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拉拢豪绅
赵佐的来意十分简单且直白。
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金人大军在外，县城危如累卵，晁押司作为城里有数的大户，是不是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打住打住，别跟我哭穷。我咋记得你手头至少有十颗上好的南海珍珠，加上好些根金条？
哎哎，你干嘛，我跟你说这得按破坏抗金论处啊，能先斩后奏的。
这就对了嘛，不要整天动刀动枪的，很是伤感情。大家都是文明人，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一谈，多好。
片刻后。
梁泉县晁府的书房内，赵佐捧着一杯热茶，一边吹气一边慢酌，对面坐着面目有些扭曲的晁岗。
“怎么样，晁押司，你想好出多少了吗？”
晁岗愤而握拳，然后看了眼赵佐身后站着的几个全身甲胄的彪形军汉。
还是从心的选择吧。
晁岗一脸委屈道：“赵书记，晁某在县中素有清名，家无余财，实在是有心无力呐。”
赵佐无奈叹气，送了对方一句掏心窝子的话：“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这...”晁押司完全没有领会赵佐的深意。
赵佐见状，屏退其他人来到晁岗身前，亲自循循善诱：“晁押司我问你，你祖上三代佃户，为何到你这就挣下这间大宅子？”
晁押司连忙喊冤：“我那都是正当收入！”
“糊涂！”赵佐比刚才还要来气：“你辛苦劳累这么多年，到头来才挣个破房子，说不定六七十年后还就塌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啊？”
赵佐继续道：“常言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晁押司在县里这么多年，就没点额外的手段？”
“从来没有！小人向来都是良民，遵纪守法！”
“都不是外人，别装了。”赵佐直言道：“光是火龙烧仓、阴兵借粮的把戏，我每年就见过不下一次，每次至少有几千两雪花银进账。”
“这这这...那都是他县令干的，我就是个押司，只挣零头！”
“这就对了！”赵佐突然一拍巴掌，“我问你，县令现在在哪呢？”
晁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降了金人吗，前两天还在城下劝降来着。”
“所以说，这个辛县令，乃是王八蛋、禽兽、畜生、奇生虫，没错吧？”
晁岗愣愣点头。
“那县里的大小亏空，各种对不上的帐，被贪墨的物资，都算在辛可宗头上，没毛病吧？”
晁岗双眼睁大，顿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见到对方总算开窍，赵佐面含微笑。
辛可宗真是个值得称道的好忠良，他这一降为大宋做的贡献，比他此前几十年加起来都大。
只是...晁岗还是有些惶恐，赵佐费那么大劲，总不能特地是来提醒自个发财的吧。
赵佐摇摇头：“我问你，我这次是干什么来了？”
晁岗恍然大悟：“明白明白，我定会给赵书记分润一二。”
“你才能榨出多少油水来。”赵佐有些嫌弃，然后道：
“我告诉你，我要的是巧立名目，拉拢豪绅，捐人捐款，你交了，其他大户们才会跟着交。事成之后，你的钱如数奉还，大户们的钱，三七分成。”
作为被拉拢的豪绅代表的晁岗，嘴皮动了一下，试探问道：“怎么才七成？”
“七成是我的！”赵佐瞪眼道：“你能拿三成，还得看人家的脸色。”
“谁的脸色？”
赵佐伸手向上一指：“上边！”
晁岗登时就不乐意了：“赵书记，我为此事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到头来还要看上边的脸色？”
那不就成了跪着要饭的了吗？
“多少人还没这门子呢！”赵佐再次启发道：“你想想，金人犯境大举攻城，这么大的事，朝廷最后能不表示表示？”
“怎么表示？”
赵佐靠近晁岗，低声道：“转吏为官。”
晁岗瞬间睁大了眼睛：“当真？”
“那是。”赵佐十分肯定，解释道：“现如今，王统制念兹在兹的唯有守城一事，你只要多出出力，让统制记下你的好，他将来把功劳报上去，还怕换不来一身官皮吗？”
