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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潭 -5- 往事可追

    龚尘青姐弟把那名昏迷的江湖游客带了过来,沧岚诊断后,道:“的确是中毒了,能治,五十两银子!”

    “那个,沧岚神医,咱们都是旧识,能不能便宜点?”冬儿忍不住尴尬得咳嗽一声,这五十两是民间普通百姓好几年的工钱啊!虽然说可能对龚家来说不过是个把月的收入,但是想着龚尘青也不容易,这钱府衙估计是不给报销的。

    不过沧岚丝毫不给冬儿面子:“我和他们又不认识!不治就算了。”

    龚尘丹连忙圆场:“治!治!沧岚神医见谅,我们治!”说完连忙将钱袋递给沧岚,里面刚好是五十两银子。

    第二日,那游客便醒了过来。可是当游客讲完自己受伤前发生的事情,大家却都很无语。

    “你的意思是说,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记得中了一剑,然后就从树上摔到了地上?”龚尘丹不可置信得反问道。

    那男子点点头,“我当时躺在树上睡觉,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似乎有人在说话,正准备坐起来看看是什么人三更半夜在树林里聊天,就突然发现有一把剑贯穿了我的左胸,将我从树上刺了下来。”

    “那你可看清了是何人?”龚尘青问道。

    男子摇摇头:“我只记得来了个人将剑拔了出去,但我当时趴在地上,只看到那人似是穿了一双红色的靴子,其余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你可还记得当时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刺的?”龚尘青继续问道。

    “记得,我当时从别的地方一路游历过来,走的都是官道。就在快到北潭的官道附近的林子里。”男子想了想,也许多亏了官道,还有常有人路过,才将他及时给救了。

    但是官道来往人甚多,这已经过去一年了,物证人证都没有,这个案子又要从何查起呢。

    “没想到,我竟然已经昏迷一年之久了。想来我离开家时,和我母亲说的是三年之内便会归家。本来去年底便应该回家的,结果却又这么耽误了一年。她这么久收不到我的消息,恐怕是担心急了,我这便启程回家。”男子泪眼婆娑,经历这么一次生死,他醒来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家中还在等自己的母亲,才仿佛明白那句父母在不远游的意义。

    “你是哪里人啊?”沧岚突然问道。

    “在下西魅人。”男子道。确实,独自一人游历山河,家里人也给与支持的,天安很少有能活得这般随性的男子。

    冬儿正准备随龚尘青他们一起离开,身后的沧岚叫住了他,招招手将冬儿唤到了一边。

    “这个案子,其实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中的毒药,来自西魅。”沧岚道。

    “什么?”冬儿惊,“他中了什么毒?”

    “西魅的一种毒药,致命的,但是因为小时候的饮食习惯,这个药在西魅本国人身上药效往往就大大减弱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能活下来的原因。”沧岚解释着。

    冬儿却似乎在纠结着什么,问道:“这个毒叫什么?”

    “好像叫绝命散,之前也只是在西魅的医书中看过,在天安还是很罕见的。”沧岚不明所以得看着冬儿,却见他已脸色苍白,“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多谢沧岚神医告知。”冬儿又想起来当年衍仙子跟自己说的那件事情,绝命散,正是白耀昱亲生母亲的真正死因。

    醒来的江湖游客不愿再纠结到底是被谁所害,随着龚尘青去府衙销了案,便立即踏上了返程的路。

    看着江湖游客离开的背影,龚尘青似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太公主交给自己的三个案子,自己终于完成了。

    “龚公子,打算何时返京?”冬儿问道。

    “冬阁主,不知小阳哥他们几时会从楠州回来?”龚尘青问道。

    “不确定,也许明日,也许后日,也许再过一阵子。”毕竟,冬儿交代的是护睿年安全,倒是并未给时间限制。

    “冬阁主打算呆在北潭等他们吗?”龚尘青好奇道。

    冬儿点点头,“龚公子也打算在北潭等他们,然后一起返京么?”

    龚尘青小心翼翼得确认问道:“他们回来后,应该是会返京吧?”毕竟睿年是皇子,小阳哥是皇陵的守墓人。

    “应该是的。”冬儿点头,毕竟,白耀昱不出现,自己带着睿年也无处可去啊,不回京城又能去哪呢。

    北原境内,城外一处院落里,一双红靴子正在院内时起时落得舞着剑。

    “公主!”身后突然有人过来。

    女子连忙收住了剑,“我练剑时,你小心点,这剑上是有毒的。”此人正是兰川公主,如今西魅的三公主,也是西魅的皇储太公主。

    “太公主所言甚是,是手下一时疏忽。”女子道歉。

    “何事?”兰川反问道。

    “有消息传来,李怀仁遇害了。”手下道。

    兰川哼得冷笑一声,“我早就和梁坤芸说了,李怀仁靠不住的。”

    “可要再派人增援梁将军?”手下问道。

    兰川摇摇头,“咱们的人现在不能离开北原。”

