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俩少年同修遭反噬，陈鹤遥偷丹逃下山

    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天气逐渐回暖。慢慢的又过一两个月，草长莺飞又到了春光灿烂的时节。小山的身体也随着春天的脚步越来越好。等到了天气转热换了夏装，已经完全康复了。小山身体好了，鹤遥却高兴不起来，以前的小山多乖多听话，只有委屈告饶的份。现在不行啦，小山的武功似乎比他还高，小山说不愿意他就没法用强，总不能天天在床上动手先打一架吧。鹤遥实在不甘心啊，以前顾虑着小山身体未愈，怕伤着他，没有更进一步。现在小山身体好了，自己反而有沾不了身的趋势……这天晚上，初夏的清风徐来，鹤遥殷勤的伺候着小山，然后一把紧紧抱住，小山叹了口气说“鹤遥，武林中的大致情形，你给我说过了，我们娲皇宫，实在是岌岌可危了。你天天只顾着和我胡闹，不如我们把功法互相借鉴一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我记得有人跟我说，武林之中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我们功力大增，就不用担心娲皇宫地位不保”陈鹤遥把头埋在小山胸口，道“你说的那是正事，不谈这个，今天你非得依了我不可”第二天，中午时分俩人才起床。用过了午饭，出了娲皇宫向凤凰山另一个山峰飞身而去。鹤遥说这个山峰上有一个浅浅的山洞适合修炼，小山跟过来一看，山洞并不太大，开口向南，凹进山体有三四步远，但洞顶外边有巨石探出，像一个大屋檐遮挡着洞口，洞口旁有两个草书大字，深深刻进岩石里去。鹤遥说是碧云两个字。山洞不深也不太高，里面贴着洞壁凿出一个半圆长条宽石台，看样子，盘腿能坐下七八个人。站在洞口平台上，凤凰山的壮美山景一览无余。小山看了十分喜欢，俩人盘腿对坐在一起，把各自的功法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原来小山修炼的混元一气功和鹤遥练的娲皇补天功都同属道家内元一脉，看上去并无大的冲突，两个人就取长补短，一边讨论心得体会，一边练习对方的功法。初生牛犊不怕虎，两个年轻人一修炼，觉得对方功法和自己原本修炼的差不多，同属道门修炼内元，也都是观想导引，就越发放心大胆的勤修苦练起来。暑往寒来，俩人内力大增但也遇到了瓶颈，不能突破。小山说，我们不如双掌相对一起运用本身元气，由左掌吸收右掌输出到对方体内试试看，这下误打误撞居然打破了瓶颈状态，修为日益增进。俩人体内元气浓厚凝聚，隐隐竟有孕结内丹的迹象，这可是传说中的成仙境界，这下俩人大喜过望，连年也没有好好过，除了午时鹤遥去拿饮食，傍晚俩人出去解手以外，竟是不眠不休一直在努力修炼。这时，又到了春暖花开时节，凤凰山上满山遍野的野花盛开，鹤遥站在洞口一声长啸，震得山谷回响，野鸟分飞。鹤遥大声向小山道“今天不练啦，我去拿酒来，咱们痛饮一番”一会就带了两坛美酒回来，也不用下酒菜肴，就和小山并肩坐在洞口，看那繁花似锦，漫山遍野的如红云白雾一般。俩人一起喝着美酒，鹤遥不时亲吻一下小山嘴角。慢慢的都有些醉了，鹤遥抱着小山说“小山，我好喜欢你，当年一见你，就喜欢了。你喜欢我吗？”蒋小山酒量本就很差，陪着鹤遥一连喝了半坛顿时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听见这情真意切的问询，不由得笑起来说“也喜欢你，不过我更喜欢年纪大些的，嘴上蓄满胡须那样子的”喃喃的说完，就靠着鹤遥醉的睡了过去。鹤遥摸了摸自己的嘴，胡子剃的干干净净，心里一阵失落，酒气上涌就抱着小山在这洞口前一躺。两人好几天不眠不休，这一睡很是香甜，一直睡到天光黑了又亮，到了中午才醒。

