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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偏偏忽视的心理感受

    而最为紧要的核心目的,就是想要把他自己,在这两次大捷、数场恶战的历程之中,危机四伏、复杂多变的战场情势之下,那种对未知莫名的危急、凶险,即将临头加身之际,毫无任何征兆的前提之下,内心深处,无端而出、油然而生的直觉警示,所起到的,虽然看似无影无形、无迹可寻,而实则,却是颇为关键的重要作用,清楚明白地讲述给六郎韩英知晓。

    同时,也能够借助这样的一个机会,将他们此行这一百余众,由负有秘密职司差遣的皇家内卫内官随员,与羽林禁军、左千牛卫的精锐军将们,共同组成的车驾马队,自蒲津渡,渡过大河以来,这一路上,所发生的种种异常情况,与桩桩件件的神秘蹊跷之处,通过一种言简意赅的说辞方式,告知与六子兄弟。

    让这个自以为是、娇宠自傲惯了的张狂小子,明白一个,他从来都未曾经历、见识过的残酷现实,那就是他们此行,这一众人等,实际的真正处境与遭遇,绝非是像他,眼睛里面所能看到的那般一样,风平浪静、水波不兴。

    表面上,看起来越是平静的局面,而实际上,所蕴藏的危急与凶险,往往就会越发的更加猛烈。

    一旦要是迸发、爆裂开来的话,那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摧枯拉朽、雷霆万钧的巨大破坏能量,即便就是诸如,皇甫夏正使、时敬副使、内谒者监何为,之类的一流高手,以及那位自甘身为皇甫夏正使的马车驭手,为人行事,素来寡言少语、内向内敛,而武功修为,亦是高深莫测的内卫缉捕司主事郭衡,都无法与之抗衡。

    就更不消说亲勋校尉邱鹏,与自己两个,皆是以军中大开大阖的招式,威猛霸道的武力,为己所长的二流高手了。

    至于诸如韩家六郎、韩英兄弟,这等不入流的菜鸟土鸡,梁家二郎梁赞武的脑海里面,关于武功修为、武技见长的分类排行,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将他与其他的那些个内卫鹰犬,以及左千牛卫的军将爪牙们,自动地划到了“垃圾炮灰”的行列范畴里面。

    这些个“菜鸟土鸡”、“炮灰垃圾”,都属于那种,冲突一旦爆发,就在起初开始的短短时间,就已经注定,会被屠戮殆尽的“牺牲物品”。

    而这一点,也恰恰正是千牛备身梁赞武,无论如何,都决计不能接受的最坏结果!

    就算是豁出他自己的性命不要,也一定要保住六郎韩英的性命!

    这也正是他二郎梁赞武,此次边塞北地,秘密出行之前,而自韩家婶娘那里,领受的头一件,也是唯一的一件,必须完成的“死任务”!

    故而,梁家二郎梁赞武,在他们一行人等的车驾马队,自蒲州蒲津渡进入汾水故道之后,一些若隐若现的异常情况,与等等种种的神秘蹊跷之处,开始渐渐浮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如何看护、照拂好,六郎韩英安危周全的大事,直接排在了他自己,议事日程的首要位置。

    而等到他们,进了太原府城之后,那种危急、凶险,即将临头、加身的直觉警示,无端生出的第一时间,梁家二郎梁赞武,就把早已开始着手实施的各种安全防备举措,与事不可为之时,保命要紧的万全谋划,列为了当务之急的重中之重。

    就在此次,兄弟二人奉命前来岔口驿馆之前,二郎梁赞武,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最坏,也是他以为,唯一可行的实施方案:如果所有的方法、举措,皆不可行的话,就算是豁出自己的前程不要,以自己一人之力,担下这个天大的罪责,也要将六郎韩英,这个混不吝、滚刀肉的犟驴小子,给绑回京城长安去!

    而所有的这些,也正是梁家二郎梁赞武,如此作为的缘由根本所在!