    “公主是觉得很快就会有一战?”手下问道,毕竟北原这边的人倒是非常自信,自认为天安现在自顾不暇,绝不会来战。

    “北原那帮男人,自以为是的很,一直瞧不起天安。还真以为这些年是因为当年的约定才没打下天安,愚蠢至极。也就欧阳将军还能有几分清醒,却也是廉颇老矣,若不是因为他背后有梁老将军的支持,恐怕北原皇帝早就容不下他了。”兰川厌蠢,厌北原这帮自以为是的蠢货,也厌眼高手低的蠢货:“梁坤芸自己拎不清,也不看看,天安是什么地方,那白耀昱又是什么人,岂是她梁坤芸说替代就替代的了的?要对付天安这种实力的国家,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想着直接灭了它,而是应该循序渐进一步步削弱它。”说着兰川将手中的剑猛然扔了出去,只见剑飞出去老远,准确地刺中了一只刚刚还在欢脱跑跳的野兔。

    “公主好剑法!”手下的人连忙称赞。

    “梁坤芸那边不用管,看她能翻出来个什么花。”兰川突然话锋一转,问道,“西魅那边,近来可好?”

    手下自然明白兰川着问的可不是西魅的治安好不好,而是问被西魅太公主金屋藏娇的那名意凌王爷和他们的两个孩子。“昨日西魅来信,意凌王爷这些日子在府上带着两个孩子,一切如常。”

    兰川闻此,一直冷冷的脸上才终于浮上了一抹柔情。本以为自己这次出门意凌又会闹脾气,没想到能乖乖得呆在府上,真好。

    是夜,冬儿在展儿和夏儿的院子里喝得微醺。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冬儿特别享受这种和旧识一起喝酒聊天的日子。早年间发生的每一件小事,认识的每一个人,提起来都能有说不完的话。

    “展儿姐姐,你可还记得,我这个名字可是当年你帮我起的?”冬儿笑着问道。

    展儿仔细想了想,还确实是,“那时候你才多大,站着也就到我腰这。一晃眼,咱们却都老了……”展儿已经算不清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真的太久远了。

    “冬儿,你还记得有一年,郡主本已点了我,可是后来又半夜把你从后院调到她房间?当时真的都不想活了,后来才知道,是你故意的。”夏儿问道。

    冬儿自然记得,其实自己当时本可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白耀昱与他人亲近,于是特意和展儿姐姐说了一些话。只是,当时这件事情伤害夏儿很深,成了后院下人很长时间的一个谈资,皆是说夏儿无法人事不能满足郡主。冬儿自知对他不住,有些尴尬扶额。

    夏儿却十分坦然:“但是,现在想想,其实也还是要感谢你,因为那以后,郡主府的后院安静了许多。我也有机会和展儿姐姐有更多的接触。”说完望着展儿,展儿的手自然而然得覆在了夏儿手上。

    冬儿望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也坦然得笑了笑。看来真的是过了太久的时间,久到当初再看不开再难以面对的事情,现在也都能付之一笑了。

    “冬儿,你那么聪明,我本以为你能一直拉住陛下的心。”展儿叹气,“后来知道你走了,其实,我当年是怨你的。”

    “展儿姐姐,说实话,我也怨过你。”冬儿道,“我本以为即使我离开,但陛下身边至少还有你在。可是后来才知道,你也离开了。你,我,在北潭时陪她身边最亲密的两个人,却没有能陪在她身边。她是孤家寡人那般,坐上了那把龙椅。”当年在郡主府的一起生活的那帮人,散的散,去的去。春儿十几年前遇刺身亡,当年负责照顾他们的李妈自杀了,刘师傅早些年病逝了,马师傅今年也遇刺离世,展儿夏儿和自己当年也都离白耀昱而去。

    “可是,我后来就不怨你了。我明白,你这样的人,你自然有你想要追求的,一方院墙又如何能关的住。我开始怨我自己,怨我没能及时跟陛下坦白发生的一切。”展儿自嘲的笑了笑。

    “我也是,其实我最怨的还是我自己。离开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深陷其中,却不自知,一步错,步步错。”冬儿喝了一口酒,道。

    “你怨过秋儿么?”展儿问道,毕竟,这些年来,陛下独宠秋儿,全天安人尽皆知。

    冬儿摇摇头,“咱们这些人,自以为是陛下最亲近的人,但自始至终一心一意坚定地守在陛下身边的,却只有秋儿。他救过陛下,为陛下舍了自由,也舍过命。我从来不怨他,我对他,有些吃醋,但更多的,应该是感激之情。”

    “陛下心中肯定是有你的,我不知道你们之间都阻隔着什么。但真正想在一起的人,会努力拨开那些阻碍。只有爱得不够的人,才会让阻碍成为自己离开的借口。”展儿望着冬儿。

    冬儿自嘲得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他觉得更加嘲讽的不是过去做了错的决定,而是事到如今,自己做起选择来,依然不够果断。明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却总是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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