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雷6
风雪犹如无数细碎的刀，割着雷诺的脸，刺痛难当。可他非但没有放下防护面具，反而解开衣襟，迎风张着手臂，就像要将风雪拥入怀中。
而他的脑海中，那个声音并么有消失，还在鬼魂一般的，用手术刀一点点的解剖着他的灵魂。
“靠自虐是无法解除痛苦的。”
“闭嘴！”
雷诺捂住了耳朵。
“解除痛苦的唯一方式，就是面对痛苦！去杀了他们，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我不杀人！”
“那你怎么为你妈报仇？”
“我妈已经死了，就算杀了他，又能改变什么？你为什么总要让我去杀人？”
“睁眼看看吧，瞎子，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你不吃人，就要被人吃！可真够倒霉的，我怎么会被困在你这样的躯壳里！”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我脑子里？”
“我就是你。”
“你不是我！”
“我跟你同处一体，拥有同样的记忆，你是雷诺，我怎么就不是雷诺了？”
“因为我不会去杀人，而你却要我去杀人。”
雷诺突然冲到路边，他对着石墙，一头就撞了过去，一阵天旋地转，他扑倒在雪地里。冰冷的雪塞满他的口鼻，也冷却了他滚烫的额头。
那声音一声叹息。
“对自己可以这么狠，对别人却那么软弱。行了，我不说话了，你还是赶紧去搞点儿钱还债吧。再见。”
等雷诺从雪地里爬起来，他看到身边围着几双吃惊的眼睛。
他擦掉额头上的血，抓了一把雪敷在上面，推开挡路的孩子，踉跄而去。
疯子！神经病！傻子！
身后传来那群孩子的哄闹声，接着几个雪球落在了他的头上，背上。
雷诺猛然回头，面目扭曲，扬起拳头。那几个孩子如鸟兽般散去。
他放慢了脚步，放下面具，裹紧披风，汇入风雪中其他赶路的人中。
寒冷一点点的爬上身体，更爬上他的心。
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幻听之中。那个声音如此的真实，简直就是另一个人。
难道自己真的在变成疯子的路上？
在他的记忆里，塞勒姆曾经住过一群疯子。
他们住在地窖里，时常站在街上自言自语，或者如随风的枯草，到处游荡。
他们胡子拉碴，脸色赤红，面目肿胀，十分可怕。总在唠叨着一些听不懂的词汇：科学，文明，自由，退化，暴政，奴役，革命…。
他们常常成为孩子们戏弄和攻击的目标，但也有老人和女人送上供奉，称呼他们是先知或者神仆，并祈求指引。
后来，一夜之间，这些人都消失了。据说，教会将他们全都送上了火刑台。
想到这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还肩负着照顾妹妹的重任，不能再像刚才那样的鲁莽冲动，一旦被贴上疯子的标签，那可十分不妙。
“不错，开始内省了，你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上九成的人。”
雷诺握紧了双手，看看四周，又松开，继续走。
可那声音又开始了。
“怎么样，想出赚钱的法子了吗？你不会打算去当铺当掉手表，再去猎人公会买宝图吧？”
“明知故问！”
“可你如此虚弱，加上没了手表，探宝的危险程度起码上升十倍。你真打算自杀吗？”
“只有你才会让我自杀！”
“别这么说，我给你出个主意，保你轻松赚到钱。”
“什么？”
“你会玩牌吗？”
“我不赌博。”
“怎么刚刚才表扬了你，你就变得如此固执，为何抗拒赌博？”
雷诺掀起面罩，再次深深的吸了几口冷气。
前面已是当铺了，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心中涌起阵阵不舍，这是小薇送给他的礼物，也是他最心爱的装备。但现在怎么办呢？难道去问小薇要钱？
不，绝不可能！
“你这样蛮干，要是死了，你妹妹怎么办，小薇怎么办？”
“我不会死！”
“你肯定？好吧，就算你有主角光环。但万一这本书没人看，作者就会被老婆骂，大概率要半途而废，或者把你写死，草草了事。那你怎么救出你妹妹，娶回小薇？”
雷诺定住了脚。
耳边传来了赌场揽客的招呼声：大酬宾，真人美女发牌，进门就送十元金币，无需抵押，随时放贷，现金到账。
