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就你这也跟我装？
“……宫娥捧醒——”
播放器里唱戏的声音戛然而止，老人家用扇扇子的手敲敲脑壳。
他总觉眼前的人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他坐起身子，面容慈祥：“你什么事情？”
老人的和善缓解华修不少害羞和怯意，他语气恭顺道：
“爷爷你好，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住着一个喜欢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鸭舌帽？”老人家沉吟，露出思索的神情。
鸭舌帽他也觉得有点熟悉，但人老了记忆就像风筝断了线，原本可以顺着线索引而去的地方，现在都成了遥远空中的一个点。
知道那里有东西，但就是看不清楚。
“嗯……”
老人家摇摇头：
“不知道，好像没有这么一个人。”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华修神情沮丧，他拜谢道：
“谢谢你，打扰了。”
见眼顺的年轻人如此礼貌，老人家露出和蔼的笑容：
“这有什么打扰，一句话的事……你想找人可以去里面问问。”
华修微笑点头，然后转身纠结地离开——看来只能去棋牌室问问。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老人家看见华修的背影后眉头一皱，些许零散的画面潮浪一般涌来。
他脸上和蔼可亲的笑容忽然僵硬，笑眯眯的眼睛见了鬼一样慢慢睁圆，浑浊的眼珠子中忽然迸射出一股光芒——是他！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狂奔的年轻人、两米高的妖怪，戴着鸭舌帽的可恶男人和他那句：
“这里面的水太深了，我怕你把握不住啊老人家……”
沮丧的华修不知道，只要他出院子前再回一次头，就能得到想要的消息。
——但真男人永不回头，社恐更不可能。
华修记路能力很强，走一遍就再也不会忘掉，沿着昨天的路犹犹豫豫来到棋牌室，他停了下来。
棋牌室外还是昨天其貌不扬的场景，但是他却不能像昨天一样毫无心理负担地走进去。
你们可以想一想，对于一个刚成年的社恐，主动进入一个陌生、拥挤、吵闹的环境得有多大的心理伤害！
掀开门帘，吵闹的声音野兽出笼一般窜出来。
“东风！”
“杠！”
“再来一圈再来一圈。”
“我打火机呢？谁拿我打火机了？”
华修忍住逃跑的冲动，他第一次知道声音居然是有味道的。
棋牌室内的嘈杂吵闹是人身上的汗水味夹杂着浓厚的烟味。
进来一个陌生人并没有在棋牌室引起多大关注，只有远处的一个黄毛和靠近门的几桌有人扫了他一眼。
——华修对视线很敏感，所以进入棋牌室后能第一时间察觉到那些人看过他。
见到大部分人都忙着打牌，华修拘谨地站在门口，又觉得站在门口太奇怪于是迈开步子，迈开步子又不知走向哪里，只能僵硬的像火柴人往前挪一步。
——来都来了……
华修深吸一口气，胆怯的目光中浮现坚定，瞅准一个打牌的大爷，深吸一口气勇敢上前拍拍对方肩膀。
“干嘛！”大爷不耐烦地回头怒喝一句。
华修不好意思道：
“呼——抱歉打扰一下……”
“有屁快放！拿牌啊愣着干啥！”
“请问这附近住着一个喜欢戴鸭舌帽的男人吗？”
“又不是唐老鸭戴什么鸭舌帽！不认识！”
华修红着脸退后：“谢谢！”
看见华修畏畏缩缩的样子，远处的黄毛摇摇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走向华修问过的大爷。
出师不利，华修脸上发烫，却并没有气馁：
“只有在这里找到鸭舌帽的线索，才能找到他的人想办法取得丹药。”
——“没见过！滚！”
“什么鸭舌帽？不知道！”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一边玩去吧。”
“没有戴帽子的人。”
他无头苍蝇一眼在棋牌室乱撞的时候，从他进门开始就打量他的黄毛，无声无息摸到他旁边开口道：
“找人？”
注意到黄毛的面容和装束，华修隐约觉得来者不善：
“嗯……。”
黄毛和善地笑笑：“找谁？说不定无能帮你，我朋友都叫我朱家营小百科。”
朱家营是城中村的名字。
“我找一个戴着鸭舌帽的……”
没等他说完，黄毛抢话道：“鸭舌帽！我知道！小孙！”
他朝某处喊一句，很快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扭着屁股走来。
她整了整胸口上的两坨，那里的正印着时尚鸭舌帽：
“怎么了张少？”
“不……不是……谢谢了。”
只看一眼，华修便脸色微红，刚要落荒而逃，突然被拦住。
黄毛展开双臂挡住华修去路，表情玩味：
“问完就想走啊？”
