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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话——矿井事故

    “矿区?”

    “准确的说尸体是在矿洞里发现的。”温特接着说道。

    “跟前阵子的事情有关系么?”

    科诺指的是前几天矿区内部的监控系统间歇性失灵的事情。

    “还不清楚,不过尸体位置的监控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温特回答道,“现场也没有发现战斗的痕迹,从伤口来看,是小口径枪械,不是岷诠的那伙敌人。”

    科诺冲着鼻孔吹了一口气。

    “也可能是根本来不及战斗。”中士自言自语道。

    “锯刀连的三排已经进去了,目前也失去了联系,上校已经命令矿区全部戒严,准备好了就带着你的队伍过去吧。”温特说完,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了。

    “收到。”言毕,科诺也转身进门,指挥一排整理起了装备。

    NTB1作战服可以适应绝大多数的恶劣环境,只需要在已经模块化的内部加装氧气供应装置就足以在月球室外活动了,所以整备并没有花费五分钟,一排就已经在科诺的带领下来到了矿区C口处。

    管傲上校就站在C口前,面色凝重地和温特还有几名军官交流着。

    “我已经检查过三遍了长官,我们的系统运转正常,三天前防火墙确实是遭到过攻击,但是已经被成功……”一名正在大声说话的军官看到了带队过来的科诺,暂时闭口不言了。

    “报告,利爪连一排已经集合完毕,请指示。”科诺立正行礼,悄悄瞟了一眼正在和管傲争论的军官。

    那是中控室的主管,虽然知道是主管,但科诺也只在矿区执勤的时候远远地瞄到过一眼。

    “‘沃奈·达耐’,呵,像是个蠢蛋该有的名字。”科诺瞥着军官胸口的证件,心里不屑地嘀咕道,毕竟在他看来这群人跟军情处的一样,打仗派不上用场,都是只会耍嘴皮子的饭桶。

    上校轻轻点了一下头,拍了拍温特的肩膀:“把三排失去联系的位置告诉他们,这次任务火蛇小队和中控室会进行配合。”

    说完,上校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陌羽,转身离开了,陌羽是他的老部下,他带领的火蛇小队办事很沉稳,这次派火蛇小队协助的一部分原因也是有科诺这个刺儿头在。

    连长温特和陌羽给一排和火蛇小队做了一下简报,任务很简单,搜查三排的下落,并找出入侵者。

    “报告。”科诺突然插了一句。

    “讲。”

    “允许击毙么?”中士懒洋洋地问道。

    温特皱了一下眉头:“可以的话最好活捉,上校怀疑是联邦,想要套出点情报,不过矿区内部无法及时支援,所以你们的主要任务是搜查,尽量避免交战,中控室会帮你们查看矿区内的情况。”

    科诺的眼神又落在了站在一旁的中控室主管身上,略带威胁意味的眼神,瞥得那军官心里有些发毛。

    “咳……”主管沃奈清了一下嗓子,正了正军帽,“如上尉所说,我们会在中控室帮各位盯着,随时保持联系。”

    随后他逃也似的走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科诺看沃奈那行色匆匆的背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中士,严肃点。”温特训斥科诺道,“一排!出发!”

    “是。”

    随着话音落下,科诺带队从C口走入了矿井,而陌羽也和温特交换了一下眼神,带着火蛇小队跟了进去。

    三排失联的地方是在20号硐室附近,是从C口进入矿山大概两公里的地方,当时的监控显示,在他们进入一段通往下一区域的巷道之后就消失了,而那里正好是监控的死角。

    半个小时之后,火蛇小队与一排来到了巷道口的硐室内,火蛇小队先行进入了巷道,而一排在硐室内进行了一下简单的查探。

    硐室内的发电机、运矿车等设备和无人机都在正常运行,简单地检查之后,一排并没有发现战斗的痕迹。

    科诺瞥到了车库旁停着的一辆无人钻矿车,四米长的两根钻头和宽大的履带上都沾满了泥污。

    “那是……血?”科诺瞥到了隐藏在泥污中的几抹暗红。

    “中士。”陌羽的通讯止住了科诺准备上前查看的脚步,再次看了一眼那接近三米高的钻矿车,科诺提枪向着巷道走了过去。

    巷道宽度只有五米,再加上三米左右高的顶,走进去并不觉得宽敞,而走进巷道十米左右之后,科诺在墙壁上发现了血迹。

    “上尉。”“中士。”