    光阴似箭，转眼之间又到了盛夏。不管是暴雨如注，还是蚊蝇骚扰，两人都心无旁骛努力修炼不辍。这天，两人双掌相贴运功修炼，元气所及带动着内视，小山看到鹤遥丹田内有一个丸状气团极速翻滚收缩，隐隐有精光炸射出来，照亮整个丹田气海，和自己体内的情形一般。两个年轻人贪功冒进，只看着结丹似乎就在眼前。全然不顾自身根基并不稳固，一味地催动元气运转。一般修行的人，到了这一步已经是登峰造极，百万个千万个人中，也难得有一个能达到这境界。如果他俩能抱元守一，不急不躁的慢慢修炼下去，把执念妄想都一一斩杀尽了，说不定真能结丹化神，步入仙人境界。现在这种情况，好比踩着高凳子踮起脚来去拿东西，拿不拿的到，还在两可之间，可这高凳子已经摇晃起来，马上要倒。小山看到鹤遥体内的小丸从疯狂旋转中猛的一停，向外喷射出如丝似缕的小电光，似乎马上要崩裂开，忙强运元气和鹤遥一起压制着，鹤遥就觉得丹田鼓胀，全身元气一停后，开始逆行流转，这一下实在经受不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小山经受得苦难比鹤遥多的多，他发觉自己体内也结丹不成，要炸裂开来。其实在那瞬间也顾不得多想，一边压制着自己体内，一边把鹤遥丹田里的元气内核慢慢吸引到自己身体里来。如果要迸裂就都在自己体内炸了吧，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小山咬牙坚持着，右手把自己体内的元气拼命输向鹤遥体内去推动，左手用一个“吸”字诀，把那元核一点点从鹤遥丹田吸出，经过自己左手心包经，慢慢挪到丹田去。那元核一进了小山左手劳宫穴，就啪的一声把小山左手指骨掌骨震碎，沿着手臂一路震碎下去，清脆响声接连不断，小山也不知道断了多少骨头，勉强把这元核也放进丹田，小山一个筋斗翻出洞外，瘫软在平台上，实在控制不住了，要炸就炸吧。就觉得自己眼耳感官一起失灵，身上皮肤片片皱裂开，一下也晕了过去。

    陈鹤遥惊醒过来，就觉得自己全身不痛不痒，体内元气澎湃，浓厚的似乎要马上就能结丹一般。这才完全醒过来，回想起和小山冲击结丹境遇险，忙站起来去看小山。这一站才发现，自己虽然元气深厚但是全然不听指挥，现在元气内力全然无法运用，就如普通人一般。踉踉跄跄跑到小山身边一看，大惊失色。蒋小山七窍流血，双眼和脸颊凹陷，整张脸就像骷髅头上蒙了一层皮。全身皮肤撕裂就如同被人用刀尖割划得烂了一般，染的身上衣服都变成红色，呼吸若有若无，摸他脖颈连心跳都似乎停了。良久鹤遥才从指尖感觉出有一丝搏动。忙想扶小山起来，一起下山去。可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他没了功力居然不敢跳出去。这下陈鹤遥可真慌张急迫到了极点。武功全失，身上还啥也没带，连个火折子都没有，自己一个人要是冒险下崖估计就得摔死在这下面。慌了半天，陈鹤遥在洞口到处寻找燧石看能不能打出火星来，天见可怜的，居然真被他找到一块，手指都被敲的破皮流血才终于把自己的衣服点燃起来，看着火势渐旺，赶紧拿了一些杂草树枝放在上面，一时浓烟滚滚直上天际，很快就有娲皇宫的人飞身赶到，倒不是来救他俩，而是以为发了山火来救火的。

