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叫你一声师父你敢答应吗

    卢雪松跟我们混熟了之后就开始天天吹牛逼，说他三姨妈的二大爷当年是诸国之战中的将军，战功赫赫，怎么怎么厉害。所以他从小就想当兵，一连几年找关系入伍。可是现在天下太平了，各地都开始裁军，投报无门，再想当兵立战功只能奔着青狼卫啊威虎卫啊这种皇家执法部门想想办法。无奈自己是个百姓人家，那种高高在上的皇室金饭碗可不是谁都能惦记的上的。

    我说那你志向这么远大怎么就跑我们这劫道来了？他说他一个兄弟告诉他只要逮住赤焱军要犯沈丹青，肯定能平步青云，到时候直接进入青狼卫然后就光宗耀祖。我心说你这兄弟肯定跟你有点血海深仇。

    我偷偷问卢雪松：

    “你知不知这帮人是正儿八经的反贼啊？”

    卢雪松说：

    “知道啊。”

    我诧异道：

    “那你还跟着？”

    卢雪松悄悄说：

    “我改主意了。”

    我悄悄问：

    “什么主意？”

    卢雪松眼中闪过一丝崇拜：

    “沈前辈可是绝世高手，我决定拜他为师，不当兵了，当赤焱军！”

    我看着他一脸坚定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天生就不太聪明还是前两次被他们给打傻了。

    我听他这么说着，心里倒是也有了点想法。

    如果能拜沈丹青这样的高手为师，没准用不了两年我也成绝世高手了，再说沈丹青颇有名气，就算我学艺不精将来挨揍的时候自报师门也挺唬人的。

    我开始时常偷瞄沈丹青，有好几次瞄的他脸都红了。

    我是个内向的人，很多时候需要鼓起勇气才能做出正确的人生抉择。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就见到邱小果，卢雪松，还有他们所有人围着沈丹青争先恐后的说要给他当徒弟。

    卢雪松还算好的，邱小果一口一个叔叔，各种扯她爹的关系，十分的没羞没臊。

    我个人对于这种干什么事情都拉关系走后门的做法是非常看不惯的，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没关系可走。然而在成长的岁月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实在见过太多别人有关系你再怎么努力都没用的故事发生。

    沈丹青对于众人的请求表示拒绝，说他已经很久不收徒弟了，而且收徒条件严格，不是谁都可以做他徒弟的，你们洗洗睡吧。

    我十分懊恼，心情低落。

    扭头就看见被无视的卢雪松，心情比我还低落。

    正当我左思右想要不要放弃的时候，发现沈丹青的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挠了挠头，试探性的问：

    “额……沈前辈啊，您看……”

    沈丹青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行！收你为徒。”

    在众人全都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下，我的反应还是很快的。

    双膝一跪，倒头就拜：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邱小果表示不能接受。

    卢雪松表示不能接受。

    众人都表示不能接受。

    沈丹青摸了摸我的脑袋：

    “好徒儿不必多礼。”

    邱小果十分不爽，说这小子何德何能啊？

    卢雪松也说这小子何德何能啊？

    众人都说这小子何德何能啊？

    沈丹青却语重心长的说他们资质不行，学不了他的本事，我虽然不会武功，但一看就是天纵奇才，他一个高人收徒当然要注重根骨精挑细选云云。

    虽然我很欣赏他的眼光，但总觉他在胡扯。

    沈丹青眼底含泪哀怨的看着我。

    邱小果大骂我们有奸情。

    于是我就这样，在一片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和后来恼羞成怒的围殴中，成为了沈大军师的关门大弟子。

    我那时并不知道沈丹青到底看中我什么，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但在他从头到尾的暧昧眼神，和死皮赖脸的保护之中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温暖的。后来的很多年里，每每想起就不寒而栗，却在回忆起他当年的样子时，嘴角微微上扬。

    我跟沈丹青说我要学武功。

    沈丹青问我想学什么武功。

    我说：

    “就那种，一招给人打飞，我上回看都没看清楚那种武功。”

    沈丹青说：

    “那种一练就至少几十年才有小成，对于你来说一点都不实用，基于你丝毫没有武学根底，为师就传你容易上手的两招独门绝学，包你终身受用。”

    我感恩戴德，那一刻我甚至觉得沈丹青的身上散发出了耀眼的光。

    然后沈丹青就真的教了我两招。

    一招是双龙出海。

    一招是猴子偷桃。

    邱小果骂我们下流。

    沈丹青却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说怎么就下流了？当年他凭借这两招纵横江湖，一招专门克制男人，一招专门克制女人，打遍天下无敌手。