    陌羽和科诺两人同时开口道,两人对视了一眼,陌羽又重新看向了前方,并示意科诺走近一些。

    巷道并不平直,科诺又往前走了几步才看到了陌羽眼中的景象。

    墙上的血迹已经变得明显,映入眼帘的是遍地混在沙土中的尸体与“碎块”,从他们的装备来看,确实是失踪的锯刀连三排,火蛇小队正在小心地检查,暂时没有发现拌雷一类的陷阱。

    科诺似乎想起了什么,准备叫住陌羽一同撤回道口,而还未等他开口,硐室内一排士兵的惊呼声先在通讯中响了起来。

    科诺与陌羽猛然回头,只见那一辆无人钻矿车顶着两根高速旋转的钻头高速从巷道口一头扎进,三米余宽的车体占据了巷道的大部分空间,此刻它带着剧烈的震颤渐渐加速朝着巷道内的众人冲了过来。

    “跑!”陌羽大喊了一声,随后带着火蛇小队朝着巷道的另一头冲了过去。

    从车体与墙壁的缝隙穿过去不是一个现实的主意,而由于是在矿井内部,火蛇小队和一排都没有携带能够毁伤装甲载具的重武器,可是在这种低重力环境下,跟渐渐加速的钻矿车比,他们逃跑的动作显得是那么笨拙无力。

    “中士!你要干什么?!!”陌羽不可置信地看着朝着钻矿车冲去的科诺,想不通这位一排的副排长想要做什么。

    “快回来!!!”

    科诺没有回答,只是距离与加速中的钻矿车越来越近,就在那钻头即将刺中他的身体的时候,只见科诺半蹲在了钻矿车的两条履带中央,整个人随即向后躺倒,钻头几乎是要擦着他的面罩穿过,距离甚至都不到一个毫。

    躺倒在地的科诺一手扒住了钻矿车的底盘,整个人就这样在钻矿车的两条履带之间被拖行了起来,左手拿出一枚手雷,保险插梢的拉环往急速运行的履带边沿一挂,随着保险插梢的瞬间崩开,科诺就这么把一颗手雷顺着钻矿车底盘的散热口丢了进去。

    松开右手,已经加速到一定程度的钻矿车瞬间从自己头顶远去,一声隐约的闷响随着震颤沿着二十米以外的地面传来,只见那钻矿车霎时间失控,钻头的一端刮擦在侧壁的岩石上,整个车直接在惯性作用下拐了一个急弯,在将一连串的承重柱拦腰截断之后,一头撞在了巷道侧壁上简易的承重结构上面,两根四米余长的钻头已经完全没入了洞壁,此时还在疯狂地旋转。

    剧烈的震颤从洞顶传来,躺倒在地的科诺猛然翻身,趴在地面,看着那钻矿车与巷道被塌陷的洞顶渐渐埋没在自己面前。

    “火蛇?火蛇?!”中控室内,管傲上校盯着监控上在巷道另一头出现的火蛇小队,对着麦克风大声呼叫道。

    “通讯中断了长官。”主管沃奈张口道。

    “草!”管傲一锤楔在了桌子上,随后瞥向了坐在一旁的沃奈。

    “那台钻矿车是怎么回事?程式是谁设定的?!”上校质问道。

    “我……我们正在调查。”被上校的气势压住,沃奈有些支吾地回答道。

    上校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眉头紧皱地重新看向了全息屏,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一排呼叫天狼,一排呼叫天狼,能听到吗?”科诺的通讯在中控室响了起来。

    上校又抓起了麦克风:“天狼收到,请讲。”

    “已确认锯刀连三排阵亡,目前巷道坍塌,我们和火蛇被隔开了,他们的通讯受到干扰,但和我们仍然能够通讯,请下达进一步指示,完毕。”

    “告诉他们,原地待命,一排由32号巷道绕路至D区16号巷道与火蛇小队会合,路线数据已上传战术UI,完毕。”

    “呃……”科诺缓缓从地上爬起说道,“我的氧气模组好像出现破损,有一个储气瓶需要更换。”

    “你们会途径C区22号硐室,内有备用的氧气装置,现在赶紧从洞里出来,外面已经乱套了!”

