？看够了就马上和我出去！”
白晓慧的语气越发严厉起来。
庄维并没有回应她，自顾自地上下打量着这节车厢，想要找到一丝破绽。
看到庄维没回应她的意思，白晓慧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她用十分严肃的语气对庄维说道：
“现在你和我出去还来得及，待会儿签保密协议的时候我还能替你瞒着。但如果你再不收起你的好奇心，就不是签个保密协议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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