    ……

    诚然,只要是个言行举止、合礼得体,心智思维、一切如常的人,都会对于自己,曾经取的成就与功绩,或多或少地生出一种,理所当然、与荣有焉的虚荣心与荣誉感。

    在这一点上面,即便是年龄越长,且随着人生的见识经历,与行伍军中的经验阅历,日渐加深,而为人行事,却是越发谨慎小心的梁家二郎梁赞武,亦是毫无半分的例外。

    所以,这位在陇右道松州、岷州,两次对吐蕃部族军队的决战,几乎是全歼敌军的完胜大捷之中,皆有斩获敌酋首级战功的无双悍将,尤其是在最后的一场,具有决定意义的岷州大捷之中,乃以首功,而居于诸将鳌头的千牛备身梁赞武,自然而然,也是会在绘声绘色、活灵活现的军阵战场,拼死鏖战的场景描述里面,有意无意间,对于他自己的英武绝伦、悍不畏死、威武不屈、奋不顾身,等等……

    等等种种、桩桩件件,无一不是胆大威猛、霸气侧漏的勇武形象,与超乎常人的非凡战绩,做了那么……呵呵……为数不多的衬托、渲染。

    当然,其中最为精彩纷呈,也是最为令人唏嘘感慨的衬托、渲染,就是他在最后一段,关于自己,在血海战阵、拼死鏖战的描述过程之中,甚么箭透重甲、披创九处、血流五合、战袍殷红,甚么若非是,韩家婶娘赐予某家的那件虎贲铁盔锁子甲,用料精纯、制作精良、工艺精湛、防护得当的话,说不得为兄我,也自然会落得一个,力战而死的结局下场,云云等等……

    就连梁家二郎梁赞武,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就在不久之前,自己在讲述这一段,可谓是凶险至极的生死决战,那些扣人心弦的场景细节过程之中,确是用上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感情色彩,与缜密细腻的倾诉风格,以至于这厮,在讲述他自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时候,不论是口吻、腔调及语气,还是样貌、神情,与做派架势,似乎都有着……

    似乎都有着,一些与众不同的意味……

    不过,好像也就是仅此而已!

    然而,智者千虑、百密一疏的梁家二郎梁赞武,在这场,既充满着激情澎湃,又有着缜密细腻倾诉风格的讲述过程之中,几乎已是注意到了,所有的方方面面……

    但是,却也偏偏忽视了,这场军伍战阵、血腥搏杀的精彩场景描述里面,唯一的一位“五好”听众,也就是他的韩英兄弟、六郎小子,同时,亦是这场专司为他一人,特意举办的“精品故事会”,至关重要的唯一听众,在听了这番番荡气回肠、如歌如泣的“精彩”讲述之后,会是一种怎样的心理感受?!

    行事乖张、跳脱成性、死要面子、活要尊严的“天赋异禀”,再加之,由于其母亲大人的霸道威权,太过于强势的缘故,从而导致了六郎韩英,很是有些敏感、躁动的奇葩脾性。

    以至于,这个唯一的一位,至关重要的“五好”听众,因为聚精会神、侧耳聆听的状态,太过于投入的缘故,却是不想,这稍一用力过度之下,更是让这个惫赖跳脱,而又敏感多疑的憨包,乃自赞武二兄,这篇情感细腻、激情四溢的场景描述之中,听出了一些,他自以为另有深意的“异样”意思出来。

    ……

    初一开始听到,赞武二兄这番,可谓是如歌如泣、荡气回肠,枪林箭雨、奋勇搏杀的铁血场景讲述之时,热血奔涌、几以不能自已的六郎韩英,已是有种金戈铁马、陌刀重甲,大唐帝国的行伍军中好儿郎、大丈夫,自是该当“如是尔”的勇武豪迈之气。

    只是,听着听着,敏感多疑、而又躁动跳脱的混账小子,以他“天赋异禀”的独特思维方式,却是“另辟蹊径”,乃自赞武二兄,亲自参与的血海战阵、拼死鏖战的场景描述其中,无论是口吻、腔调与语气,还是样貌、神情与做派气势,察觉到了一种,似乎是有着……

    一种自命不凡、洋洋自得、踌躇志满、不可一世的意味!

    赞武二兄他……

    他这是要做甚?!

    难不成就是在影射,我韩家六郎、韩英韩卓华,从来都未曾……

    虽然六郎韩英,因为自己那位霸气威武的娘亲大人,毫无任何的意外,直接介入的缘故,从而导致了,这个自持甚高的纨绔小子,在靠着恩荫的官身,入职行伍军中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去到那些,诸如西南边陲、西北边塞、沙漠瀚海、高原山地之类,环境艰苦、相对危险的边塞军镇、边军大营。

    故而,六郎小子,也就理所当然地失去了他自小到大,梦寐以求、希冀期盼的冲锋陷阵、喋血沙场的铁血虎贲、军伍经历。

    所有的这些,令人“悲哀苦痛”的心路历程,也就成为了千牛备身韩英韩卓华,郁积在内心深处,最大的一桩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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