    我半信半疑，在日夜苦练的过程中，总觉得这老王八蛋有可能是在耍我，因为每次我想拿卢雪松练手的时候，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暴打一顿。

    快到剑神山的时候，已是黄昏。

    邱小果与众人开始四处寻找赤焱军留下的记号。

    我们寻着记号在一处村庄的附近发现了几具尸体，是赤焱军的人。他们显然刚刚经过一番激战，场面一片狼藉。

    沈丹青看了看这些人身上的致命伤，表情就开始凝重起来：

    “青狼卫……”

    邱小果一惊，忙问：

    “怎么看出来的？”

    沈丹青缓缓道：

    “我与青狼卫斡旋多年，他们这杀人的手法虽然有意隐藏，却瞒不过我。”

    邱小果继续问：

    “青狼卫怎么会到这里来？”

    沈丹青道：

    “现在还不清楚，有可能是跟着前面探路的兄弟来的，也有可能是我们的人中混进了细作。”

    邱小果道：

    “这么说我们早就被青狼卫的人盯上了？”

    沈丹青摇摇头：

    “现在还不能断定，我们尽快汇合所有人。”

    我平时见不到他们的表情如此凝重，不由得也开始紧张起来。

    众人在沈丹青的带领下深入剑神山的腹地，走了几天几夜也没能见到一个活着的赤焱军，每处记号附近总有打斗过的痕迹，偶尔还能见到几具尸体。

    我发现了问题的所在，问沈丹青：

    “师父，为什么只有自己人的尸体，却连青狼卫的毛都见不到一根？”

    沈丹青道：

    “只能说明这次他们来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志在将我们剿灭，如果没猜错，赤焱军当中一定出了内奸。”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本来一盘散沙的反贼们从来都只知各自为政，或许连自己为了什么起义都少有人知。那时的我不明白，当年的沈丹青是在一种怎样毫无信仰的困难条件下打造出的这杆旗帜，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钦佩。

    邱小果有点不安，如果真如沈丹青所料，无论她爹还是自投罗网的我们，都有可能凶多吉少。所幸的是我们虽然没有找到可以汇合的队伍，也没有遇上战力非凡的青狼卫。

    在一个清晨刚见阳光的早上，总算有了些进展。

    卢雪松在打水的小溪边，发现了个奄奄一息的赤焱军小头目，我们所有人立刻围了上来。

    小头目说他们在进山的路上遇到大队高手截击，一路拼死抵抗撤进山里，然而实力太过悬殊，他们死伤殆尽只有几个人活了下来。活下来的几个人顺着溪流一路走到一个瀑布下，发现了瀑布后面的巨大岩洞，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头目伤势过重没能及时止血和救治，并且声情并茂的给我们讲述过程，错过了抢救时间，死了。

    众人责怪卢雪松怎么不先救人，卢雪松说他自己话太多还怪我咯？

    我们当即决定顺着溪流寻找那个瀑布，说不定还能找到剩下的人。

    溪流向上的源头越走越宽，逐渐形成了河面的宽度，我们走了很久，直到众人已经清楚的看见飞泻而下的水雾弥漫，听见湍急的水流拍击石面的声音。

    我从小在海边长大，见惯了海浪，从未见过瀑布倾泻带给人的气势。此刻满眼欣然，就差没拍手叫好。

    邱小果带头扎进瀑布，寻找小头目死前所说的岩洞，众人也都纷纷跟随，挨个扑进水中，没一会儿只剩我和沈丹青站在河边不知所措。

    沈丹青问我：

    “你咋不跟着去呢？”

    我脸一红说：

    “我不会游泳。”

    沈丹青哈哈大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也不会。”

    我俩一边琢磨怎么办一边顺着河滩旁的山壁寻找，果然上天眷顾，让我们发现一条躲在侧面的缝隙小道，我俩小心翼翼走进去，直通瀑布的后面。众人已经找到洞口，浑身湿透坐在洞穴边上喘着粗气。

    众人茫然看着我俩有说有笑走了进来，身上也没怎么沾水很是诧异。

    沈丹青笑他们是一群莽夫，邱小果气的一脚就给我踹进了水里。

    我在水里扑腾了一阵才被捞起，躺着喷水的功夫就在洞顶发现了和我们的记号十分相似的另一种记号。

    邱小果很激动，说她可以肯定这种记号是她爹留下的。

    沈丹青决定探洞，说我们要找的地方就是这没错了，洞里可能会有危险，叫我们格外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