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会见
张高秋眼中闪着寒光，突然问道，
“你和那伙贼人，该不会，早就认识吧？”
妖兽猎人的感官超乎常人，其实那天，伏虎威路过得福客栈，在门外就听见一伙贼人在商议分赃的事，刚好与他在城门口看到的悬赏告示内容吻合，于是才进入客栈，希望听到更多的信息，然后就有了之后的城隍庙擒贼。但这些内情他并不想告诉这位王府管家。
“能捉住贼人只是我运气好而已，我当然不认识他们，管家大人怀疑我借此接近会稽王行刺？这王府家丁卫兵少说也有上百人，行刺我也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吧。又何必诈我呢。”
张高秋摆了摆手，脸上又恢复了和善的神态，
“伏大师说的哪里话，既然是高大人举荐您来的，我是一万个放心的，我对妖兽猎人这个行当也是十分敬仰的，怎么敢诈您呢。混进王府的那小厮已经招供了，才锯到他第二根手指头，他就把前前后后的事儿全交代了，就是一伙毛贼。现在这些小子啊，真是一点江湖儿女的血性都没有，比过去可差远喽，高大人你说对不对？”
高庆雷哼哼的冷笑了一声，继续对着他的茶叶吹气。
伏虎威仍然觉得张管家并没有完全信任自己，不过他也全不在乎，
“牛头鬼的事，管家大人知道多少？”
“嘘——”，张高秋把一根手指挡在自己唇前，
“一会当着王爷的面，不要提这三个字，要叫世子殿下。”
伏虎威点头表示明白。
张高秋问了些有的没的又试探了妖兽猎人一会，忽然听到屋后有人高喊，
“王爷驾到！”
屋里三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随着一阵咳嗽，只见屏风后三四个仆人、丫鬟搀扶着一男一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那男子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身高八尺开外，宽袍大袖，散乱的衣袖拖到地上，衣服没系扣子，裸露着胸膛，赤着脚穿着木屐走在前面。此人五官端正，三缕长髯，长发束在头顶，皮肤异常白皙，走过来时仙风道骨，但神态略有倦怠，来的正是会稽王。
紧跟他的妇人，年龄看起来不到三十岁，身穿青绿色的绸缎衫裙，衣裙上有用金银丝线和各色宝石绘制的精美图案，发髻高高的盘起，用金冠和几根金簪束在头顶，本就精致的面容略施粉黛，眉心点缀着一枚金箔做成的莲花，显得更加妩媚动人，简直如同天上仙女下凡。这女子应该就是王妃了。
高庆雷和张高秋纷纷起身，抱拳低头，鞠躬行礼，伏虎威站在他俩后面，跟着举手抱了个拳并点了点头，算是行了礼。会稽王也没看他们，仆人搀扶着他坐在太师椅上，他示意王妃也坐下，接过旁人递过来的茶杯，喝了口水，这才抬眼看了看厅堂里等候的三人。
“你就是妖兽猎人？”
会稽王说话声音很轻，为了能听清他的话，屋里人连呼吸都尽量压低声音。
“正是。”
伏虎威迎着会稽王的凌厉的目光，点了点头。
“听口音你也是北方人。”
“平州辽东郡人氏。”
“鲜卑人？”
“华夏族。”
“也是晋人呐。”
会稽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北方的晋人，日子苦啊。南渡避难？”
“妖兽猎人靠降妖谋生，哪里有妖兽，我们就去哪里。”
“据我所知，长江以北精怪遍地横行，怎么，还不够你们谋生？”
“除了精怪，我们更需要愿意为杀死精怪付钱的人。”
