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接风
碧丛丛转身出去找她爹，要告诉他妖兽猎人醒来的消息，屋子里就剩下伏虎威、骨铜声跟壶唤天三个人。
“这姑娘挺好，你眼光怪不错的。”
伏虎威接过壶唤天从怀里取出来几张的陷饼，一边啃着一边还不忘调侃一下骨铜声。
提到碧丛丛，骨铜声叹了口气，一改刚才充满赞许的语气，
“不错什么啊，这小姑娘粘人的很，每天像个跟屁虫似的，本来是看她家大业大，让她出钱搭戏台，我讲说戏，收入三七分成，结果现在搞得不清不楚的。”
“分给人家七成，你还挺大方的。”
“什么啊，七成是我的，她拿三成！”
“行吧……既然你觉得合不来，把话讲清楚不就行了，干嘛还要在大家面前演戏呢。”
“我这不是也看这姑娘这么天真，怕让她伤心吗，我这个人，就是太怜香惜玉了。”
“是嘛，那你还真是善良。”
“善良个屁啊，你听他在这叭叭的，他这是裤裆里拉二胡——扯淡呢。他就是还没拿到分成，怕把那小姑娘惹急了一个子儿都挣不着。虎威老弟，这两天我算看明白了，这个说戏的，属实是发了霉的葡萄——一肚子坏水儿。”
“我说你这个兵痞，能不能别什么事都瞎掺和，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你这个一根筋的脑袋能弄明白？另外你这肉饼不是人家祠堂里上供用的，你什么时候给偷来的？”
“咋啦，就兴你勾搭人家大小姐，我拿几张破饼就不行？吃他东西是给他老祖宗面子，再说了，又不是给你家上供的，这真是土地爷打城隍——你管的也太宽了你。”
骨铜声气的一边跺脚一边摇头，
“孺子不可教也，不可教！这饼还挺香，伏兄，给我撕一块尝尝……”
“都别吵了，碧姑娘回来了。”
三个人赶紧把剩下的陷饼全都塞到嘴里，壶唤天满嘴的饼一边嚼一边窗外看去，
“哪呐，没来啊？”
“马上进院子。”
果然，几个人刚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碧丛丛就蹦蹦跶跶的跑到了门前，推门进了客房。
“法师，我爹已经在客厅等着了，让我带你过去，等厨子备好酒菜就开席！铜声哥，你也一起来哈！”
“哎？你这小姑娘，啥意思，仨人请了俩，就不提我是吧？我这两天进进出出，忙忙叨叨的，到头来论功行赏的时候不带我，好家伙，光屁股拉磨——这不是让我转着圈丢人嘛？太不给面子了吧！”
“哎呦，壶将军，你怎么脾气这么急嘛，也没说不请你呀，我爹都交代过了，壶将军维持秩序忙里忙外，让你也一定一起过去呢。”
“这还差不多……”
说话间碧丛丛带着三人直奔客厅，出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宽敞整洁的宅院，方砖铺地，窗明几净，一丈多高的院墙，伏虎威判断这应该是座三进的宅院，虽然远比不上会稽王的那座，但也要强过绝大多数的民宅。
没走几步几个人就到了客厅门前，厅堂内已经摆上了桌子椅子，主位的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老人，年纪看起来六七十岁，留着花白山羊胡，头顶基本上都秃了，剩下脑后不多的白头发在头顶挽在了一起，身上穿着宽大的青色长袍，老人正端着茶碗喝着茶，看到几个人已经进了厅堂，放下茶碗起身迎接。
“伏法师，见你精神焕发，看来已经完全康复了，老夫甚是欣慰啊，受了那么重的伤，竟能恢复的如此神速，果然名不虚传，快先请，几位请坐。”
落座后，老人一边吩咐身旁的侍女倒茶，一边仔细打量着伏虎威，
“老丈，还没请教如何称呼？”
“哦哦，对了，你看看我这脑子，都忘了自报家门了，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喽，哈哈哈，老朽姓碧名高，字巫山，就是这荆州南郡，江陵县秦市乡本地人氏，祖祖辈辈都在这千河村生活，承蒙秦市乡的父老们厚爱，推举我做了这乡三老一职，惭愧惭愧。听口音伏法师是北方人？”
“我是平州辽东人。”