“可我逢赌必输啊。”
“你不是逢赌必输，你是缺少勇气！”
“赌博也要勇气？”
“没错，一个人的好赌程度，与他能担风险的程度成正比。你不愿意赌，本质是你不敢承担风险！”
“放屁，我在冰原出生入死，你说我不敢承担风险？”
“当然了，你有宝图，有装备，成功是大概率事件！而赌博是以小博大，才是真正的风险。”
“那你还让我去赌？”
“但你的对手也是人，一旦你的风控能力超过了对手，就能规避风险。而风控能力取决于你的计算能力。”
“计算能力？”
“没错，你不知道？你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计算天赋。不然，你怎么能解出你妹妹给你的那些难题。怎么样，要不要进去试试？”
雷诺侧身，他看着赌场里那闪烁的灯光，站在玻璃橱窗后，穿着暴露，搔首弄姿的发牌女郎，还有那些大腹便便，拿着红酒杯，左拥右抱的客人们。不禁感到有些恍惚，难道可以试试？
不！
一个声音叫住了他，那是妈妈的声音。
他猛然回头。
白茫茫的风雪中，他看到妈妈坐在雪地上。她张着嘴，正拼命的挣扎着，与那个被他称为父亲的禽兽抢夺钱袋。
妹妹就呆坐在一边，一动不动。
周围围着一圈看戏的人，他们戴着各色的面具，黑色，红色，紫色……，目不转睛。
钱袋扯烂了，银币撒了一地。
父亲摔掉手里的酒瓶子，一拳打在母亲的脸颊上。
鲜血从母亲的嘴角飞溅出来，一滴，一线，一片的撒在洁白无暇的雪上，鲜活的就像还在一下下的跳动，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美。
他看到，父亲掰开了母亲的手指，抢走最后一枚银币。哈哈大笑着，与他擦肩而过，搂起两个妖艳女人的腰，走入赌场欢呼的人群之中。
“雷诺，你在干什么？”
突然又传来一声大喊！忽的一下，父亲、母亲、妹妹都消失了。只剩下他站在赌场门口，而两个漂亮女孩，正在把他往里面拉。
雷诺猛地挣脱，摔坐在街道上。
他望向那个从风雪中跑来的红色影子，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朝她伸出手臂，就像一个受尽委屈，需要拥抱的孩子。
而他的脑海中，那个声音并么有消失，还在鬼魂一般的，用手术刀一点点的解剖着他的灵魂。
“靠自虐是无法解除痛苦的。”
“闭嘴！”
雷诺捂住了耳朵。
“解除痛苦的唯一方式，就是面对痛苦！去杀了他们，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我不杀人！”
“那你怎么为你妈报仇？”
“我妈已经死了，就算杀了他，又能改变什么？你为什么总要让我去杀人？”
“睁眼看看吧，瞎子，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你不吃人，就要被人吃！可真够倒霉的，我怎么会被困在你这样的躯壳里！”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我脑子里？”
“我就是你。”
“你不是我！”
“我跟你同处一体，拥有同样的记忆，你是雷诺，我怎么就不是雷诺了？”
“因为我不会去杀人，而你却要我去杀人。”
雷诺突然冲到路边，他对着石墙，一头就撞了过去，一阵天旋地转，他扑倒在雪地里。冰冷的雪塞满他的口鼻，也冷却了他滚烫的额头。
那声音一声叹息。
“对自己可以这么狠，对别人却那么软弱。行了，我不说话了，你还是赶紧去搞点儿钱还债吧。再见。”
等雷诺从雪地里爬起来，他看到身边围着几双吃惊的眼睛。
他擦掉额头上的血，抓了一把雪敷在上面，推开挡路的孩子，踉跄而去。
疯子！神经病！傻子！
身后传来那群孩子的哄闹声，接着几个雪球落在了他的头上，背上。
雷诺猛然回头，面目扭曲，扬起拳头。那几个孩子如鸟兽般散去。
他放慢了脚步，放下面具，裹紧披风，汇入风雪中其他赶路的人中。
寒冷一点点的爬上身体，更爬上他的心。
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幻听之中。那个声音如此的真实，简直就是另一个人。
难道自己真的在变成疯子的路上？
在他的记忆里，塞勒姆曾经住过一群疯子。
他们住在地窖里，时常站在街上自言自语，或者如随风的枯草，到处游荡。