晁岗思前想后，犹豫了好半天，最终才一咬牙一跺脚：“好，我干了！”
几十年的老吏员，最想的就是吏人出职，转成官身。
晁押司当场表态：“请书记放心，县衙府库的钱粮，我这就提出来，都捐作军用，另外我再联络县中的其他大户，保证让他们大出血！”
“如此最好。”
赵佐笑得很满意。
俗语有云，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只要能筹到足够的钱粮，梁泉县的大部分问题都可以得到解决。
人力不足？一两银子一天，有的是填线的好兄弟。
士气低迷？赏钱管够，个个都变身成嗷嗷叫的饿狼。
物资匮乏？大笔一挥，能花钱买到的都不是事。
当然，具体做事不可能这么粗糙，但基本的指导思想还是差不多的。
晁岗态度十分恭敬的将赵佐送出家门，两人又是一番客套，顿时熟络不少，很是拉近了一番表面感情。
就在离开晁府大门不远处，忽然来了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乞丐面庞憔悴，见到赵佐几人就一连作揖：“几位老爷，赏口饭吃吧。”
赵佐注意到，对方只有一条腿完好，另外一边自小腿以下皆空空荡荡，但看着却像是新伤。
晁岗见到乞丐上前，立即发怒，冲身边的家丁骂道：“还不赶紧撵走，不知道老爷我见不得穷人吗？”
“慢着。”赵佐叫停了他们的动作。
他俯下身子，朝那个乞丐问道：“你这条腿，是怎么回事？”
对方答道：“前两日守城时，被敌人砍的。”
原来是个伤残的士卒。
赵佐皱眉问道：“军里没人管你吗？”
“到处都是受了伤的半死人，哪管得过来，我怕被饿死，就自个出来讨饭了。”
一旁的晁岗讨好道：“赵书记，这些贼配军每年都有十二贯支给，他们领了钱的，不干咱们的事。”
赵佐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问道：“晁押司，养一个伤兵须费多少银子？”
晁岗呆了一下，然后辩道：“书记，这厮是个断了腿的，你便是养他又有何用？”
“你以为是我要养着他？”赵佐冷笑了一声：“实际是他在养着我们。”
“此辈要是能活得好，官军就能一个人当五个使。他要是在街上乞讨，十个官军能当一个人就算不错了！”
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金人大军在外，县城危如累卵，晁押司作为城里有数的大户，是不是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打住打住，别跟我哭穷。我咋记得你手头至少有十颗上好的南海珍珠，加上好些根金条？
哎哎，你干嘛，我跟你说这得按破坏抗金论处啊，能先斩后奏的。
这就对了嘛，不要整天动刀动枪的，很是伤感情。大家都是文明人，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一谈，多好。
片刻后。
梁泉县晁府的书房内，赵佐捧着一杯热茶，一边吹气一边慢酌，对面坐着面目有些扭曲的晁岗。
“怎么样，晁押司，你想好出多少了吗？”
晁岗愤而握拳，然后看了眼赵佐身后站着的几个全身甲胄的彪形军汉。
还是从心的选择吧。
晁岗一脸委屈道：“赵书记，晁某在县中素有清名，家无余财，实在是有心无力呐。”
赵佐无奈叹气，送了对方一句掏心窝子的话：“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这...”晁押司完全没有领会赵佐的深意。
赵佐见状，屏退其他人来到晁岗身前，亲自循循善诱：“晁押司我问你，你祖上三代佃户，为何到你这就挣下这间大宅子？”
晁押司连忙喊冤：“我那都是正当收入！”
“糊涂！”赵佐比刚才还要来气：“你辛苦劳累这么多年，到头来才挣个破房子，说不定六七十年后还就塌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啊？”
赵佐继续道：“常言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晁押司在县里这么多年，就没点额外的手段？”
“从来没有！小人向来都是良民，遵纪守法！”
“都不是外人，别装了。”赵佐直言道：“光是火龙烧仓、阴兵借粮的把戏，我每年就见过不下一次，每次至少有几千两雪花银进账。”
“这这这...那都是他县令干的，我就是个押司，只挣零头！”
“这就对了！”赵佐突然一拍巴掌，“我问你，县令现在在哪呢？”