黄毛盯华修很久了，这个衣着干净气质朴素乖巧的年轻人，在鱼龙混杂的棋牌室内尤其显眼。
就好像一群大灰狼里混进了一个小绵羊。
习惯性低着的头微微抬起，一贯社恐的华修忽然主动看向了黄毛。
——这种情况不久前发生过，比如面对猫妖的时候，比如在家里超市面对几个醉汉的时候。
按照前两次的经验来看，马上就有人要挨揍。
黄毛却不懂得，看着大学生望向他那澄澈愚蠢的目光，再打量他白嫩的皮肤和瘦弱的身躯，黄毛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就你这，还跟我装呢？
“让我走。”华修声音不大，与其说是要求不如说是协商。但其实这句话后半句他没好意思说——不然有你好看。
说狠话实在太令人羞耻了！
“哈哈。”黄毛快活地笑了，摇摇头从兜里掏出半包烟，顿了顿把烟揣兜里又掏出一支打火机。
将打火机递给华修，黄毛命令道：
“拿着！”
这是他最近学的一手：如果直接开口跟人要钱或者动手拿，那就是敲诈勒索甚至抢劫，被抓住了少不了拘留甚至坐牢。
但如果让对方先从自己手里拿件东西，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就算被抓到，只要死咬着买卖、交易，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黄毛美美地想着眼前的小绵羊拿了打火机之后，该收他多少钱合适。
然而华修却没有接，像个害羞的孩子不敢接旁人递过来的红包。
黄毛举了两秒耐心耗尽，美美的表情阴沉下来，威胁道：
“我让你拿着听见没？”
棋牌室声音十分嘈杂，吵吵闹闹的人压根没注意到在棋牌室一角发生的敲诈勒索事件，即使有人瞥见，也不会多管闲事。
“你就拿着吧。”被黄毛叫过来的小孙一直没走，她看出来华修不是这里的人，看样子应该是附近学校的大学生——穿着简单的服饰，一身学生的被动、礼貌和谦虚。
再加上华修这张看上去就十分乖巧的脸，小孙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个单纯的小弟弟被抢钱不说，还要被打一顿。
“听见了，不拿。”华修的声音平平淡淡，平平淡淡中夹杂着一丝礼貌。
但这种平淡礼貌的语气在黄毛听起来却十分刺耳——比华修喷一嘴脏话还要刺耳！
——就你他妈有素质是吧？他手臂猛地往前一伸，握着打火机的拳头锤在华修的胸口。
咚。
“哎！张少！”
播放器里唱戏的声音戛然而止，老人家用扇扇子的手敲敲脑壳。
他总觉眼前的人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他坐起身子，面容慈祥：“你什么事情？”
老人的和善缓解华修不少害羞和怯意，他语气恭顺道：
“爷爷你好，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住着一个喜欢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鸭舌帽？”老人家沉吟，露出思索的神情。
鸭舌帽他也觉得有点熟悉，但人老了记忆就像风筝断了线，原本可以顺着线索引而去的地方，现在都成了遥远空中的一个点。
知道那里有东西，但就是看不清楚。
“嗯……”
老人家摇摇头：
“不知道，好像没有这么一个人。”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华修神情沮丧，他拜谢道：
“谢谢你，打扰了。”
见眼顺的年轻人如此礼貌，老人家露出和蔼的笑容：
“这有什么打扰，一句话的事……你想找人可以去里面问问。”
华修微笑点头，然后转身纠结地离开——看来只能去棋牌室问问。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老人家看见华修的背影后眉头一皱，些许零散的画面潮浪一般涌来。
他脸上和蔼可亲的笑容忽然僵硬，笑眯眯的眼睛见了鬼一样慢慢睁圆，浑浊的眼珠子中忽然迸射出一股光芒——是他！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狂奔的年轻人、两米高的妖怪，戴着鸭舌帽的可恶男人和他那句：
“这里面的水太深了，我怕你把握不住啊老人家……”
沮丧的华修不知道，只要他出院子前再回一次头，就能得到想要的消息。
——但真男人永不回头，社恐更不可能。
华修记路能力很强，走一遍就再也不会忘掉，沿着昨天的路犹犹豫豫来到棋牌室，他停了下来。
棋牌室外还是昨天其貌不扬的场景，但是他却不能像昨天一样毫无心理负担地走进去。
你们可以想一想，对于一个刚成年的社恐，主动进入一个陌生、拥挤、吵闹的环境得有多大的心理伤害！
掀开门帘，吵闹的声音野兽出笼一般窜出来。
“东风！”
“杠！”
“再来一圈再来一圈。”
“我打火机呢？谁拿我打火机了？”
华修忍住逃跑的冲动，他第一次知道声音居然是有味道的。