他们胡子拉碴，脸色赤红，面目肿胀，十分可怕。总在唠叨着一些听不懂的词汇：科学，文明，自由，退化，暴政，奴役，革命…。
他们常常成为孩子们戏弄和攻击的目标，但也有老人和女人送上供奉，称呼他们是先知或者神仆，并祈求指引。
后来，一夜之间，这些人都消失了。据说，教会将他们全都送上了火刑台。
想到这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还肩负着照顾妹妹的重任，不能再像刚才那样的鲁莽冲动，一旦被贴上疯子的标签，那可十分不妙。
“不错，开始内省了，你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上九成的人。”
雷诺握紧了双手，看看四周，又松开，继续走。
可那声音又开始了。
“怎么样，想出赚钱的法子了吗？你不会打算去当铺当掉手表，再去猎人公会买宝图吧？”
“明知故问！”
“可你如此虚弱，加上没了手表，探宝的危险程度起码上升十倍。你真打算自杀吗？”
“只有你才会让我自杀！”
“别这么说，我给你出个主意，保你轻松赚到钱。”
“什么？”
“你会玩牌吗？”
“我不赌博。”
“怎么刚刚才表扬了你，你就变得如此固执，为何抗拒赌博？”
雷诺掀起面罩，再次深深的吸了几口冷气。
前面已是当铺了，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心中涌起阵阵不舍，这是小薇送给他的礼物，也是他最心爱的装备。但现在怎么办呢？难道去问小薇要钱？
不，绝不可能！
“你这样蛮干，要是死了，你妹妹怎么办，小薇怎么办？”
“我不会死！”
“你肯定？好吧，就算你有主角光环。但万一这本书没人看，作者就会被老婆骂，大概率要半途而废，或者把你写死，草草了事。那你怎么救出你妹妹，娶回小薇？”
雷诺定住了脚。
耳边传来了赌场揽客的招呼声：大酬宾，真人美女发牌，进门就送十元金币，无需抵押，随时放贷，现金到账。
“可我逢赌必输啊。”
“你不是逢赌必输，你是缺少勇气！”
“赌博也要勇气？”
“没错，一个人的好赌程度，与他能担风险的程度成正比。你不愿意赌，本质是你不敢承担风险！”
“放屁，我在冰原出生入死，你说我不敢承担风险？”
“当然了，你有宝图，有装备，成功是大概率事件！而赌博是以小博大，才是真正的风险。”
“那你还让我去赌？”
“但你的对手也是人，一旦你的风控能力超过了对手，就能规避风险。而风控能力取决于你的计算能力。”
“计算能力？”
“没错，你不知道？你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计算天赋。不然，你怎么能解出你妹妹给你的那些难题。怎么样，要不要进去试试？”
雷诺侧身，他看着赌场里那闪烁的灯光，站在玻璃橱窗后，穿着暴露，搔首弄姿的发牌女郎，还有那些大腹便便，拿着红酒杯，左拥右抱的客人们。不禁感到有些恍惚，难道可以试试？
不！
一个声音叫住了他，那是妈妈的声音。
他猛然回头。
白茫茫的风雪中，他看到妈妈坐在雪地上。她张着嘴，正拼命的挣扎着，与那个被他称为父亲的禽兽抢夺钱袋。
妹妹就呆坐在一边，一动不动。
周围围着一圈看戏的人，他们戴着各色的面具，黑色，红色，紫色……，目不转睛。
钱袋扯烂了，银币撒了一地。
父亲摔掉手里的酒瓶子，一拳打在母亲的脸颊上。
鲜血从母亲的嘴角飞溅出来，一滴，一线，一片的撒在洁白无暇的雪上，鲜活的就像还在一下下的跳动，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美。
他看到，父亲掰开了母亲的手指，抢走最后一枚银币。哈哈大笑着，与他擦肩而过，搂起两个妖艳女人的腰，走入赌场欢呼的人群之中。
“雷诺，你在干什么？”
突然又传来一声大喊！忽的一下，父亲、母亲、妹妹都消失了。只剩下他站在赌场门口，而两个漂亮女孩，正在把他往里面拉。
雷诺猛地挣脱，摔坐在街道上。
他望向那个从风雪中跑来的红色影子，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朝她伸出手臂，就像一个受尽委屈，需要拥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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