“我听说平州已经是鲜卑慕容的天下了？”
“慕容氏本就被朝廷任命了平州刺史，最近他们的族长也被封了燕王，平州自然是归慕容氏管辖，但百姓中倒也有不少华夏族。”
“何止是封了燕王，那慕容万年被朝廷封为了使持节、大将军、都督河北诸军事、幽州牧、大单于，整个幽燕之地早就是慕容家的囊中之物了，听说他们一直对他们东边的赵国虎视眈眈，最近正要酝酿一次大战。话说那慕容万年的父亲，当年的辽东公慕容若洛廆，是仪表堂堂，文武双全，把那辽东治理的是井井有条、政通人和，四方民众纷纷归附；军事上又陆续征服了辽东周边的扶余、宇文鲜卑、段部鲜卑、高句丽，就凭这文治武功，绝对是要名留青史；而且那慕容公虽然身处千里之外，仍不忘效忠于晋国朝廷，实乃千古佳话啊。如今的慕容家，更是兵强马壮，慕容氏中人才济济，颇有定鼎中原之势……”
骨铜声接过了话茬，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碧高捋着胡子，眯缝着眼睛听了一会，哈哈大笑着打断了骨铜声，
“后生，休要长他人锐气，灭自家威风，说到底，那慕容鲜卑也只是边远夷狄，就算受了些教化，怎敢与我中原正统的华夏族相比呢？”
“正统？司马氏本就得国不正，如今又被赶出了中原，偏安江左一隅，对提出北伐的将军屡次打压；士族门阀尸位素餐，骄奢淫逸，只管自己逍遥快活，根本不顾百姓死活；即便如此，还号称中原正统，未免有些大言不惭了吧。”
“后生，这得国不正，尸位素餐，是从何说来？可否详细讲讲？”
骨铜声正要开口，伏虎威在桌子下狠狠地踢了他一脚，示意他别再说了。
“爹，你听铜声哥说的多好啊，铜声哥，你继续讲，我爱听。”
碧丛丛胳膊肘架在桌子边上，两手托着下巴，盯着骨铜声，眼神里全是钦佩和爱慕。
碧高脸色阴沉地看着这两人，
“小姑娘家懂什么，大人的事以后你别参言。再说客人都带来了你还坐在这里干嘛，回你的房间去。”
“我不回去，天天就想把我关在房里，闷都闷死了，这回你别想把我闷在家里，我还要跟铜声哥去县城里讲说戏嘞！”
“你！混账！来人，把小姐带回房间去，交代下去，没我的命令，谁要是敢放她出来，就打断谁的狗腿！”
几个身强力壮的奴仆进来，架起挣扎哭闹的碧丛丛从厅堂出去了。
“小女被家里娇惯坏了，让几位见笑了，我也算老来得女，对她放纵惯了，她的两个哥哥，都在江陵县衙做事，早已成家立业，只有我这小女儿，不学无术，就知道胡闹，看来日后要严加管束喽。”
“老爷子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别动气嘛，你天天把小姑娘关起来，那不是罐儿养王八——越养越抽吧嘛，得让她出去闯闯。另外啥时候上菜啊，先倒点酒也行啊，这都唠了半天了，也没点润喉的玩意儿。”
壶唤天翘着二郎腿，倚靠在椅背上看戏，一副大爷的样子。
“壶将军不必心急，咱们马上开席，哈哈哈，来来，先给各位贵客把酒倒上。”
碧高对壶唤天讲话态度明显更客气一些。
他也知道，这些所谓的雇佣护卫，一瞪眼可能就会变成土匪。
碧高一边命下人倒酒，一边起身举起自己的杯子，
“多余的话老朽就不说了，今天一来是庆贺伏法师康复，二来几位到了千河村也有些日子了，还没有正式给几位接风，今天老朽略备酒菜，代表这千河村民，欢迎远道而来的两位贵客——伏法师，壶将军，还有这位英年才俊骨后生，请！”
三个人也都站起身，喝了一杯酒。这酒味道香甜醇厚，与伏虎威在会稽王府喝过的不相上下。
“好酒！这酒好！”壶唤天喝完砸吧砸吧嘴，明显是意犹未尽。
“壶将军喜欢就好，哈哈哈！来，给将军满上。”
下人端着盘子陆陆续续把菜摆满了桌子，酒过三巡，伏虎威觉得听够了碧高的客套话，也怕骨铜声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便把碗筷一放，
“碧老先生，你愿意收留我这个妖兽猎人，我很是感激，也没什么可以报答的，不知道近来有没有碰到些妖怪邪祟，如果有我可以帮你解决，也算报恩了。”
碧老捋着山羊胡子，
“既然伏法师问到这了，实不相瞒，倒真有一桩麻烦事，法师也许可以帮的上忙。”