    “收到。”科诺检查了一下武器,快步朝着巷道出口走了过去。

    刚走出巷道的科诺差点被失控的运矿车撞飞,而映入他眼帘的,是被一堆失控的多功能无人机和运矿车追着跑的一排士兵。

    本就不大的硐室再被这么多的机器一搅和,根本没有多少辗转腾挪的空间,已经有好几个战士惨死在了车轮及无人机的手下。

    科诺的枪口抬起,只见一串火光闪过,一架悬浮着的无人机冒着烟栽到了科诺的脚边。

    “你们在发什么愣?!还不给这些无人机打下来?!”科诺又躲过一辆运矿车的冲撞,张口怒吼道。

    “站不住脚啊副排!”米达的声音在通讯中响起。

    每当有战士的枪口抬起,就会有一辆运矿车向其冲去,而当战士想要躲避运矿车时,又会遭到无人机的机械臂攻击,这些无人机与运矿车的配合极为默契,根本不像是程序能够做到的东西。

    “中士!巡检台!”上校的通讯在耳边响起,科诺猛然抬头,看到了硐室侧壁上凸出的一块露台。

    “你们都听到了!跳!”中士大声吼道。

    “是!”一位战士率先打开了喷气背包,整个人瞬间脱离地面,在这种低重力的环境下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朝着洞顶撞去,虽然他在起跳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对,但已经来不及进行减速,只见他一头顶在了天花板上,然后又从顶上缓缓地掉落进了露台。

    “MD控制好力度!”科诺忍不住大骂道,实战经验真不是训练能够弥补的东西。

    又是一串火光闪过,抓住空隙的科诺开火打掉了一个准备偷袭米达的无人机。

    “米达!上去给老子看看那个蠢蛋还活着没有!”中士大声吼道。

    “是!”米达打开了喷气背包,缓缓地朝着露台跳了上去。

    “火力掩护!”中士一边开火一边下达着指令,其余的战士也纷纷打开喷气背包,在米达与地面上剩余战士的掩护下,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往露台上撤离。

    而在中控室内,眉头紧皱的管傲上校还在紧盯着屏幕上一排士兵一个接一个撤离。

    “主控系统怎么回事?!还没有查明原因吗?!”上校忍不住吼道。

    “长……长官……”沃奈一时语塞,“系统……系统显示一切正常……”

    “你告诉我这叫正常吗?!啊?!”上校指着屏幕,终于忍不住发起火来。

    “我再运行一遍检查程序。”沃奈不敢再多嘴,双手开始啪嗒啪嗒地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副排!快上来!副排?您要干什么?!”米达的惊呼重新把上校的视线移回到屏幕上来。

    屏幕上显示,硐室内的无人机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只剩科诺自己还在下面与那些运矿车纠缠,米达、考特和其他几名战士还在露台上继续为他掩护,只是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科诺不用喷气背包进行弹射,反而离露台越来越远了。

    “副排为什么不弹射?”米达一边开火一边问道。

    考特换下一个弹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赶忙探出身子,用战术UI查询了一下科诺的状态。

    “他的气舱坏了!”考特大声喊道。

    “什么?副排!”米达扒住了栏杆就要往下跳,却被考特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了回来。

    “再等等。”考特看着科诺摇了摇头,“副排好像是要做些什么,帮他掩护。”

    一排的战士已经全部登上露台,下面的运矿车开始渐渐地朝科诺聚集,科诺瞥了一下四周,确认了自己已经被团团围住,他把NT68收起,在战士们的惊呼声中看着那群运矿车直直地朝自己冲了过来。

    向喷气背包输入储气瓶中的氧气,科诺瞬间从地面弹射而起,只见一群运矿车从他的脚下冲过,直直地冲破护栏,撞到了里面的发电机。

    高压电火花像点燃的引信一般瞬间传导至撞在一起的运矿车上,蓝色的电光在硐室内一闪而没,整个硐室随即没有了灯光,只剩下一片漆黑。

    “中士?!中士!”中控室内的上校抓着麦克风呼叫道,没有人回应,而硐室内的监控也被烧坏,屏幕上只剩下了一团马赛克一般的雪片。

    “上校!”另一名中控室的士兵突然喊道,“火蛇小队发生交火!”