    陈鹤遥把小山放在床上，看着小山惨不忍睹的样子，心中一酸眼泪掉了下来，怎么办？怎么办？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对了聚灵丹，他们娲皇宫还有一颗流传下来的灵丹。他撒腿就往存放聚灵丹的英魂殿跑去。进了门陈鹤遥不管不顾，爬上了供奉着很多牌位的高台，把中间那个大灵位下面板子掀开，掏出来一个玉石雕刻成的小盒子。放进怀里，撒腿要跑。“少宫主！”一个老人声音悲怆，飞扑过来，一下跪倒在鹤遥脚边，用双手紧紧抱住了鹤遥的小腿，陈鹤遥一看，正是英魂阁的阁主黄霄，老阁主须发皆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到“少主爷嗳，你又来拿这宝贝做什么啊！”鹤遥那有功夫和他解释，拔脚就走，但他功力全无，被抱住居然丝毫动不得，急得嘴里大吼“放开，别拦着我”，那黄霄嘴里悲悲切切道“少宫主，你前一阵子来，老奴就说过了啊，这聚灵宝丹是前人留下的仙丹不错，但一则年代久远，也不知还有没有药效，就算是有，这么久了，药效转化变成剧毒丹，也是有可能的啊！再则，这颗仙丹代表着咱们娲皇宫曾经的辉煌历史，是个信念象征，万万毁不得啊，您当时不是也认可了，不要了吗？现在又来拿它作甚啊？？”鹤遥大喊“你快放开，我着急救命啊”，俩人各说各的理由，谁也不肯听对方的，正在掰扯不开的时候。有一个老者气势轩昂，带了两三个人一起走了进来。鹤遥一愣看去，原来是自己的亲叔叔，娲皇宫的老宫主陈峰。陈峰看见鹤遥失魂落魄的跑进来，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去拿聚灵丹，顿时气的火冒三丈，面容阴沉。陈鹤遥一看是叔叔，顿时那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挣脱了老阁主黄霄，扑倒叔叔身边，伸手去拉他“叔父，您出关啦！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快点，叔父快点跟我去救人。”原来，陈鹤遥两三岁的时候，娲皇宫遇到敌袭，鹤遥父母和陈峰的妻子都命丧凤凰山，陈峰的妻子本不会武功，是当地一个大儒的女儿，竟也被人当场残杀。悲痛欲绝的陈峰亲手把自己侄子一天天带大，小鹤遥聪明机敏，缓解了他不少悲痛。本来这陈峰也从来不想管这些尘俗琐事，只想在兄长的庇护下，和自己才貌双全的妻子逍遥快乐的生活。但兄长嫂子双双去世，侄子鹤遥幼小，无奈自己接任宫主之位，管理整个娲皇宫。娲皇宫人员众多事物繁琐，武林中更是勾心斗角相互倾轧，陈峰本来心性就不善于此，这宫主当的战战兢兢，每天都殚精竭虑，呕尽了心血。幸好，小鹤遥心机深沉，从小处理事情就很妥当，十岁就能辅助陈峰料理内院杂事，到了十六七岁，陈少宫主已经把上下内外的大小事情，安排的条条清晰明确，件件妥当周全，陈峰老怀大感欣慰，鹤遥每前进一步，他就主动退让一点，慢慢的整个娲皇宫，都知道老宫主只爱闭关修炼，少宫主才是当家主事之人。陈峰更是乐的逍遥，觉得自己卸了千斤重担一般，一心一意只管闭关修炼，两年前更是传出话来，大小事情一概不许打扰，老宫主要闭生死关三年。什么是生死关？就是这人发了宏愿大誓，要么修成正果，要么就死在这打坐的蒲团上，三年时间不到，是不能出关的。也是修行人对自我身心的一种历练。可鹤遥毕竟年轻，娲皇宫有什么重大事件，老宫主身边也有亲信来回传递消息。当鹤遥救了武林中恶名昭彰的蒋小山，老宫主就觉得此举大为不妥，后来大年夜鹤遥宣布把蒋小山化名江川，担任长老不算，还光明正大的昭告，俩人成为了道侣。老宫主就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转念一想，一则，这俩人都还年轻，行事自然荒唐，二则，这难免不是上天对自己的磨炼，一想到这里，就勉强按捺着忍耐下来。可这天心腹传来消息，少宫主疑似功力全失成了废人，急需弟子救援。这下陈老宫主再也坐不稳蒲团，冲了出来去找鹤遥。