“这姑娘挺好，你眼光怪不错的。”
伏虎威接过壶唤天从怀里取出来几张的陷饼，一边啃着一边还不忘调侃一下骨铜声。
提到碧丛丛，骨铜声叹了口气，一改刚才充满赞许的语气，
“不错什么啊，这小姑娘粘人的很，每天像个跟屁虫似的，本来是看她家大业大，让她出钱搭戏台，我讲说戏，收入三七分成，结果现在搞得不清不楚的。”
“分给人家七成，你还挺大方的。”
“什么啊，七成是我的，她拿三成！”
“行吧……既然你觉得合不来，把话讲清楚不就行了，干嘛还要在大家面前演戏呢。”
“我这不是也看这姑娘这么天真，怕让她伤心吗，我这个人，就是太怜香惜玉了。”
“是嘛，那你还真是善良。”
“善良个屁啊，你听他在这叭叭的，他这是裤裆里拉二胡——扯淡呢。他就是还没拿到分成，怕把那小姑娘惹急了一个子儿都挣不着。虎威老弟，这两天我算看明白了，这个说戏的，属实是发了霉的葡萄——一肚子坏水儿。”
“我说你这个兵痞，能不能别什么事都瞎掺和，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你这个一根筋的脑袋能弄明白？另外你这肉饼不是人家祠堂里上供用的，你什么时候给偷来的？”
“咋啦，就兴你勾搭人家大小姐，我拿几张破饼就不行？吃他东西是给他老祖宗面子，再说了，又不是给你家上供的，这真是土地爷打城隍——你管的也太宽了你。”
骨铜声气的一边跺脚一边摇头，
“孺子不可教也，不可教！这饼还挺香，伏兄，给我撕一块尝尝……”
“都别吵了，碧姑娘回来了。”
三个人赶紧把剩下的陷饼全都塞到嘴里，壶唤天满嘴的饼一边嚼一边窗外看去，
“哪呐，没来啊？”
“马上进院子。”
果然，几个人刚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碧丛丛就蹦蹦跶跶的跑到了门前，推门进了客房。
“法师，我爹已经在客厅等着了，让我带你过去，等厨子备好酒菜就开席！铜声哥，你也一起来哈！”
“哎？你这小姑娘，啥意思，仨人请了俩，就不提我是吧？我这两天进进出出，忙忙叨叨的，到头来论功行赏的时候不带我，好家伙，光屁股拉磨——这不是让我转着圈丢人嘛？太不给面子了吧！”
“哎呦，壶将军，你怎么脾气这么急嘛，也没说不请你呀，我爹都交代过了，壶将军维持秩序忙里忙外，让你也一定一起过去呢。”
“这还差不多……”
说话间碧丛丛带着三人直奔客厅，出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宽敞整洁的宅院，方砖铺地，窗明几净，一丈多高的院墙，伏虎威判断这应该是座三进的宅院，虽然远比不上会稽王的那座，但也要强过绝大多数的民宅。
没走几步几个人就到了客厅门前，厅堂内已经摆上了桌子椅子，主位的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老人，年纪看起来六七十岁，留着花白山羊胡，头顶基本上都秃了，剩下脑后不多的白头发在头顶挽在了一起，身上穿着宽大的青色长袍，老人正端着茶碗喝着茶，看到几个人已经进了厅堂，放下茶碗起身迎接。
“伏法师，见你精神焕发，看来已经完全康复了，老夫甚是欣慰啊，受了那么重的伤，竟能恢复的如此神速，果然名不虚传，快先请，几位请坐。”
落座后，老人一边吩咐身旁的侍女倒茶，一边仔细打量着伏虎威，
“老丈，还没请教如何称呼？”
“哦哦，对了，你看看我这脑子，都忘了自报家门了，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喽，哈哈哈，老朽姓碧名高，字巫山，就是这荆州南郡，江陵县秦市乡本地人氏，祖祖辈辈都在这千河村生活，承蒙秦市乡的父老们厚爱，推举我做了这乡三老一职，惭愧惭愧。听口音伏法师是北方人？”
“我是平州辽东人。”
“我听说平州已经是鲜卑慕容的天下了？”
“慕容氏本就被朝廷任命了平州刺史，最近他们的族长也被封了燕王，平州自然是归慕容氏管辖，但百姓中倒也有不少华夏族。”