    “放到主屏幕!”

    “是!”

    士兵将画面传输到主屏,只见监控里火光一片,火蛇小队正守着巷道口,向着通道另一边全力对射,多名小队成员死伤,看这状况明显是被对方压制了,陌羽正在尝试让火蛇小队交替掩护撤退。

    “对方是谁?把监控给我调过去。”上校张口说道。

    “这……”士兵一时语塞,“我已经尝试调取监控了长官……但……但那里是盲区……”

    “你们怎么这么多的盲区?!”上校的血压再次拉高,即使是偏远地区的一个矿区,安防布置竟然疏忽到了这种程度。

    “关闭所有正在作业的无人机与矿车!”下达完指令的上校又气息不定地思考了一下,重新抄起了麦克风:“所有单位注意,我要求立刻封锁所有矿区出口!重复,我要求立刻封锁所有矿区出口!双旋小队、狼群小队以及弹壳小队,立即出发前往D区17号巷道!接应火蛇小队,消灭所有入侵者!现在警戒等级上升至二级!重复,警戒等级上升至二级!”

    放下麦克风,萨利弗矿区像是一台巨大的机器开动起来,没过五分钟,整个矿区已经被岷诠分部的战士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双旋、狼群和弹壳小队也分别从三个方向的入口进入矿井,朝着D区17号巷道围堵了过去。

    与此同时,C区20号硐室内,一排的战士们慢慢从露台跳下,纷纷打开头灯,搜寻起了他们的副排。

    “我找到他了!”米达无线电中的大声呼叫让头灯的光芒瞬间向他聚拢,围上来的战士们看到的是浑身焦黑,躺在米达怀里的科诺。

    “他需要氧气!”考特急忙把自己作战服内的两个储气瓶抠下来一个,重新装进了科诺的氧气模组里,但是由于刚才的弹射,已经出现漏气的供氧接口裂开了一个小口,即使做出紧急措施,这么一个储气瓶也最多只能维持十五分钟。

    米达则拆出NTB1作战服胸前的钢板,准备给科诺做心肺复苏,可还没等米达的手摁下去,就被科诺一把抓住,被吓一跳的米达借着亮光看到了科诺那怒目圆睁的双眼,再配合头灯照射下科诺脸上产生的阴影,那模样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咳!咳!老子还没死呐!”科诺咳嗽着吼道,不过他怒目圆睁也不是在瞪米达,而是憋的,他的气瓶储量不足以支持他跳到露台,而刚才的弹射直接耗尽了他最后一点的氧气。

    “我就知道您命硬死不了副排……”米达的声音甚至隐约带着哭腔。

    “给老子滚。”科诺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不是巴不得老子死呐?就是死也不准给老子哭丧!老子的队伍里没有娘们儿!”

    “哪能呢副排,瞧您说的,嘿嘿。”米达收起了哭腔,不过那贱兮兮的笑容中还是有两道水痕反射着头灯的白光。

    “一排呼叫天狼,一排呼叫天狼,草,坏了。”科诺恨恨地捶了一下头盔的通讯按钮。

    “米达,给我接中控室。”中士吩咐道。

    “是。”米达按下了通讯,开始替科诺与中控室进行通讯。

    “副排,上校说火蛇小队那里发生交火,要咱们尽快赶过去,双旋、狼群和弹壳小队已经朝他们的位置出发了。”米达对着科诺说道。

    “呃……”中士站起身,检查了一下武器,“告诉上校这边知道了。”

    “是。”

    科诺查看了一下四周,随后走向了一个巷道口。

    “往这走,先去给老子整一身行头。”科诺下达了他的指令。

    “是。”一排的战士们重新整队,在科诺的带领下,朝着C区的22号硐室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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