“听说你们出自佛门？”
“当年是天竺僧耆域创立了地藏院，说妖兽猎人出自佛门，是因为第一批妖兽猎人就是从地藏院中训练出来的。但其实妖兽猎人的技艺并不是和尚教的。”
“早听闻佛家的僧人善于辩经，耳濡目染，你可也懂些清谈？”
“在下没进过寺庙，我们的祖师们也只学了除魔，不懂佛理。我想大概是因为妖兽听不懂经文。”
会稽王轻轻叹了口气，
“世子中的诅咒，你可以驱除？”
“所谓诅咒，更像是一种毒素，只要调查清世子殿下具体中的哪种毒，我便可以驱除。”
“你是说有人给世子投毒？”
“可能是人祸，也可能是天灾。除了误服药物，毒虫，瘴气，都可能使毒素进入人体导致异变，三日凌空之后，这种事偶有发生。”
“什么时候动手？”
“如果顺利的话，三天后，也就是下一个月圆之夜。”
“解咒，但不能让世子受伤，你明白吗。”
伏虎威郑重的点了点头，
“不过，我还需要了解一些世子殿下出事前后的细节，并为我开放王府旧宅做一下调查。”
“张高秋，你来安排吧。马三，世子的事你熟悉，留下来给他讲讲。”
说罢，随着张高秋和仆人马三一声“遵命”，会稽王起身甩了甩袖子，转身绕过屏风回去了。始终紧盯着伏虎威但一言未发的王妃，也随其一同离开。
屋内留下的四人面面相觑，还是张高秋打破了沉默，
“咱们先坐下说吧。伏法师，王爷的意思想必你也了然了。旧宅那里，今天我会传令下去，明日会有人带你进去探查。那么你刚才说到还有一些疑问，具体是些什么呢？”
“世子现在长什么样子？”
“世子长得就像一个牛头鬼！”
马三说完，看到张高秋瞪了他一眼，低下了头。
“是让你说说世子现在的长相，说细点。”
高庆雷没再喝茶，也等着马三下面怎么说。
“世子现在得有两三丈高，胳膊腿粗的像柳树根，走起来像一座小山；脑袋有水缸那么大，头顶上面长着牛犄角，俩耳朵有蒲扇那么大，眼睛有灯笼那么大，比灯笼还亮，鼻子里直往外冒烟，嘴上獠牙好几尺长，嘴一张，能把两三个人都装进去，手一伸开，像块门板……”
马三绘声绘色的描述着。
伏虎威一边听一边点着头，“鼻孔喷烟？他嘴里吐出过火焰吗？”
马三挠了挠脑袋，“吐火？那没见过。”
“他身上是什么颜色”
“说不上来，青一块紫一块的。”
“有翅膀吗？”
“翅膀？没注意过，应该是没有吧。”
炎魔，这是伏虎威听了马三的话后第一个印象，他还记得妖兽猎人的妖怪图鉴中写到过：
“人形，其头大如斗，常有犄角一对，角状似牛，幼时鼻中有烟冒出，长成后能吞吐火焰。
火炎魔肤色赤红，口喷赤焰，中赤焰者同烧伤处理；
气炎魔肤色青紫，口喷青焰，中青焰者，火过之处一瞬化为灰烬；
葬炎魔肤色漆黑，口喷毒焰，水不能灭，仅燃活体，中毒焰者，待其尸骨燃尽火焰自灭；
若背上生翼，不可与敌。”
魔化变为炎魔，如果还未成熟，是不会喷出火焰的，并且让其吸入配合几种寒性药物制成的药剂便可以解毒，即便已会喷火，肤色不是纯黑，就不是葬炎魔，伏虎威曾经对付过一只气炎魔，他觉得这次，可以应付。
“你上一次见世子，是什么时候？”
“王爷新封的侧妃不是三天前下的葬，没几天吧。”
“王爷的侧妃，就是这月初一被牛——被世子伤害了的那个人吧，那天你也在吗。”
马三点了点头，又来了兴致，
“对对对，那天我看到了，那何止是伤害，整个上半身都咬没了，后来我找我二舅给做了一个木头的上半身放棺材里了，黄花梨的，我二舅，远近闻名的老木匠，活做的可细了……”
张高秋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马三意识到说错了话，又把头低下了。
“你和那伙贼人，该不会，早就认识吧？”
