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
昏暗房间中
透不进一丝多余光线
这个房间中不止是昏暗，还是一片寂静。
在房间的正中位置，两个人相对而坐，一个坐着宽敞的沙发，另一个却只坐着一张狭窄的凳子。
面对面的两人，却不知为何都相互不说话。
“咔......”
坐在房间凳子上的况午，觉得对面那个中年男人嚼苹果的声音，异常的令人烦躁。
尤其是他在咬下一口苹果时，还会溅下些许果液到自己房子的地板上，这就更加令人讨厌了。
他很想起身，拍掉中年男人手上的苹果。
但他做不到，因为他的脖子上，被戴上了一个圆筒状的冰冷金属物，它控制了自己的肢体行动。
所以，他只好皱着眉头，盯着那个嚼苹果的中年男人，以期望他能在自己的房子里收敛一点。
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注意到了况午的目光。
他不由的动作一顿，暂时停止了吃苹果的动作，将自己那张胡子拉渣的脸庞朝向况午。
静默一会儿后，他面无表情的问道：
“昨天早上7:30——12:00这个时间段，你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突然面对这样一个问题，况午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他看着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不由问道：
“我必须回答吗？”
那个中年男人闻言，立时面色微沉的道：“你觉得呢？”
唉.....
成了别人网里的鱼，也只能任人拿捏了。
况午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的道：“昨天早上，我和朋友正在公园....”
......
4月26日，早上8：06分。
公园中，绿草青翠可人。
公园的蜿蜒小道上，不乏遛狗的行人走动。
其中，一个蓝白配色的服务机器人正牵着一条狗，顺着蜿蜒的小道，溜达到了公园的中心广场。
广场的中心，屹立着一座高高的雕塑，这是公园中，最为醒目的标志物。
在这座高高的雕塑下，站着两个人。
两人中，其中一个人正朝着PD那边，大声的诉说着什么。
而况午，则对旁边同伴的焦急情绪有些无感，他此时正仰着脑袋，静静的看着那座雕塑。
他觉得这雕塑，只雕了一个人，但雕塑呈现出的却是两个人。
雕塑的主体是一个戴着镣铐，且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它的整个上半身疯狂的后仰，甚至呈现出夸张的弓状。
它状若痛苦的伸手向后，想要抓取背上的东西。
只见，它的后背上，竟生长出一个和它一模一样的人。
但遗憾的是，那里只生长出一截上半身来。
只见，那个只有半截的人，它双掌死撑着主体的肩胛骨，两条手臂绷紧如一把直尺。
看它那咬紧牙关奋力的神情，似是拼命想从那人身体里爬出来！
它这样的姿势，像极了一个深陷泥沼的人，正想从粘稠的泥沼中挣脱出来。
况午从看到的第一眼，就读出了这座雕塑的表达，无非是想诉说肉体和灵魂的纠缠关系。
但让他不理解的，其实是其它的东西。
随后，况午恢复成了平视的视线，看着基座上刻写的一段诗句：
树上新摘的柑橘
我讨厌柑橘
和煦的清晨
诺拉吃掉了它的果肉
苹果填充了它的身体
我讨厌苹果
我却得到了柑橘味的苹果
但它不是苹果
它也不是柑橘
......
他知道这首诗，但他看不明白这首诗的表达。
虽然许久之前就读到过。
但时至今日，况午依然不知。庞诺到底是喜欢柑橘，还是喜欢苹果?是在意结果还是在意过程.........
但就算他再看不明白，他也能看出，这首诗的表达和上面的那座雕塑，其实是不太契合的。
要说契合，其实也只有这首诗的名字契合而已。
“琳达，我们可以再协商一下。”
旁边许阳的话语声，愈发的吵闹了，让他不由的看向那个家伙。
怎么还在争吵？
他清晰的听到，许阳那苦苦哀求的话语传来。
“我不懂你？我怎么就不懂你了？”
“我给你装上了最澎湃的引擎，最耐磨的轮胎，这难道不是对一个车乘族最崇高的敬意吗？”
这一刻他在苦苦哀求，足足来回拉扯十几秒钟。
最后，他却是放出一句狠话道：
“你有没有听过哲人的一句话：这一刻虽然我贫穷，但三十年后，我会变得很富有！
琳达，你会后悔的！”
然后，许阳挂断了PD。
但，他突然又想起，自己高价购买的最新引擎，好像还装在它的身体里？
他之前，每每回忆那引擎的运行声就会由衷的感叹道：哦！这美丽的轰鸣声！
那是他花了大量信用点，从市场购置的最新引擎.....