半路上又听闻鹤遥去了英魂阁，这才又折返来，进门就看到一老一少抢夺聚灵丹，不禁怒目看了鹤遥一眼，说“把仙丹放下！你要救谁？”鹤遥身形一顿，脑海里心思电转，一瞬间想了几十个主意，把面容一整，躬身向陈峰说“叔父大人，这人只差半步进入剑仙境界，若救的他，我们娲皇宫就会有一个，在世的剑仙坐镇”陈峰听了道“胡说八道！几百年来，人心不古天道日益苛刻，灵气稀薄不说，就这天降灵机的机缘，也变得越来越虚无缥缈，这许多年，那曾见到一个神仙大能？都变成神话传说里的故事了。你们小小年纪，孩童一般，哪可能达到！”鹤遥道“叔父若不信，可试下孩儿体内”陈峰道“你怎么会元气全失了？我正要好好看看”把手往鹤遥身上一搭，就觉得鹤遥体内元气浓厚至极，远超自己。哪里是元气全失，简直是，立地就能化元结丹，肉身成圣一般。不由得吃了一惊，嘴里叫道“啊呀，这是怎么回事”鹤遥赶紧道“叔父，我的事先不急，赶紧去救人，若一切顺利，咱娲皇宫当有两个剑仙出世”陈峰须眉皆动，把手放在鹤遥后背叫了一声“走”俩人腾空而起，飞奔到鹤遥房里来.一见蒋小山凄惨情形，陈峰的心又慢慢凉了，把手搭在小山身上一放，就拿起来说“鹤遥，这人已经死了，救不了啦，还是看看你该怎么办吧”鹤遥大惊失色，抢过来一看，小山似乎真的死了。不由得痛哭出声来，陈峰皱着眉头说“他已经是死了，就算不死，我们的灵丹也不能用来救这样一个恶人，此人声名狼藉，当初就不该招惹，你把聚灵丹给我，赶紧再供奉回去”鹤遥一边哭一边把玉石盒子掏出来，递给叔父。陈峰接在手里微微一摇，里面有一物在轻轻滚动。放下心来说“鹤遥，死者已矣。你跟我去回春阁，看看你的伤情”鹤遥哭的头都抬不起来道“叔父，孩儿心中不忍，若是强憋着怕对身体有损，我这身体，估计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我想先安葬了他，一早再去”陈峰一想，也有道理说“不许你过于伤痛了，明早就要过来，我先去和几个长老研究一下，不行，就把这聚灵给你慢慢服了，看看效果”。鹤遥恭送叔父走了，命丢星紧闭房门，快步来到小山面前，从怀里掏出一颗丹丸，那丹丸呈淡红色，散发着一股子清香，正是聚灵丹。原来鹤遥心思机敏惯了，心里生怕叔父不肯把丹药给小山，断了这仅有的一丝希望。在来的路上就用一颗纽扣调换了灵丹，老宫主听闻娲皇宫会有剑仙出世，心思激荡，居然没有察觉。鹤遥把灵丹放到小山嘴里，小山全身血肉枯竭萎缩，舌头都干瘪了，居然没有一点口水可以化开丹药。鹤遥赶紧倒了杯水，慢慢喂了进去，就听到小山喉咙发出咕咕的声响，过了一会，像是晒得龟裂的土地迎来了大水漫灌，小山的面容肉眼可见的丰盈起来，皮肤也在逐渐愈合结痂，呼吸也有力了，就是人还昏迷不醒。鹤遥看着有效，一时紧绷的心弦松了，双掌行礼喊了一声“无量天尊”，看着小山似乎复原如初，只是在熟睡一样。心想不好不好，叔父一旦发现聚灵丹给小山吃了，这番责罚必不肯轻饶。本来叔父对小山就又有很大成见，言语中十分不满，一时迁怒伤到小山就不好了。不如先躲一躲，等我俩都恢复了，叔父看到娲皇宫多了两大助力，也就罢了，不会太过追究。心里打定了主意，马上嘱咐了丈饭几句，令他去了.又命丢星和几个丫鬟给小山换了丫鬟的女装，自己换了粗布衣，下人的衣服。拿一张床单把小山绑紧背在身上，看到小山装着钱财的小包袱，也顺手拈来系在腰上，背着小山就出了院子往山下走。就见整个娲皇宫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原来他吩咐丈饭出去传令，说恭贺老宫主出关，所有人都要去英魂阁觐见，所以整个院落一个人影都没。恰好天色渐暗，鹤遥一溜烟跑下了凤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