棋牌室内的嘈杂吵闹是人身上的汗水味夹杂着浓厚的烟味。
进来一个陌生人并没有在棋牌室引起多大关注，只有远处的一个黄毛和靠近门的几桌有人扫了他一眼。
——华修对视线很敏感，所以进入棋牌室后能第一时间察觉到那些人看过他。
见到大部分人都忙着打牌，华修拘谨地站在门口，又觉得站在门口太奇怪于是迈开步子，迈开步子又不知走向哪里，只能僵硬的像火柴人往前挪一步。
——来都来了……
华修深吸一口气，胆怯的目光中浮现坚定，瞅准一个打牌的大爷，深吸一口气勇敢上前拍拍对方肩膀。
“干嘛！”大爷不耐烦地回头怒喝一句。
华修不好意思道：
“呼——抱歉打扰一下……”
“有屁快放！拿牌啊愣着干啥！”
“请问这附近住着一个喜欢戴鸭舌帽的男人吗？”
“又不是唐老鸭戴什么鸭舌帽！不认识！”
华修红着脸退后：“谢谢！”
看见华修畏畏缩缩的样子，远处的黄毛摇摇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走向华修问过的大爷。
出师不利，华修脸上发烫，却并没有气馁：
“只有在这里找到鸭舌帽的线索，才能找到他的人想办法取得丹药。”
——“没见过！滚！”
“什么鸭舌帽？不知道！”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一边玩去吧。”
“没有戴帽子的人。”
他无头苍蝇一眼在棋牌室乱撞的时候，从他进门开始就打量他的黄毛，无声无息摸到他旁边开口道：
“找人？”
注意到黄毛的面容和装束，华修隐约觉得来者不善：
“嗯……。”
黄毛和善地笑笑：“找谁？说不定无能帮你，我朋友都叫我朱家营小百科。”
朱家营是城中村的名字。
“我找一个戴着鸭舌帽的……”
没等他说完，黄毛抢话道：“鸭舌帽！我知道！小孙！”
他朝某处喊一句，很快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扭着屁股走来。
她整了整胸口上的两坨，那里的正印着时尚鸭舌帽：
“怎么了张少？”
“不……不是……谢谢了。”
只看一眼，华修便脸色微红，刚要落荒而逃，突然被拦住。
黄毛展开双臂挡住华修去路，表情玩味：
“问完就想走啊？”
黄毛盯华修很久了，这个衣着干净气质朴素乖巧的年轻人，在鱼龙混杂的棋牌室内尤其显眼。
就好像一群大灰狼里混进了一个小绵羊。
习惯性低着的头微微抬起，一贯社恐的华修忽然主动看向了黄毛。
——这种情况不久前发生过，比如面对猫妖的时候，比如在家里超市面对几个醉汉的时候。
按照前两次的经验来看，马上就有人要挨揍。
黄毛却不懂得，看着大学生望向他那澄澈愚蠢的目光，再打量他白嫩的皮肤和瘦弱的身躯，黄毛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就你这，还跟我装呢？
“让我走。”华修声音不大，与其说是要求不如说是协商。但其实这句话后半句他没好意思说——不然有你好看。
说狠话实在太令人羞耻了！
“哈哈。”黄毛快活地笑了，摇摇头从兜里掏出半包烟，顿了顿把烟揣兜里又掏出一支打火机。
将打火机递给华修，黄毛命令道：
“拿着！”
这是他最近学的一手：如果直接开口跟人要钱或者动手拿，那就是敲诈勒索甚至抢劫，被抓住了少不了拘留甚至坐牢。
但如果让对方先从自己手里拿件东西，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就算被抓到，只要死咬着买卖、交易，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黄毛美美地想着眼前的小绵羊拿了打火机之后，该收他多少钱合适。
然而华修却没有接，像个害羞的孩子不敢接旁人递过来的红包。
黄毛举了两秒耐心耗尽，美美的表情阴沉下来，威胁道：
“我让你拿着听见没？”
棋牌室声音十分嘈杂，吵吵闹闹的人压根没注意到在棋牌室一角发生的敲诈勒索事件，即使有人瞥见，也不会多管闲事。
“你就拿着吧。”被黄毛叫过来的小孙一直没走，她看出来华修不是这里的人，看样子应该是附近学校的大学生——穿着简单的服饰，一身学生的被动、礼貌和谦虚。
再加上华修这张看上去就十分乖巧的脸，小孙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个单纯的小弟弟被抢钱不说，还要被打一顿。
“听见了，不拿。”华修的声音平平淡淡，平平淡淡中夹杂着一丝礼貌。
但这种平淡礼貌的语气在黄毛听起来却十分刺耳——比华修喷一嘴脏话还要刺耳！
——就你他妈有素质是吧？他手臂猛地往前一伸，握着打火机的拳头锤在华修的胸口。
咚。
“哎！张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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