妖兽猎人的感官超乎常人，其实那天，伏虎威路过得福客栈，在门外就听见一伙贼人在商议分赃的事，刚好与他在城门口看到的悬赏告示内容吻合，于是才进入客栈，希望听到更多的信息，然后就有了之后的城隍庙擒贼。但这些内情他并不想告诉这位王府管家。
“能捉住贼人只是我运气好而已，我当然不认识他们，管家大人怀疑我借此接近会稽王行刺？这王府家丁卫兵少说也有上百人，行刺我也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吧。又何必诈我呢。”
张高秋摆了摆手，脸上又恢复了和善的神态，
“伏大师说的哪里话，既然是高大人举荐您来的，我是一万个放心的，我对妖兽猎人这个行当也是十分敬仰的，怎么敢诈您呢。混进王府的那小厮已经招供了，才锯到他第二根手指头，他就把前前后后的事儿全交代了，就是一伙毛贼。现在这些小子啊，真是一点江湖儿女的血性都没有，比过去可差远喽，高大人你说对不对？”
高庆雷哼哼的冷笑了一声，继续对着他的茶叶吹气。
伏虎威仍然觉得张管家并没有完全信任自己，不过他也全不在乎，
“牛头鬼的事，管家大人知道多少？”
“嘘——”，张高秋把一根手指挡在自己唇前，
“一会当着王爷的面，不要提这三个字，要叫世子殿下。”
伏虎威点头表示明白。
张高秋问了些有的没的又试探了妖兽猎人一会，忽然听到屋后有人高喊，
“王爷驾到！”
屋里三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随着一阵咳嗽，只见屏风后三四个仆人、丫鬟搀扶着一男一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那男子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身高八尺开外，宽袍大袖，散乱的衣袖拖到地上，衣服没系扣子，裸露着胸膛，赤着脚穿着木屐走在前面。此人五官端正，三缕长髯，长发束在头顶，皮肤异常白皙，走过来时仙风道骨，但神态略有倦怠，来的正是会稽王。
紧跟他的妇人，年龄看起来不到三十岁，身穿青绿色的绸缎衫裙，衣裙上有用金银丝线和各色宝石绘制的精美图案，发髻高高的盘起，用金冠和几根金簪束在头顶，本就精致的面容略施粉黛，眉心点缀着一枚金箔做成的莲花，显得更加妩媚动人，简直如同天上仙女下凡。这女子应该就是王妃了。
高庆雷和张高秋纷纷起身，抱拳低头，鞠躬行礼，伏虎威站在他俩后面，跟着举手抱了个拳并点了点头，算是行了礼。会稽王也没看他们，仆人搀扶着他坐在太师椅上，他示意王妃也坐下，接过旁人递过来的茶杯，喝了口水，这才抬眼看了看厅堂里等候的三人。
“你就是妖兽猎人？”
会稽王说话声音很轻，为了能听清他的话，屋里人连呼吸都尽量压低声音。
“正是。”
伏虎威迎着会稽王的凌厉的目光，点了点头。
“听口音你也是北方人。”
“平州辽东郡人氏。”
“鲜卑人？”
“华夏族。”
“也是晋人呐。”
会稽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北方的晋人，日子苦啊。南渡避难？”
“妖兽猎人靠降妖谋生，哪里有妖兽，我们就去哪里。”
“据我所知，长江以北精怪遍地横行，怎么，还不够你们谋生？”
“除了精怪，我们更需要愿意为杀死精怪付钱的人。”
“听说你们出自佛门？”
“当年是天竺僧耆域创立了地藏院，说妖兽猎人出自佛门，是因为第一批妖兽猎人就是从地藏院中训练出来的。但其实妖兽猎人的技艺并不是和尚教的。”