晁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降了金人吗，前两天还在城下劝降来着。”
“所以说，这个辛县令，乃是王八蛋、禽兽、畜生、奇生虫，没错吧？”
晁岗愣愣点头。
“那县里的大小亏空，各种对不上的帐，被贪墨的物资，都算在辛可宗头上，没毛病吧？”
晁岗双眼睁大，顿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见到对方总算开窍，赵佐面含微笑。
辛可宗真是个值得称道的好忠良，他这一降为大宋做的贡献，比他此前几十年加起来都大。
只是...晁岗还是有些惶恐，赵佐费那么大劲，总不能特地是来提醒自个发财的吧。
赵佐摇摇头：“我问你，我这次是干什么来了？”
晁岗恍然大悟：“明白明白，我定会给赵书记分润一二。”
“你才能榨出多少油水来。”赵佐有些嫌弃，然后道：
“我告诉你，我要的是巧立名目，拉拢豪绅，捐人捐款，你交了，其他大户们才会跟着交。事成之后，你的钱如数奉还，大户们的钱，三七分成。”
作为被拉拢的豪绅代表的晁岗，嘴皮动了一下，试探问道：“怎么才七成？”
“七成是我的！”赵佐瞪眼道：“你能拿三成，还得看人家的脸色。”
“谁的脸色？”
赵佐伸手向上一指：“上边！”
晁岗登时就不乐意了：“赵书记，我为此事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到头来还要看上边的脸色？”
那不就成了跪着要饭的了吗？
“多少人还没这门子呢！”赵佐再次启发道：“你想想，金人犯境大举攻城，这么大的事，朝廷最后能不表示表示？”
“怎么表示？”
赵佐靠近晁岗，低声道：“转吏为官。”
晁岗瞬间睁大了眼睛：“当真？”
“那是。”赵佐十分肯定，解释道：“现如今，王统制念兹在兹的唯有守城一事，你只要多出出力，让统制记下你的好，他将来把功劳报上去，还怕换不来一身官皮吗？”
晁岗思前想后，犹豫了好半天，最终才一咬牙一跺脚：“好，我干了！”
几十年的老吏员，最想的就是吏人出职，转成官身。
晁押司当场表态：“请书记放心，县衙府库的钱粮，我这就提出来，都捐作军用，另外我再联络县中的其他大户，保证让他们大出血！”
“如此最好。”
赵佐笑得很满意。
俗语有云，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只要能筹到足够的钱粮，梁泉县的大部分问题都可以得到解决。
人力不足？一两银子一天，有的是填线的好兄弟。
士气低迷？赏钱管够，个个都变身成嗷嗷叫的饿狼。
物资匮乏？大笔一挥，能花钱买到的都不是事。
当然，具体做事不可能这么粗糙，但基本的指导思想还是差不多的。
晁岗态度十分恭敬的将赵佐送出家门，两人又是一番客套，顿时熟络不少，很是拉近了一番表面感情。
就在离开晁府大门不远处，忽然来了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乞丐面庞憔悴，见到赵佐几人就一连作揖：“几位老爷，赏口饭吃吧。”
赵佐注意到，对方只有一条腿完好，另外一边自小腿以下皆空空荡荡，但看着却像是新伤。
晁岗见到乞丐上前，立即发怒，冲身边的家丁骂道：“还不赶紧撵走，不知道老爷我见不得穷人吗？”
“慢着。”赵佐叫停了他们的动作。
他俯下身子，朝那个乞丐问道：“你这条腿，是怎么回事？”
对方答道：“前两日守城时，被敌人砍的。”
原来是个伤残的士卒。
赵佐皱眉问道：“军里没人管你吗？”
“到处都是受了伤的半死人，哪管得过来，我怕被饿死，就自个出来讨饭了。”
一旁的晁岗讨好道：“赵书记，这些贼配军每年都有十二贯支给，他们领了钱的，不干咱们的事。”
赵佐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问道：“晁押司，养一个伤兵须费多少银子？”
晁岗呆了一下，然后辩道：“书记，这厮是个断了腿的，你便是养他又有何用？”
“你以为是我要养着他？”赵佐冷笑了一声：“实际是他在养着我们。”
“此辈要是能活得好，官军就能一个人当五个使。他要是在街上乞讨，十个官军能当一个人就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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