许阳越想，牙关咬的越紧，自己的心脏就越痛！
于是，他深吸口气，拿出PD呼通了长因城法院。
“我要起诉我的前任车乘族，编号是C-05216，它开走了我给它装配的最新引擎。”
“不是机构，它是自由职业者。”
“好的，随后我们会核实情况，成功立案后，我们会联系您。”法院那边回复道。
况午亲眼目睹了这一场闹剧，不由摇了摇头。
早说了跟他说了，不要和自由职业者签约。
那只是一群没有契约精神，且自由散漫的家伙，它们会给他带来无数的麻烦。
况午掏出自己的PD，正打算搜索了解一下这座雕塑的信息，却见一条最新的消息出现在眼前。
“图零共和国旅游团于今日清晨到达我国境内，并已前往首都与执行长会面，届时将举行放飞仪式.....”
无聊的政治新闻，他快速划掉。
不过...
图零共和国？
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一时竟无法确定对这个国家的初始印象。
他不禁怀疑，有这个国家吗？
“走了。”
许阳走过来抬脚踢踢况午的小腿。
况午眼前的光屏随之敛去，他收起PD，两人并肩而行，绕过来前方给宠物狗收拾粪便的机器人。
“我要重新签约车乘族了。”
“终于要换成机构的了？”
“我才不要，机构的车乘族千篇一律，还不允许改装。”
“哦，然后你就被很有个性的自由车乘族，开走了你的发动机。”
“啧。”许阳瞥了眼况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虽然结果不太好，但是我收获了丰富的体验，只会安安稳稳的和机构签约的你，是无法体会的。”
“呵。”况午扯了扯嘴角，笑道：“我可不想体会。”
两人走出公园，朝着隔着一条公路的学院大门走去。
他们越接近学院，身着学生制服的学生越多，两人见此不免唏嘘。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到学校来了吧？”况午道。
“离得又不远，不是想来就来吗。”许阳斜了他一眼，见不惯他多愁善感的模样。
“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知道。”许阳看着周围朝气满满的学生，也有些失落道：“确实是最后一次了。”
两人于是静默，混杂于众人之间。
从空中看，不觉两人的踪迹。
只有隐约话语传来，才觉得是两个鲜活生命。
“你决定好去处了吗？”
“你知道的，哲学系。”
“哈哈，哲学系万事随便，但确定好了知会一声，你知道的，机械系，哪里都需要。”
话音落去，
两人的身影也淹没在众人之中。
透不进一丝多余光线
这个房间中不止是昏暗，还是一片寂静。
在房间的正中位置，两个人相对而坐，一个坐着宽敞的沙发，另一个却只坐着一张狭窄的凳子。
面对面的两人，却不知为何都相互不说话。
“咔......”
坐在房间凳子上的况午，觉得对面那个中年男人嚼苹果的声音，异常的令人烦躁。
尤其是他在咬下一口苹果时，还会溅下些许果液到自己房子的地板上，这就更加令人讨厌了。
他很想起身，拍掉中年男人手上的苹果。
但他做不到，因为他的脖子上，被戴上了一个圆筒状的冰冷金属物，它控制了自己的肢体行动。
所以，他只好皱着眉头，盯着那个嚼苹果的中年男人，以期望他能在自己的房子里收敛一点。
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注意到了况午的目光。
他不由的动作一顿，暂时停止了吃苹果的动作，将自己那张胡子拉渣的脸庞朝向况午。
静默一会儿后，他面无表情的问道：
“昨天早上7:30——12:00这个时间段，你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突然面对这样一个问题，况午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他看着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不由问道：
“我必须回答吗？”
那个中年男人闻言，立时面色微沉的道：“你觉得呢？”
唉.....
成了别人网里的鱼，也只能任人拿捏了。
况午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的道：“昨天早上，我和朋友正在公园....”
......
4月26日，早上8：06分。
公园中，绿草青翠可人。
公园的蜿蜒小道上，不乏遛狗的行人走动。
其中，一个蓝白配色的服务机器人正牵着一条狗，顺着蜿蜒的小道，溜达到了公园的中心广场。
广场的中心，屹立着一座高高的雕塑，这是公园中，最为醒目的标志物。
在这座高高的雕塑下，站着两个人。
两人中，其中一个人正朝着PD那边，大声的诉说着什么。
而况午，则对旁边同伴的焦急情绪有些无感，他此时正仰着脑袋，静静的看着那座雕塑。
他觉得这雕塑，只雕了一个人，但雕塑呈现出的却是两个人。
雕塑的主体是一个戴着镣铐，且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它的整个上半身疯狂的后仰，甚至呈现出夸张的弓状。
它状若痛苦的伸手向后，想要抓取背上的东西。
只见，它的后背上，竟生长出一个和它一模一样的人。
但遗憾的是，那里只生长出一截上半身来。
只见，那个只有半截的人，它双掌死撑着主体的肩胛骨，两条手臂绷紧如一把直尺。
看它那咬紧牙关奋力的神情，似是拼命想从那人身体里爬出来！
它这样的姿势，像极了一个深陷泥沼的人，正想从粘稠的泥沼中挣脱出来。
况午从看到的第一眼，就读出了这座雕塑的表达，无非是想诉说肉体和灵魂的纠缠关系。
但让他不理解的，其实是其它的东西。
随后，况午恢复成了平视的视线，看着基座上刻写的一段诗句：
树上新摘的柑橘
我讨厌柑橘
和煦的清晨
诺拉吃掉了它的果肉
苹果填充了它的身体
我讨厌苹果
我却得到了柑橘味的苹果
但它不是苹果
它也不是柑橘
......