“早听闻佛家的僧人善于辩经，耳濡目染，你可也懂些清谈？”
“在下没进过寺庙，我们的祖师们也只学了除魔，不懂佛理。我想大概是因为妖兽听不懂经文。”
会稽王轻轻叹了口气，
“世子中的诅咒，你可以驱除？”
“所谓诅咒，更像是一种毒素，只要调查清世子殿下具体中的哪种毒，我便可以驱除。”
“你是说有人给世子投毒？”
“可能是人祸，也可能是天灾。除了误服药物，毒虫，瘴气，都可能使毒素进入人体导致异变，三日凌空之后，这种事偶有发生。”
“什么时候动手？”
“如果顺利的话，三天后，也就是下一个月圆之夜。”
“解咒，但不能让世子受伤，你明白吗。”
伏虎威郑重的点了点头，
“不过，我还需要了解一些世子殿下出事前后的细节，并为我开放王府旧宅做一下调查。”
“张高秋，你来安排吧。马三，世子的事你熟悉，留下来给他讲讲。”
说罢，随着张高秋和仆人马三一声“遵命”，会稽王起身甩了甩袖子，转身绕过屏风回去了。始终紧盯着伏虎威但一言未发的王妃，也随其一同离开。
屋内留下的四人面面相觑，还是张高秋打破了沉默，
“咱们先坐下说吧。伏法师，王爷的意思想必你也了然了。旧宅那里，今天我会传令下去，明日会有人带你进去探查。那么你刚才说到还有一些疑问，具体是些什么呢？”
“世子现在长什么样子？”
“世子长得就像一个牛头鬼！”
马三说完，看到张高秋瞪了他一眼，低下了头。
“是让你说说世子现在的长相，说细点。”
高庆雷没再喝茶，也等着马三下面怎么说。
“世子现在得有两三丈高，胳膊腿粗的像柳树根，走起来像一座小山；脑袋有水缸那么大，头顶上面长着牛犄角，俩耳朵有蒲扇那么大，眼睛有灯笼那么大，比灯笼还亮，鼻子里直往外冒烟，嘴上獠牙好几尺长，嘴一张，能把两三个人都装进去，手一伸开，像块门板……”
马三绘声绘色的描述着。
伏虎威一边听一边点着头，“鼻孔喷烟？他嘴里吐出过火焰吗？”
马三挠了挠脑袋，“吐火？那没见过。”
“他身上是什么颜色”
“说不上来，青一块紫一块的。”
“有翅膀吗？”
“翅膀？没注意过，应该是没有吧。”
炎魔，这是伏虎威听了马三的话后第一个印象，他还记得妖兽猎人的妖怪图鉴中写到过：
“人形，其头大如斗，常有犄角一对，角状似牛，幼时鼻中有烟冒出，长成后能吞吐火焰。
火炎魔肤色赤红，口喷赤焰，中赤焰者同烧伤处理；
气炎魔肤色青紫，口喷青焰，中青焰者，火过之处一瞬化为灰烬；
葬炎魔肤色漆黑，口喷毒焰，水不能灭，仅燃活体，中毒焰者，待其尸骨燃尽火焰自灭；
若背上生翼，不可与敌。”
魔化变为炎魔，如果还未成熟，是不会喷出火焰的，并且让其吸入配合几种寒性药物制成的药剂便可以解毒，即便已会喷火，肤色不是纯黑，就不是葬炎魔，伏虎威曾经对付过一只气炎魔，他觉得这次，可以应付。
“你上一次见世子，是什么时候？”
“王爷新封的侧妃不是三天前下的葬，没几天吧。”
“王爷的侧妃，就是这月初一被牛——被世子伤害了的那个人吧，那天你也在吗。”
马三点了点头，又来了兴致，
“对对对，那天我看到了，那何止是伤害，整个上半身都咬没了，后来我找我二舅给做了一个木头的上半身放棺材里了，黄花梨的，我二舅，远近闻名的老木匠，活做的可细了……”
张高秋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马三意识到说错了话，又把头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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