“何止是封了燕王，那慕容万年被朝廷封为了使持节、大将军、都督河北诸军事、幽州牧、大单于，整个幽燕之地早就是慕容家的囊中之物了，听说他们一直对他们东边的赵国虎视眈眈，最近正要酝酿一次大战。话说那慕容万年的父亲，当年的辽东公慕容若洛廆，是仪表堂堂，文武双全，把那辽东治理的是井井有条、政通人和，四方民众纷纷归附；军事上又陆续征服了辽东周边的扶余、宇文鲜卑、段部鲜卑、高句丽，就凭这文治武功，绝对是要名留青史；而且那慕容公虽然身处千里之外，仍不忘效忠于晋国朝廷，实乃千古佳话啊。如今的慕容家，更是兵强马壮，慕容氏中人才济济，颇有定鼎中原之势……”
骨铜声接过了话茬，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碧高捋着胡子，眯缝着眼睛听了一会，哈哈大笑着打断了骨铜声，
“后生，休要长他人锐气，灭自家威风，说到底，那慕容鲜卑也只是边远夷狄，就算受了些教化，怎敢与我中原正统的华夏族相比呢？”
“正统？司马氏本就得国不正，如今又被赶出了中原，偏安江左一隅，对提出北伐的将军屡次打压；士族门阀尸位素餐，骄奢淫逸，只管自己逍遥快活，根本不顾百姓死活；即便如此，还号称中原正统，未免有些大言不惭了吧。”
“后生，这得国不正，尸位素餐，是从何说来？可否详细讲讲？”
骨铜声正要开口，伏虎威在桌子下狠狠地踢了他一脚，示意他别再说了。
“爹，你听铜声哥说的多好啊，铜声哥，你继续讲，我爱听。”
碧丛丛胳膊肘架在桌子边上，两手托着下巴，盯着骨铜声，眼神里全是钦佩和爱慕。
碧高脸色阴沉地看着这两人，
“小姑娘家懂什么，大人的事以后你别参言。再说客人都带来了你还坐在这里干嘛，回你的房间去。”
“我不回去，天天就想把我关在房里，闷都闷死了，这回你别想把我闷在家里，我还要跟铜声哥去县城里讲说戏嘞！”
“你！混账！来人，把小姐带回房间去，交代下去，没我的命令，谁要是敢放她出来，就打断谁的狗腿！”
几个身强力壮的奴仆进来，架起挣扎哭闹的碧丛丛从厅堂出去了。
“小女被家里娇惯坏了，让几位见笑了，我也算老来得女，对她放纵惯了，她的两个哥哥，都在江陵县衙做事，早已成家立业，只有我这小女儿，不学无术，就知道胡闹，看来日后要严加管束喽。”
“老爷子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别动气嘛，你天天把小姑娘关起来，那不是罐儿养王八——越养越抽吧嘛，得让她出去闯闯。另外啥时候上菜啊，先倒点酒也行啊，这都唠了半天了，也没点润喉的玩意儿。”
壶唤天翘着二郎腿，倚靠在椅背上看戏，一副大爷的样子。
“壶将军不必心急，咱们马上开席，哈哈哈，来来，先给各位贵客把酒倒上。”
碧高对壶唤天讲话态度明显更客气一些。
他也知道，这些所谓的雇佣护卫，一瞪眼可能就会变成土匪。
碧高一边命下人倒酒，一边起身举起自己的杯子，
“多余的话老朽就不说了，今天一来是庆贺伏法师康复，二来几位到了千河村也有些日子了，还没有正式给几位接风，今天老朽略备酒菜，代表这千河村民，欢迎远道而来的两位贵客——伏法师，壶将军，还有这位英年才俊骨后生，请！”
三个人也都站起身，喝了一杯酒。这酒味道香甜醇厚，与伏虎威在会稽王府喝过的不相上下。
“好酒！这酒好！”壶唤天喝完砸吧砸吧嘴，明显是意犹未尽。
“壶将军喜欢就好，哈哈哈！来，给将军满上。”
下人端着盘子陆陆续续把菜摆满了桌子，酒过三巡，伏虎威觉得听够了碧高的客套话，也怕骨铜声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便把碗筷一放，
“碧老先生，你愿意收留我这个妖兽猎人，我很是感激，也没什么可以报答的，不知道近来有没有碰到些妖怪邪祟，如果有我可以帮你解决，也算报恩了。”
碧老捋着山羊胡子，
“既然伏法师问到这了，实不相瞒，倒真有一桩麻烦事，法师也许可以帮的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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