他知道这首诗，但他看不明白这首诗的表达。
虽然许久之前就读到过。
但时至今日，况午依然不知。庞诺到底是喜欢柑橘，还是喜欢苹果?是在意结果还是在意过程.........
但就算他再看不明白，他也能看出，这首诗的表达和上面的那座雕塑，其实是不太契合的。
要说契合，其实也只有这首诗的名字契合而已。
“琳达，我们可以再协商一下。”
旁边许阳的话语声，愈发的吵闹了，让他不由的看向那个家伙。
怎么还在争吵？
他清晰的听到，许阳那苦苦哀求的话语传来。
“我不懂你？我怎么就不懂你了？”
“我给你装上了最澎湃的引擎，最耐磨的轮胎，这难道不是对一个车乘族最崇高的敬意吗？”
这一刻他在苦苦哀求，足足来回拉扯十几秒钟。
最后，他却是放出一句狠话道：
“你有没有听过哲人的一句话：这一刻虽然我贫穷，但三十年后，我会变得很富有！
琳达，你会后悔的！”
然后，许阳挂断了PD。
但，他突然又想起，自己高价购买的最新引擎，好像还装在它的身体里？
他之前，每每回忆那引擎的运行声就会由衷的感叹道：哦！这美丽的轰鸣声！
那是他花了大量信用点，从市场购置的最新引擎.....
许阳越想，牙关咬的越紧，自己的心脏就越痛！
于是，他深吸口气，拿出PD呼通了长因城法院。
“我要起诉我的前任车乘族，编号是C-05216，它开走了我给它装配的最新引擎。”
“不是机构，它是自由职业者。”
“好的，随后我们会核实情况，成功立案后，我们会联系您。”法院那边回复道。
况午亲眼目睹了这一场闹剧，不由摇了摇头。
早说了跟他说了，不要和自由职业者签约。
那只是一群没有契约精神，且自由散漫的家伙，它们会给他带来无数的麻烦。
况午掏出自己的PD，正打算搜索了解一下这座雕塑的信息，却见一条最新的消息出现在眼前。
“图零共和国旅游团于今日清晨到达我国境内，并已前往首都与执行长会面，届时将举行放飞仪式.....”
无聊的政治新闻，他快速划掉。
不过...
图零共和国？
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一时竟无法确定对这个国家的初始印象。
他不禁怀疑，有这个国家吗？
“走了。”
许阳走过来抬脚踢踢况午的小腿。
况午眼前的光屏随之敛去，他收起PD，两人并肩而行，绕过来前方给宠物狗收拾粪便的机器人。
“我要重新签约车乘族了。”
“终于要换成机构的了？”
“我才不要，机构的车乘族千篇一律，还不允许改装。”
“哦，然后你就被很有个性的自由车乘族，开走了你的发动机。”
“啧。”许阳瞥了眼况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虽然结果不太好，但是我收获了丰富的体验，只会安安稳稳的和机构签约的你，是无法体会的。”
“呵。”况午扯了扯嘴角，笑道：“我可不想体会。”
两人走出公园，朝着隔着一条公路的学院大门走去。
他们越接近学院，身着学生制服的学生越多，两人见此不免唏嘘。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到学校来了吧？”况午道。
“离得又不远，不是想来就来吗。”许阳斜了他一眼，见不惯他多愁善感的模样。
“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知道。”许阳看着周围朝气满满的学生，也有些失落道：“确实是最后一次了。”
两人于是静默，混杂于众人之间。
从空中看，不觉两人的踪迹。
只有隐约话语传来，才觉得是两个鲜活生命。
“你决定好去处了吗？”
“你知道的，哲学系。”
“哈哈，哲学系万事随便，但确定好了知会一声，你知道的，机械系，哪里都需要。”
话音落去，
两人的身影也淹没在众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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